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落无悔情难渡岸2
第2章爱落无悔情难渡岸2在侍女拿着东西不知所措时,我离开了酒店,走上了去西洋的船。
走前我递给我贴身侍女一张卖身契的单子和若干银票,并告诉她城外的钱庄给她存了一笔钱。
贴身侍女从小跟着我,自然明白我什么意思,跪下来朝我磕头流着泪说小姐保重。
我说小姐很好。
这个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被云娇娇强行留下来,孔祯总感觉有些心慌。
这种感觉,在云娇娇闹到萋萋面前那天出现过。
云娇娇自然也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略撒娇般表达自己的不满:“孔郎,你是不是想姐姐了。要是你实在想她,那你去见她好了,她就在露台呢。反正我在你眼里也不重要。”
孔祯被她这看似推开实则拽的更紧的操作回了神,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不会离开,也没有办法离开。而且离开了侍女自然会通知自己。
云娇娇看他还是有些心不在这,便使出浑身解数勾他留下。
等他完事去找萋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可露台上哪里还有萋萋的身影,孔祯感觉不太对劲,那股心慌又来了。
夜晚天气冷,或许萋萋是回房间了。
孔祯又下楼去套房里找,房间里空无一人。
越寻找,孔祯越心跳加速。
他真有些慌了神,抓着一个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他的萋萋,可依然一无所获。
“萋萋,萋萋......”
孔祯慌了,脑海里闪现那晚萋萋说过的话。
她说:“孔祯,别骗我,要是你骗了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我会永远离开你。”
不会的,她不会走的。
孔祯手不受控制抖了起来,想喝口水缓解一下,可依旧止不住的心慌。
这时,一个侍女找到了他。
“先生,这是一位小姐离店前交给我让我带给您,她给您留下了一句话,路萋萋不要你了。”
孔祯愣了愣,那封信是今早有在萋萋房里见到,他还以为是她的东西。
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路萋萋不要他了?
他抓着侍女的胳膊,声音急切:“你说萋萋在哪儿?她在哪儿?”
侍女指了个远处的小的只剩一个小点的船,“那位小姐在一个时辰前已经坐船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孔祯一下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孔祯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萋萋离开了?
她走了?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孔祯完全不相信:“她怎么会走?她答应我要在这里等我的,这么晚了,她又能去哪儿?”
对,信。
他拿出来侍女刚递给他的东西,手忙脚乱撕开。里面的照片散落一地。
孔祯看着那些照片,如坠冰底。
他屏息,指尖微颤,所有的照片和信他一一看完,越看越心凉。
萋萋一直都知道他在骗她。
她知道他没有和云娇娇断。
甚至,她还知道了避子汤的事。
孔祯拼了命的捂着心口,手背爆出青筋。
萋萋。
萋萋。
他的萋萋,真的不要他了。
另一边,云娇娇喝着茶,品鉴着照相馆刚洗好的新照片,又在企图写下一封信。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进来的孔祯面色阴沉,周遭带着凛冽。
云娇娇被这动静吓了吓,不消片刻就反应了过来,笑着朝他迎过去。
“孔郎,你回来了!是不是姐姐休息了。”
“今晚是不是可以一直陪我了。我感觉我们今晚都没好好在一起。”
话罢,她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凑上去吻孔祯。
孔祯眼神冰冷,捏着她凑过来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你去找萋萋了。”
肯定句。甚至不是疑问句。
云娇娇没想到会被这么质问,眼底浮现一抹心虚,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她才不会承认。
要是被孔祯知道她三番五次给路萋萋送东西耀武扬威,孔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上次的教训她可是吃够了。
那晚,孔祯本来想和她断了,要不是她一直哭闹,又弄药勾了他,哪里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所以,她绝对不能承认。
“没有啊,孔郎,你在怀疑我吗?”
“那天你不是已经警告我了不许找她,我又怎么敢再去找姐姐?我真的没有找她,我发誓。”
这女人不会是受不了告诉孔祯了吧。
云娇娇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么有些窃喜。
孔祯看着女人估计猜到了什么但是仍对自己表露一副不知情的天真模样,心里涌上一股恶心。
他是为什么会认为,云娇娇像萋萋的。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萋萋才不会那么做作,更不会给他下药,做那种恶心的事。
萋萋是天上的皎皎明月,云娇娇是个什么东西,地上的一坨烂泥罢了。
“孔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去找姐姐啊。”
云娇娇哭得梨花带雨,下一秒,便被孔祯连着一沓相片和信纸扇翻在地。
“你是什么狗东西,还敢骗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三番五次挑衅萋萋,还敢肖想孔夫人的位置。”
“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告诉你,孔夫人的位置只能是萋萋的,只有她才配做我的妻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贱女人,把萋萋还给我!还给我!”
孔祯每一脚都下死劲的往云娇娇身上踹,云娇娇捂着肚子哀嚎连连。
如果不是云娇娇恃宠而骄去找萋萋,萋萋就不会知道她的存在,也不会进抢救室,更不会失望离开。
萋萋才不会丢下他。
都是云娇娇这个贱女人的错。
云娇娇有点受不住孔祯这样下死手般的打法,哭着求饶,“孔郎,不能打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不能打了,求你。”
孩子?
听到这两个字,孔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脚踩在云娇娇隆起的肚子上,咬牙切齿道:“没有萋萋,他就该死。”
不带一点感情的,孔祯踩了下去。
云娇娇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发出尖锐的惨叫,然后晕了过去。
孔祯驱车来到船行买票的地方,他开始排查今天的出海船只去处。
船行表示今天出海的都是去附近的口岸的行程,最慢的也三天就返程了。
或许萋萋只是想去附近的口岸散散心。
她总不至于真的离开他,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离不开他的。
孔祯风尘仆仆回到家,看见没什么变化的房间,终于松了口气。
他打开衣柜,看着衣服也都整整齐齐的摆满了衣柜。
家里也没少什么东西,看来萋萋真的没走。
但是......
他随手拿起来一件衣服发现居然是自己之前藏在梳妆台下面的。
不对,萋萋怎么会有这样的衣服。
这是我......
那股恐慌感再次袭来。
直到他看向墙上的照片,那本该有两个人的结婚照片,此刻只剩下了他时,他的脑袋里才传来嗡的一声。
如果说在船行一无所获还能让他认为萋萋只是生气去散心了。
那现在,他是彻底崩溃了。
路萋萋真的不要他了。
五年后,我从国外的研究所回来,受邀请去药行参观,并介绍由我研究的特效中成药。
邀请我的是在国外对我很好的师兄云铮。
巧的是,云铮的药行在云城。那个五年前我离开的地方。
我以为我和孔祯,这辈子不会再见了。
却没想到五年后的重逢来得这样快。
他是这云铮药行开业的受邀商行之一。
我顶着他如芒在背的视线开始介绍,也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我想避开他离开,便决定走药行的小道。
只能容纳一人的小道,我和孔祯碰上了头。
紧接着,一道身影压了上来。
孔祯两手撑墙,把我桎梏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眼眶红的吓人,一双眼睛盯着我看,满眼不可置信,声音都在发抖:
“路萋萋,你还知道回来?五年,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你到底有没有心,五年都不肯联系我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说着,他突然停住了,而后埋在我脖颈处低声抽泣起来。
“萋萋,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五年,我等得真的太久了。”
他死死着钳着我,浑身颤抖。
他如今这副模样,不由得让我想到了五年前,云娇娇来我面前闹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般哭着说他错了,跪着发誓说再也不会犯。
可结果呢,他还不是照样舍不得放弃云娇娇。
五年,他的孩子应该都快四岁了吧。
我尝试着推开孔祯,可我连手都抬不起来。
半响,我深吸了口气,轻叹一声。
“孔祯,放开我吧。”
“不。”他哭着摇头,“我不要,萋萋,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我不会再让那晚的事发生第二次。”
我闭了闭眼,和五年前的挣扎、痛苦不同,这次,我只觉得无感,还有无奈。
我平静地毫无情绪:“你要是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孔祯看着我,眼神愣怔,他觉得我有点陌生,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
也是,五年前,云娇娇泼了我一身茶水,我不也选择原谅他了吗?
五年后,他又这般发誓道歉,我也该原谅他才是。
怎么可能呢。
在孔祯愣神之时,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他神色一慌,伸手想拉我。
我躲开了他的手,神色抵触。
“萋萋。”
“孔祯,我们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就别纠缠了。”
“萋萋,从我娶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我直戳了当地撕开了他的话:“那时,你也说过你不会背叛我。”
当初,孔祯求娶我时,再三向我爸妈保证过。
他会一辈子爱我疼我,绝不背叛我。
可结果呢,有句话说得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信了一次就伤了一次。
我已经没东西可伤了。
孔祯脸色煞白,唇角微颤,几次欲言又止。
“路期。”
云铮估计是找不到我,在叫我的名字。
是的,路期,是我现在的名字。
我听着云铮的声音,最后说道:“孔祯,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也放下吧。”
孔祯还想争取:“不要,路萋萋,我们永远都不会结束。”
我并没有打算在云城常住,之前父母的宅邸也变卖了。所以,我干脆住在了酒店。
我不知道孔祯是从哪儿得知我的房间的,我开门就看见他蹲在我的房间门口。
他仰着头看我,像只可怜的小狗。
我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孔父想要他学习商行的东西,不让他参与校堂组织的活动。
孔祯为此离家出走,大冬天急坏了孔家人,甚至联系到了我父母这里。
最后,我在我们常去的书屋的捉迷藏的小角落找到了他。
那时的他,也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因为冷而蜷缩成一团,躲在我们的秘密基地里。
看见我,他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路萋萋,你找到我了。”
我看着那双满是委屈的眼,心里顿了一下。
“萋萋,你......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再看看你。”
孔祯抿着唇,可能觉得这样不好,站了起来局促不安的捏着袖角。
我没有理他,下楼时,他犹豫着没有跟上来。
这天,酒店外没了孔祯的身影,我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放弃了。
可却接到孔母的电话,听到了孔祯住院的消息。
我赶到医院时,孔祯正在输液。
许是真的太烦他的纠缠,以至于这段时间我都没有仔细看过他。
这算是我回来后第一次仔细看他,才发现他瘦了好多,神色也恹恹的。
是太累了吗?
他看见我后,朝我露出一抹强撑的笑。
“萋萋,你来了,你吃糕点了吗?我本来想要给你送这边刚出的糕点的,没想到在楼梯间晕倒了,害你担心了。”
“为什么?”他态度转变太快,我总觉得心慌。
孔祯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在坑你吧,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楼梯间等,萋萋,没有一个人会一成不变,你是这样,我也是,我累了。我会放手。”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是孔母送我走的,总归是之前的婆婆,我依稀感觉她有话想说,但是还是咽下去了。
不过不重要了。
我登船回去那天,孔祯和孔母都来送我了。
孔祯似乎又瘦了,他一如以往地叮嘱我注意安全。同时看着旁边给我拿行李先上去的云铮,语气略显醋意:
“萋萋,就算咱们离婚了,你也不要那么快找新人。”
“凭什么?”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几年就忘了?不行,你不能那么快忘了我,我会难受的。我难受到半夜一个人偷偷哭。”
“好的,不会忘的。”
我看着时间快到了孔祯还在一直念叨,只得先答应他。便上了船。
船很快就开走了,孔祯不舍的看着远方的船。孔母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也忍不住红了眼。
“你说说你,当初好好的家不要,干嘛要做对不起萋萋的事。现在既然改好了,又怎么不把她追回来。”
孔祯笑得惨白,“妈,我这身子还能活多久呢?干嘛要拖着萋萋不放啊。”
那天,他本想给萋萋买她喜欢的糕点的,可他上楼时突然眼前一黑脱力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医院,医生说他身体里上长了东西,已经是晚期了,云城的医术做不了手术,最多活四个月。
他看过太多绝症晚期的样子,面容消瘦,变成皮包骨。
那很难看。
他不想萋萋看见他那副样子,他还是喜欢萋萋记忆里的他是帅气的模样。
可是,他不想萋萋找别的男人,他会嫉妒。
在国外的第四个月,我接到了跨洋的电话。
“萋萋啊,孔祯,孔祯走了。”
我举着电话的手颤了一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他走去哪儿了。
没有人回应我,电话里只有孔母痛哭的声音。
我恍然想起孔祯消瘦的脸,他突然释然放弃的表情。心脏似乎隐隐约约传来钝痛,堪堪反应过来,他走了,其实是死了。
孔祯死了。
我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下葬了。
墓碑上的黑白照,是二十岁的孔祯,他眉眼含笑,身上的西服还是我们定婚时我跑了所有做西洋那边西装的绣馆做的那套。他当时心疼我为一件衣服百般奔波,便穿着拍了所有的照片。
我一直看着这张照片,好像在看二十岁的孔祯。
“萋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