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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刚出狱那天。

    那天很冷,下了很大的雨。

    我没有伞也没有钱。

    只能拖着废掉的左腿,一瘸一拐走回市区。

    六年未见,墙上的明星海报换了几轮。

    而今印在上面的,是宁城新贵与江家二小姐江以瑶订婚的巨幅新闻。

    照片中的迟景寻,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只是,眼中再没了我的影子。

    那个眼睛亮晶晶盯着我说,此生只会娶我一人的少年,终是只能存在记忆中了。

    我轻轻伸出手,描摹了一番他的眉眼,然后毫不留念地离去。

    画面一转,映入眼帘的是六年前的迟景寻。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衣角被风轻轻扬起,眼神澄澈又明亮。

    「阿姝,你果然没食言!」

    他跑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如果没有宋默做的的那些事,迟家没有破产。

    我与迟景寻是不是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景寻,你说过,此生只会娶我一人,你还记得吗?」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当年的坚定。

    他微微一愣,随即唇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像你这种随意勾搭男人的贱货,我怎么可能会娶?」

    我一下猛地惊醒。

    手术室里的灯光惨白而刺眼,我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周围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在看清周围的布置时,才反应过来刚才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胸腔里狂跳的心脏,却又那么真。

    而手术室外,似乎有人在争吵。

    我想着去看看,便熟练地掀开盖在我身上的白布。

    只是这一刻,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它。

    我又尝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忽然间,我从对面的玻璃里,看到了身下躺着的自己。

    面色苍白,了无生气。

    原来,我是死了啊!

    也明白自己现在不过一个存有些许意识的灵魂。

    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我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飘着总比走着好。

    这样想着,身体也随之慢慢飘向了门外。

    可刚出去,就看见迟景寻被慕言揪住领子,抵在墙上。

    「你知不知道,落姝她在狱里受了多少罪?她差点死在里面!」

    他双目通红,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慕言是我和迟景寻共同的好友。

    只是当初在迟景寻出事后,他便被慕父扣在了家中,不让他与我们往来。

    我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也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

    可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全都知道了吧。

    「景寻,落姝她没有抛弃你啊!当初你一气之下驾车撞伤了宋默,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安然无恙?是落姝替你坐了牢!」

    往事随着他的话落,仿佛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迟父自杀那天,朝着四周悲戚怒吼。

    「宋默,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也是那时,迟景寻知道一切都是他最好的兄弟宋默所做。

    愤怒之下,他甩开众人,独自开车去质问宋默。

    可宋默似乎早有预料,不屑地用各种难听的话去激他。

    本就绝望悲痛的迟景寻一下失了理智,直接朝着宋默撞了上去。

    那一刻,他就掉进了宋默精心为他布置的陷进。

    宋默的手臂被撞断,头也受了伤。

    他要以此来将迟景寻送进监狱。

    而那天恰好是我去求他,让他放过迟景寻。

    许是觉得这样更有意思。

    于是他答应了我的要求,签订协议。

    只要我替迟景寻入狱六年,他就放过迟景寻。

    那夜,我拿着那份协议,哭了一整夜。

    他双腿受伤,再进了监狱,怕是很难活着出来了。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救他。

    可那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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