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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儿,我的儿啊……”杨娟只?能拉住他,“你?忍一忍,再忍一忍。”

    “忍,忍不了——”杨真在哭,他用手捶自己的肚子,一捶疼得他吐血,他指甲在地上抓挠,往墙边爬,哆哆嗦嗦的,恨不得直接撞死在墙上,也省得被蛇折磨得生不如死。

    磕破的脑袋的痛远远不如肚子带给他的,杨娟只?能去用绳子将他绑起来,杨真疼得没?有力气,阻扰不了。

    “我要疼死了,我要疼死了,妈——”

    杨真的双手都被困在身后,他嚎啕大哭,动弹不得,肚子的蛇却在疯狂蠕动,撞到胃就想吐,还在挤他的肠子,可人又昏不过去,他头抵在地上挣扎,双眼充血,脸色惨白,不像个人,跟条粗壮的爬虫一般。

    姜皖笑盈盈地说:“生孩子要花的时间可长着呢,女人能生,这?男人如此刚强不就该生个七八个?”

    她看着戏,瞧那杨真满嘴的血,她反而更高?兴。

    左贺提着剑,他皱起眉,正要进去,却被两只?手一齐拦下。

    左贺说:“我只?是?想给他一个痛快。”

    姜皖说:“给个痛快?你?有什么立场插手这?件事?自己的报应活该自己受,等那条蛇出来,杀不杀那才是?你?的事。”

    “况且你?没?看他妈还没?放弃么?你?要出手,她还得赖你?杀了她儿子。”

    她这?话说得可有道理,陈鹤年没?说话,左贺被拦着也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有些人可比厉鬼还凶残,杀人害命还不用偿还,得意地活在这?世上。”姜皖冷冷地看着杨娟和?杨真:“男人就是?贱,帮着男人的女人一样贱。”

    此时,杨真已经头破血流,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痛觉被放大了好几倍,他已经叫不出来了,牙齿都要咬碎,肚皮上的血管完完全全露了出来和?吸血虫一样,已经快撑爆了,他的身体快被劈成两半,一刀又一刀捅在他肚子上。

    “儿!儿啊!你?再忍一忍啊!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杨娟急道,可杨真已经瞪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反应。

    杨娟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杨真应,她颤抖着挪过去,去探杨真的鼻子,这?一摸,她儿子已经没?了呼吸。

    她顿时不能接受地尖叫起来。

    杨娟颤抖着倒在地上。

    “要出来了。”陈鹤年面不改色地盯着尸体:“捉蛇。”

    死掉的杨真,肚子上鼓出了一个尖,他的肚子直接裂开了一个洞,血汪汪地往外涌,蛇也从里面钻了出来。

    白蛇身上都是?血,但它的鳞片依然漂亮,它的眼睛跟人一样,有怒火有怨恨。

    杨娟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蛇,她被蛇眼睛一盯,吓白了脸。

    蛇的嘴里还叼着一块儿内脏,正是?陈鹤年想要的蛇胆。

    蛇身全都从肚子里钻了出来,左贺动作最快,用剑平着去敲蛇的脑袋。

    可这?条蛇灵活得不像话,直接绕在左贺脚底,从缝隙里钻了出去。

    陈鹤年手一扬,挥出银针,连带着红线一块插了过去。

    这?条蛇本该插翅难逃,谁知它背上突然冒出一道白影。

    白影朝着陈鹤年他们?吼叫,露出尖牙,顿时在屋子里掀起一股狂风。

    那要化蛟的蛇死了也有一定威力,不过也只?是?仅剩的一点气息,阻扰不了太久。

    蛇趁着这?些时间已经溜出了房子,白影也散去了。

    风一停,陈鹤年说:

    “追!”

    三人跟跑出房间,迎面就撞上了出去叫人的杨大力。

    “婆娘!婆娘!”杨大力急匆匆跑进房间里,就看见了一具尸体和?瘫倒的杨娟。

    他儿子没?了,婆娘也神志不清了。

    陈鹤年三人走出院子时,看见村子外面堵满了人,他们?没?有进屋,就带着草帽站在门?前,占满了一条山道,这?么大一阵仗,怪能唬人的。

    这?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天?已经黑了,雨还没?有停,那些人的脸都看不清,都很严肃的,黑漆漆的脸,刀削的眉,被淋湿的衣服和?一股带着敌意的凝视。

    这?个村子里的人也知道转胎这?件事,他们?更知道杨娟他们?想牺牲陈鹤年,一个外人怎么比不过村里的乡亲?他们?盯着陈鹤年,仿佛已经随时准备扑上去把他给抓起来。

    陈鹤年三人默契地低着头,只?想先离开这?里。

    可杨大力很快从屋子里追出来,他转手就提了一把杀蛇的刀,大吼着:“你?赔我儿子的命!”

    他朝陈鹤年周围的人喊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这?些乡亲顿时朝陈鹤年他们?走去,怒气冲冲地鼻孔里喷气。

    陈鹤年嘁了声,真是?经过粪坑也能沾到屎,恶心人。

    那些乌泱泱的人想要将他们?围住,人太多了,手里还拿着棍子,镰刀,雨蒙蒙的都难找山路,姜皖直接踹飞了一个人,他们?乘着这?个机会冲过去,后头还有人在追,跟甩不掉的脏东西似的。

    第43章

    男孕诡事(完)

    啊,我晕了。……

    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雨,

    地上的湿泥巴让人?跑不动,运气不好滚下坡可有得疼,还好陈鹤年三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地盘比寻常人?要稳,他们抓住机会一闪,几?道影子晃悠悠地扎进丛里。

    陈鹤年三人?蹲在斜坡的草下面,弓下身?,借着地形和天气把自己藏了起来,只有村民的吆喝声和雨声,噼里啪啦地打在叶子上,透着草根的缝隙去看,一双双脚从面前经过,

    脚印反复碾过去,泥巴都踩烂了,杨家?村的人?正在沿途找,手里还举着手电筒,那光多次晃过他们的头顶。

    人?多半是不会讲道理的,面对这么多人?,能逃就逃,要真动起手,又?不能放鬼咬他们,

    尤其身?边就有个南派的人?,这道上就南派和北派两个正统,

    除了派弟子下山除邪,还专门?打击用玄学道法害人?的行为,被他们逮住,就会被抓上戒律山受罚,

    扫那千山阶,山上那些老头七老八十了活得比二十岁小伙还能干。

    这些人?很快就把村子给围起来,他们清楚每一条出口,女人?守在房子附近,男人?堵在道上,陈鹤年现在还不能动,有两个人?离他们很近,这些人?的嗓门?也是练过的,他不想在人?身?上浪费时间。

    陈鹤年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自己的脚底,只见?一条细长的影子突然飞来,他右手一掐,恰好捏在了的手心里。

    “蛇。”陈鹤年直接捏住了蛇头,按住它想要撕咬的嘴,蛇尾拍打在他的手臂上,湿泥巴味儿里他闻到了蛇腥,那蛇很细,藏在叶子里根本?看不清,他反手砸在一边,“我又?不要你的胆,滚。”

    那还是一条竹叶青,漂亮是漂亮,可毒得很。

    被陈鹤年甩出去的蛇都被摔懵了,在一边摇着脑袋,可转眼又?看见?了一条黑红纹的蛇冒了出来,三人?都在斜坡上猥琐地动起手。

    “有蛇!看脚哇!别往草里头伸手啊——”遭蛇的不只有陈鹤年他们,路边上找人?的男人?鬼喊辣叫,也是见?了鬼了,地上都是长虫,山上的蛇怕是都跑下来了,跟毛线团铺路似的,奔着人?来的,见?人?就咬。

    雨还变大了,大晚上更加看不清,那些人?比陈鹤年他们苦多了,眼睛不够尖,再有经验的老手也在阴沟里翻船,被蛇咬了,叫着翻身?直接摔坡里去了,那声音听上去可吃了不少苦头。

    “直接走。”姜皖把她阿姐给放了出来,那些蛇被煞气熏得不敢靠近,杨家?人?乱成一团,陈鹤年正好可以乘此时机离开,上了山,就把那些人?给摆脱了。

    陈鹤年全身?湿淋淋的,头发衣服都要滴水,身?上被雨弄得凉透了,都成了落汤鸡,扶着枝条跳上高地,到了山上的平地,三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避雨,还好天上没打雷闪电,不然他们迟早被劈死。

    姜皖拧了拧头发上的水:“现在往哪儿走?等到早上,他们肯定会守在客车那里,我们不能走那条路。”

    左贺提议说:“我知道有一条不经过杨家?村村口也能出去的路,我是从那里来的。”

    他指了一处方向,姜皖觉得可以,转头问陈鹤年:“你怎么想的?”

    陈鹤年皱着眉,他不喜欢身?上这种湿漉漉的感觉,姜皖二人?说话?的时候,他没吭声,翻开了自己的箱子,他将罗盘揣在手里,喘了一口气,直接指了一个方向:“往这里走。”

    他指的方向是往更深的山里走的,那蛇咬着蛇胆,罗盘依然可以追踪它的轨迹。

    姜皖看得明白:“你还要追那条蛇?”

    陈鹤年说:“当然。”

    “那可有点费劲儿。”

    陈鹤年眼里执着,是咬住猎物就不松嘴的类型。

    左贺见?状,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我要离开这里。”

    陈鹤年问他:“你不杀那条蛇了呢?”

    “不过是个可怜的精怪。”左贺回?答:“我若刚才抓了住它,也只是带它回?山上按戒律受罚,但现在它已?经跑了,便算我技不如蛇,就此作?罢。”

    陈鹤年点头:“好,那你走吧。”

    但左贺没急着走,反而走近一步,看着陈鹤年。

    “你要做什么?”陈鹤年狐疑地看过去,就见?左贺指着他的箱子说:“走之前,我要向你讨回?一样东西。”

    陈鹤年顿时脸色不好:“你还想找我要东西?”

    “是的。”左贺说:“我看见?了,也看得很清楚,那是窥心镜无疑,是我派祖师爷的宝物,当年送镜的弟子不幸遇难,镜子从此遗落人?间,但这镜子对我们山门意义非凡,还请你归还。”

    陈鹤年冷哼一声:“如果我不呢?”

    左贺说:“我会尽力将其拿回来,拿不回?来,那我只能回?去禀告山门?,再做处理。”

    陈鹤年说:“你还想和我打不成?”

    左贺认真地点头。

    陈鹤年笑了:“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呢,对别人?传家?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你可以拿回?去,但你要讲公平。”

    “你可只这镜中生出了镜中灵?”

    “那只鬼?”左贺说:“看到了。”

    “看到了就好,省得我还要和你浪费口舌。”陈鹤年脸上突然发怒,一把扯住了左贺的衣领,像是要揍他,哼着气说:“它意外落到我的手里的那一天,直接砸了我的店,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么?”

    “多少?”

    陈鹤年抬高了音量,很有气势:“二十万,弄得我花了全部积蓄才把店子修好!”

    “还有,这么久的时间也没人?管它,我养着它,利息也得翻倍,所?以是四十万。”

    陈鹤年朝他伸出手:“你得赔完钱才可以把镜子拿走。”

    左贺这下就有点难办了,他口袋空空如也,如实说:“既然是它闯的祸,自然要赔的,只是我现在没这么多钱。”

    “等我禀告山门?,一定会还清的。”

    “那不行。”陈鹤年说:“我要是镜子也没了,钱也没到手,我不就亏死了。”

    “我绝不骗你。”左贺立即说:“我可以发誓。”

    “不,我不要你发誓。”陈鹤年说:“我这有一个解决办法。”

    “你说。”

    “我那店里还缺一个伙计,你来帮我做事,打工还钱,等够了,你就可以把镜子赎回?去。”

    陈鹤年又?笑了:“我们要干的活儿没什么区别,在我身?边可少不了你历练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左贺想了想,“我答应你。” 说完,他又?严肃地拧起眉,“只是,我帮你做事,不该做的我不会做。”

    不等陈鹤年接话?,姜皖先?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直拍自己大腿根,弯着腰指着左贺说:“你们那里的人?都和你一样么?”

    “老天奶啊!这你也信,就他那个破店……”

    陈鹤年回?头瞪了她一眼:“笑个屁,赶紧走。”随后,他就将箱子丢到了左贺的怀里,“拿稳了,里面可都是宝贝。”

    左贺给他提着箱子,看向他手心:“你那罗盘……”

    陈鹤年扭了扭手腕,有点烦了:“闭嘴,别又?想打它的主意。”

    左贺摇头:“我只是好奇,这罗盘做工精细,我在山上都没见?过这样精巧的。”

    陈鹤年不吭声了。

    姜皖又?哈哈笑了起来。

    这雨又?不停,身?上冷,还饿,左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干饼给两人?垫了垫肚子,陈鹤年跟着指针转,爬了一座山又?一座,人?都累了。

    这蛇忒能跑了。

    到了早上太阳都冒出来了,陈鹤年才从那地里泥巴上看到蛇的痕迹,没被雨水重刷过的。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看见?的是障气重叠的山谷,走进去几?乎什么也没看不清,所?幸,陈鹤年罗盘没有被干扰,找准一条方向,到了一处洞口,那条蛇穿过了一条狭窄的甬道。

    三人?胆大地穿过去,阴冷的洞穴什么也没有,走到尽头,眼前便豁然开朗。

    现在他们脚踩的地方风清日朗,石头对面是平地,粉红的一片装满了眼睛,那是大片的桃花,至少有上百棵,还开得正好,地上没有潮湿的痕迹,掉在地上的花瓣都是干净的,很美。

    美得叫人?觉得心惊。

    左贺有些惊讶:“原来真有桃花源。”

    陈鹤年说:“有个屁。”

    “现在是七月。”

    七月,开个屁的桃花。

    走近,那些桃树上还挂着铃铛,他们一靠近,铃铛就自己响了起来,没有风,不是邪就是祟。

    姜皖直接上前拽了个铃铛下来,一敲,她就立马松了手,里面有只虫,硬壳的,长得还有点像知了。

    罗盘的指针还在前头,陈鹤年说:“不管了,先?过去。”

    那些铃铛声吵到了他,他们加快走了几?步,桃树只种在边缘的地方,穿过桃林就看见?了梯田,只是刚才的味道更浓郁了,不是花香,而是别的香气。

    “等等……”左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都有些发虚,“香有问题。”

    “别闻。”他刚说完,人?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软绵绵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还好他是抱着箱子倒下的,陈鹤年这才放心,他正要去看左贺的情?况,就听见?了脚步声,很清脆的,所?以他没动,扭头和姜皖对视了一眼。

    “啊……”姜皖立即叫出了声,她捂着胸口,话?音好生痛苦,低着头,眼睛却在偷偷往周围瞟,“有毒,我……我好像要死了。”

    然后,她啪的一下,就倒在陈鹤年的脚边,僵直得像具尸体。

    陈鹤年啧了声,姜皖这一倒,直接占了他躺下的位置,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站在两人?前面,有大鬼的庇佑他并没有被这香味所?害,但这个时候,他也该晕倒才行。

    陈鹤年听到脚步声已?经停止了,他就用手捂着头,咳嗽了两声,眼睛抽空在地上给自己挑位置,这草地也有土,他还是有点嫌弃的,这就这样站着“晕”了好一会儿,直到挪到了一个顺心的地儿,才缓缓坐下,用手枕着脑袋,趴在地上去了。

    “好毒。”

    他说。

    第44章

    桃花源(一)

    劫财还是戒色?

    ……

    慢吞吞地从矮树墩下面晃过来两道影子,

    个子不高不矮,小声地走?到?陈鹤年他们附近,没有靠太近。

    “咯个是外头儿的人啊?”听声音是两个姑娘,

    正在?少年年纪。

    “王麻子去叫阿奶了?,咱们过来先瞧一瞧。”

    “翠翠,好奇怪哦,那穿的是么子?”她们歪头晃脑地,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铃铃地响,说出来的话?是地方口音,不难听。

    “外头儿的人都是这样子么?”

    “是嘞。”叫翠翠的那个胆子更大,她直接走?到?了?陈鹤年的跟前,蹲下来去看。

    “你莫挨。”同伴赶紧说。

    “我不用怕。”翠翠笑着?说:“你快看嘞。”

    她指着?陈鹤年:“这个好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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