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牧野拖着流麟出了房门。景郁看向南陨城,面带微笑,“这孩子,欠教育!”
南陨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大概是刚睡醒,眼底猩红更甚,抿着唇不说话。
景郁眨了眨眼睛,抬手拍了拍南陨城的头,试探道:“再,再睡会?”
“那你不许跑,否则我便不睡了,就这样守着你。”
南陨城望着她,看得景郁又想拍他脑袋了。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
不过,还挺可爱的。
她笑着答应,“我不跑,等你睡醒我肯定还在。”
“好。”
这回,南陨城睡时,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一丝缝隙也无。
另一边,流麟满眼心痛,捂住胸口,对着牧野一顿吐苦水,“我心痛的不是老大出卖我,她出卖我也不是头一次了。
我心痛的是她自甘堕落,居然心甘情愿被锁着,造孽啊!”
牧野想笑,但是想着在青凰山的时候,好歹流麟要英雄就义的,也就虚情假意的安慰他两句。
“小流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在我景兄那里,什么原则都比不过南陨城。”
牧野摩挲着下巴,“我猜南陨城准确的拿捏了我景兄的弱点,让我景兄心疼他心疼得不行。所以但凡他不开心了,我景兄就得哄着。
这一点,是需要不要脸才能做到的,你能吗?”
流麟摇头摇得很坚决,“我不能,我要脸!”
牧野一派深沉的样子,拍了拍流麟的肩膀,“那就对啦。咱们要脸的人怎么斗得过不要脸的呢?”
流麟深以为然,也不伤心了,拖着牧野去找小阿菱喝鸡汤,嘴里嚷嚷着,“我们先喝!让老大喝我们剩下的!”
这话一出,两人原本就脆弱的联盟立刻分崩离析。
牧野追着流麟打,“你敢!不准碰我景兄的鸡汤!”
两人吵吵闹闹地往后厨跑去。
再次将雪冥一个人留在原地。
这一次,牧野连头都没有回。
两人冲向后厨,远远就闻到香味,嚷嚷地跑进厨房,正看到小阿菱一边烧火一边发呆。
牧野大掌摁在小阿菱脑袋上,“发什么呆呢臭丫头?你还加柴火,再烧,汤都被你烧干了!”
小阿菱这才反应过来,“哎呀,完了完了,熬过火候了!”
她伸手去端鸡汤,又被烫了一下,手指上立刻冒出一个大泡。
流麟啧了一声,“小丫头毛手毛脚的,你这汤能给老大喝吗?”
“肯定能!就是有点少。”小阿菱小声辩驳。
牧野跟小阿菱年纪相仿,最喜跟她胡闹,用手肘怼了怼她,“死丫头,有心事啊?不开心?说出来让小爷高兴高兴。”
小阿菱瞪他一眼,大概是实在纠结,她又没有别的朋友,还真就把心里的事说出来了。
“那天看到阿姐被摄政王给锁着,我在想,有时候是不是要蛮横一点,才能让另一个人明白心意啊。”
小阿菱抓了抓头发,“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阿姐那么骄傲的性子,都愿意被摄政王锁着,那她一定很喜欢摄政王。
那我,我要是也对一个人做了他非常不喜欢的事,可是他却没有责怪我,那是不是说明他喜欢我?”
流麟正在跃跃欲试想尝鸡汤,每回都被牧野瞪回去。
听到小阿菱的话,瞅着她笑。“小丫头春心萌动了啊。看上谁家好儿郎了?哥哥给你抓回来,不干也得干。”
牧野嫌弃地看他,“土匪行径!”
他认真地给小阿菱分析,“其实也不一定。你对他做了他不喜欢的事,他容忍你,不一定就是喜欢你,还有可能是好兄弟呢。
就像大雪球,我干什么他都不会怪我的,就算我把他绑了卖了,他都不会怪我。”
流麟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在牧野准备揍他之前,换了表情,“我想说的是,小丫头跟你不一样。她一个女孩子哪里来的兄弟?”
牧野懵懂地点了点头,“那倒是。不过臭丫头你到底喜欢谁啊?小爷帮你抓回来问问就是了,省得你老是在这里胡思乱想,手指头还不上药不想要了?”
说着,扔给小阿菱一瓶上药。
小阿菱低头上药,整个人都很低落。
牧野看到她这样子,不忍心,撸了撸袖子,“说吧,谁!小爷给你抓过来,当场审问,给你个痛快。喜欢就今夜洞房,不喜欢你以后就别想了。”
流麟惊了,“你这就不是土匪行径了?”
牧野哼了一声,“小爷以我景兄疆主的名字抓人,当然不是土匪。”
流麟十分无语。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这时,小阿菱低低的出声,震惊得两人呆愣在原地。
“什么?!”
“你确定?!”
两人同时开口。
小阿菱揉了揉眼睛,深呼吸,抬高声音,道:“我说,我喜欢的人,是尧沧。”
第592章
一切按计划进行
流麟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才收回下巴,“妹妹,这可不兴开玩笑啊,他都能当你爹了!”
牧野也皱着眉,“是啊,他跟我景兄的母妃一边大吧?你自已算算得大多少?”
小阿菱揪着衣角,紧张得全身僵硬,小声道:“四十,我……我十六。”
“我不同意。”流麟第一个出声。
牧野跟着道:“我也不同意。”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要是我景兄知道,也不会同意的。”
小阿菱头低得更低,以往灵气逼人、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此刻就像一只霜打的茄子。
牧野看不下去,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们想办法试探一下老尧头什么想法?怎么样?”
小阿菱眼睛亮了亮,但是又不敢说话。
她当然知道自已这份爱是不被祝福的,任谁知道都会劝她放弃。
可是她就是喜欢,她不想放弃。
她知道自已年纪还小,所以从来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发现。
可是那天看到摄政王因为阿姐而痛苦难过的样子,她就想到了自已。
至少阿姐还知道摄政王的心意,她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来找摄政王的。
而摄政王也笃定这一点,所以拼了命的寻她。
那要是她呢?
要是她心中的人跟阿姐一样生死未卜,她一定无比后悔没有将自已的心意告诉他。
她,不想再等下去。
流麟看小阿菱这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她老大在他被峡谷当时的最强者打断腿的时候,拼了命的要去跟人决斗时的犟种模样。
他想了想,在小阿菱身边坐下来,“小丫头,我可跟你说,这件事情说出来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虽然大家都是自已人,不会出去乱说,但是纸包不住火,没准就传出去了。
你以后还要嫁人,万一你以后嫁的夫家因为这事不待见你,你可是要后悔的。”
小阿菱一脸坚定,“我不后悔!”
牧野替她撑腰,“谁敢瞎传,爷割了他们舌头!”
流麟想着自已无论如何比这两人年长几岁,总得沉稳些。
前后思虑了许久,看了好几眼小阿菱期待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行,哥就帮你这一次。”
三个脑袋凑到一块,“我们必须想一个非常合理又令人信服的理由,让老尧头说出来自已对小阿菱的感情……”
牧野话还没说完,就被流麟打断,“小孩子才会这样想,老尧头只要人品正常,他就不会对小阿菱起什么心思。
在他心里,小阿菱就是他女儿,他说什么感情他说?”
流麟叹了口气,“这事,得小阿菱自已说,但是不能直接说,这样……听我的。”
三个臭皮匠凑到了一块,每天除了在厨房给景郁准备好吃的补身体,剩下的时间全部待在一块讨论计划。
就连雪冥来厨房熬夜,三人都没功夫理他,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生怕被人听见他们说什么。
一连两天都是这种情况。
甚至有一天晚上,牧野竟然在流麟的房间没有回去。
雪冥还以为他出事了,四处寻找,才看到他在流麟床上睡着了。
流麟还在抢他的被子。
雪冥冷着脸送进去一床被子,把流麟踢到床下,然后自已回了房间,却是一夜未眠。
牧野一向黏他黏得紧,忽然换了个人黏,不怎么在他面前晃。
雪冥心头的感觉难以言说。
只每日研究医书,用药十分谨慎,既要效果好,又要药效温和,不留疤。
以往他要用的草药,都是尧沧安排人去山上采,或者南疆一些医药家族主动送来。
可这一日,牧野一整天不见踪影。
雪冥亲自背了药娄,上山采药。
另一边,牧野流麟还有小阿菱已经商量好了计划。
“来,小阿菱,你准备好了吗?”牧野一脸兴奋,“这是我从大雪球那里要的毒药,保证老尧头解不了。
你到时候可能会难受一下,别害怕,只要一个时辰内服用解药,你一定没事。”
小阿菱接过药,认真的点头。
流麟叮嘱她,“记住时间,别超过了,无论如何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小阿菱重重地点头。
两个连女子手都没有牵过的男子汉,脸色严肃又凝重的教小阿菱。
牧野:“千万记得要深情,要让老尧头感受到你的爱。不是小孩子对大人的依恋,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
流麟:“要记得你的目的,表达你自已的心意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逼他说出自已的心意,你就逼问,但是不能逼他糊弄你,那就没效果了!”
小阿菱听得连连点头,紧张地浑身发抖。
尧沧还在处理南疆事务,要天黑了才回来。
牧野和流麟就一直陪着她等。
至于景郁和南陨城,这两天基本没有出房门,根本不知道这三个人在外面闹腾些什么。
牧野莫名地有些激动,坐都坐不住了,冲小阿菱道:“小丫头,加油啊!”
小阿菱重重点头,“我会的!”
流麟喝了口茶,突然视线落在牧野身上,“诶,小牧牧,雪主呢?今天他怎么不在?
往常就算你不跟他在一块,他忙活什么也都在你视线之内,怎么今天不在了?”
牧野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大雪球呢?他去哪呢?”
三人互相对视,谁也不知道。
他们三人对小阿菱的计划太过投入,已经完全忽视了其他人。
然而,一直到晚上,尧沧都回来了,小阿菱进了尧沧的房间。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了。
雪冥还没有回来。
牧野心头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尧头说大雪球上山采药了,可他怎么还没回来?南疆晚上山上大雾弥漫,看不清路的啊,万一不小心掉下悬崖怎么办啊?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流麟袖子都快被牧野扯断了,“哎哎,你别着急,以雪主的能力你还担心他?谁敢害他啊。”
“万一呢!意外呢!”牧野怒了,冲着流麟耳朵吼。
怎么也坐不住了,拔腿冲出去就要上山找人。
这个时候,外面匆忙跑进来一个祭师府的下人,“不好了大祭师,有人闯进毒雾了,附近巡逻的人没察觉有人进去,但是毒雾在变化,里面一定有人!”
牧野一瞬间脸色煞白,“大雪球!”
第593章
嗯,受伤了
流麟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不是吧,雪主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牧野咬牙凶他,“你才犯错误!大雪球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去找他!”
说完,他闷头冲了出去。
心中涌出无限的后悔,都怪他这几天忙着玩,都忘记陪着大雪球了。
万一他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牧野又自责又后悔,疯跑着也没看路。
结果刚跑到大门口,突然撞到一堵肉墙,脸狠狠撞进熟悉的狐裘之中,意料之中的柔软。
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跑这么快做什么?”
牧野抬头对上雪冥担忧的眸,瘪了瘪嘴,突然跳起来,“你,你你你,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他绕着雪冥转了一圈,可外面天太黑,他看不清雪冥哪里受了伤,只有干着急。
雪冥看他这样,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意识到牧野是误以为他受伤才如此着急的找他。
那他要是没受伤,这人岂非还要继续忽视他?
如此想着,雪冥不动声色地用割草药的弯刀在手背上轻划了一道,顿时伤口血淋淋地,染红了白色的衣袖。
他伸出手,递给牧野,语气有些不自在,“嗯,伤了。”
牧野没注意到雪冥的异常,满心满眼都是那新鲜流血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给雪冥止血。
一个正儿八经的习武之人,竟然就这这样忘记了区分伤口的时间,明明那血还热着。
雪冥低低轻咳一声,忽视掉心底不自在的情绪,看着牧野低着头捧着他的手,一张脸皱得紧紧地。
这几日被忽视的不开心,忽然之间就消散无踪,尽数化为了温柔。
他只是怕他被流麟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