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路上风雪交加，英娘冻得鼻尖泛红，手脚冰凉。

    她也只小心翼翼说，在江南暖和惯了，原以为穿这么就够了，不承想京中的天气比她想象得要冷上许多。

    可那时已经出门，想着若是再返回去误了时辰，怕是给冷侧妃的糕点要冷了。

    这才冒着风雪赶了过来。

    英娘还说，她昨晚不知侧妃寒症犯了，不然必不会让侧妃等一整晚，故而前来请罪。

    凌王眼里动容，攥着英娘的手，又向冷侧妃道。

    “英娘性子柔顺，心地善良。

    “你又何至于等到早上才让人来，你手下的人忠心，可也要懂得变通。”

    听说，冷侧妃的脸色当场就不好了。

    可到底是在宫里见过大风大浪的，不过两个呼吸间，冷侧妃便调整好了。

    当天晚上，凌王还是宿在了英娘那。

    我知晓后，派人守在了冷侧妃院子，美其名曰，怕她的寒症再犯，到时晚上要是还是没人拿可就不美了。

    凌王很是满意。

    终于，冷侧妃那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后面的几天，刚开始凌王还记得去看冷侧妃。

    可英娘会哄人，比冷侧妃乖顺百倍，又依附于凌王，对他充满了崇拜，大大满足了凌王的大男子的心态。

    没两天，凌王的心思全都在英娘身上了。

    又有我蓄意挡着，冷侧妃没机会闹到凌王面前，临近年关，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我让英娘在凌王面前提起了冷月霜。

    凌王去细雪阁看了看，可谁知道，冷侧妃的气性比从前更大，竟直接以身子不好为由，要将凌王请出去。

    从前凌王愿意惯着冷月霜，无非是十多年求而不得的新鲜劲儿，且没遇到过像英娘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子。

    小作怡情，大作伤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凌王现在的耐心当然不比从前。

    听说冷侧妃宁死不从，凌王也毫不退让，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冷侧妃以死相逼，凌王这才作罢，又好似大梦初醒，落荒而逃。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正端着热牛乳，看瑚琏读书。

    丫鬟说，冷侧妃的下颌处青紫遍布。

    我浅啜了一口牛乳。

    那不正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8

    除夕夜宴，按照规矩，我带着冷侧妃出席。

    她或许不想，可宫里早有旨意，要她务必前去。

    出门前，冷侧妃面上擦了不少脂粉，又戴着毛茸茸的围脖，将自己埋在斗篷的毛绒领子里，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宫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冷侧妃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兰花。

    不经意地抬眸，我瞥见皇帝有意无意看向冷侧妃的位置。

    我命丫鬟使了些银子，倒酒的小宫女不小心手抖，将酒水洒在了冷月霜的衣服上。

    冷月霜只得离席去换衣裳。

    不一会儿，果不其然，皇帝也离席了，说要自己去走走，不让其他人跟着。

    我微微颔首，饮了一口果酒，挡住嘴角的笑意。

    余光瞥见凌王也离席后，我便知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人回来，先后落座。

    冷月霜的面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皇帝则是理了理衣裳上的褶子。

    唯有凌王，面色铁青，回来便闷头喝酒。

    回府后，凌王直接将冷侧妃禁足在细雪阁，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出来。

    当天晚上，凌王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宿在了书房里。

    所有人都不解，为何凌王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唯有我知晓，凌王是戴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

    派去盯着冷月霜的人来报，她在离席后，趁着换衣衫的功夫，看到满园的红梅，想到了从前的伤心事。

    谁知走到偏殿后，在里面碰上了皇帝。

    而英娘分给冷月霜的炭里，有着分量极少的迷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