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泪

    第五章

    流泪

    我的儿子叫程军，名字是他爸爸起的。

    他说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成为一名军人。

    保家卫国，守护民众。

    当时我还有些不高兴，嘟着嘴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老公拍了拍我滚圆的肚皮：女儿最好，女儿跟你一样做医生，成为业界大拿，我以后就靠着你们娘俩吃软饭。

    他撒娇似的躺在我腿上，一副小白脸模样。

    把我逗得笑个不停。

    玩笑过后，老公将脸贴到我肚子上，小心翼翼的说：

    你还有一个月就临盆了，我已经跟队长打好招呼，月底我就休年假，到时候我伺候你月子。

    我听说女人做不好月子是一辈子的事，我可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电视剧里，主角都不能随意许下诺言。

    这是黄金定律。

    但我不忍心破坏美好的时刻，压住乱跳的心脏，抚摸他硬茬平头。

    他出事那天，我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天。

    他去处理一家小饭店，违规使用煤气灶。

    为了救没来得及撤离的小女孩，当行被炸飞。

    小女孩在关键时刻被他丢了出来，可我的立君却成了破布娃娃。

    我见到他的时候，右胳膊和右腿全没了。

    身上大面积灼伤，脸上几乎全部毁容。

    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立君啊。

    人在极端悲伤和恐惧的状态下，是哭不出来的。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连胸口都在发麻发酸。

    立君撑着最后一口气，虚弱的问我：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熟悉的声音扑面而来，我终于控制不住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

    他想伸手为我拭去眼泪，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没了。

    只能死死皱着眉头，还在咬牙安慰我。

    对不起，我要是失言了，我没办法做你的小白脸了。

    我抬起头，泪水早已蓄满。

    哭的像只小花猫。

    立君却歪过头：找个好人嫁了，你嫁了我才放心。

    我心痛的几乎要昏过去，却没来得及回答他。

    立君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当时大脑空白一片，整个人处于真空的地带。

    看着昨天还嬉笑玩闹，说晚上给我做可乐鸡翅的男人。

    如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到底为什么呢

    我和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只听到耳边有恐慌声：快来人，她羊水破了。

    快进产房。

    整个手术过程，我全程睁着眼，很清醒。

    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密密麻麻的被啃食。

    泪水几乎没听过，我想吐，却吐不出来。

    我甚至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了。

    啊！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下就把我的神智拉了回来。

    程军出生了，他皱皱巴巴小小一团。

    却长得与立君极为相像。

    这样软软糯糯的小娃娃，是我和立君的孩子啊。

    他如果还活着，看到他该有多开心啊。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不能死。

    我要把立君的血脉抚养长大，让他成为和立君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后来那里不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