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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可?以来向我索命,我做得出也?受得住。”姜皖说,“我不认罪,

    只?认罚,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

    她看向陈鹤年:“你的愿望还没有实现,现在东西?已经到手,你也?可?以去做了,我的剑自然只?有我才握得住,我同样陪你走一程。”

    “那你们就先走。”左贺说,他取下背包,从中拿出了小圆筒,

    像鸣镝,也?像是孩子们会在春节玩的炮仗,不需要点火,他一扯底部的红绳,火星就喷了出去,在天上炸开了一朵金色的火花。

    “明日,我山门的人就会赶到,我会将一切告知他们,但你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

    我会留下处理?身后事。”他将包递到了陈鹤年的手中:“我知道一个最适合她们的去处,比任何地方都要好,

    天阴派,胡不孙前辈的门派,她门下女?弟子众多,她自己更是嫉恶如?仇的道门豪杰,

    同为女?子,她们更能相互慰藉,理?解这些痛苦,况且,控鬼术一脉乃是阴法,若她们未来还有从道之意,可?由天阴派先教授基础,日后你可?再做打算。”

    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姜皖认同这个决定,感激地朝左贺鞠了一躬。

    陈鹤年迅速地背上包:“那我们就先走了。”

    左贺点头,他留在原地,朝一个方向指去,“往那里一直走,就能上公路。”

    陈鹤年不会开车,他和姜皖只?能两条腿跑出这里,那可?是很长?的一段距离,凭他们的速度,也?要走到太阳出来,才能到镇上,脚下踩过湿泥,鞋底都是湿的,淋湿的身体又吹上一阵儿冷风,失温加上疾走,反而让他们的身体发起?热。

    他身上早就脏了,像是从水泥坑里打过滚儿的,难得的,陈鹤年脸上淡淡的,也?没什么怨言。

    姜皖手里还拿着一把千金铁一样重的宝剑,二人徒步走了几十?公里路,到镇上,太阳照出来,头发都干了,他们去旅馆换了衣服,又找了处木匠现做了一个能放剑的木盒,钉上皮革,方便背着,他们饭都没吃,就买票坐上了火车。

    一上座椅他们就睡过去了,一直到火车到站,才被喇叭声叫醒。

    陈鹤年想先回?店子里找他师父,他虽然有了破阵的法宝,但还不知道该使用何种阵法,当他赶回?店子里时,他师父并不在这里。

    陈鹤年脸上除了疲惫,还有明显的失望,周羡之没有回?来,就在桌子上给他留了一张字条。

    周羡之早有准备,如?何破开墓穴外的迷阵写得尤为细致,还特意写了三遍放在屋子里不同的位置,上面?说的足以解开陈鹤年疑惑。

    只?是陈鹤年需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心里希望周羡之能在。

    是周羡之将他从那里带走,他再无家可?回?。

    这世上已经没有东皮村,陈鹤年是那村子里最后一件遗物。

    回?去的路更长?更久,无论是在车上还是在山路中,他睡不着。

    陈鹤年有时会看天看地,有时会端详自己的手指,拨弄着那根变得普通的红绳,进了大山就没有车子可?以走了,只?能靠两条腿翻山越岭,大山之后还是大山,路很窄,叶子根还扎脚脖子。

    陈鹤年他们还算运气好的,在深山里看见了小小的一条黄泥路,这地方不算荒无人烟,是有人走过的。

    没多久,就在路上遇见一个老?汉,他把陈鹤年和姜皖当成在外地读书要回?乡的兄妹俩,主动提出载他们一程,那是辆牛车,路过了老?汉的村子,他们还需要走很长?一段山路,陈鹤年早就不记得了,但他有一个特殊的指南针。

    他离于林的棺椁越近,他的手上的红绳的颜色越明显,靠这个,陈鹤年顺利到了那座山的山脚。

    已经是天黑了。

    山体还被白蒙蒙一层雾给笼罩着,在山脚下看不清它的原貌。

    可?姜皖脱口一句:“这是满周山。”

    “满周山?”陈鹤年诧异地看向她。

    “满周山下潜龙湖。”姜皖解释说,“这是三阴之地,最适合养尸招魂。”

    “自从我和姜皖的魂魄融合之后,我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多出一些记忆,这是大祭司发现的地方,他写在卷轴中,我曾见过。”

    陈鹤年点头,他上去拨开草丛:“上山,马上布阵。”

    半山腰的迷雾比脚下还要重,除了自己,无一物可?视,陈鹤年借助红绳走到了感应最强烈的地方,眼前是光突突的一棵树,有黑色的鸟儿在枯枝上栖息。

    长命锁和霸王剑摆出来,陈鹤年捡了一根棍子,照着记忆中临摹,直接在地上画阵,圆弧闭合,他把棍子折断成三半插在圆阵的中央,随即咒法念出:“乾坤之法,八卦之灵,迷阵速破,道路显明!”

    说罢,他双手一合,鼓掌一声。

    刹时间?,风声四起?,从他脚底生出一股气吹去天上,陈鹤年立于风中,他没叫风迷了眼,只?有头发被刮过耳侧。

    阵法已成,迷雾很快被这狂风给吹散了。

    陈鹤年眼前不见枯木,放眼而去,那是一座湖,湖水没有光泽,没有风浪,他指尖一烫,红绳传来了温度,它在眼前直接变成了一条又长?又细的红线,而另一头沉进了湖底。

    于林的棺椁,就在这湖中,连他的手上的线都变成了实体,陈鹤年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走过去,顺手就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丢在草地上。

    “你要下湖?”姜皖说,“这湖水有多深,你清楚么?”

    “不清楚。”陈鹤年回?答,但他三两下就滑到坡底,“但他能给我兜底。”他呵笑一声,“他要害我死在这里,那我变成鬼也?得把他从棺材里扒出来,将他狠狠揍一顿。”

    他很高兴,也?很着急,姜皖看得出来。

    “我也?能给你兜底。”她说:“至少没有第二个人能下这座湖。”

    岸上有姜皖在,陈鹤年倒是放心,他浅浅一笑,一扭头,就直接扎进了那湖水中。

    这潜龙湖有多深,他并不清楚,湖水是黑色的,他的举动鲁莽,下去时就只?屏住一口气,睁着眼看见的是流动的水痕,黑乎乎的一片,湖水异常的温度就能将人冻成冰块。

    陈鹤年都难以适应这样的水温,恐怕这里是没有活物的,紧接着,那红绳就顺着手指缠住了他的整只?手掌,将他从水压下拽着往深处去。

    奇怪的是,分?秒之后,他的身体就不觉得寒冷,在深水中,仅靠闭气自然不够的,但陈鹤年没有窒息的感觉,他耳朵也?听不见一点声音,反而鼻子能闻见,是铁锈味儿,那和血一样的气味儿很浓郁。

    陈鹤年不像是潜在深水中的人。

    那是棺材的味道,陈鹤年想,红绳似乎让他和棺材里的正主建立了联系。

    湖水没有灌进他的喉咙里,摇晃在水中的红绳就像一条游动的红鲤。

    他直直沉到湖底。

    陈鹤年顺着水流滑过去,他已经看见了,那是一具立着的棺材,底端插在泥中,棺材的外壳已经长?满了红锈,它被水腐蚀,但看着却依然牢固。

    只?有一具棺材,水下的世界漆黑一片,这不该是一代帝王该有的待遇,于林在这里睡了千年,这确实是个很冷很寂寞的地方。

    陈鹤年已经飘到了棺材面?前,他的头发都冲到了脑后,每一根都漂浮着,他的手触碰到了棺材最外壳的那层铁,正摸索着想靠蛮力将它打开,可?就轻轻一划,那锋利的锈就先将他的手指割开了一道口子。

    陈鹤年的手弹开,他流出的血自然会直接融进水中,但他看见那像细线一样的红色没有自然飘散,而是直接流进了棺材里。

    陈鹤年盯着棺材,他看见了熟悉的黑雾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它将棺材包裹,直接像硫酸一样腐蚀掉了外壳,他还没有看见棺材里的人,就被突然冒出一股力吸了过去。

    他不是鱼,在水里可?不敏捷。

    恍惚间?,陈鹤年的手跟另一只?陌生的手扣在了一起?,那是人的手,骨节分?明,长?得像筷子,他又重新感受到了温度,这手是冷的。

    手掌贴在一起?,那根红绳首尾相触,一道光闪了出来,射进了陈鹤年的眉心,这转瞬间?发生的事让他的眼皮重了起?来。

    这感觉可?不妙,陈鹤年靠意志抬起?头,他看向已经打开的棺材,恰好撞上一双已经睁开的黑色眼睛,那是比湖水还有深的黑色。

    棺材中的主人已经苏醒,而他的魂却像从身体里抽了出去。

    陈鹤年身体渐渐往下沉,接着,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他捞进玄衣怀中。

    湖面?泛起?了些许涟漪,可?很快又平息,姜皖皱着眉头看着,这时,她握着的剑突然一震,刹那间?抬头,天上的月亮不知几时染上了鲜艳的红色,赤月出,有大煞。

    陈鹤年已经成功了?但他还没有出来。

    姜皖在岸上来回?走,耳中却听见了异响。

    咚——咚——

    咚——!

    那是钟声!

    左贺站在山中,听见了从山顶传来的异响,林中震出乌泱一群飞鸟,钟声一直在响,不仅仅是天阴派,南派,北派,都齐齐传出了钟鸣,这声音仿佛隔着万里也?能传进道门中人的耳朵里,让他们站在一具大钟前。

    天阴派的弟子纷纷往山下赶,左贺也?赶紧跟上去,他心里记着,刚刚耳中的诡异回?响,一共有整整十?五下。

    到山脚时左贺才停住,他看着胡不孙正在紧急召集弟子,夜半十?分?,能如?此兴师动众,只?能说明,人世中存在一个强大的对?手。

    他瞳孔骤然一缩,终于意识到那钟声代表这什么。

    那是代代老?祖宗留下来的箴言:

    警世钟,动十?五。

    鬼王出,祸人世。

    只?要这钟声响起?,道门就会齐聚。

    那鬼王是谁?

    左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第71章

    姜鹤年(一)

    那还是个孩子,却也是个……

    陈鹤年正混沌着,

    不知道自己的魂在往哪里去,他就听见了一阵儿?哭声?,起先很弱,

    像猫儿?似的,后?来像个烧开的开水壶,又尖又细,听了有一阵儿?,才发?觉,那哭的竟然是他自己。

    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体。

    他降生?了。

    姜武元年,六月初一落了第一场雨,民间有了瑞年之喜,

    初二天?就晴了,原是颚阳宫的陈王后?诞下了一位王子,那是姜王此生?第一个儿?子,是比天?还要大的喜事。

    鹤年,是姜王与王后?为其取的名字。

    陈王后?与大王比民间和睦夫妻还要恩爱,所以姜鹤年一出生?,宫里人人都说,这几日?去东宫打扫时总听见有喜鹊在叫,看样子,

    这冷清地要住进位主?子了。

    姜王喜爱这个儿?子,却没怎么抱过,

    刚出生?时,他只匆匆瞧了一眼,就交由奶娘照顾,婴儿?的模样不俏,

    脸蛋太红毛也不齐,活像个小猴子。

    王子在王后?宫中照料,姜王空闲之时都会瞧上几眼,日?子一久,长得总算有模有样了,脸蛋是白的,有些?粉气,头?发?也齐了,姜鹤年睁开了眼睛,他有五分像生?母,陈王后?可是个英俏的美人,看那双眼就像站在碧水上看里头?的墨石子。

    可王子除去降生?后?的啼哭,就不哭不闹,像个哑巴,医师未探究原因,姜王决定于满月之际举行一场祭天?仪式,由大祭司赵阴阳主?持。

    帝王已拜天?地,祭文已念,宫人将姜鹤年抱过来,递到了姜王怀中。

    台上正在击鼓,天?坛下群臣叩拜,祭司舞到了王和王子面前,那张森严的面具装满了婴儿?的眼睛,襁褓中的孩子是醒的,可他只是看着出奇的宁静,祭司用?观音草着露珠轻轻扫过王子的脸颊,一点露珠落于眉心,那观音草竟就枯了。

    大祭司一惊,从怀中拿出块宝镜往王子脸上一照,口中愤骂出两?句咒语,宝镜压下去,姜鹤年身上射出一缕黑烟,消失在天?际。

    接着,姜鹤年就眉心一皱,姜王怀中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原是有鬼邪在姜鹤年降生?后?就附在他的身体上,屏蔽了他的五感,所幸在皇宫中,有姜王龙威所震,才没叫婴儿?被鬼邪吸去了精气。

    大祭司赵阴阳不仅会古老?的蚩南蛊术,还精通道法,姜王礼待重用?之,却不曾想有一日?,他也会跪在这颚阳宫的正殿外。

    赵阴阳正是为了姜鹤年主?动面谏姜王,他句句出自肺腑,为那幼儿?着想:“殿下命格不凡,乃是千年难遇的极阴之体,殿下此生?易遭鬼邪侵扰,贼人迫害,只有从道,方能用?道法护其一生?平安。”

    那高阶上的帝王沉默一刻,只说出一句:“赵阴阳,孤可有薄待你。”

    帝王的脸庞蒙上阴霾,赵阴阳惶恐,立即跪地伏首:“大王赏识臣,重用?臣,如此恩情,臣此生?难忘。”

    姜王道:“可你现在却在告诉孤,孤的儿?子要去做一个和尚,他是太子,是这姜朝未来的主?人,赵阴阳,你再?告诉孤,此事何解。”

    “禀大王。”赵阴阳答:“臣还有一法,让宫匠用?重银刻制一枚长命锁,叫殿下时刻佩戴,臣会在东宫布下阵法,防范邪灵,但殿下在满六岁前不得踏出东宫半步,宫中也需减少杀戮,为殿下祈福。”

    姜王的怒火这才消退:

    “准。”

    那日?之后?,姜王便下旨封禁东宫,撤去了王子身边众多宫人奴仆,只由奶娘和陈王后?亲自照顾,为此,关于陈鹤年都流言四起,宫人都说,东宫的主?子体弱险些?早夭,如今只能静养连房门都不能出。

    陈王后?为此忧伤消瘦,姜王更是勃然大怒,在宫中仗责了数十人。

    姜鹤年本人并不知道,他相安无事地长到了两?岁,这时,他已有两?尺高,能随意在东宫中走动,近几日?还落了雪,他身上裹着狐裘,头?发?是奶娘梳好的辫子,他会坐在屋檐下抱着手炉看雪。

    他说得最?顺口的两?个字就是母后?,但那个寒冷的冬天?过后?,他就再?难把这两?个字叫出口。

    陈王后?在他两?岁那年产下了一位公主?,却也因此薨逝,姜王大悲,除了东宫,皇宫都挂满了白绫,和雪是一个颜色。

    他在王后?下葬的最?后?一天?出现在灵堂,由奶娘牵着,在一具棺材面前跪拜,他没有看见父王,只有些?妃子和母族亲眷。

    灵堂中跪着的人都在哭,王悲,宫中则不敢出现笑语。

    那棺材是黑色的,姜鹤年走得很近,看见了母后?故去的容颜,奶娘一直在安抚他,担心他会受惊。

    姜鹤年并不害怕,他只觉得奇怪,因为他看见了两个母后,一个在棺材里躺着,一个则正站在他的面前,站在哭泣的人群中央。

    母后像往常一样,立在那里,轻轻对他笑。

    他想把母后两个字叫出来,但陈王后?却在对他摇头?,那是不能做的意思,他能看懂,所以他闭住了嘴。

    他只是来这里拜了一次就被人牵走了,姜鹤年回到东宫,一路上,他默不作声?,只是悄悄地往旁边看,他的母后?就跟在他的身旁。

    只是母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到夜晚,他回到寝殿的床榻上,却在半夜听到了细细簌簌的怪声?,有人在殿外吼叫,他惊醒,起身打开殿门往外看,殿外没有烛火,也没有人。

    屋外的风雪吹了进来变成了他母后?身上披着的衣袍,陈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她?的衣摆下有血。

    姜鹤年和往常一样钻进母后?的怀里。

    母后?用?像雪一样冷的手把他抱到床上,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她?什么也不用?说,就可以哄他入睡。

    竖日?。

    陈王后?下葬。

    姜鹤年就再?没有见过母后?,奶娘告诉他,陈王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东宫就只有他和奶娘两?个人,两?个月后?,进来个会哭闹的孩婴,比他还要小,是他的胞妹。

    宫里人说,大王不喜公主?,只给她?取了一个皖字,就把她?丢进东宫,是给太子说话解闷的。

    姜鹤年已经是太子了,在陈王后?下葬后?,姜王就下了诏书,他是东宫唯一的主?子,这东宫里也只有他,小皖和奶娘。

    四岁时,姜王给他派了一位夫子,那是他母族的人,陈坷大夫。

    大夫每日?都会入东宫,教?他习字,读书,他慢慢都学会了,却总是觉得无趣,提笔练字,还不如小皖用?手沾了墨在纸上作画有意思。

    到他五岁,来过东宫的都只有三个人,父王,大夫,还有祭司赵阴阳,赵阴阳每月都会来东宫检查阵法,应姜王要求,会顺道来殿中陪他解闷。

    赵阴阳会教?他作画。

    他知道日?子,会提前叫奶娘准备好干净的笔墨,把小皖叫去偏殿午睡。

    赵阴阳是宫中最?特别的人,姜鹤年每次见他,他身上的打扮总是不同,这一次是一身鱼白的袍子。

    姜鹤年是东宫森*晚*整*理的主?子,无论是顶顶威望的夫子和祭司都是他的臣子,他想要看什么,赵阴阳便会画什么,只是一次去留的时间比以往要短。

    赵阴阳的手比之前要抖,他总是需要停下揉捏手腕,只能不停向姜鹤年赔罪。

    姜鹤年准许他提前离开,临了,就指着他的肩膀说:“那里湿了,下次,干净些?再?来见孤。”

    赵阴阳听了有些?不解,他来东宫自然会注意衣冠整洁,直到伸手一摸,才发?觉不对,猛地从肩膀上拽出了一只蛊虫,那是他不久前造蛊丢失的虫子,原来是钻进了他的身体,要是再?发?现晚一点,就要往他脖子上吸血了。

    赵阴阳大惊,知自己差点酿成大祸,悻悻离去时,仍对姜鹤年感激不尽。

    那还是个孩子,却也是个储君。

    姜鹤年六岁时,已熟读百书,他的生?辰宴被姜王特意推后?了一日?,那一日?,姜王下旨打开了东宫的大门,贵为太子,他该有的宫奴,仪驾,全都赏赐下来。

    东宫不缺珠宝,画卷,只是少了一些?人气。

    宫门打开时,姜王出现在大殿前,站在他眼前。

    姜王于他,是一个威严的父王,但这次来不是为了考验他的功课,而是对他说:“我儿?,你现在是这东宫的主?子,而这座皇宫未来都属于你,但你要自己去做整个天?下的主?子。”

    当?夜,姜王在宫中举办夜宴,为太子庆生?,可在后?宫却出了件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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