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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无尘恭敬答道:“只要皇上开口想见太子,小道便可让他随时见到。”

    九王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微微颌首,道:“父皇如今看中你,你做事小心点,万不可漏出马脚和破绽来。”

    “明白。”

    “回去吧,父皇疑心甚重,越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掉以轻心。”九王说完,便加快了脚步,而无尘也转了一个方向离开。

    今晚,九王修行室的供桌上,又会多出一尊判官。

    此时的丽妃寝宫中,气氛森然,鸦雀无声,宫人都被驱赶了出去。整座宫殿里,只剩下帝王和俯伏在他脚边哭泣,衣衫不整的丽妃,还有床榻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八王吕治。

    丽妃断断续续讲述着八王对自己犯下的恶行,如何酒醉闯入自己的宫殿,如何用污言秽语羞辱自己,再如何兽性大发,企图奸污自己,自己宁死不屈,才面前的逃过一劫。

    虽然丽妃的嘴上说两人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吕蒙看着她几近□□的身体,还有此时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吕治,却不相信丽妃真的逃过了一劫。

    丽妃手里捏着帕子拭泪,阵阵哭嚎道:“圣上,请为臣妾做主啊!”

    吕蒙不发一言,脸色被气的发绿,恨不得手刃了眼前□□的两人,一双戾眼射向毫无知觉沉睡的人。

    他到底生了一群怎么样的畜牲儿子,巫蛊,□□,竟什么花样都能做得出来,他怕还没有寻到长生之术,就先被他们气死,一怒之下,挥袖推倒旁边烛台。

    那带火的烛台轰然扑地,发出巨大的动静,滚烫的蜡油险险泼到瘫坐在地上的丽妃身上。丽妃一哽,知道帝王发怒了,仍在哭,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而八王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毫无苏醒过来的意思,吕蒙火冒三丈,刚要传令宫殿外的左淮端盆冷水进来,将他泼醒。

    八王的母妃德贵妃闻讯赶来,在寝宫外面请求觐见。左淮得了吕蒙的命令,把她带来的侍从拦在外头,只准德妃一个人进殿。

    吕蒙到这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左淮封锁了消息,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宫人都禁了口,他绝不容许自己的颜面扫地,但是德妃还是靠着灵通的耳目,知道了些丽妃宫中发生的事。

    当德妃跪在吕蒙面前行礼,猜测眼前情况的时候。

    “你来的正好。”吕蒙当即指着床榻上的人,怒不可竭地道:“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德妃早就看到了丽妃的那副被人糟蹋模样,再闻言细思恐极,迟疑地走到床榻边,掀起床帏。

    见到眼前一幕,她浑身一颤,即便是亲眼目睹,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早该出宫的儿子,竟然半裸着上身躺在他父亲妃嫔的床榻上,犹在打鼾吃语。

    管束后宫十余年的德妃,瞬息明白发生了什么,发髻的珠花颓废,连忙为自己的儿子跪到了吕蒙的面前,辩解道:“治儿一向老实乖巧,臣妾绝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朕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你是当朕眼瞎?”吕蒙的胸膛起起伏伏,冷脸反问道。

    被几个儿子连续气了几回之后,他如今的怒点已经高了很多,加则国师说长生之道不宜轻易动怒,容易自伤心肺,损及道行。否则要是放在过往,他不等德妃来,就下令把眼前这个畜牲拖出去绞杀了。

    德妃泣涕摇头,始终不相信自己本分守己的儿子会做出奸污妃嫔的事。

    她见惯了后宫那些阴私诡计,敏感的察觉到眼前的事情不对劲,多半有人在背后搞鬼,要弄死自己的儿子。

    德妃想通之后,含恨瞪着丽妃,道:“说不定…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要故意陷害治儿?请皇上明察!”

    “你什么意思!”丽妃听到她的话里暗指着自己,被惹怒跳脚起来,要和德妃撕扯。

    “够了!”吕蒙瞪住两人,屏息凝气,快速在心里计算着如何不声张地干净处理掉这件事,乃至要不要将苟且的两人一起处死了事。

    呵呵,皇子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和妃嫔搅和在一起,要是被外官知道了,他的颜面何存?更别谈若是史官听闻了,记录在案,他又会被后人如何置啄?

    “臣妾是无辜了…”丽妃再次嘤嘤啼啼起来,跪爬到吕蒙的脚边,求他主持公道,却被吕蒙弃之如敝屣。

    德妃了然事已至此,被皇上抓奸在床,她儿子再无辜也摆脱不了罪名,狡辩只能增添皇上心头的厌恶,所以非得吞下这摊子烂帐。

    她咬定主意之后,如履薄冰般地试探问道:“皇上想如何处置治儿?”被皇上亲自抓住这么严重的事,不死也得扒成皮。

    不等吕蒙杀字脱出口,她当机立断叩地求道:“治儿有错,主因臣妾管教不严,臣妾愿代治儿受过,请皇上降了臣妾的妃位,放过治儿一条生路!”为了求一个让自己儿子活命的机会,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丽妃张了张口,怕自己下场凄凉,想说什么,又慑于吕蒙的威严,什么也不敢说出口,瑟瑟缩缩,恨宫女传讯传的太晚。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开车了?没有,我哪个字在开车?

    第117章

    甘甜如斯

    酣睡如雷的吕治浑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听见耳边不断有啼哭声在萦绕,吵得人无法安眠,他不耐地皱起眉头,

    哼唧道:“是谁在那边哭,

    给本王滚远一点!”说罢,

    嘟嘟囔囔侧了一个身,拥着被子再次打算入睡。

    宫殿内倏忽鸦雀无声,众人或窥,或觑,都小心翼翼注意着帝王的脸色。

    “给朕把他泼醒。”吕蒙藏在袖子的手掌咯咯握拳,

    面寒如水道。

    “…是…”跟随德妃进来的左淮,垂首瞧了跪在一旁的德妃一眼,

    便应声而去。

    吕治正沉浸在与梦中美人相会的甜蜜之中,突然一盆冷水朝他当头而下,激得他猛地惊醒过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被泼醒的吕治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想发怒,就看到自己的父皇面色铁青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躺在自己的府邸里,愣神道:“父皇,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扭头,又看到自己的母妃跪在地上,更加奇了,

    “母妃…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问题,朕正想问问你。”吕蒙阴晴不定道。

    吕治没有明白自己父皇的话,

    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府邸里睡觉吗?等等,他眼睛朝四周转了一圈,好像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府邸,

    装饰摆设完全不同。

    德妃看着吕蒙又要发怒起来,先发制人,站起冲到自己的儿子面前,朝他的脸颊就是一巴掌下去,喝道:“还不快给我起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出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丽妃的宫中?”她不下手狠一点,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的儿子了。

    吕治被自己母妃这狠心的一巴掌扇的脑子嗡嗡作响,听出自己母妃话里提醒,又瞧见旁边衣衫不整的丽妃,和自己袒露在衣外的胸口,纵然是脑子转的再慢,也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惊讶连连,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跪到了吕蒙的面前,哭喊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朕倒是想听听你如何冤枉。”吕蒙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吕蒙给八王的一个活命机会,德妃暗里偷偷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让他快点解释清楚。

    “儿臣分明…分明…只是在母妃的宫里喝了点酒…然后儿臣就打算出宫回府了…儿臣也不知道儿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儿臣什么都没有做!”吕治断断续续想讲清楚自己的由来,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跑到丽妃的宫殿中的。

    哪知道吕蒙听完他的解释之后,脸色越加发黑。

    在旁边充做木头人的左淮,忍不住替八王掐了一把冷汗,他陪伴了帝王将就二十余年,大抵也是了解一点吕蒙脾气的。喝酒,不知来路,这的解释讲与不讲,有什么区别?

    吕治见自己的父皇不为所动,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妃,德妃正想再次开口为自己的儿子求饶。

    吕蒙不想再听了,启齿降下对□□的两人的惩罚,道:“丽妃处死,丽妃宫中所有宫人随之陪葬。德妃打入冷宫,八王吕治降爵位,幽禁宫中!”言罢拂袖离去。

    吕治一屁股蹲坐在地板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低声地不断念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妃忙上来拥住儿子的头,抚着他的背。

    吕治感受到来自自己母亲身上支持的力量,求救似地攥住德妃的袖子:“母妃,父皇会不会杀了我?”

    “没事,没事,母妃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的。”德妃强作镇定,安抚自己的儿子道,心里盘算着如何摆平这件事。

    母子两人相拥而泣。

    另一厢的丽妃一脸缟白,吓得无半分人色。皇帝走了很久之后,宫殿内才断断续续有人敢哭泣出声,直到甲士进了宫殿,内里像开了禁似的,传出足够声震房梁的恸哭。

    吕蒙离开丽妃的宫殿之后,气得连辇都不上,一言不发步行朝自己的太宇殿走去。

    左淮小心翼翼地举着灯笼跟在他的后面,为他照亮前路,生怕帝王一个不小心被黑暗中不长眼的东西绊倒在地。

    在路过一偏殿时,吕蒙忽然驻住了脚步,被偏殿内窗格透出来的烛光吸引去了注意力。

    此时已是深更半夜,人寝时分,宫闱中不说那些特殊的人,单论大多数的后妃皇子们都应该早就入睡了,怎么还会有宫殿灯火通明。

    左淮顺着帝王的目光望去,从旁道:“那是皇孙的宫殿。”

    “去瞧瞧。”吕蒙未置可否道。

    屏退了多余的随从,左淮跟随在吕蒙的身后,靠近了那在深夜中依然点着灯的偏殿。

    眼睛尖的甲士看到了逐渐走近的赭黄衣袍,肃然起敬要对吕蒙行跪拜礼,却被左淮当先一步阻拦住了。

    吕蒙不动声色地走到偏殿的门口,只见皇孙一个人端正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卷正在阅览。

    左淮也靠近了,见到此情此景,哑然一惊,低声道:“皇孙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休息?”

    正巧这时候,一老迈的中官端着一盅茶送到皇孙的手边,对皇孙相劝道:“殿下,夜已深沉,该早点安歇了。”他尖细的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能送到站在门口两人的耳朵里。

    皇孙闻言,浅浅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道:“不行,明天太傅要讲这些课文的。”他的神态看起来十分疲倦,却依然强撑着不愿去睡觉。

    吕蒙略一沉思,捻动自己下颌的胡须,左淮见状,试探地询问道:“要不要奴才去劝劝皇孙?”

    吕蒙没有发话,抬手制止了他,又瞧了一会,转身离开偏殿。

    等身后的左淮赶上他的脚步之后,吕蒙忽然道:“朕怎么从皇孙的身上看到了几分昔日太子的影子?”

    左淮闻言,正色道:“皇上是想念太子了。”

    等两人越走越远之后,偏殿这边的一双眼睛收回了视线,方才那个相劝皇孙休息的中官撇头,望向皇孙身上依太子生前常穿的衣物模样改制而成的袍子。

    驸马嘱咐他们这么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书阁之中,白墙乌架,焚香渺渺,空灵寂静。

    宣城侧头悄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卷书籍,眉头紧皱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她轻咳一声,眼瞧对方没有反应,心思一动,假装无意的挪动裙角,渐渐靠近对方。

    正当她来到舒殿合身后,准备从后面偷袭吓她一跳的时候,对方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戳破宣城打算的恶作剧道:“公主,这是父皇的书阁,不能胡作非为。”

    被抓了个正着,宣城顿感无趣,腹诽到为什么不能胡作非为?她就算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她父皇也不会责怪她半句。

    转过面来,她抢下舒殿合手中的书,胡乱塞到一旁的书架上去,然后踮起脚尖揽上舒殿合的脖颈,整个人就差被挂到舒殿合的身上,道:“本宫很无聊,这些书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也不要看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要驸马陪自己。

    也不知道她父皇突然把这人叫到这里做什么,她们等了半天,都没有他腾出空来见她们。

    宣城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先一步去后宫的。原本她父皇要见的是舒殿合一个人,但她也想进宫见见皇孙,于是两个人就一起来了。

    舒殿合瞥了一眼书阁的门口,半是无奈再次重申道:“这是父皇的书阁,不能胡作非为。”这里的胡作非为,却是与上面的胡作非为有着不同的意味。外头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要是被人撞见两人的亲密之举,实是不雅。

    宣城听出两者之间的差别,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眼睛,企图在其中发现一点点羞意:“你在怕什么?”

    两人身处的书阁,是她父皇御用的藏书阁。内里藏着无数秘籍真迹,除了她父皇,恐怕其他人也不敢随便进来。

    书架间弥漫着宣纸古朴的气味,书阁内仅有她们两人,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气氛骤然暧昧了起来。

    宣城抿着唇,情不自禁地想触碰她,于是昂起头越靠她越近。

    舒殿合眸光流转,没有闪躲,只是持着镇定,轻声说道:“这里不可以。”

    宣城反而问道:“哪里不可以?”贴近的唇瓣在说话间似有似无地触碰,逼着眼前人放下刻板的矜持。

    舒殿合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牵拉地稍稍低下头来,与自己贴合在一起。

    温柔的触碰,甘甜如斯,不得不叫人醉心其中。

    吕蒙处理完政事,想起了被自己唤进宫来的舒殿合,便遣左淮去唤人过来觐见。

    左淮先进书阁,看到内里的场景,连忙垂下头退了出来,在门口转身之际,差点撞到不知为何跟过来的吕蒙身上。

    吕蒙怒瞪了他一眼,左淮告罪,然后对吕蒙耳语两句告知书阁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吕蒙闻言沉思了一刻,让左淮停在原地,自己双手负背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停更是因为发现后面的情节,写的太混乱和粗糙,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删了十几章六万多字,重新理逻辑,写大纲。后面就没有存稿了,也没有办法日更,只能写一章算一章。

    (写文好就好在头发越来越少,秃头

    第118章

    消除疑心

    书架的框框格格里,

    两人的绯袍裙袂交叠在一起,摩挲间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吕蒙走进来,见到这逾矩的一幕,

    双眼立马瞪圆了起来,想喝止两人,

    一盘桓却变成了轻咳一声。

    似黏在一块的人,顿时分开。

    吕蒙这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瞪着惊慌失措的两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宣城面色绯红,支支吾吾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明明只想亲一下对方就松开的,

    哪知道她父皇会来的这么巧。

    有种小时候偷吃父皇案头蜜枣,然后被父皇抓包当场的窘迫感觉。如果现在地上但凡有道细缝,

    她立马削尖了脑袋钻进去。

    反观舒殿合就淡定的多,

    掀袍跪下,

    请罪,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像是不知道反复排练了多少遍。

    她平静的表面下,心里也忍不住揣揣着,尴尬不少于宣城。怪她鬼迷心窍了,

    竟没有感觉到皇上的靠近。

    吕蒙敛眉,

    斥责道:“不知羞!”在他眼皮底下都敢这样做,

    何况在别处?该教训一下两人,

    以免让他们肆无忌惮,更加妄为。

    犯错的人,齐齐垂头不敢言。

    宣城眼眸虚心地乱动,低声唤道:“父皇…”

    吕蒙想骂自己的女儿,又不舍得骂,

    转头将矛头对准舒殿合,怒瞪着他,指责道:“特别是你!”

    刚才什么情况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舒的手掌老实地放在宣城的腰侧,而他的女儿揽着对方的脖子,都快挂在驸马身上了,由此几乎可以断定是他女儿逼迫稳重的驸马这么做的。

    但是,里面绝不可能没有驸马纵容的责任。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舒殿合尚不知自己是那被带累的鱼,一口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吕蒙暂时屏住怒气,冷声道:“舒慎,你跟朕过来。”

    舒殿合遵从起身,宣城不乐意她被叫走,拉住舒殿合的袖子,怕她父皇背着她责怪自己的驸马。

    舒殿合的身子为之一滞,吕蒙见状,被气地吹胡子瞪眼。

    前几天还说宣城长大了,现在又觉得她依然是小孩子,让驸马去和自己议事,活生生像自己要抢她玩具一样。

    “一会儿再还给你!”他的语气听是怒喝,更像是对女儿无奈的让步。

    宣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舒殿合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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