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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呜呼!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

    宣城见她不答话,还以为自己把她踩坏了,急吼吼要钻进被子,要查看舒殿合的伤处。

    “没关系,公主你可以再踩重一点点。”舒殿合按住宣城蠢蠢欲动的肩,即便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嗯?”宣城被激起兴趣,真的可以再来一下吗?

    “踩的再重一点,你就可以直接换了新驸马了。”舒殿合语气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冷冰冰道。

    总要寻个理由,借机与宣城保持距离。这送上门的借口,不恰恰正好?

    宣城对这人的小心眼了如指掌,对她故意挑衅之语不以为然,也懒得去回怼,自作主张把她的手臂抻平,像整理枕头一样拍一拍,然后毫不客气的躺进对方的怀里,自顾自的喃喃道:“睡觉。”

    帐内寂静悄悄,说要睡觉,却没有人去吹蜡烛。

    舒殿合欲转身背对着宣城,奈何手臂受制于人,她想动也动不了,只好紧闭住眼睛,视身边的人不存在。

    宣城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她,一声极为婉转撩人的“驸马…”诱使舒殿合睁开眼睛,与宣城两两相望。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不想看点虐的?

    第85章

    该拿你怎么办?

    宣城眸子里流光溢彩,

    是舒殿合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里面独独只印着自己的身影,

    细腻的发尾缠绕在她的手臂,

    若有若无搔痒着她的神经,被子里骤然热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舒殿合猛然起身,压抑住自己急促的心跳,张口欲言。

    话还没有说出口,

    宣城先发制人,

    替她说了:“怎么?你还想读书百页才能睡觉?”过往在京中的时候,

    舒殿合就是常常用这个借口,

    来躲避和宣城同眠。

    “公主许的话…臣想…”舒殿合不敢去瞧宣城,表示的确有这种想法。

    “不许。”宣城当即否决。

    舒殿合被逼无奈,

    只好又躺回原位,目不斜视望着帐篷的顶部。

    气氛委实令人局促不安。

    兴许,熄了蜡烛可能会好一点,舒殿合这样想着,抬手伸至被外,内力催发,响指一打,

    蜡烛燃烧的豆火,瞬间熄灭。

    “嗯?”宣城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样动作的,帐篷内便变得漆黑一团。

    “睡觉吧,

    公主。”舒殿合长舒一口气,按住那个不老实乱动的人道。果然藏身于暗室之中,让身边人不再以隐隐期待发生点什么的眼神看着自己,她顿时少了压力。

    然而失去了视力,其它感官的作用却越发明显起来。

    馨香浮动,琴弦暗拨,对方的一呼一吸,每一声心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肌肤不经意的接触到,仿佛都能带起火花来。

    也不知道谁先主动的,两人终究是纠缠在了一处。

    ………

    舒殿合明白她这么做是乱了纲常道德,也不该再给宣城希望,却还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大概她就是一个俗人,什么慎行,什么断情绝爱,此时全被抛到了脑后,只想大胆放肆一场。

    热烈的亲吻之后该发生什么?宣城已经不满意仅是舌尖上的悱恻缱绻。她想要的更多,想要与舒殿合肌肤相亲,彻底融为一体,于是她牵引着舒殿合的手来到自己的衣襟前。

    既然他不会,她就主动一些。

    等了半天,对方突然没了动静。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对方双目闭合,呼吸平稳,竟然睡着了????

    宣城霎时兴意阑珊。

    不想承认是对方无能,抑或是自己没有魅力。一定是驸马太累了,所以才不知不觉睡过去了,自己不能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嘛。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完自己,捧着舒殿合熟睡的脸颊,亲了亲她的眉心,然后手指下滑,停在了对方的衣领前。

    宣城脑海里闪过诸多复杂的念头,歇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要让本宫知道本宫不想知道的事情,拜托了,驸马。若这是个梦,她甘愿沉睡不醒。

    收回手,她在舒殿合的怀里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昏昏沉沉睡去。

    在她睡着之后,原本以为先一步睡去的人,复又睁开了眼睛。

    轻抚着宣城脑后的秀发,舒殿合的眸子在暗夜里泛着晶莹的微光。

    相处这么久,她早已明了宣城的底线在哪里。只要自己不愿,即便已然情动,宣城也不会逼迫自己圆房。否则,她无法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久。

    也正因如此,她才越发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把持着宣城对自己的宽容,肆无忌惮的干自己想做,却让宣城不喜或不满的事情,犹如在囚笼老虎面前翩翩起舞,一尽是戏弄挑衅。

    宣城身上散发的每一丝光芒,都让她自惭形秽,以至于畏惧恐慌,就像戴惯了面具的人,再也见不光一样。

    宣城离京去后,她追查自己的身世无望,一边希冀宣城能够不要再回来,一边也开始着想自己要如何摆脱这个驸马的身份。

    恰好滇州发生了地动,她便在圣上面前把自己自荐了出去,顺利获得任命。

    来滇州的路上,她无意间观察到沿路上有许多悬崖峭壁,原本筹谋着赈灾结束后回程时,让马匹发狂,自己随之意外坠崖,就能顺利以死亡之名脱身。即便是寻不到尸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驸马死了,宣城纵然是情深似海,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再过两三年,她一定会将自己彻底遗忘,便可重扫蛾眉,另觅良人。

    宣城会来寻自己,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故一出现,就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对方又对自己来滇州的事,表现的那么激烈,也代表着她原本想放宣城自由的想法失效了。

    公主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驸马要给公主侍寝是天经地义的义务,总是装睡不是办法。

    她接连慨然长叹。

    一步始错,随后步步皆错,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舒殿合混沌躺着的这几天,滇州的事务,全盘由宣城接管了过去。

    眼下舒殿合醒了,宣城仍不愿她费心思,说服舒殿合让自己来打理滇州接下来的事,要是遇到为难的事,再来请舒殿合出马解决。

    按宣城的话说就是:“夫妻合力,杀滇州贪官污吏个片甲不留!”

    舒殿合相信宣城的能力,也就放心让她去了。

    宣城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滇州的太守和那些囤货的奸商给点了。

    有了那些义商千里迢迢运来的草药,后续又有其他州府的帮助,滇州缺药情况大大缓解。不再受制于那些奸商,宣城除起草来,格外利索。

    她按照舒殿合原定的计划,隐瞒义商来援的消息,让吴又轲表面仍然装作缺药的焦急,然后在出席药商邀请的宴会时,故意迟到了那么一会。

    宣城站在门口,将他们互相吹捧和预谋听全后,一声令下。随她而来的甲胄当先一脚踹进门,扑上去,将那些尚未回过神的奸商一并拿下。

    那些奸商也都是一些软骨头,宣城连惊吓都没有用上,身份一亮,他们个个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连连告罪求饶。

    宣城从他们口中轻而易举挖出太守贪污**的证词来,紧接着马不停蹄带人登上太守府,打那个狗官一个措手不及。搜府后,人赃俱获,一锤定案。

    如此简单就铲除了一条吸食百姓骨髓的蛀虫,宣城甚至没有动一根手指。原本还打算效仿一下包青天审案,给贪官上狗头铡,并因此预谋打算了好几天的她,悻悻而归,一丝成就感都没有。

    舒殿合坐在营帐中的书案后看书,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抬头一看,果然是宣城。

    她面色较前几日红润了许多,病多半已经好了,宣城却硬要她再养几天,不许她马上恢复职责。舒殿合无奈,只好珍惜这难得的假期,看看书写写折子。

    她见宣城进来,没有要提起自己对那些人的处置的意思,转圜了良久,还是忍不住放下书询问道:“你把那些官员怎么样了?”

    以宣城发起脾气时的任性,她不想也知道那些人下场如何,但还是好奇。

    宣城随后的回答,却是她意料之外。

    “本宫没有杀他们。”宣城又补了一句很符合她性格的话:“动手杀他们,只会脏了本宫的手。”

    宣城知道这个人古板的很,定然是想让自己把那些奸人交给有司,按国法审判。

    要是放在从前,她才不会管什么国法家规。驸马是她的人,谁敢欺负驸马,就是在欺负她。敢欺负她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当场格杀勿论。

    而现在,她顾忌舒殿合的感受,不想在他心里留下自己嗜血残忍的模样,所以——“本宫把他们捆成一团,送去了监御史。有本宫的命令在,谅他们也不敢徇私枉法。”

    她的处理方式,恰如舒殿合所想。

    舒殿合能够明白宣城为什么会这么做,淡淡一笑道:“公主圣明。”

    两人这厢闲话刚完,侍卫走进来,通报道:“吴大夫来拜见驸马,说是有事。”

    既然指明是见驸马的,宣城不消说,自己走到了屏风后,给他们腾出谈话的空间。

    吴又轲来的多半缘由是关于疫民的事,舒殿合并不觉得宣城需要这么做,欲唤住她的时候,吴又轲已经走了进来,拱手参见与她。

    两人先寒暄了几句关于疫民的事,吴又轲不惜溢美之词,将公主治下有方夸赞了一番。

    从他的话中,舒殿合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切宣城都安排的很妥当,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吴又轲来此的目的,却并不啻是要和舒殿合谈论这些,还想谈一件一直让他记挂在心头的事。

    舒殿合瞧出他犹豫不定,似有别有目的,便递出话头问道:“吴大夫除了这些事以外,还有别的事吗?”目光鼓励着吴又轲。

    吴又轲壮着胆子问道:“驸马身体打小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或是有无什么先天不足之症?”

    “何来此问?”舒殿合一愣。

    屏风后面的人听到他们的话题有关于舒殿合的身体,立马支起了耳朵,屏息细听。

    “因那日草民为驸马把脉,意外察觉驸马的脉搏不似寻常男子…”更像是女子的脉搏,后面半句没有切实的依据,吴又轲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宣城:“我的狗头铡已饥渴难耐,你就给它看这?”

    舒:“只要我装睡装的够快,圆房就追不上我。”

    第86章

    子嗣艰难

    “故,草民担心驸马的身体……”

    舒殿合早有准备道:“吴大夫果然心细如发,鄙人确实有先天不足之症。”

    女子和男子的脉搏天生不同,一个成熟的大夫一触便知,

    但这其中,

    也有些例外之人,比如天生孱弱多病的男子,

    与女子的脉搏便无二致。

    同为医者,她自然知道承认自己身体不好,就能轻易的蒙混过关。

    吴又轲隐隐松了一口气,

    不管驸马身体如何,

    都比驸马是女子的可能性,

    令人震惊的程度要轻上许多。自己至少不用为探知到皇室秘辛,

    而感到忐忑不安,

    “那驸马可曾医治过?”吴又轲转而担忧起舒殿合的身体来。驸马救滇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对滇州百姓有天大的恩德。他作为滇州的一份子,当然不能不挂心于驸马的安危。

    “若是驸马有需要,草民愿为驸马尽犬马之劳。”

    “吴大夫有所不知,鄙人也曾习过医道,对自己的身体如何,知道的一清二楚。”舒殿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抄到背后去,

    踱步说道:“近年来,身子比幼时已然是更好一些,没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

    吴大夫勿要过分为鄙人担忧。”

    驸马来滇州之后,为百姓亲自问诊开药的一幕幕,吴又轲看在眼里,后又通过平日的交流,他也知道驸马的医术远在自己之上,听驸马这么说,便放心下来。

    “驸马千金之躯,千万要保重爱惜。先天不足之症虽然无法治愈,但若保养有方,延年益寿也未尝不可。”他从袖子里掏出备好的药方,呈给舒殿合道:“这是草民祖上世代为医,流传下来滋养身体的秘方,草民如今愿献给驸马,聊表心意。”

    一份家传的秘方,等于一个大夫安身立命的本钱。故摆在舒殿合面前的,虽然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笺,却有无法估量的价值。

    “这怎么可…”舒殿合想婉拒他的好意,吴又轲当即跪下求她收下,明言驸马不收下,他就不起来。

    舒殿合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了,猝不及防扫见上面写的壮阳药名,耳尖一红,拿在手里犹如烫手山芋了一般,快速折好塞进袖子里,然后扶着吴又轲,让他起身。

    吴又轲见她收了,一喜庆幸道:“草民仔细为驸马探过脉,驸马的身体除了脉弱一些,其余都挺好。”

    他又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提醒一下驸马:“只怕以后子嗣会艰难一些。”

    这毕竟会触碰到男子的自尊,他无法明目张胆的表达怜悯,言语还是流露出的惋惜。

    舒殿合一声尴尬的咳嗽,目光意有所指瞥向屏风。

    吴又轲意识到帐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收到舒殿合的暗示,立马改口:“不过,只要驸马善加保养,还是有希望的!”

    在舒殿合的配合下,两个人一唱一和,总算把这个问题圆过去。

    吴又轲临走前,与舒殿合对视的眼神,十分抱歉又带着惋惜。遗憾好人没有好报,如此为民着想,风姿绰约的驸马,竟然身患不能说的隐疾。

    舒殿合好不容易把这尊大神送走之后,回身正巧宣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怕宣城质问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回到椅子上,拿起方才未看完的书籍继续看下去,心里快速想着应对的法子。

    当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宣城,默然走到她身边时,她已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

    “公主…”舒殿合带着歉意抬起头来。

    宣城打断她,张口却没有问她关于孩子的事,而是抬手摊开手掌,将两枚玉石摆在舒殿合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舒殿合定睛一看,原来是宣城之前送给她的玉锁,还有她师傅给她留的那一块。因两块长的一模一样,舒殿合之前为了区别两块,属于宣城的那块,她保留了原本用来悬挂它的红绳,而属于她的那块,她另编了一绳,当作腰挂。如此一来,一眼就能分清两块的各自来源,不会使其混乱去。

    应该是宣城从她的衣物里翻出来的。

    “其中有一块是本宫送给你的,你何来一块一模一样的?”

    舒殿合察着宣城的表情,有疑惑、有不解,唯独没有要发怒的样子,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

    她从宣城手里拿过属于自己的那块,坦白道:“这块是师傅留给臣的,师傅遗言里说这块玉锁可能和臣的身世有关,但是臣也不解为什么两块会如此相像。”

    “你的身世?”宣城闻言皱起眉头。

    舒殿合低垂着眼睑,牵住宣城的手,捏在手心里把玩,徐徐说道:“臣自幼无父无母,是师傅收养了臣。臣的身世自然是关于自己的父母。”宣城的手掌要比她小一些,捏起来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自己的驸马命运多舛,孤苦伶仃,这点宣城是知道的,但她总有一种面前人虽然与自己近在咫尺,身周却似永远环绕着迷雾,她从来无法彻底搞懂对方的感觉。

    她似懂非懂舒殿合的意思,嘀嘀咕咕道:“也就是说你的身世与这块玉锁有关,这块玉又和本宫送给你的玉锁相似…”蓦然睁大眼睛,“我们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此言一出,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盯着舒殿合的眼神变得诡异了起来。夫妻突然变成兄妹,放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而且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两个人的名字联袂上了宗祠玉牒,还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岂不是□□?

    还没有等舒殿合说话,她就先自己否认了这个念头:“不可能,你长的和父皇一点都不像。”

    她父皇的子嗣多多少少都会在五官、性格上继承她父皇的特点,无一例外。她认真审视着舒殿合的脸,怎么看都无法和自己父皇的脸重合在一起。

    并且得老实承认,她父皇应该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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