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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萧窈。”崔循眯了眯眼,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萧窈没好气道:“他叫亭云。是前些时日我从震泽湖中捞出来的,见?他可怜,无依无靠,便?留在别院伺候。”

    崔循道:“是留在别院伺候,还是留在你?身边伺候?”

    萧窈一早就知道他见?着亭云八成要?乱吃飞醋,却?还是觉着不可理喻:“叫他做些修剪花木的杂活罢了。”

    “那你?该罚他。”崔循吻着她通红的耳垂,冷声道,“他方才在屏风外?,有僭越之心……”

    萧窈无语:“你?现在这般,才叫僭越。”

    “你?我之间,岂是他能相提并论的?”

    萧窈看不见?崔循的神情?,却?能觉出话音中的冷意,“他若敢这般碰你?,便?是要?了他的命,也?不为过。”

    萧窈皱了皱眉。

    她知道以崔循的出身与手腕,想?要?亭云的命便?如碾死一只虫蚁般轻而易举,却?依旧不喜欢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

    崔循端详着她的反应:“你?当真‘难以割爱’吗?”

    听?着他着意加重声音强调的词,萧窈终于反应过来这醋意从何而来,辩解道:“我不过随意搪塞阮氏,令她不要?纠缠不休罢了!你?怎么?偷听?旁人说话!”

    崔循:“当真?”

    萧窈白了他一眼:“不信就算了……”

    □*□

    如玉般精雕细琢、骨节分?明的手覆在腿心,崔循声音喑哑,问她:“萧窈,分?别这么?久,你?对?我就不曾有过半分?思念吗?”

    萧窈已经说不出话了,伏在他肩上,死死地咬着唇,才将破碎的喘息咽下。

    崔循实在是个学什么?都很快的聪明人。

    风荷宴那夜为她纾解药性,初时生涩,到后来却?已经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自己都要?熟稔。

    萧窈掐着他的肩,奈何通身发软,手上也?没什么?力气。

    崔循并没将这点轻微的疼痛放在眼里,托着柔软的身体,令她坐得愈近。指尖未停,目光一寸不移地落在她脸上,细细端详着她的反应。

    萧窈只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团棉花,被他揉圆搓扁;又如同一片云,轻飘飘的。

    原本拢着衣襟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系带虽还险伶伶地系着,但衣领已然松松垮垮,露出纤细的锁骨、单薄圆润的肩头,以及大片肌肤。

    因情?、动的缘故,原本如细瓷般莹白的肌肤似是上了层粉釉,如春日桃花。

    崔循喉结滚动,只觉唇干舌燥,垂首亲吻她。饶是如此?,却?还要?分?神问:

    忆樺

    “我令人送的信,可看过了?为何不回?”

    萧窈已然有些恍惚,点点头,并没开口。

    崔循又道:“明日随我回建邺。”

    他打着公务的名?头来阳羡,不能耽搁太久,也?不放心由她独自留下。

    □*□

    崔循叹了口气,依旧如先前那般摩挲着,低声哄问:“阳羡当真这样好吗?令你?乐不思蜀的,究竟是此?处的景物,还是哪个人?”

    “我,”萧窈艰难地喘了口气,同他解释,“我应了卢娘子的邀约,过些时日自会回去。”

    崔循微微颔首,却?并未就此?作罢:“你?既能将与我的约定置之不理,如何不能爽她的约?”

    萧窈依旧摇头。

    她眼尾绯红,呼吸愈发急促,身体如紧绷的琴弦,颤抖着,终于还是撑不住,在他指下断裂。

    通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又犹如溺水,喘气都显得分?外?艰难。

    崔循吻她唇角,低声问:“舒服吗?”

    萧窈脸烫得厉害。

    她清醒地体会到了话本上所描述的滋味,无法否认,却?依旧想?一头栽进汤泉池中,不再看崔循一眼。

    崔循却?不肯松开,顺毛似的,轻轻抚摸着她散下的长?发。

    被快、感冲刷过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萧窈将脸埋在崔循肩头,缓了许久,直到心跳与脉搏渐渐缓和下来,在他脖颈咬了一口。

    萧窈自问用的力气不算小,崔循却?对?此?毫无反应,又似乎是极轻地笑了声。

    他拢了她无力垂下的手,耐心十足地引着,哑声道:“帮我。”

    萧窈好不容易褪热的脸颊霎时又红了。

    两人贴得这样近,她早就留意到崔循身体的异样,只是一直刻意忽略。而今指尖触及,依旧下意识想?要?逃开,却?没能成。

    “萧窈,萧窈……”

    崔循的声音已经被浓重的情?、欲浸染,低沉、喑哑。他用这样的声音反复念着她名?字,随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侧,令她头皮发麻,指尖不可抑制地微微发颤。

    萧窈初时是觉着新奇的。

    因为这种事情?就像轻而易举地将崔循操纵于股掌之中,看着他从隐忍难耐到逐渐沦陷,再不复平日的如霜似雪的模样。

    但她耐性本就一般。

    时候久了,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逐渐泛酸,便?不免有些厌烦。若非被崔循拢着,只怕就要?撂开了。

    百无聊赖间,眼皮悄悄抬起,瞥了眼,又立即紧紧闭上。

    ……有些吓人。

    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与崔循清隽的相貌格格不入。叫人难以想?象,这是生在他身上的物什。

    再一想?话本上所描述的种种,萧窈面色微白,挣扎着想?要?抽回手。

    “萧窈。”崔循攥得愈紧,不容她退缩,原本清清冷冷的声音此?时已经哑得判若两人,稍显急切地催促,“唤我。”

    萧窈愣了愣,小声道:“崔循?”

    崔循贴近了亲吻她:“唤我的字。”

    他每次一板一眼地叫她,如今倒是要?她亲昵。萧窈虽不明所以,却?没心思细究,只想?快些打发了歇息,便?断断续续道:“琢玉,琢玉。”

    不多时,异样的气味蔓延开。

    掌心一片濡湿,小臂上应当应该也?沾染许多,黏腻,有些恼人。

    萧窈怔怔地僵了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磨了磨牙:“……我要?沐浴。”

    第062章

    第

    62

    章

    待到?再次沐浴过,

    换了衣裳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萧窈坐在绣榻锦被上,擦拭过的长发泛着些许潮气,

    拢在肩侧。烛火微微摇晃,

    映出她不大高兴的神色。

    皙白的手指叩了叩凭几,

    话音里也透着十足的不情?愿:“才喝了醒酒汤,为何还要喝姜汤?”

    要她来说,

    醒酒汤都大可?不必。

    那么?一番折腾下来,

    醉意早就一点不剩,

    清醒得?很,

    只是看在翠微熬了许久的份上才没回绝。

    崔循接过青禾手中的白瓷小碗,

    从?容地看了眼,

    如支使自家仆役一般自然地示意她退下。

    青禾走了两步才意识到?不妥,

    回头看向自家公主,

    满脸心虚。

    萧窈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去?吧。”

    青禾讪讪离开,房中只剩他二人。

    崔循近前,

    将姜汤放至她手边,在凭几另一侧落座:“为免风寒,还是喝些为好。”

    这姜汤一看就知道是崔循的吩咐。

    萧窈磨牙,似笑非笑道:“我为何会风寒?”

    崔循低低咳了声:“是我失仪。”

    他已然换了衣裳,是素白的锦袍,

    通身上下未曾佩戴任何玉石饰物。清水芙蓉,

    乍一看倒好似布衣出身的寒门子弟。

    肌骨如白玉,长发如墨。

    通身黑白两色,

    唯有眼尾依稀泛红,

    犹带三分餍足。

    萧窈多看了两眼。

    眼见崔循大有她不喝便不离开的意思,这才终于捧起?碗,

    轻轻吹散热汽。只是嗅到?气味,却又忍不住皱眉,脸上写满了嫌弃。

    她这般模样?看起?来极为娇气。

    崔循素来不喜太过娇气的小辈,族中再怎么?娇生惯养的子弟,到?他面前也都会有所收敛,端出一副懂事模样?。

    可?眼下见她如此,却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萧窈硬着头皮喝了半碗,便撂在一旁不肯再喝,含着粒蜜枣算账。她梳理了来龙去?脉,谴责道:“你只是在卢家筵席上,听?了我与人争辩时的几句闲话,便要过来不依不饶……”

    崔循纠正:“你那时说的是,难以割爱。”

    萧窈一听?到?这几个字就隐隐头疼,只得?再次解释:“我只是想搪塞阮氏。”

    阮氏与卢椿会不会信她这说辞恐怕还得?另说,但崔循仿佛是真信了。萧窈坐直了些:“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看中了亭云,留他在身边侍奉?”

    若非如此,实在解释不了崔循为何失态至此。

    崔循避而不答,只道:“我来时见他在外,恐怕确有想来自荐枕席之意。”

    萧窈对此将信将疑。

    倒不是十分信得?过亭云品行,只是眼前这位实在挑剔,但凡出现在她身边的郎君总免不了要被醋一番。

    因而这话便显得?没那么?可?靠。

    她拨弄着额边垂下的散发,随口道:“所以你便抢先?一步自荐枕席来了?”

    崔循微微皱眉。似是不喜她用这样?轻佻的态度,将他与一仆役相提并论。

    萧窈与他对视片刻,小声嘀咕了句“假正经”,便也不再提此事。她隔窗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又问:“你此番来阳羡,是与卢氏有何往来?何时返程?”

    “不,”崔循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为你来。”

    萧窈噎住了。

    她原以为崔循是有正事来阳羡,只是在卢家听?了那几句,这才来此与她算账。却不料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为此事来的。

    ……难怪一副忍了许久,忍无可?忍的架势。

    “你不是应当有许多正事要做吗?”萧窈气虚。她原本拖着迟迟不回,是想着相隔两地,崔循那么?多事情?脱不开身,也不能如何。

    “是。”崔循颔首,温声道,“我无法在此停留太久。萧窈,你该令她们收拾行李了。”

    萧窈抗拒:“我与卢娘子有约。”

    早些时候在汤泉池,她就已经同崔循提过此事,但他那时态度强硬,要她毁约。而今兴许是情?绪缓和,倒并未如此蛮不讲理,只是看着她叹了口气。

    萧窈乖觉,放软了声音同他撒娇:“横竖也不差这几日。你先?回建邺,我晚几日再回,又有什么?妨碍?”

    “我若就此离去?,你当真不会再被什么?走投无路的乐师,又或是旁的哪家投缘的女?郎绊住脚步?”

    崔循曾同自家三叔父提过,说萧窈“心性不定”。

    两人之间未曾定亲,更不曾成?亲,若由着她的性子,不加约束,恐怕自己也不知会到?何种地步。

    萧窈心中虽觉着这话简直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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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其妙,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举了一只手做发誓状:“我保证。”

    崔循压下她那只纤细的手,皱眉道:“誓言岂能如此随意?”

    “……谁让你不信我。”

    崔循像是终于拗不过她,松口道:“待你与卢娘子出游,便该回去?,不得?拖延。”

    萧窈得?偿所愿,生恐他反悔改口,立时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说话间更漏滴答,天色愈晚。

    外间传来翠微的轻声提醒:“时辰不早,公主该歇息了。”

    这是隐晦的逐客令。崔循会意,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萧窈也并没有要留他的意思。毕竟以崔循的身份,想要寻个落脚地并不难,除却卢氏,这阳羡大半士族应当都心甘情?愿扫榻相迎。

    待他离去?后,先?前犹如避猫鼠一样?的青禾才终于挪了进来。

    萧窈咬了口蜜饯,疑惑道:“他又不能吃了你,怎么?就吓成?这般模样??”

    青禾时常跟在萧窈身边,其实没少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崔少卿。

    她只觉着这位少卿大人冷冰冰的,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叫人不由自主敬而远之。可?先?前在汤泉殿外,崔循的神色实在有些吓人。

    尤其是他落在亭云身上的目光,回想起?来,总是心有余悸。

    青禾在榻边坐了,同萧窈讲了先?前的情?形,唏嘘道:“我看着,少卿那时是真要吃了亭云……”

    真正被“吃干抹净”的萧窈无话可?说,只好问:“亭云呢?”

    青禾道:“他也被吓到?了,还曾小心翼翼地同我打听?崔少卿的来历。我并没透露,只叫他先?回去?歇息了。”

    萧窈点点头,掩唇打了个哈欠,便没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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