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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只是名?字都如此复杂,要是有笔就?好了。

    她想着,宋淮之看着她一笑?,“可要纸笔记下?”

    “如此甚好。”夭枝下意识点头,看见他的笑?,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红了脸。

    只觉自己的心思,全被他看透了一般。

    “你……你养鱼吗?”夭枝不知?自己为何?这?般问,她只知?道她现下想要找出不同?来,好证明这?不是在做梦。

    “鱼?”他疑惑道。

    夭枝心下微安,看来他不养。

    可下一刻,他却走到井旁,“确实?养了鱼,姑娘怎么知?道?”

    夭枝神情一怔,当即上前看了一眼,果然清澈井水里头,两条胖乎的鱼儿游着。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在身后缓道,“不只有鱼,在下还?有只猫儿,只是不常回来。”

    她一时愣住,下一刻便听头上一声猫儿轻叫。

    她抬眼看去,便见通体黑,四足雪白的猫儿站在墙上,冲她轻轻叫唤。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的人,淡淡檀木气息而来。

    她转身看去,他低头看来,“夭姑娘,怎么了?”

    她后退一步,险些没能?站住。

    墙上的猫儿“喵”了一声,一跃而下,迈着步子走来,自不是踏雪,只是相似。

    他俯身将?猫抱了起来,温和道,“可是猫吓着了你?”

    夭枝看着他,抱着猫,“你这?猫儿叫什么名?字?”

    他抱着猫轻道,“名?唤寻梅。”

    夭枝瞬间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看过来,薄唇轻启,“踏雪寻梅,你不觉得它这?爪儿很像踏了雪地吗?”

    夭枝呼吸一瞬间止住,并非是她分不清今夕何?夕,也并非是她混淆一切。

    是实?在太像了,像到她觉得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下意识捏着自己手中的衣裳,颇有些手足无措,“宋相公,衣裳我既然已经拿回了,我……便先回去了,我家中还?有事?。”

    他看过来,闻言轻道,“好。”

    夭枝几乎是匆忙离开,这?日之后,她便不再现身。

    只每每看看张子即,又时不时绕到宋淮之那处看看,只不太敢和他正面见着,毕竟太像了,叫她根本分不清。

    这?一回晃荡,果然让她撞见上回那群人。

    她正例行公事?看过张子即之后,便见宋淮之提着药和书上门?看望张子即。

    她安静看着,本也不打算出现。

    却不料那几个歹人尾随其后,在张子即的院子外头堆了柴火。

    另外两人手持的刀,正准备翻进院子里头,将?二人一道杀死,制造成火烧的迹象。

    日近黄昏,转眼间,天便黑沉下来。

    张子即住的这?处地方颇为偏僻,周围嫌少有人路过,这?把火怕是要把整个屋子烧干净了,才会有人能?发现。

    夭枝站在一旁,安静无声看着他们摆柴火。

    巷口一阵风吹过,吹起她的裙摆,细微窸窣声,趁得巷子莫名?安静。

    他们莫名?觉出几分冷意,总觉得有人看着,转头看去,便见一女子站在黑暗中,看着他们默不作声,白裙飘扬,着实?惊了一跳。

    为首之人便是当日拉扯她的凶徒,做得就?是这?人命买卖,自然没被吓到,反而拿起手中的刀,上前就?要将?人杀了。

    反正多杀一人,少杀一人于他们并无区别,还?可以?向雇主多要钱财。

    夭枝看出他的意图,果然天下杀手都是一套宗旨,能?多杀就?多杀。

    她从黑暗中走出来,光落在她面容上,映出她的模样,分外无害。

    那歹人瞬间认出了她,“又是你,正四处寻你不见,如今反倒送上门?来?”

    那自然是寻不见的,她住的地方是个人都找不到的。

    “想杀我,你们还?缺点本事?。”夭枝懒得与他们费功夫,看着他跑近,慢悠悠退入黑暗,下一刻,无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轻拍了下其中一人的肩膀。

    其中一人往后一看,下一刻,一柄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笑?声轻起,虽好听,可在幽深不见人的巷子里,格外瘆人。

    几人见状竟不知?人是如何?从前面跑到后面的,一时吓得面色发青,双目圆睁。

    夭枝准备再转一圈,他们已经惊声尖叫,转头跑去,“鬼啊!!!”

    这?还?差不多。

    她方才还?在疑惑,哪有见了这?般还?不怕的,且她今日穿得还?是白裙呢?

    只有为首那人站在原地,握着刀虽手发抖,但到底见得多了世面,又做这?种活计,自然没有落荒而逃。

    但这?样的高手,他从未见过,亦是吓得不轻,他抖着双脚,正要什么。

    夭枝便听到院子里有人往外走来,她一顿,当即将?门?口落下的刀踢进巷口里头,抓过发抖的歹人衣领,拽进另一条巷子,没入黑暗之中。

    “女侠,别……别别杀我!”

    夭枝拽着他的衣领,慢悠悠道,“闭上嘴,叫人发现,我要你的命。”

    那歹人当即弯着身低着头,不敢乱动。

    下一刻,院里的门?便被打开,里头的话声传了出来。

    张子即似有些疑惑,“外面有人吗?”

    宋淮之走出来,看了眼外面,似没发现什么,他温和开口,“不必担心,外面没有人。”

    张子即这?才放下心来,“那便好。”他着,喃喃自语道,“这?些时日心头不安,总感觉有人盯着。”

    夭枝有些惭愧,这?些时日应该是她,因为歹人根本没来过。

    宋淮之既到了这?处,自不打算再留,“子即兄放心,我观之此处并无异样,天色已不早,我便先告辞了。”

    张子即送着他出来,满心感谢,“淮之兄慢行,今日还?要多谢你来送书。”

    “不必客气。”

    外头静下,夭枝微微探出头,看着宋淮之慢慢走远,消失在视线里。

    她转过头来,看向蹲在一旁的歹人,她踩着脚下的刀,“如今还?想要杀我吗?”

    那歹人当即摇头,“不敢不敢,姑娘,你饶了我性命便,我也是拿钱办事?,是他们得罪了人,才雇了我们来教训。”

    夭枝一脚勾起地上的刀,掂了掂,“回去告诉你的雇主,再来寻事?,那便是我亲自上门?拜访,到时自没有这?般好话。”

    她好歹做了几年官,半真半假间歹人吓得不轻,连声应道,“小的知?道,小的明白,多谢姑娘不杀之恩!”

    夭枝将?手中的刀扔到他脚边,“滚,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歹人闻言连忙拿起手中的刀,连滚带爬逃走。

    “夭女侠?”

    夭枝微微一顿转头看去,果然见张子即就?站在不远处,一脸讶然。

    她站在原地笑?了笑?,“张生,许久不见。”

    张子即看了一眼她,又看向墙角堆着的柴火,自然记得这?处并没有柴,想起方才拿着刀跑的人,心中瞬间了然,他伸手深深作揖,“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夭枝见他已然知?晓,便也罢了,“只是碰巧路过,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此情形便是谁见到,都会来帮的。”她摆了摆手,“你回去歇着罢,我先走了。”

    张子即闻言依旧连声道谢,他看了眼天色,面含关切,“天色已晚,不知?姑娘住在何?处,我送你罢?”

    夭枝已经一边走远,摆手一边摆手,“不必了,我家就?住在东巷口墙角那户,离这?处很近,你不必担心。”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巷口,只有声音遥遥传来,平添几分欢快之意。

    张子即看着她离去,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东巷口墙角那处,有地方住?

    …

    夭枝有些担心他碰上那些歹人,快步出了巷口,便见远处长街上熟悉的身影。

    此处已热闹了许多,码头上来往船只停靠,长街上点着灯,两边皆是摊子,人来人往。

    长街灯下,宋淮之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即便穿着清简衣衫,都无法掩去周身气度,实?在不像这?处小镇的人。

    他面前站着一个娇俏女子,比他矮上许多,需他低头看着。

    那女子含羞待怯看着他,着话,似乎在表明心意。

    夭枝脚蹲在原地,t?一时间不上心中滋味,看着他的脸,只觉竟有几分酸涩。

    她竟忘了,凡人皆有姻缘,皆是要娶妻的。

    他已然二十,正可婚配之时。

    再像,又如何?呢?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垂下眼却不知?自己现下该去何?处。

    默站了片刻,便准备回住处睡觉了,明日一早再办差。

    正准备提步,眼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似乎有人要走这?条路。

    夭枝微微一顿,移开了一些,那人却依旧没动。

    怎么一回事??

    鱼今天心情不好,还?要她到处让道吗?

    她忍不住抬眼看去,却对上了宋淮之的视线。

    不远处的灯火笼罩而下,灯笼随风摇晃,连带光影都来回摇晃落在他的如玉面上,越显惊艳。

    他看着她,眼睛很亮,温和开口,“夭枝姑娘。”

    夭枝还?未回过神来。

    他已然开口,“你怎会在此?”

    夭枝停滞了一瞬,当即往他身后看去,远处长街上已没有那姑娘的身影,“方才那位姑娘呢?”

    她话才问出口,便觉自己似乎有些唐突,这?可是人家的私事?。

    她已不再是往日那般口无遮拦的树了,且如今经历过许多,已经有了些许分寸。

    她当即开口解释,“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宋淮之一笑?,“我明白姑娘的意思。”

    夭枝微微一顿,什么意思,是她想要解释的那个意思吗?

    她一时有些疑惑,看向他又不知?该什么。

    他看了眼天色,先开了口,“夭姑娘,天色已晚,你一个人总归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罢。”他着低头看来,“不知?夭姑娘家住何?处?”

    “我可以?自己走。”

    “姑娘不信我?”他低声问,颇为直白。

    “并……并不是。”夭枝话间艰难,她向来拒绝不了簿辞,便是长得像的也不行。

    她伸手指了个方向,颇为幽静。

    她跟着他一道往前走,不知?为何?,她并不想拒绝。

    她和他并排而行,一路安静,过了长街,远离了喧闹,便显得他们之间更?加静,一时间竟叫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紧张,时不时去看他。

    因为他便是不话,也像极了。

    宋淮之察觉到她的视线,却没有话,他走了片刻,忽而开口问,“夭姑娘没有要问的吗?”

    夭枝脚步一顿,看向他,思绪一片空白,“我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确实?有想问的,但这?又有什么好问的,她不过是司命下凡办差,凡人的事?与她又有何?干系?

    宋淮之停下脚步看来,“我以?为你会问我,那位与我交谈的姑娘是我的什么人?”

    夭枝听着他温和开口,一时间有些忍不住,“她是你心悦之人?”

    “并非。”宋淮之一笑?,依旧温和。

    夭枝不知?为何?莫名?松了一口气,她一时也没了问题再问。

    他却开口道,“姑娘为何?避着我?”

    “我没有避着你。”夭枝当即回道,“只是……不曾有机会见到……”

    他闻言却没有话,而是继续往前走,不知?有没有信。

    一路安静倒叫她不知?什么,她不问,他也没有再开口话,而是随着她一路往前走。

    夭枝看着他,只觉分外温和亲近,便想慢些回去睡觉,一不留神便多绕了几圈。

    宋淮之看着夜色渐深,又绕了几回的路,一时不由?笑?起,“夭姑娘,你家究竟在何?处?”

    夭枝闻言抬眼看了眼周围,其实?她住的地方早就?到了。

    她看向巷子口的大水缸,此处百姓以?水为财,是以?每家每户门?前都会摆一个大水缸,里头装了净水。

    她特地挑了个最?大最?宽敞的缸住着,但总不能?告诉他,凡人知?晓只怕要吓坏了。

    她一时踌躇,方才竟忘了她并没有住处,竟还?让他来送,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借口。

    宋淮之见她似乎左思右想,垂眼看来,不由?笑?言,“夭姑娘可是还?想再走走?”

    夭枝见他笑?看着自己,一时耳根生烫,更?不出话来了,且她感觉在他面前,自己的想法好像都无处遁形。

    难不成是生了这?样皮囊的人,都这?样聪明?

    夭枝回答不出,有些含糊,“我其实?已经到了,这?处离我家中并不远。”

    宋淮之却唇角微起,眉眼带起温柔的笑?,“夭姑娘,你便要这?般打发我回去吗?”

    夭枝心口一颤,“什……什么?”

    他眼睫微垂,“你这?些时日跟着我,总该让我知?晓是为什么罢?”

    夭枝不曾想他竟知?道,她明明已经藏得极为严实?,照理,他一介凡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她的踪迹的,怎还?会被发现?

    她不由?支支吾吾,“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安全。”

    “姑娘为何?要在意我的安危?”宋淮之轻问。

    夭枝垂下眼,才觉自己昏了头,他明明就?在九重天上,如今还?是自己的师父。

    而她却在此处,对着一个相像的人恍惚思绪。

    “夭姑娘,我自幼无亲无故,如今年岁渐长,也该娶妻了。”

    夭枝那头还?没想明白,这?头听到这?话一时不解,怎突然到娶妻上。

    “你的意思是要娶方才那位姑娘吗?”夭枝一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难怪他明里暗里暗示,只怕是有了姻缘,希望她不要再这?样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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