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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他必定是在阴阳怪气!这究竟哪里惹他了,如此扎手?t?

    夭枝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在郊外闲散住了几日,便也要回去了。

    宋听檐身上的伤也养得好了些,至多就?是偶尔有几声咳嗽,只是时不时会让她?吃点鸡爪补补。

    导致她?做梦都梦到鸡爪……

    夭枝每每都不知说什么是好,待收到信鸽回信,酆惕交代,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已?快到京都。

    难怪回信这么快。

    夭枝看完信收回视线,看向宋听檐,果然见他颇有几分闲散之意看着她?,似乎又要闹将起来。

    她?眉心一跳,当即先他一步开口?,神情严肃认真,“今天?不吃鸡爪,我着实啃累了。”

    宋听檐闻言停顿了片刻,似才想起这些时日所为。

    片刻的停顿之后,宋听檐看来,夭枝忍不住笑了,他一时也忍不住笑起。

    当真是幼稚极了,天?天?在这处啃鸡爪。

    …

    回程有些久,宋听檐伤还未全愈,自也是要静养。

    夭枝便也不缠着他多说话,而是安静呆在一旁看风景,亦或是睡睡觉。

    等?到了京都,她?转头看去,宋听檐正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似是睡着了。

    她?视线不由落在他面上,只觉他眼睫好长。

    她?忍不住靠近去瞧,他长睫微微垂下,又长又直,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显得容色清隽惊艳。

    夭枝看得仔细,见他呼吸清浅,显然是睡着了,一时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长睫。

    指尖轻轻碰到他的长睫,划过轻轻的痒意,夭枝心莫名?快了一拍。

    下一刻,指下睫毛微微一动,他似有所觉,慢慢睁开眼看来,似早有所觉她?这般靠近,眼中神色清明。

    夭枝凑近了看,自然是靠得格外近,一时这般对视,叫她?颇有些不自在。

    她?连忙要坐回去,下一刻马车却突然一停,她?失去重心,直往前?扑去。

    宋听檐当即伸手揽过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子。

    夭枝反应极快,连忙拽住他的衣衫稳住,可惜并来不及,还是直直撞进他怀里,唇间吃痛。

    夭枝唇瓣触及到一片坚硬温热之意,感觉耳旁传来他的呼吸,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拽着他的衣衫,叫他衣领被扯开,唇瓣直直贴上他的脖颈处,似亲吻上去一般,着实暧昧。

    她?连忙抬头看去,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她?一字不言,视线却落在她?面上。

    她?连忙起身,却才注意到他揽着她?的手,起身不及又压了回去,生生靠向他胸膛处。

    夭枝心跳颇快,直觉面颊烫得厉害。

    宋听檐抱了满怀,呼吸微重几许。

    夭枝不知是不是压到他的伤口?,叫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连忙起身,“可是压着了伤口??”

    她?动作比脑子快,在他怀里起身,拉开他的衣领看了眼,好在包扎的伤口?并未流出?血,应当并没?伤到。

    只是如此举动,着实有些说不清。

    前?头马车不知为何停下,似有人往这处走,外头有人称呼了一句,“酆大人。”

    下一刻,马车帘子被人拉起,酆惕身着官服,清俊的脸出?现在眼前?,“可有伤着,本是要来打?招呼,却不想马……”突然失控……

    酆惕话间顿住,看见里头男下女上暧昧情形,生生顿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第054章

    第54章

    夭枝坐在位子上看着临江风光,

    已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毕竟摔到人身?上或许可以理解,但是摔到人身?上并扒人衣衫着实是解释不清。

    她便是跳进这江里去洗也洗不清。

    她看了眼对面的酆惕,

    他?显然还在震惊之中?。

    方才那般场面自然也不好在路上多逗留,

    好在一旁便是临江水榭,宋听檐身?上有伤正好可以歇一歇。

    而她和酆惕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相见,

    倒也不至于有结党之嫌。

    她看着对面的酆惕,斟酌片刻开口道,“酆卿,

    若我方才是意外,

    你信吗?”

    酆惕闻言微微点头,“夭卿这般,

    我自然也是相信的,

    只是……”

    夭枝见他?只是不出来,

    开口问?,

    “只是什么?”

    酆惕沉吟片刻,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

    只能从旁起,

    “我观之你写?信的笔迹不同,

    想来还有另外一个人与你一同写?信?”

    夭枝微微一顿,“确实,这你都看出来了,我忘了你那酆字如?何写?,

    便由簿辞替我写?上了。”

    夭枝到此也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他?们?二人的信为了不让旁人看见,

    更甚至是不让宋听檐看见,才选择用鸟语沟通的。

    但她觉得并不需要?如?此小心,

    凡人不可能看懂鸟语,这是他?们?的精怪神仙才知晓的语言,凡人绝对接触不到。

    酆惕见她承认,便继续开口,“今日你可放松警惕到同写?一封信,明日会不会一时心软告诉他?命簿之事?

    你们?如?今太过交好,这般相处下去,我担心你看见后面的事情发生,无法?顺应其命簿。”

    夭枝当即摇头,“这事关?我自己?,自然是不会。”

    “那若是当初的你,头一次见到他?,可会如?这般情形与他?同写?一封信?”

    夭枝微微一顿,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一时沉默下来,确实,她失了不少?警惕。

    她将宋听檐当成了友人,可她自己?却不是真正的凡人,她是神仙,知道的越多,便更容易犯错。

    酆惕认真道,“我知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我同僚多时,我也不希望我往后连救你的办法?都没有,殿下只是我们?的差事,还是要?稍微远离才好。”

    夭枝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复杂,毕竟如?今远离着实会伤他?的心,且他?还有伤在身?。

    夭枝想着微微点头,那等他?伤好之后再疏离罢,如?此她心中?也好过一些。

    酆惕见她听进去了,自然也就?放下心,“太子那处如?何了?”

    夭枝瞬间顿住,她这几日在郊外住得乐不思蜀,自然是不知晓宋衷君那处究竟如?何了?

    着实也有些对不住褍凌,毕竟他?对自己?也是极不错的。

    夭枝别开视线,看向江面,“皇帝下令禁足,我未曾去看过,这些日子我会想办法?去看他?。”

    酆惕点头应声,倒不担心这事,“出了这样的事,陛下也不过是废太子,并没有杀子之心,还将他?留在宫中?,必然是还心存希望,早晚宋衷君还是会被再立,我们?也不必过于忧心。”

    如?此交代之后,自也不好多耽误,他?们?一道起身?往外走去。

    此处二楼观江楼,临江一面无窗凭栏,波澜壮阔的江面尽收眼底。

    宋听檐站在栏前看着江面波涛起伏,颇有几分闲情逸致。

    他?并没有打扰他?们?二人谈话的意思,见他?们?出来才看过来。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想起方才一时有些不自在。

    更何况他?如?今脖颈处还有她刚头齿间撞上的红痕,皙白的脖颈,衣领半遮半掩之下,更显暧昧。

    宋听檐缓步而来,风拂过他?的衣摆,犹如?玉树临风前。

    夭枝跟着酆惕走近,一时间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酆惕伸手作揖,“多谢殿下.体恤,我已与夭大?人叙完旧事,让殿下久等。”

    宋听檐闻言并没有在意,虽然他?往日让她吃鸡爪补补,但到了如?此时候却是风度绝佳,岂会真因看重那几个字而怅然若失,凭白给人脸色。

    “酆大?人千里迢迢回来,自是有话要?交代好友,我亦闲暇之人,等一等也无妨。”

    酆惕闻言又行一礼谢到,接着从衣袖中?拿出一青花小瓷瓶,“殿下,方才匆忙,忘了这事,这是夭大?人要?我给你带来的金创药,此药效果极佳,用过药后,殿下身?上的伤会好上许多。”

    夭枝闻言有几分惊喜,看向酆惕,“你还真有药?”果然他猜得不错,有个富有的同僚着实叫她这负债累累类生物轻松不少。

    酆惕闻言含笑点头,“你交代的事,我自然是要办好的。”

    宋听檐闻言看了他?们?一眼,这般言行自然是亲密非常,倒反衬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皆是外人。

    宋听檐伸手拿过瓷瓶,笑而谢道,“如此便多谢酆大人。”

    “殿下客气,那下官先行告辞归府,还得沐浴整衣冠进宫面圣。”

    宋听檐微微颔首,“大?人慢行。”

    酆惕步下二楼,夭枝只觉江畔的风着实有些大?,想着要?不要?也告辞,让宋听檐早些回去休息养伤,却见他?看着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

    夭枝见他?这般当即道,“这药可要?记得吃,他?的药必然是好的,保证你伤好得快些。”

    宋听檐闻言视线从瓷瓶上缓缓上移,看过来,“先生当真是了解酆大?人,连他?随手给的药都这般清楚。”

    夭枝一笑,有t?些不好意思,她毕竟知道酆惕的底细嘛。

    她想着忽而又一阵凉风灌面,又看见他?被风微微吹开的衣领,露出脖颈暧昧的痕迹,她连忙移开视线,含糊开口,“既无事,你也早些回去,我也先告辞了。”

    宋听檐闻言微微挑眉,“为何,不是要?送我回府?”

    夭枝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心虚,“我还有些事,且还得想想法?子去看看褍凌,瞧瞧他?如?何了。”

    宋听檐闻言却放下手中?瓷瓶,言语轻浅,眼中?神色却未明,“到底是皇兄的老师,自然要?为皇兄着想。”

    夭枝有些许不解他?是欢喜还是不欢喜,站得这般近,都能感觉他?周身?衣间的檀木清香缓缓萦绕而来,浅淡却能轻易感觉到。

    叫她心神不太稳,便全当他?是在夸她罢。

    -

    宫墙高耸,入目皆是方正,站在里头看向天空都如?囚笼一般,被高墙禁锢。

    夭枝跟着太监沿着宫墙一路往里走去,等到了地方,入目木栅高墙,外头站着一排带刀侍卫,太监伸手向里头请道,“大?人,就?是这里。”

    夭枝看了眼周围,宫墙虽高耸却斑驳,墙角满布而上的青苔,地砖也是裂痕道道。

    此处破败的不像是在皇宫之中?,也难为历代皇帝能找出这么个地方来关?押宗室子弟。

    夭枝跟着侍卫到了一处空室前,侍卫上前打开门锁,开了窄门才容夭枝上前。

    窄门内还有一道栅栏门,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

    夭枝看了一眼里头,很大?却空无一物,连桌椅都无,只有紧闭的门窗,她没有看见宋衷君,只能低声唤道,“褍凌?”

    这一声唤里头才有了些许动?静,片刻后,宋衷君从里头出来,看见她,当即往前而来,却被栅栏门拦得结实,“老师救我!”

    夭枝也是头一次见他?这般狼狈,披头散发只着一件单薄里衣,面容憔悴不堪,显然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了。

    他?自幼便是万人之上,一遭变故之后全乱了阵脚,他?抓住栅栏,神情紧张,“老师,你在父皇面前替我话罢,我当真没有忤逆之心!”

    夭枝有些为难,因为皇后自缢便已经坐实了罪名,否则她好端端地为何上吊自尽?

    且太后已死,一切都好像将事实按死了一般,况且囤养的重兵是真实存在的,宋衷君如?今太难洗脱嫌疑。

    宋衷君见她这般神情,自然也心知如?今这般局势根本无力回天,他?眼中?迷茫混乱,似不知今夕是何夕,明日又是不是他?的死期,“老师,我怕是不成了……”

    “不会的。”夭枝当即开口,“你不会死。”

    宋衷君闻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伸手而来抓住她的手,满眼慌怕,“老师,你会救我的是不是,就?像救皇弟那样对不对?”

    夭枝见他?这般只觉唏嘘,往日这般意气风发的人如?今也被皇权折磨至此。

    她亦不忍心看他?如?此,毕竟他?待她确实很好,她在东宫中?听了这么多场戏,总不能叫他?心思白费,她开口安抚,自然了解命簿,他?不会有事。

    “褍凌,有老师在,必不会叫你魂堕黄泉。”

    宋衷君闻言鼻间一酸,眼眶通红,再也不复之前镇定,像是终于找到靠山一般,“老师,如?今母后死了,皇祖母也死了,舅公一家都下了狱,父皇不愿见我,我怎么解释都是空费力气……”宋衷君双目含泪,抓住她衣袖的手都微微发颤,“老师,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一遭便变了天……!”

    夭枝也觉得太过蹊跷,一切都太快太顺理成章了,就?像有人在背后牵着线走一般,“你与我清楚,太后与镇南侯究竟有没有私自囤兵,你又知不知情这件事?”

    宋衷君闻言支支吾吾,似乎已然不知该从何起。

    夭枝见他?如?今还模棱两?可,微微抿唇,假意激道,“褍凌,你若是不清楚,我便真的帮不了你一丝一毫了。”

    宋衷君闻言面露难色,却还是开了口,“我当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日,我带兵到了厹山,却不想那些难缠的匪兵极容易便被我打退,然后……”他?似乎难以开口,最后终究是开了口,“几番对阵之后,他?们?便要?归顺,我欣喜答应,但他?们?佩服于我,往后是只听我的,并不是听朝廷的,因为他?们?原先便是我舅公那处养着的私兵,如?今见着我才知运兵如?神,自然是要?跟随我。

    我疑心有诈,写?信于舅公询问?,可舅公却并未回复,他?们?神情不似作伪,我便跟着他?们?回到往日出来的兵站,那兵站确确实实是以我舅公的名义来训兵,不但购买大?量的粮草,还在边疆那处尽数采购兵器马匹,却不知是何处而来的钱财?

    我以为是舅公寻到了乌古族宝藏,便不敢声张。

    舅公收到我的信特地千里迢迢而来,嘱咐我不得声张,他?早已知道有人以他?的名义训兵,其实就?是一处土匪窝为了寻求庇护,才抬出他?的名声,好不受别处势力打压。

    可这也是舅公实打实的好处,虽是以他?的名义,但若是事发,他?们?没有出钱的账目,自然牵扯不到他?们?身?上,若是相安无事,这些兵马就?是他?们?的,日后……”他?着微微一顿,终是一五一十交代,“日后若我这个太子若有什么闪失,这便是我的底气,舅公比祖母待我还好,自幼便最是疼爱我,我一时糊涂便听了他?的话。

    舅公,他?乃是一年前就?注意到这处,其实也只是一个不成规模的土匪窝,这在边境之地太常见了,不过他?们?总会把劫来的钱财招兵买马,越发扩大?起来,有实力却又似乎毫无组织头绪,东打一枪,西放一棒,舅公见之便觉可以暗自收入囊中?。”

    夭枝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对,能占山为王,弱势时利用他?人名头和心理保存自己?的实力,且还有那个野心和胆量不断招兵买马扩张,绝对不可能是毫无头绪的组织,只怕这东打一枪,西放一棒乃是诱饵……

    夭枝若有所思。

    宋衷君继续道,“他?与他?们?定,他?教他?们?练兵之法?,但他?们?需听命于他?,旁的事情自不必他?们?来管,且他?们?能在镇南侯的羽翼之下得以喘息,然后等我登基,便有从龙之功,于他?们?封侯拜将。

    此言自然一拍即合,一年多过去也确实相安无事,那群土匪后来势头也越来越大?,他?们?用所得来的银钱不断招兵买马,购买粮食,里头的两?个头头以舅公为主公,御下皆道此种种皆是镇南候为培养他?们?而出,众士兵皆以舅公为衣食父母,颇为忠心耿耿。

    舅公虽觉有些不妥,可随着他?们?越发壮大?,且极为忠心耿耿于他?,他?便越发纵容,再加之此前发现小山寨时,便与皇祖母商量过,皇祖母也觉得正巧是用人之际,可以收入麾下,舅公便大?胆去行,开始数月每每与祖母告知山寨之事,起初几月只不过是多了几人,又收了几匹战马这些琐碎之事。

    祖母为乌古族宝藏烦恼,听舅公时不时诉山匪如?何如?何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怒骂其毫无出息,舅公气上心头也不再言此事。

    舅公眼看着他?们?日益壮大?,以为完全能掌控于手中?,却不想随着招兵买马,里头有主意的人越发多起来,意见不合便开始分作两?派闹了起来,两?个头头为夺权也是分作两?派。

    舅公派去的人压不住前头带主意的,便想推了两?个主事人换人接管,却不想后头问?题越发之多,他?们?人数众多,可以劫到的钱财却越来越少?,粮食兵器马匹便也慢慢少?了,僧多粥少?自不必分,分作两?队便终日争抢,分歧不断,便闹大?了。

    厹山这一批人便是闹着分出来的,他?们?悄无声息离开,最后占山为王,事情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我过去,便成了后头那样,厹山要?归顺与我,有人见如?此结果便来一查,结果全牵了出来。

    如?今即便舅公拿出并无往来的账目,父皇也全然不信!”

    宋衷君到这处,懊悔至极,“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信舅公的话,其实我也不知舅公究竟有没有骗我,毕竟那山寨这么多招兵买马的钱财,想也知晓必是乌古族的宝藏,这明面上自然无进无出,没有账目往来岂不是正常?”

    这般一来,还如?何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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