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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何其可笑,满心满意所爱之人竟与旁人两心相悦,枕边人抱着自己却心怀暗算,这让她一想便寒心彻骨。谈雅歌也何其好笑,即使她和宋之峻两心相悦,大抵也不知道宋之峻也曾利用过她吧?

    思来想去,她竟只能去恨宋之峻。可人若是把心掏出去,又如何再放回呢?谈琬知道自己爱不得,却也恨不起。更何况还有宋晓思的死……

    谈琬想起宋晓思,目光转向一直盯着自己的谈雅歌:“来之前,你曾说过,是你杀了宋晓思……”

    谈雅歌她的视线游离在谈琬的唇边,闻言凉凉一笑:“妹妹,你还是如此天真。”她望着凝眉盯着自己的谈琬,微微颔首:“的确……是我杀的宋晓思。”

    “你……你说。”谈琬睁大眼,想要逼问她说清楚,却觉得喉间翻滚着灼人的腥甜,一时间伏倒在桌上,她勉勉强强撑起身子,却说不出话。

    谈雅歌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事已至此,那我便都告诉你吧。“她悠悠拿出手帕擦尽方才倾

    倒于袖内的酒渍:“该从何说起……就从两年前你身怀有孕开始吧。”

    第三十一章

    耳闻真相

    “当年我得知你有了身孕时,便想害死你了。”谈雅歌的眼睛泛出怨毒,语气不再掩饰着恨意,“从你和陛下成亲我便一直恨你,在得知你怀孕后……你凭什么?你没有这个资格!”

    “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王府保护你保护得太好……幸好,你和宋晓思趁着陛下不在京城,两个人甩开护卫跑到邙山,你们大概没有发现有人一直跟着你们吧?……其实我没有想过害宋晓思,她是陛下的妹妹,我不能害她。可是,她居然看到了我,她看到我在指示人折磨你……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被折磨,不过她居然发现了,那便由不得她活着了。”

    谈雅歌冷冷的笑,轻轻拂过谈琬有些无神的眼:“但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会留下谈字……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幸而你我皆是谈家人,叔父又一直在暗中打压陛下。那我便顺水推舟送你了,即使陛下来质问我,我也不怕,相关的人都被我了结了。”

    “所以,那些通讯的信,也是你所为?”

    围屏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质问,这声音不高不低,恰恰能让谈琬和谈雅歌听见。

    谈雅歌听到这声音,脸色煞白一片。

    谈琬此时已抬不起丝毫力气,方才喉间翻滚的腥甜让她瞬间意识到喝下去的酒有毒。想必谈雅歌之前的诉衷情是为了卸下她的心防,谈雅歌杯里的酒,怕也没有进她的肚里。

    身体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让她彷佛如同身处火山,一半却让她如坠冰川,可她却发抖也做不出,只能被动的听着谈雅歌不咸不淡的说出她所耿耿于怀的事情。

    恍惚间,谈琬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想应该不是幻觉,因为谈雅歌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之前的悠闲之态已然不见。

    余光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绀红衣、玉皂靴,烛火将他的眉眼轮廓一点点勾勒,俊逸冷峻,如巍巍雪山。

    是宋之峻。

    他怎么会在这里?谈琬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宋之峻为何会如现在这里的原因,她能够感觉到他投过来的视线,但她无法回头相望。

    “那些从王府里流传出的信报,还有与丫鬟相会的暗卫,都是你所为之?”宋之峻虽用的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态。

    “陛下……”谈雅歌想要开口,嘴角却僵着。

    宋之峻的脸色平静,眼神亦是没有流露丝毫情绪,她不知道宋之峻在这里呆了多久又听了多少,眼在触及他扫过来的目光瞬间缩回,双膝一软已然跪下。

    “你真是有一副好心机。”宋之峻走到谈雅歌跟前蹲下,语气波澜不惊,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掐住她的脖颈,手骨上青筋毕露:“你把罪责都推到谈琬身上,是想要朕亲手杀了她吗!”

    话到末处,已是目眦欲裂,眼角微抽,下颌绷紧成凌厉的线条。谈雅歌的脸已由紫转青泛白,两手下意识胡乱拍打着宋之峻的手腕,双足乱踢着。

    宋之峻看到她简直想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刚开始放出风声,只是想引出残党上钩,试探李缪是否有心朝政,却收到线报,谈雅歌与谈琬及李缪有过会晤。

    之前与丞相的谈话他已经对谈雅歌产生疑心,见谈雅歌与李缪和谈琬一起出逃,干脆命部下先假意迎合,之后佯作反水。

    宋之峻一开始是想着李缪和谈琬来到会晤处,直接下令抓住……他要告诉谈琬,没有谁能够帮助她逃开。

    却未曾想耳闻了真相,宋之峻庆幸谈琬如今依然活着,后怕之余看着谈雅歌更是愤怒异常。

    第三十二章

    让我痛苦

    耳边传来一声木椅翻倒之声,他侧目望去,原本撑着身子的谈琬跌倒在地。

    宋之峻心间猛颤,莫大的恐慌瞬间盘踞心间,宋之峻把谈雅歌扔下,径自抱起谈琬。熟悉的柔弱无骨的触感,烛光下谈琬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原本浅淡如丹杏的唇色泛起青灰。

    宋之峻的手微微发着抖,脑子里瞬间煞白成空。谈琬原本失神的眸光渐渐聚焦起来,像是看到了他,微微亮起笑容:“宋之峻……”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轻得仿佛一吹就散。

    “是我。”一滴泪落在谈琬眼睫上,是冰凉而非滚烫的温度。

    她抬起眼,只觉得唇齿间泛起苦涩:“你……为什么要哭?”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哭?我都要死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余地了……

    宋之峻紧紧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一旁的谈雅歌匍匐在地上,突然呵呵大笑起来:“陛下!你没发现吗?谈琬喝了毒酒啊哈哈哈”

    “闭嘴!”宋之峻怒喝,抱着谈琬就要站起来,脸上失去一贯的从容镇定,流露出惶然悲怆。

    他轻声安抚着谈琬,又像在安抚着自己:“别怕,我会找御医,治好你的病……”

    “我没有杀宋晓思……”

    “我知道……是我错了”

    宋之峻的胸腔传来阵阵低鸣,谈琬靠着却异乎寻常的心安,她想起很久以前,每晚都是这样靠着他入睡。

    “就像从前一样……”谈琬喃喃着,垂下了抓着衣袖的手。

    眼里氤氲着雾气,入眼的一切都模糊重影。宋之峻仓皇间想跑出帐篷,迎面撞来匆匆而来的小将。

    “陛下!!有叛军来袭……”

    火光中,刀光剑影厮杀不断。如霜寒光映出晨光的微熹,宋之峻侧目看去,李缪高坐于骏马上,眉眼褪去温和,带着如血的肃杀。

    史据,峻王谋逆,改国号正明。群臣激荡、百姓怨哉不绝。太子贤明有德,携军救臣围宫,困峻王于邙山。平余贼、郝天下,振复山河。

    皇宫里有一隅,由森森重兵把持,无帝诏不得入内。重重刀光反射阴冷肃杀,沉重得让人心生惧意,但里面却外处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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