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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景郁:“???”

    南陨城勾唇一笑,“谢过婆婆。”

    巫师婆婆带着景郁绕过两间木屋,来到最边缘的一间木屋外面。

    “你母亲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巫师婆婆掏出钥匙,打开缠绕在木门上的大锁。

    看起来这锁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南陨城站在外面,刚刚离景郁十步的位置。

    景郁跟着走进去,里面摆着一应俱全的物品,要不是上面蒙了一层灰。

    恍然之间,会觉得这里的主人还在,只是出门未归。

    巫师婆婆看着屋里的环境,发了会呆。

    过了会,转身看向景郁,“你们风风火火地来,一定是想问我关于金铃的事吧?看得出来,那小子真的很在乎你的性命。

    可我该说的都已经让尧沧转达了,你们还如此着急的寻来,想来只有那一件事。

    你想知道,你能否怀孕生子,婆婆猜的对吗?”

    景郁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貌似是这样的。”

    巫师婆婆却避开了这个话题,问景郁,“看到你母亲儿时的房间,你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景郁环顾一周,道:“看到她以前生活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我在这里有根。”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清那种感觉。

    大概就是这里有一些人一些东西,是无论她怎么逃避都逃避不掉的,是完完全全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景郁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她的一席之地。

    巫师婆婆点点头,“你跟你母亲很不一样,虽然你们同样的自立自强,但是你母亲没有你果断,也没有你那么有魄力。

    所以我总是觉得,你这孩子是不属于这世界的。可是现在,你真正属于这里了。”

    巫师婆婆脸上的皱纹很深,每一道都是她曾经历过的岁月在其面容上留下的痕迹。

    “小七啊,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你确实至性有余,至纯不足。但你所遇之人,或者所遇之事,会帮你补足。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景郁不太明白,但是巫师婆婆似乎不愿意多说,甚至她都不愿意说清楚,毒雾里有什么,她是怎么知道金铃解法的。

    “孩子,你有过许多不幸,但也有很多幸运。人这一辈子啊,不会永远笑,也不会永远哭,婆婆当然希望你可以经历更多,体验更多。”

    巫师婆婆眼眶红了红,背对着景郁,“可当初你母亲生下你,几乎透支的身体,虚弱到说话都艰难的样子,这些年时常出现在我梦里。

    女人产子,九死一生。即便金铃诅咒被解,可谁又能确定那山主之灵就能护佑你?金铃荡涤山河是为灵物,又怎么确定一定在你身上灵?你只有一条命,可不敢赌啊。

    更何况,如今金铃还未清明,还是个凶煞之物。”

    景郁才明白过来,婆婆今天突然说这么多大道理,是怕她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她突然明白巫师婆婆为什么不愿见他们,又为什么一个人在山上住。

    是太重情,怕心中牵挂太多,便不能活得长久,不能守护南疆。

    而婆婆唯一自私的关心,只给了她母亲和她。

    景郁鼻子一酸,“婆婆,你真好。”

    巫师婆婆倒是觉得奇怪,“婆婆阻止你想做的事还好?”

    景郁感动的点了两下头,“那也好的。反正,我也不会听你的。”

    第598章

    猛女卖萌

    巫师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可见景郁强势尽褪,这一副软萌软萌的模样,又发不出火来。

    只把她往外推,“走,走,你给我走。”

    景郁嘿嘿一笑,抱住巫师婆婆推她的手,“婆婆别生气,我肯定先把金铃弄得明明白白的再做这些事。您放心,就像您说的,南陨城比我自已还在乎我的命,他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的。”

    景郁看巫师婆婆板着脸,努力软着嗓子撒娇。

    只是这一副猛女撒娇的样子,看得巫师婆婆一言难尽。

    景郁才不管,只说自已的,“婆婆,你看南陨城,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人了。我想多一个姓南的陪他,可他又没个兄弟,那只能是儿女了。”

    说着,她还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要不是南陨城不愿意,我都给他找几个绝世大美女,给他生几个娃了。”

    巫师婆婆一开始还被说得有些动摇,到后面直接开训,“不像话!何以如此将自已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那南陨城若是敢纳妾,你便回南疆来坐王座!

    当初你母亲为妃,我就替她不值。现如今你若为妾,还不如就留在南疆!”

    景郁眨了眨眼睛,茶里茶气地,“那怎么办嘛,我听说没有孩子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会被休的!”

    “他敢!”

    巫师婆婆正要痛骂南陨城,突然反应过来,眯眼看景郁,“你个小丫头,忽悠老婆子我是不是?你这性子,若是他与别的女人亲近,只怕双双都要死于你的刀下。还休你,你不把他摄政王府拆了,都算你念旧情。”

    景郁有些害羞,“人家哪有那么凶残,怎么会呢?”

    最多也就是千刀万剐。而且拆房子多不好啊,直接烧了多快。

    看着服软的道路走不通,景郁换了方针。

    “婆婆,那就算不管南陨城。我这,还有皇位要继承呢,得生一个。”景郁一本正经。

    巫师婆婆皱眉,“你哪里有皇位要继承?”

    景郁小声道:“快了,婆婆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说啊。南陨城暗地里正在游说诸国,威逼带利诱,他要用九州给我当聘礼,到时候我不得当个女皇什么。

    不过这事是我猜的,他故意藏着掖着,咱们就当不知道。到时候我假装惊喜。”

    巫师婆婆:“……”

    她揉了揉眉心,妥协了,“你若真想给他生个孩子,就尽快消除金铃煞气。九州清明,百姓和乐,再无战乱,便能消除其煞气。

    切忌,你自已,勿要再动杀念。”

    景郁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婆婆你怎么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动过杀念?我可是好人呢。”

    巫师婆婆理都不理她,抬脚出门,丢下一句,“把你母亲房间收拾一下。”

    “好嘞。”景郁应得痛快。

    等到巫师婆婆身影消失,她才舒了口气,嘀咕着,“哄人可真是个体力活。”

    她一向自在随性惯了,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反不反对,同不同意的。

    她想干什么,还能看别人眼色?

    只是巫师婆婆是真心对他们这几个晚辈好,她自已又没个一儿半女的,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已的孩子。

    景郁从前觉得这样往自已身上揽事,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可是经历过因为牧野而一次次被掣肘后,她忽然意识到,有时候人是需要被别人需要的。

    就像巫师婆婆明明可以不用管他们,却还是为了她闯毒雾,找解决金铃的办法。

    就像她,一点不觉得牧野是负担,他就是再被抓,她再被威胁多少次,她也永远不会觉得小牧野是负担。

    所以,她愿意去哄巫师婆婆,希望征得她的同意。

    是尊敬,也是交代。

    这对以前的景郁来说,根本不可能。

    她最烦拖后腿的人。

    如今,有了牵绊,她好像才觉得自已是真正的活着。

    肆意随性确实自由自在,可终是独自一人。

    有了牵挂,有了放不下的人。

    景郁看了眼锁心镯,也许没那么自由,但是却让自已内心宁静而满足。

    景郁看着布满灰尘的房间,轻声自语,“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放弃疆主之位去东禹当个贵妃,为什么拼死也要生下……我的原因吗?”

    是的,生下她。

    她是景郁。

    她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这个人。

    忽然,一声悦耳的铃响传入耳朵。

    景郁低头,手腕上的金铃自已响了,外面古朴陈旧的花纹,像是焕发新生一般。

    太阳的光芒折射在其上,像是隐隐的流光在花纹上浮动。

    只那么一瞬,再定睛一看时,金铃还是原样,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也随之消失,仿佛刚刚的一瞬只是幻觉。

    景郁觉得奇怪,等了一会金铃还是那样,也懒得管了,开始收拾房间里的物品。

    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窗台上有几片干枯的花瓣。

    景郁没有告诉巫师婆婆,她母亲之所以会在生产之后,身体虚弱到极致,而在半年后不治身亡。

    是因为她从小在南疆吃了花家做的一种药,一直到她离开南疆,吃了十多年。

    那药会改变女子的身体,会更加容易生女儿,但是代价却是一命换一命。

    生产之后,母亲必死。

    她母亲还是因为身体底子好,才熬过了半年。以往历任疆主,生产当日就死了。

    偶尔有几个活得久的,都是花家害怕有人怀疑,用了神药续命,也就最多两年。

    是的,不仅是景郁母亲,还有百年来南疆疆主,都是从小吃着花家炼的药长大。

    而景郁从小长在东禹,没有吃过那些药。

    所以,那些所谓的生孩子就会死的传言,对她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一切的一切,都是花家为了自已在南疆的地位搞的鬼。

    花浪被雪冥和南陨城轮番酷刑审问后,亲口交代:他们花家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南疆尊重他们、信任他们。从而通过每一任的疆主,控制南疆大部分势力谋利。

    要是运气好,出现了天选疆主,那更加可以直接控制南疆,地位比疆主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十大家族其中一部分,会以花浪马首是瞻。

    只是,这样告诉巫师婆婆,她一定会自责自已没能发现花家的阴谋。

    事已至此,何必再给老人家心头添一笔账。

    景郁便隐藏没说,就当作那是一个诅咒,巫师婆婆也没办法的诅咒。

    人心,永远比虚无缥缈的鬼神诅咒之说,更加可怕。

    第599章

    一个晚上都没坚持住

    门外,巫师婆婆找到南陨城,打量了他好一会。

    随后,视线落在那锁心镯的锁上,“你这个东西,能锁得住她吗?”

    南陨城神情柔和了一瞬,摇头,“锁不住,只是小七愿意罢了。”

    巫师婆婆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林,“翱翔的鹰愿意收起自已的翅膀,做笼中之雀。也难怪她愿为你冒险。”

    “南陨城。”巫师婆婆正色看他,“你可知女子生产无异于走一趟鬼门关,是有诸多注意事项的。”

    南陨城认真的点头,“还请婆婆教导。”

    巫师婆婆盯着他看,“你一个大男人学这个不害臊吗?”

    南陨城笑了笑,大概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答道:“晚辈还不知害臊是什么感觉。只是小七需要,对她有帮助的,我便得学。

    否则,她需要时,我只能束手无策,才是人生悔事。”

    他满眼的真诚,“婆婆,小七是我的命。有些东西,我宁愿用不上,也不愿意在她需要时,而我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青凰山那一次,已去了他的半条命。

    巫师婆婆看了他一会,忽然皱眉,“你受了内伤?”

    南陨城点点头,“多谢婆婆关心,只是小伤。还请婆婆告诉我要如何在小七需要时,最大限度的保护她。

    您是知道的,小七从不怕困难,也不怕危险。我虽有心锁着她,可终究不忍拂她心愿。

    我南家是只余我一人,但晚辈并不认为传承香火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只想小七平安喜乐,我与她能在一处已是恩赐,本来从未想过绵育子嗣。

    但小七心有所愿,我想,得先准备着。”

    提到景郁,南陨城眼底勾出无限柔情,“她啊,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着好像是玩笑话,其实心里早有打算。

    她愿意为我生儿育女,我已心头感动不已。那其他事便不能让她烦心。

    小七怕麻烦,其他事就交于我来做。晚辈虽是男人,但婆婆您也知道,小七有时候比男人还要强。”

    南陨城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那便我来学这些女子之事,能做的我便做了,不能做的,我再慢慢教她。

    若是旁人教,小七心情不好时,只怕不会听。”

    南陨城一番话掏心掏肺,真情实意,倒是让巫师婆婆心头的最后一丝芥蒂也没有了。

    她看向南陨城,问道:“当初阿瑶在东禹,那东禹帝可也是你这般对她的?”

    南陨城:“那时晚辈年岁尚小,只听母亲说过,景帝宠瑶妃无度,惹了众怒,要父亲出面平息。

    如此看来,景帝对瑶妃是极好的。”

    巫师婆婆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当初那个不管不顾地陪她在山上住了许久的小阿瑶。

    她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正好小七还在里面整理她母亲的房间,我便与你说说女子生育要注意些什么。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从怀胎十月到孩子落地,对女子来说可是受罪之事,她若是心情不好,打你骂你,那都是常事。”

    南陨城忙点头,怕巫师婆婆不信,加了一句,“婆婆放心,晚辈从小在沙场长大,最是不怕被打。至于被骂被说,那更是无伤大雅。”

    景郁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南陨城一脸认真的在听巫师婆婆说话,时而还点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她还是第一次见南陨城这么认真的样子,觉得新奇又好笑,坐在门槛上望着男人的侧脸。

    南陨城向来都是游刃有余,从容淡定的。此刻却是紧张又严谨,同样的问题问了巫师婆婆好几遍。

    只是景郁不明白,南陨城一遍遍问巫师婆婆吃什么是要干嘛?还问什么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太少是什么意思。

    这俩人居然在聊吃的!

    她摇摇头,也懒得费劲去听,靠在门槛上晒太阳,昏昏欲睡的。

    没等到南陨城来喊她,却等到巫师婆婆的木屋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响的轰隆声。

    景郁一下惊醒,“怎么了?”

    她抬脚就要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忽而想起锁心镯,回头看向南陨城。

    发现人已经朝她走过来,而巫师婆婆已经沉着脸大步走了过去。

    木屋空地上,流麟和牧野面面相觑,看着被他们弄倒的柴火堆。

    那是巫师婆婆堆在木屋外面,等着冬天时取暖的柴火堆,堆起来几乎有房子那么高。

    这两人刚刚追逐打闹,把柴火堆给弄倒了,木头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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