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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夭枝:“……”

    “唔……”夭枝支支吾吾,恍恍惚惚,凄凄惨惨。

    她真是清白反被清白误,她实在是不?想撞上他沐浴的时候才?多问了?一嘴,却不?想管事?转头就告诉了?他……

    她现下感觉便?是这一池湖水,都洗不?净她那名?声了?。

    宋听檐慢慢垂下眼睫,浅声叹息道,“不?许再偷看了?。”

    夭枝一时生?急,苦于有嘴无用。

    宋听檐指腹抚过茶盏杯面青花纹路,慢慢抬眼看来,声音微浅,颇有几?分可怜,“这般弄得我在夭姑娘面前?,即便?穿着?衣衫都感觉形同赤.裸,衣衫都忍不?住多穿了?几?件。”

    夭枝:“?”

    夭枝:“…………-

    -”

    大可不?必冷嘲热讽于她!

    夭枝端起茶盏猛地干了?一口?,气得两眼冒光,脑壳生?疼。

    见他看着?自己笑,一时生?恼,“赏荷赏荷,嘴里?没一句我爱听的!”

    宋听檐轻笑出声,从善如流看向远处荷叶。

    远处一声幽笛传来,伴着?轻快的琵琶声,平添几?许清愁。

    荷叶随风而动,夭枝便?瞧见里?头一朵荷花早开,未到暑夏便?冒了?头。

    “这荷花开得真美。”她忍不?住感慨。

    宋听檐看着?湖中荷花片刻,“是美,只是到了?寒冬便?枯谢而去,只留残荷,终其一生?都不?过为人所用。”

    他的心声慢慢传来,只留几?许凉意,‘如人终其一生?困于此地,至死方休。’

    夭枝一脸茫然?。

    怎么了?这是?

    荷花活着?惹到他了??

    就这般叫他心中不?悦吗?

    夭枝看了?一眼远处荷花,一脸坦然?,“扯来不?就完了?。”她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跳进了?湖中。

    宋听檐不?防她突然?一跳,伸出手竟来不?及拉住,只触碰到了?她的衣裙,一时惊起,“夭姑娘!”

    夭枝没入水中,眨眼之间便?不?见踪影。

    他当即站起身,眉间一敛,“去!”

    一旁船夫当即应声,“是,殿下!”

    侍卫水性自然?极佳,当即一跃入水,四处捞寻。

    宋听檐看着?湖面慢慢归于平缓,却没有半点动静,他一时神情凝重,他并不?会水,竟难得无法。

    他慢慢坐下,看着?湖面心下渐沉。

    下一刻,舟旁湖面突然?有了?动静,一人一探而出,温玉小手扒着?舟边。

    宋听檐当即看去。

    夭枝从水面中钻出来,眉眼沾染水意,叫她有些睁不?开眼,乌发被水浸湿越显唇红齿白,眉眼灵气。

    她将手中摘来的荷花给他看,声音都是沾染了?水意,格外清灵悦耳,“你看!”

    宋听檐一怔,竟是没反应过来,看着?她递到眼前?的荷花,“这是何意?”

    夭枝满脸天真,“你既怕花亡,就早早弄死,长痛不?如短痛,这般以后都不?用愁烦啦。”

    宋听檐:“……”

    是他含糊了?,原道阎王就在身旁搁着?。

    夭枝将手中折来的荷花放在他身旁,忍不?住学起方才?听到的怜惜之词,“这般好看的脸怎能愁眉不?展,你想要什么和我说便?是,美人多笑笑才?好,我喜欢看你笑。”

    宋听檐:“……”

    宋听檐见她无事?松了?一口?气,看着?她递来的花,说的话,又是一阵无言。

    怎觉这话方才?路过画舫时听过,那是男子调戏妓子的话。

    宋听檐看着?在他这处认真摆弄荷花的夭枝,淡哼一声,学得倒快。

    常坻在岸上瞧着?,忍不t??住捂住脸,只觉这姑娘来了?以后,他们家殿下情绪都生?动了?许多。

    往日这般大惊之色,可从没在殿下面上见过的。

    第023章

    第23章

    夭枝将荷花摆好,

    绕舟半圈,却?发现不知?该怎么上去。

    水中皆是下去容易,上来难,

    且她如今并不敢多用仙术,

    唯恐天界察觉。

    夭枝只?能用自己爬,那水的重量拖着她的衣裳,

    叫她根本使不上劲。

    夭枝手抓着舟旁,颇费了力气往上,她自来犟,

    自是不信她爬不上去。

    她正暗自用劲,

    眼前却?一道阴影笼罩下,宋听檐俯身而来,

    伸手到她胳肢窝下,

    似抱小孩一般,

    “抬脚。”

    他半截衣袖浸入水中,

    靠得特别近。

    夭枝见他骤然这?么近,轻易便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清香,

    一时?间有些恍惚,

    听着他的话,

    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手上,用力抬起自己的脚,勾上舟檐。

    宋听檐用力将她往上抱起,夭枝下一刻便被他抱到了舟上。

    水里上来自是难为,

    宋听檐抱着她需得缓缓。

    夭枝脱力靠着他,感觉到他的气息,

    一时?松了劲,还真有些累,

    她应当?将衣裳脱光再下去游,这?般上下也都轻松。

    夭枝衣裳尽湿,连带他身上的衣衫也染湿,越显身姿修长,她看向宋听檐,“殿下,你力气倒是不小,瞧着不像不行的人。”

    宋听檐闻言看来,见她这?般靠着,白色衣裳浸了水颇有些薄,春衫颇薄将身姿勾勒几分平日?隐于衣下的弧度。

    他不着痕迹移开视线,缓声淡而开口,“起来。”

    夭枝慢悠悠起来,不知?他怎又不悦了,花不都给他摘了?

    一旁下去寻找的侍卫见夭枝回来,便也往这?处游来。

    夭枝自来天生地?养,往日?盆栽时?早已习惯了赤.裸立于天地?间,自不在意一身湿衣。

    宋听檐看了她一眼,还歪歪斜斜倚着,起身解开玉带,脱去外?衣。

    夭枝看着他这?般做派,正不解,眼神却?没移开,她只?觉他脱衣衫都很?是赏心悦目,总觉与旁人不同,那日?在屋檐上她就觉着了,才会一直看着。

    她好心提醒道,“你也要下去戏水吗?这?般水凉会伤身子,你本就不行,着凉了会更?不行的。”

    宋听檐似懒得理她,抬手扔来衣衫,从头?到脚盖住了她,似不想看见她的脸。

    夭枝将盖住脸的衣衫揭下,宋听檐已然坐下喝茶,见她看来,慢悠悠开口,“住口。”

    夭枝想说的话硬生生拦在嘴里,反正他也知?道了轻重,不打算下水了,倒也不会加重病情的。

    这?般回去自然也是狼狈。

    且宋听檐还只?着一身白色里衣,连腰带都松去。

    众侍卫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看向了常坻。

    皆用眼神示意他,怎得这?般不小心,叫殿下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夭枝看着他们眼神来去,一时?间只?觉这?误会只?怕是更?深了……

    …

    宋听檐的主院很?快新立起了院墙,常坻做事倒快,一日?里还时?常来此看着她,似乎生怕她跑去偷窥他家殿下沐浴。

    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好歹也是九重天下来的仙官,自是秉公办事,怎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她叹息着收起桌上记录着宋听檐每日?沐浴的时?辰点?,有些难过。

    她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却?没用了……

    本是想着这?被冤了,就不能白白被冤,还不如去看看,却?不想防得这?般严实。

    不过这?几日?观察下来,夭枝倒是轻松了些,毕竟宋听檐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深沉复杂。

    每日?里抚琴品茗、对弈听雨、焚香侯月,皆是修身养性的事,这?样的人又能城府深到哪里去?倒不至出什么大岔子。

    就是他心中这?个淫.魔托生的印象,让她如鲠在喉,她实在受不了那些侍卫看见她就一脸惊恐,将衣袍裹了一层又一层。

    好似她偷看不了宋听檐沐浴,就要偷看他们沐浴似的,当?真是荒谬至极!

    沐浴有什么好看的,搞得她没洗过澡一般……

    日?头?正盛,夭枝睁眼便已是午间,她用过饭后,特意出了府。

    街上集市人声鼎沸,她早就想出来逛逛,如若不是解除了宋听檐这?个危机,她还真没有心思出来。

    夭枝一路逛一路买花盆,什么好看的、气派的花盆都买,好在宋听檐于钱财上向来大方?,一应花销从不需她担忧,常坻跟着便是个付钱的活儿。

    外?加……防着她看美男……

    常坻在后头?跟着颇为谨慎,显然担心她与外人接触过多。

    他是当?真听宋听檐的话,一路上瞪了不少男子,但凡长得全乎些的,他都要拿剑隔开,看着她一脸防备。

    夭枝:“-

    -”

    罢了,她懒得和他计较。

    她七弯八拐,最终停在街口的小铺前头?。

    铺子前头四五个蒸笼冒着热烟,清甜的茶香扑面而来。

    全是清茶团子。

    她特地?一路打听,竟还真让她找着了,京都买这?东西的人不多,甚至连知?道的都少之?又少。世家贵族又都有专门的厨子,做惯了名菜,这?等乡间小食即便会做,口味也未必正宗。

    夭枝买了两屉,便直接提着回去。

    “姑娘若是喜欢吃,让下面人来买便是,不必亲自过来。”常坻看向左右,又拿眼瞪开了一个路过的青年?男子。

    男子:“?”

    夭枝懒得管他,“既是送,当?然要亲自买才显得有诚心。”

    常坻脚下一顿,有些惊慌,“姑娘一直在府中也没有接触外?人,这?是要送给谁?”

    “等摆上桌,你自然就知?晓了。”夭枝提着两屉清茶团,上了马车。

    常坻当?即冲车夫挥手,返回府里。

    夭枝进了府中,常坻才放松下来,但还是和一旁侍女一步不离。

    夭枝一路越过回廊,直接往主院走去,她走到一半,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殿下没外?出罢?”

    “没有。”常坻这?才明白过来,“姑娘是要送给殿下?可我们殿下并不会吃这?些。”

    “那是你不了解你们殿下。”她说着就往书房门口走去。

    常坻连忙上前拦,“姑娘留步,我进去通传。”

    “不必了,你家殿下这?个时?辰应当?正在品茶,这?清茶团正好可以配他的茶,一道尝更?显美味。”夭枝直接推开门进去。

    常坻顿住了脚,有些意外?她竟然记得这?般清楚,可见此女子觊觎之?心越发深重,他务必得严防死守!

    夭枝进去以后,书房里没有人,这?处书房极大,两边皆是成排的门,另一侧门通湖。

    湖面上的风轻轻拂过,泛起层层涟漪,日?光照下,湖水越蓝。

    夭枝出来就见宋听檐坐在湖中心的廊下,廊下竹帘高高悬起,阳光通透,入目软榻矮几,一旁高几上摆着玉青色碧瓷,远处长桌摆着一幅字画半干,显然是刚写?的。

    远处湖对岸花树斜垂水面,偶尔清风拂来,闻之?草木清香。

    夭枝由远走近,便看见宋听檐坐在桌前品茗,颇有闲情雅致。

    偶有一阵风拂来,微微拂起他的衣摆,如入画中,赏心悦目。

    夭枝将手中的帕子对折交叠,蒙上眼睛。

    身后常坻不太放心地?跟着,“殿下,夭枝姑娘要见您。”

    宋听檐闻言转头?看来,见夭枝蒙着眼睛,神情微惑却?没有开口问,而是如常道,“不知?夭姑娘何事寻我?”

    夭枝抬脚走进水榭,淡色绣花鞋踩下极轻,这?目不视物行走,于她来说小菜一碟,“今日?出外?逛逛,看见一小食,特地?送来给殿下尝尝。”

    她平稳走近,准确停在桌子前,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上桌。

    常坻见状有些紧张,毕竟夭枝有夜间偷窥的前科,难保会不会下点?什么见不得光的药?

    他正要上前去拿夭枝的食盒。

    宋听檐已然放下手中茶盏,示意他退下。

    常坻退下后,宋听檐并没有出声说话,夭枝却?能感觉他的视线落在她面上,果然,片刻后,他开了口,“夭姑娘为何蒙着眼?”

    自然是为了洗白淫.魔之?称!

    她可以没有道德,但不能没有脸面!这?淫.魔之?称若是传到山门,村口的那些狗都要笑掉大牙!

    夭枝微微平和了心境,面含微笑解释,“自然是让殿下放心,我并非冒犯之?人,殿下可千万不要误会。”她特意重音咬在冒犯二字上,很?是强调一番。

    宋听檐似默了一默。

    总感觉她是来强调她要冒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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