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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所以哪怕丑得如此突出,他也珍而重之地留在了身边。

    可一别千年,她竟然是凭着这个手环和别人的提醒才认出他来的。

    少逡的脸色顿时又不太好看了。

    他沉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火气,道:“手伸出来。”

    南柚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照做。

    少逡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背上,清凉的灵力在她身体里转了个圈。

    那些新接起来的经络,断裂的痕迹太过明显,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显得格外突出。

    少逡方才还一直竭力控制的神情顿时绷不住了,他皱眉,问:“疼不疼?”

    南柚顿时点头如小鸡啄米:“疼啊,好疼的。”

    “疼死你算了。”少逡将一个空间戒丢到她身上,神色十分不自然,“看你下次还逞强当好人。”

    第49章

    面相

    夜深,湖畔,萤虫的幽亮隐约朦胧,在黑暗中不甚明晰,半晌,小雨淅淅沥沥,从天而降,那唯一的光源便像是受了惊似的飞快隐匿起来。

    南柚的手掌托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月明月明珠,小而破败的亭子里倏尔被皎洁的月光充盈笼罩,如水似纱,如梦似幻。

    少逡微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道:“你收集这种东西的习惯,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晶莹剔透的珠子,精致小巧的玩意,只要够好看的,都喜欢往兜里塞。

    南柚晃了下腿,带着软哝的笑意,小声嘟囔:“我现在也未长大呀。”

    少逡便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半晌,语带讥嘲:“个子没长,良心和眼力倒是少得快。”

    南柚脸上的笑意一僵,整张小脸垮下来,她又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轻声道:“不是不生气了吗?”

    少逡眉头一挑,并未言语,但被南柚扯着的衣袖一松,便露出那条蜈蚣一样丑陋的鞭痕,在少年像是长久不见天日的肌肤上格外突出。

    南柚蓦地心虚得不行。

    她的手指轻轻落在那道鞭痕上,睫毛上下颤了颤。

    少逡不甚在意地将袖袍揭下来,当做没有看见的模样。

    南柚动作顿了顿,而后抿着唇,在空间戒里翻找,过了半晌,她手中现出一个玉色的小药盒。

    她默不作声地掀开少逡搭在手腕上的衣袖,很认真地打开玉盒,将药一点点抹上去,吸着鼻子,问:“若在当时就上药,以你的体质,是能够不留疤的。”

    小孩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手腕,少逡闭着眼,眉心微皱,侧脸轮廓似刀刃一样锋利,“不留疤,能让你这么愧疚?”

    顿时,南柚涌上来的那些难过后悔愧疚的情绪都燃烧成了飞灰。

    她手上的力道重了一瞬。

    “方才辰囵还说你跟从前变化很大呢。”小孩有点儿怨念的声音响起,“除了名字和长相,内里还是一样,蔫坏蔫坏。”

    少逡瞥了她一眼,唇角极浅地弯了下:“南柚柚,太善良了不好,容易被人欺负。”

    南柚眉头隐隐皱了下,沉默半晌,问:“是不是魇族的人给你难堪了?”

    跟南柚这根星界独苗不同,其他种族有的是皇族子弟争位,手足相残的事屡见不鲜,手段层出不穷,少逡却只是个成天惦记着吃的小胖子,可想而知回去之后,面对了怎样的压力。

    “无妨,给我难堪的,现在坟头都已长草了。”少逡不在意地挥了下手,南柚不轻不重摁了他一下,道:“你别动,这伤膏效果不错,你这道疤隔的时间虽然长了些,但多抹几次,也能消下去。”

    “成年期一过,这些东西自然就消了,抹不抹,没什么差别。”少逡看了眼天色,开口道:“再有半个时辰,深渊该开了。”

    南柚也跟着往亭台外看了几眼,又没什么兴趣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反应平平地嗯了一声,不像是期待兴奋的样子。

    可那时候,她是个很黏父母的小姑娘。

    “魇族修炼的秘法,可以看出人的执念深浅程度。”少逡眼瞳幽邃,苍白瘦削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额心处,字句轻缓,带着不容辩驳的力度:“人之执念浅,额心生红纹,人之执念至深,则诞黑纹。”

    “因而,远古时期,魇族一直是作为谋士和谈判之人存在下来的。”

    南柚愣了一下,以为他在解释上次对流芫和流焜出手的事,她问:“所以上次你看到小六和老三的时候,他们额上的生的,是黑纹?”

    少逡敷衍着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地将话从那两人身上扯开。

    “我跟你说这些,与他们无关。”

    南柚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遮盖似的侧了下头,只露出脸颊与下颚的轮廓。

    “南柚,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额心已生了红痕。”这样一个躲避的姿态,引得少逡的眼神稍黯,他伸手,将小姑娘额角的碎发挽到耳后,黑与白的颜色碰撞,撞击力尤为强烈。

    可人生在世,注定不能事事如意,有得意之时,便有落魄之态,额生红纹,人群中,大多如是。

    少逡当时虽觉不该,但也并未深究。

    “温循。”南柚被他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就连哥哥也不喊了,直接跟小时候一样直呼大名。

    “今日我再见你,当日的红痕,已变成黑纹。”少逡沉着脸,食指在她额心正中处点了一下,声音里的阴鸷之意浓郁:“常人的这个转变过程,长则万年,短则千年。”

    “南柚,这一年的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南柚无意识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心,触之光滑,并没有什么异样。少逡说的这些,对她来说,其实是她所没有接触过的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此时此刻,又真切地跟她扯上了关系。

    南柚低眸,实在不知道该用一个怎样的神情来面对这件事。

    若说她自己心里完全没有预感,必定是假的。

    只是少逡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些微的凉风吹来,南柚吸了吸鼻子,好久没有说话。

    “你别问了,温循哥哥。”半晌,幼崽声音稍低:“我自己会解决的。”

    少逡难得正色,他道:“这不是件小事。”

    “星族血脉成长慢,等你蜕变期过去,正式开始悟道,这么深的执念,会阻碍你的道路,重者甚至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南柚实在是笑不出来,也没必要在少逡面前强装开心,她嘴一撇,脚尖蹭在地面上,踢着细碎的散石子玩,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的样子。

    少逡一看,就明白。

    她这是打定主意不说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站起身,月明珠的光撒在他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上,虚虚笼下一层阴影,声音并不愉悦,又隐隐带着许久都未出现过的无奈之意。

    “我不去。”幼崽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得一眼就能看穿里面所有情绪,“现在不开心,也笑不出来,回去的话,会被捉着问。”

    少逡想起她身边那些人,又想起了小时候她满院子的哥哥,沉默地坐回长椅上。

    “狻猊被暗害的事,是真是假?”他问。

    南柚点头,捏了捏鼻脊,道:“真的。”

    “你身体可有受影响?”少逡手指搭在她的手背上,探了好一会,收回了灵力。

    饶是用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她的身体也依旧坑坑洼洼,像一个破旧的棉絮娃娃,外面精致,里面一扯就烂,他的灵力游走时甚至都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

    南柚拍了拍他的肩,顿了一下,问:“你说,一个真正关心你对你好的人,在明知你受伤出事的情况下,却先去关心另一个人,是不是很奇怪?”

    少逡神色淡漠,稍稍一想,便摸到了边,“是你那几个表兄弟,还是穆祀?”

    “妖族那几个我没接触过,但若是穆祀,唯有一种可能。”

    “什么?”南柚下意识问。

    “——那人有极高的利用价值。”

    南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我与他,同一类人。他心中所思所想,我大约也能明白一二。”少逡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掌,笑意凉薄,不达眼底,“少时,穆祀同你的关系,比你我还要更亲密些,你在他心中,你既是有利可图的皇族姑娘,又多少有些特殊的情分,只是这份特殊,能有几成,便懒得揣测了。”

    南柚才要说话,便被天边的异象给震得吞回了肚里。

    无数颗拖着尾巴的流星自夜幕最高,黑暗最浓处坠落,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雨,洋洋洒洒,漫步目的地往地面撒,却又迟迟落不下来,在天空中酝酿,涌动,形成了一团团颜色绚丽的星云,流动着星辉,漂亮得像一幅吞噬人心的古画。

    然而此时此刻,大家都明白这样的异象意味着什么。

    须臾,那些星云齐齐碎开,像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道从中撕开,一道裂缝渐渐从中扩张。

    “闭眼。”少逡的声音阴鸷,带着驱不散的寒意,话一出口,对上幼崽懵懂的眼,他歇声,压低声音解释:“那些灵云里积蓄的灵力太浓郁,是开启深渊门的主要力量,你身体不好,若是长时间直视,该被辣得流眼泪了。”

    南柚拉着他的衣袖,乖乖地将眼睛闭上了。

    星云流转,一道巨大的通天门若隐若现,仰望着那个方向的人,都开始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往里吸扯,刹那间,斗转星移,颠倒乾坤,眼前皆是茫茫雾霭,灵魂与肉体像是完全分割了开来。

    等眼前终于能够视物时,他们已经从深渊里回到了星界的领地。

    顿时,漫天的喧哗声起。

    各大族,小门派都有带队长老过来查看清点人数,之后就是问这三年在深渊的收获。

    茫茫雪色下,一头巨大的异兽载着一只长相奇怪,稍显圆润的老鼠跃上石台,站在最高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狻猊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抱怨地嘟囔:“右右就是性格太好,太善良了,以至什么人都想凑近套热乎。”

    “对!把,把我们都忘了。”荼鼠小小的爪子握成拳头的模样挥了挥,下一刻,扭头看自己细细长长的灰色尾巴,又开始垂头丧气:“他们,好看,比不过。”

    狻猊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但听了荼鼠这一句话,还是下意识招出了自己威风凛凛的金甲和祥云,又把荼鼠从云朵一样的鬃毛上赶了下去,才挺起胸膛在乌泱泱的人头里扫看。

    它眼尖,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同样在找人的南柚。

    南柚跟少逡告别后,在原地转动了一圈,决定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再自己回宫。

    下一刻,她被人拥着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母亲。”南柚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像是幼鸟归巢一样眷恋地蹭了两下。

    流枘性子清冷,不喜人多喧闹的场合,平素就连王宫举行的宫宴也多是缺席,但此时,她身上流露出的柔和气质,与这样热闹的氛围又毫不违和。

    “让母亲看看。”流枘将小姑娘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而后心疼得蹙眉:“瘦了好多。”

    南柚闻言,将头埋在她的臂弯里,小兽一样的,模样既憔悴又虚弱。

    星主叹息了一声,从流枘的怀里将自从看到他开始就采取无视举措的小姑娘抱起来,果不其然,闹脾气的幼崽踢了踢腿,以示抗拒。

    他朗笑了两声,掂了掂她的重量,又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问:“我们右右姑娘,还在生父君的气呢?”

    “不。”南柚闭着眼,吐出一个相当别扭简洁的字眼来。

    “先回宫吧。”流枘看着南柚的模样,握着她垂下来的冰凉的小手,担忧地道:“孩子难受呢。”

    第50章

    认错

    昭芙院,八珍膳食一样接一样被端上来。

    星界此时的天,仍是冷的,雪色蜿蜒,像是一块斐然莹润的玉,带着沁人的寒意。院子里,巨大的柳木在鼓鼓瑟风中招摇,迎风垂荡,千万根柳条上,缀上无数朵绿芽苞,几缕风过,便像是春日暖阳照耀,开了一树的绒花。

    南柚垂着眸,面对一桌子的菜,却根本没什么品尝的心思。

    这样的沉默,与幼崽之前静不下来的活泼性子全然不符,流枘有些忧心地捏了下小姑娘冰凉的手掌,问:“是他们做得不合口味吗?”

    南柚摇头,仰着一张小脸,笑了一下,轻声道:“昭芙院的厨子是我自己挑选的,怎会不合我的口味。”

    她捏了捏鼻尖,一副愁得不行的模样,“我是一想到等会用完膳,父母亲,舅父和祖父要挨个审我们,就头疼。”

    “现在知道怕了?”流枘给她舀了一勺汤,言语中的笑意稍退,“做那些事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还以为右右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

    南柚心虚地抿了抿唇,没敢吭声。

    诚然,有些事,躲得躲不过去,她心里还真有数。

    “先用膳吧,才从深渊出来呢。”星主朝流枘使了个眼色,手掌在南柚的头顶上抚了抚,道:“其余的事,等会再说。”

    一顿饭下来,南柚就挑着白米饭吃了几口,心不在焉,像是被霜打了的黄叶。

    夜里,星光璀璨,夜色沉凉如水,无边雪景铺陈。

    主院之内,从左至右,两行雕花嵌珠玉座椅上,都坐着人,侍从们鱼贯而入,奉上待客的上好香茶。

    描着繁复精巧花纹的茶盏盖上,飘出两三缕袅袅的热气,与香炉中燃着的熏香交织在一起,便成了一种全然不同的奇异香味,配上这样肃穆的气氛,令人精神一振。

    见到这样的阵仗,南柚心头咯噔一声。

    他们几个小辈站着,都垂着眸,一副聆听教训的标准姿势,显然从小到大,没少经历过这样的情形。

    南柚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悄悄地扯了下流钰的衣袖,侧首,无声朝他吐出两个字。

    ——救我。

    流钰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两眼,无视了小姑娘求救的目光。

    不给点教训,下次,她还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妖主是大人们中年龄最大,辈分最长的一个,他坐在上首,看着这群已然成长起来的晚辈,不动声色抿了口热茶,动作不疾不徐,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这次深渊之行,收获不错。”半晌,他开口,声音严肃,听不出什么夸奖的意味。

    流熙等人都不吭声,低首垂眸,姿势出奇一致。

    “此次,你们三个进深渊,除却自身获得了不错的兽灵,也带着我妖族的青年才俊拢了不少天材地宝,收获颇多,按理,我与你父亲,该奖赏。”半晌,妖主将手中茶盏一放,眼神像是沉甸甸的山岳,毫不留情地压在众人的肩膀上。

    他越是这么说,南柚等人的脸色就越不自然。

    明着是夸奖,可看他们的脸色,就差写上“风雨欲来”四个大字了。

    果不其然。

    “——老三,右右。”妖主眉心紧蹙,沉着声音时,压迫感十足。

    南柚的头顿时低了一个度。

    “重塑血脉一事,你们可知有多冒险?”妖主现在说起来,仍觉心有余悸,“但凡出一点差错,你们两个,都无法如今日一般站在这里。”

    “外祖父,你别动气,右右知错了。”不论何时,南柚总是认错最快的一个。

    “祖父,当日之事,皆我一人过错,与阿姐没有关系。”流焜皱着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南柚跟前,他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说话时,神情透着不耐烦的阴郁。

    “你!流焜你简直无法无天!”流襄忍不住了,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怒火攻心,“谁准你这样做的?谁给你的胆子?”

    “自己惹事不说,还要带上右右,若出了事,你叫我怎么跟你姑父姑母交代,你又让我和你母亲如何接受?”流襄平时从未与这个儿子说过重话,现在是真忍不住了,“我看,就是我们平时都太惯着你了,才养成了你一意孤行,丝毫不顾他人的性子!”

    “别提我母亲。”流焜抬眸,黑黢黢的瞳孔里映着男人盛怒的脸庞,他一字一顿:“早巴不得我死,又何必在人前惺惺作态,牵扯旁人,衬得自己如慈父一般。”

    这一句话,就像是当头一棒,将流襄脸上涌现出的担忧,怒气,后怕等情绪敲得粉碎,他嘴唇蠕动了几下,高大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回座椅上。

    “老三,你过分了。”妖主道。

    南柚伸手去拉流焜,“勺勺,你说什么呢,你不能这么跟舅父说话,他是关心你的呀。”

    流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那股可怕的情绪风暴中抽离出来,好歹没有再火上添油继续说下去了。

    “你们还小,能有多少判断力?外面千奇百怪的歪门邪道,一不小心就中了招,这次,是万妖录在右右手中,歪打正着让你们撞准了,可便是如此,右右的身体,都险些彻底垮掉。”妖主顾忌着流焜的情绪,没敢再说什么重话。

    南柚乖巧地点头,道:“外祖父,这样的事,再不会有下次了。”

    说完,她不轻不重地扯了下流焜的衣袖,流焜便垂着眸,跟着点了下头。

    “不论如何,老三血脉恢复,对我妖族,对他,都是一件好事,我们欠右右很大一个人情啊。”半晌,妖主开口,道。

    这件事,说来说去,最吃亏最受罪还吃力不讨好的人,莫过于南柚。

    流焜受罪,是为他自己。

    南柚受罪,却完全是为了他,半点好处没捞到,还险些丢了一条小命。

    “外祖父,我们是一家人,谈人情,就见外了。”小姑娘眉眼稍弯,狡黠灵动,逃过一劫的模样,“那外祖父,你不生气了?不说我了?”

    妖主叹了一口气,朝她伸手,道:“你们若不那么令人操心,外祖父哪至于做这个坏人来板着脸批评你们?”

    南柚十分熟练地伸出两条细长的胳膊,被妖主抱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妖主看向星主夫妻,道:“按理说,此事是星族内政,我不该插手过问,可事关右右安危,我还是不得不问一句,那个意图谋害狻猊的臣下之女,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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