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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来处理

    偌大的房间,来往人群鱼贯出入。

    谈琬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把脉的太医眉头紧皱。

    他回首瞥了眼不远处负手独立一言不发的宋之峻,走过去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说,不知您要听哪一个?”

    宋之峻看了他一眼:“我要你把坏消息一并变成好消息,再告知我。”

    太医被他的气势所迫,冷汗直流。他躬身道:“娘娘伤及脑部,但所幸救诊及时,故才撑到如今。”他停了停,接下来的却有些不敢说了。

    宋之峻见太医踌躇,低喝道:“说!”

    太医身子一抖,跪地埋首道:“但娘娘心思郁结,无生还之念,故迟迟不醒。”他捏了把手心的汗,颤颤巍巍的继续开口:“恐怕……”

    宋之峻打断他的话,语气冷然:“你只需记住,若她死了,你们也随着去便是。”

    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太医瞬间涕泪纵流,只觉得自己如今已经踏进黄土半截,就差棺材板一盖了。

    他方才诊出谈琬脉象不对,似有药物所致的神乱智昏之象,如今却不敢再说。

    宋之峻默不作声的走到谈琬身侧,静立良久,他的气势如山如石,直压得人连头都抬不起,太医把头抵在地上,噤若寒蝉。

    外头传来一声叫唤,谈雅歌人未进,声音却率先落入耳畔。

    “皇上,妹妹她无事吧?”宋之峻侧过脸,却见谈雅歌眼角含泪,身若柳蒲,视线扫到谈琬一惊,惶然欲倒,旁边的侍婢忙扶着她。

    宋之峻没有多看谈雅歌,他的眼神如刀钉在太医的脑门上:“记住了,若她死了,你们也自裁罢!”

    他甩袖离去,走过谈雅歌身侧时道:“你不必劳心,一切皆有御医照拂。”宋之峻的眼睛眯了眯,隐隐带有几分审视的寒光。

    谈雅歌的心怦怦直跳,原备好的措辞哭泣竟一时使不出,忙低头诺诺应是。待得宋之峻走后,她才回转过神来,涂了脂粉的脸微微蒙生些冷汗,腻得谈雅歌发慌。

    谈雅歌正好与抬首的太医对上视线,柳眉一竖正要发出心头惧怒,眼珠一转却微微笑起。她给了左右侍女一眼神,待得四周人退下后,她缓声问道:“不知太医有几成把握将我妹妹救回来?”

    太医掬礼道:“臣不敢妄言,五五开罢。”

    “你们的性命此刻就捏在这里,”谈雅歌冷了神色,“还不尽心竭力?”

    太医慌忙跪下:“臣定当尽心竭力!只是……只是……”

    谈雅歌轻轻一笑,她眉眼闪烁着寒芒,突然问道:“不知你有没有讲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太医心头一凛,想起之前所诊的蹊跷,冷汗刷的流下,只觉得自己背后湿了一片。

    谈雅歌见状弯下腰,语气轻柔道:“如此,太医不妨顺手推舟?要知道,苍玉粟也实属救命神药呐。”

    苍玉粟,生在四季如春的南疆,有解毒、醒神、祛疾等数十种功效,被医者们奉为至毒之神药,它的毒性鲜为人知,久服会摧心伤神、智昏如疯。只有阅尽百病、纵览医书之人才知晓。

    太医一时不知这是要救谈琬还是害她,他不敢想。

    “苍玉粟虽神效,可把量及其苛刻。”太医抹了把汗,沉吟道:“若是久服,更是会摧神伤体……”

    “我还真是没见过如此不惜命的傻瓜!”谈雅歌冷笑着打断他,“陛下只要你救活,之后的死于不死,与你何干?”

    谈雅歌望向惨白着脸的谈琬,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她伸出手扶起太医,柔声道:“太医只管救人便是,之后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第十七章

    一切随你

    草原疾风猎猎,茫茫绿色里隐约有牛羊,哞叫声碎进风中传入谈琬耳畔,她抬头天高云阔,垂首原野苍茫,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一片郁郁尽散。

    宋晓思在一旁得意的笑:“怎样,我没有说错吧?”

    宋之峻奉命去边疆已有数月未归,前些日子谈琬得信说他不日会回京,满心满意的在灞桥驿站等,却始终不见人,一时间不免失落,宋晓思便趁机拉着她外出散心。

    谈琬连连的点头,她望去,半弓着身子探出帘外叹道:“邙山脚的风景竟如此好,我现在才发现!”

    宋晓思一夹马肚,马儿左右动了起来。她哼哼:“这里可不光风景好,这里也是骑马的好地方呢!”

    谈琬望着面前少女自如骑控着马,惊羡道:“晓思你的马骑得这么好!”她带了几分央求的神色:“教教我罢。”

    “我才不呢。”宋晓思吐吐舌头,两眼弯弯的笑:“你还怀着孕,可是万分金贵的。而且,”她故意拖长尾音,“日后你要骑马,哥哥会怪我抢走他的功劳。”

    谈琬一手抚在肚上,红了红脸,别扭道:“谁要他来教我?”

    宋晓思只笑不语,谈琬见她这幅意味不明的笑颜,又羞又恼,干脆把帘子放下:“我不同你说了!”

    “嗳嗳!怎这样小气嘛。”马车外传来宋晓思的抱怨,她骑着马不断的转,语气又软又娇:“对不起啦,理理我嘛。”谈琬坐在马车里不出声,眉眼却早已弯成月牙。

    渐渐的,那一声声“琬琬”似是没了声。谈琬心生疑惑,她掀开帘子看去,却见宋晓思一张脸正对着她。

    谈琬惊叫一声,靠在壁上。宋晓思登时哈哈笑道:“琬琬,你的胆子怎么这样小啦?”

    谈琬哭笑不得,她半捂着肚子没好气道:“不是我,是你的小侄子被你吓到了。”

    “那我错了嘛。”宋晓思转了转眼,笑嘻嘻道:“你等等,看我去附近抓几只兔子来补偿你。”

    谈琬见她夹马就走,满头青丝束成辫在风中飘摇。你就跳脱得像只兔子嘛……

    谈琬抿嘴笑笑,这几日宋晓思拉着她到处走,打着“哥哥拜托我照顾你”的旗子玩得不亦乐乎。

    之前一直候在她们身边的侍卫也被遣开,只因宋晓思和谈琬玩乐都不喜有人跟着,两人一拍即合,合谋着把暗随的侍卫也甩走。宋之峻又不在京城,这下可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谈琬想起宋之峻,如同吃了玫瑰蜜般,甘甜之中留有几分苦涩。

    宋之峻自奉命去边疆已有三月有余,也不知他有没有吃好、睡好……谈琬想着,便觉着这日子怎如此难捱。虽然有鸿雁传书但终究无法消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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