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人无语到极致真的会说不出话。
我握着手机在落地窗前来回走了两转,我这才憋出了几个字: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我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慌乱:安英,我没骗你,爸真的病了,脑梗,要动手术,光是押金就要十万。我手上只有一万多。安英,你快点给我打钱,不然爸的命就没有了。
我语气冰冷:我说断绝关系不是说着玩的,没钱你就去借,挂了。
我手机还没放下,我妈打过来了。同样的话术,同样的病症,同样的要十万。
你说你马上要动手术,不动就会死,我二话不说给你打五十万。然后你把这五十万送给了我哥我嫂子买新房,我让你还给我。你是不是说,从今以后,你再不会找我要一分钱了。怎么着,这都还没过夜呢,你们就敢我要十万。我冷笑。
十万,安英,你就打十万块,你救救你爸,你救救他。我妈哭起来,要说还不是怨你,你不那么气他,他能喝那么多酒吗都怨你。
我挂了电话,我想起从小到大,我爸只要不如意就打我妈,打完我妈就打我。喝完酒就打得更凶,所以,我从小的心愿就是好好读书,将来去一个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
十六岁那年,我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当时镇中学总共录取了五个学生,我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无论是学校来劝说,还是我跪着给我爸磕头。他始终就一句话,没钱,要读就去读卫校。
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同学去了高中,而我,拖着行李箱去了卫校。因为读卫校不用钱,能给我读卫校也是我爸给的恩德,毕竟没让我去打工呢。
我去读了卫校,靠自己的本事专升本。我爸知道后暴跳如雷,他拿着扫帚整个村追着打我,骂我读那么多狗屁的书有什么用
我自己办助学贷款,大学四年,我一边读书一边兼职,靠着拼命十三姐的精神,我才能顺利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后,我开始还助学贷款。那个时候,我爸几乎一天一个电话打来骂我,质问我为什么不寄钱回家
我真的给他和我妈逼狠了,有将近八年的时间,我仿佛是憋着一口气给他们寄钱。我一笔一笔给他们算帐,从小到大养我的钱,供我读书的钱。一笔一笔,算到最后,他们大概也意识到我回报给他们的足够多了。
我爸这才说,养了你二十多年,总算见到了回头钱。你也别骄傲,要不是我,你哪能有今天。
是啊,要不是他们给了我伟大的生命,我哪里用得着睡最廉价的出租屋,转三趟地铁通勤,吃馒头就自来水,一件棉衣穿一整个冬天。是的,我得感谢他们呢。
手机上,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我机械地滑下接听,放到了耳朵旁。
马国军女儿吗我是二院内科高主任,你的父亲现在需要马上手术。费用方面,你们家属请尽快协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