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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是真千金

    谢怀英蹙眉,极不赞同:“阿黎,她如今死路一条,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等她死了才将消息透露出去,不是更好吗?”

    “无妨。”

    傅安黎笑意温温:“若是没有亲眼所见,母亲怎么会死心呢?”

    盈珠在寒风里发着抖,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泛起了冰碴儿。

    她竟丝毫不避讳她。

    是啊,哪怕她这三年从未出过侯府,可也曾听闻荣国公府大小姐傅安黎之名。

    她与她一般大,不同于她坎坷的前半生,傅安黎出身高门,父母疼爱,又有皇子做未婚夫。

    金雕玉砌锦绣荣华的一生,谁会想到她并非荣国公夫妇亲生呢?

    可见荣国公府对她宠爱之深。

    但即便是听出了傅安黎话语中满满的恶意,盈珠却仍不肯放弃那一丝丝希望。

    说到底,她才是荣国公夫妇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我带你去见父亲母亲,不过你可要做好他们并不欢迎你的准备。”

    傅安黎上下打量她一眼,脸上的神情甚至比她还要期待。

    “毕竟你这幅样子——”

    盈珠的心沉了又沉。

    她攥紧了手中的笔洗碎片,掌心的疼比起头疼来说已经微不足道。

    到达荣国公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盈珠看到荣国公夫人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为何谢怀英和傅安黎笃定她是荣国公夫妇的亲生女儿。

    只因她的眉眼与荣国公夫人足有七分相似。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她二人关系匪浅。

    “找到了?太好了!快让我瞧瞧,我那可怜的亲——”

    荣国公夫人原本喜悦的神情在看到盈珠的那一刻凝滞了。

    她止住奔向盈珠的步子,拧起眉来,看了看她身后那两个健壮的仆妇,转头问傅安黎。

    “阿黎,这是怎么回事?”

    傅安黎才要开口,盈珠噗通一声跪下,嘶声喊道:“夫人救我!”

    她仰起那张和面前贵妇人有着七分相似的脸,泣声道出自己的冤屈与苦楚。

    她讲方才在书房外偷听到的一切。

    讲谢怀英和傅安黎早就知晓她的身份,却将她困在侯府整整三年,叫她和世子夫人周氏斗得你死我活。

    如今周氏身死,她被栽赃陷害,成了杀人凶手。

    “夫人,我自知身份卑微,不求您能认我,只求您看在我这张与您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还我清白,保住我一命。”

    她不指认傅安黎,只道出真相,求得生还的机会。

    这一招以退为进,确实让荣国公夫人原本沉凝的脸上显出几分动容

    “姐姐?”

    可很快,傅安黎带着哭腔不可置信的声音又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我第一次见,我好心从侯府的棍棒之下救下你,带你回家认亲,你怎能如此诬陷于我?”

    “你有没有毒害世子夫人我不知道,我也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可你不能辜负我一番好心!”

    “好了,母亲自是知道你的心的。”

    荣国公夫人看也不看盈珠,只是安抚傅安黎:“母亲怎会轻信旁人的三言两语?”

    旁人?

    盈珠委顿于地,目露绝望。

    “我不知你此言是真是假,但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荣国公夫人回过头,先前的动容早已变成了厌恶与冷凝,“她心地善良,温柔端庄,绝对做不出你口中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傅安黎依偎在荣国公夫人怀中,得意地冲盈珠眨了眨眼睛。

    那样子仿佛在嘲笑她是自取其辱。

    “况且,只是一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罢了,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你如何就肯定你是我女儿?”

    荣国公夫人神色冷淡的一挥手,示意来人带盈珠下去检查。

    “查查她后腰的胎记,再给她一身得体的衣裳。”

    她目光挑剔地打量着盈珠,脸上初见的欣喜与动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嫌弃和鄙夷。

    “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

    盈珠读懂了她话里藏着的意思: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荣国公府的千金?

    她忍下眼眶的酸涩,被荣国公府的嬷嬷带到厢房里脱衣检查。

    盈珠后腰上有一块造型奇特的红斑,像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她褪下衣裳露出那块红斑的一瞬间,她听见那个嬷嬷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便是一只粗粝的大手摸上来,使劲儿搓着那块红斑,像是要把那块的皮肉都搓走。

    她疼得回身怒瞪,那嬷嬷扯起嘴角僵笑一声,又拿起一旁干净的素色衣裳。

    “老奴替您换上。”

    自称老奴,那便是确定了,她就是荣国公府走失多年的大小姐。

    盈珠心里怨愤更重,一把抢过来衣裳:“不用,我自己来。”

    “好,您自己来。”那嬷嬷背过身去。

    衣裳是一套普通的春装,显然不适宜在深秋里穿,但幸好屋子里有炭盆,不算太冷。

    总要好过在寒风里湿透了衣衫。

    她放慢穿衣裳的动作,环视一圈屋子,企图寻找比笔洗碎片更合适的武器。

    但那嬷嬷不知是不是脑后长了眼睛:“不然还是老奴帮您吧?”

    她只得在她转身之前快速将藏在旧衣服下的笔洗碎片再次攥进掌心。

    盈珠回到正厅里时,厅里已经不止荣国公夫人和傅安黎两人。

    端坐上首一身墨紫色锦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荣国公。

    而两侧坐着的容貌隽秀的青年男人,红衣的是荣国公长子傅晏铭,蓝衣的是次子傅晏琅。

    而谢怀英立在堂前,正满怀歉意道:“是我管教后院不力,无端牵扯了阿黎……”

    傅安黎眼眶微红,一见盈珠就绽开了笑颜,“姐姐来了!”

    “父亲,大哥二哥你们瞧,姐姐是不是像极了母亲?”

    “别叫她姐姐!”

    傅晏琅厌恶的目光似尖刀利剑刺来:“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子,还是个杀人犯,哪里配做你的姐姐?”

    “更何况只是容貌相似罢了,是不是,还不一定。”

    盈珠用愤怒的目光回敬,又冷冷望向身侧的嬷嬷。

    那嬷嬷脸色讪讪,近前回禀:“回国公爷,回夫人,这位姑娘的胎记对上了。”

    “她正是府上走失多年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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