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巫师婆婆点头,“我年纪大了,说话费神,该如何驳回,你自已来。”景郁眨了眨眼睛,她能怎么驳回?
她只有一句话,她是爷,不服憋着。
不过巫师婆婆护着她,她也给她面子,走到众人面前一条条地驳回。
“下次你们打听消息,别只打听半截。六国联合攻南疆?能有一队兵到南疆边境,我都高看他们一眼。”
“还有那说我不尊老的,你为老不尊,你要我尊?”
她看了巫师婆婆一眼,适当地拍马屁,“看看婆婆,再看看你自已,你配吗?”
“还有说什么男宠的,我再说最后一次,那是我此生唯一的男人,不是什么男宠!再说错,爷舌头给你拔了!”
景郁连凶带吓,一个人的气势把一群人的气势都压了下去。
偏偏这人武力高就算了,一张嘴张张合合,丝毫不留情面,说得一众人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
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告状没告成。
就连尧沧都觉得,这几个家族……有点惨。
不过尧沧一向最乐观,也很会替别人乐观。他心想着,这几大家族不管怎么样比雾家好一点。
雾家……可都没了啊。
巫师婆婆看着景郁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样看着倒是有点像。”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当初的小阿瑶,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对所有孩子吼:“婆婆是最慈祥的,你们怕什么?不许怕!都过来!”
也是这般蛮不讲理。
只是那丫头太傻,为了个男人离开南疆,年纪轻轻就没了。
她赶到东禹皇宫时,阿瑶脸色苍白,一个劲儿地哭着给她道歉,拉着她的手去抱刚出生的小孩子,说唤她小七,还未取名,还要她给取个名字。
景帝对阿瑶倒是极好,什么都顺着阿瑶。
可她并未答应,她这一生克亲克友,也克了阿瑶,若这孩子再跟她沾上半点关系,也得被克啊。
虽未答应取名,但她仍旧抱着那孩子,陪了阿瑶一夜。
也是那一夜,发现那婴孩不哭不闹,时而有下人脚步声便会被吓到,也不哭,只是眼睛都睁不开的孩子,被吓得努力睁眼,似乎想看清四周是否有危险靠近,她能从其眼底看到害怕。
胆子太小,早夭之相。
她把这一发现告诉了阿瑶,又想办法做了许多的药给阿瑶吃,以母乳喂给那孩子,后来才有所改善。
只是也就是图个安慰,生下来就带着的胆小易惊,哪里是药力可以改变的。
她一直以为这孩子活不过十八,从未想过她能回南疆。
她去了一次东禹,也明白了阿瑶的选择。
外面热闹,南疆清苦,哪个年轻人愿意守着大山过日子呢。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不仅活过了十八,胆子也变大了。
还能承起疆主之位,行事虽狠辣却也果决,是个坐王座的好苗子。
此时景郁已经反驳完了,并且附赠了各大家族的人一句忠告。
“你们呢,说也说不过我,打也打不过,安静回去过日子吧,别搞事,不然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嗯?”景郁目光真诚。
能把威胁人的话说得这么真诚,这世间也就她这独一份了。
没人敢反驳,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景郁,还有巫师婆婆的态度。
有巫师婆婆的支持,景郁就是个草包,他们也不敢有二话。
更何况,她并不是。
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认了命,景郁很满意,转身往回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身后突然射出一枚短小锋利的袖箭,朝着巫师婆婆而去。
同时传来一个气急败坏地声音,“死老太婆,公私不分,你怎么不去死!”
景郁耳听风声,反应极快,拔出匕首时,人已经踩着台阶几步上了高台,赶在那袖箭逼近巫师婆婆的脸之前,匕首挡住了袖箭,铛的一声,反打了回去。
那人保持着极度愤怒的表情,而他的眉间,一枚袖箭深深地嵌在里面。
同时,南陨城和雪冥一左一右落至巫师婆婆左右。
与刚刚不同在外时攻击的姿态不同。
这一次,是防卫。
景郁眼底清晰可见地怒火,“我,是给你们脸了是吧?”
巫师婆婆从头到尾都不曾躲过,不知是不用躲,还是不想躲。
尧沧说过,巫师婆婆虽然身体康健,但不会武功。
景郁知道南陨城和雪冥在,头也没回,缓步下台阶,眼神冰冷,“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
她眼底戾气缠绕,金铃不安地响了一声。
景郁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也不知道谁会玩偷袭,所以……不如全部杀了,解决一下后顾之忧,你们觉得呢?”
“不!我们不敢,是他一人所为,请疆主恕罪,婆婆,我们真的不知情啊!”
所有人都远离了地上那人的尸体,生怕跟他扯上关系。
竟然敢对巫师婆婆动手,真是疯了!
尧沧看了眼那人,道:“殷家的人。”
殷家所有人全部跪了下来,“我们真的不知情啊,求疆主饶命,求婆婆饶命!”
巫师婆婆看向尧沧,“我南疆家族,姜、虞、尧、炽、雾五大姓,何时有姓殷的?”
尧沧抹了抹汗,“最近十多年新成的。”
巫师婆婆自二十年前阿瑶死后,就一直在山上不问世事,自然是不知道。
要看着巫师婆婆要问责尧沧,尧沧怕得那个样子,景郁满不在乎地出主意,“灭了不就没了,多大点事。”
殷家众人:“!!!”
第487章
重回正统
“疆主饶命啊!求疆主恕罪,我们真的不知情,今日之行是方家逼着我们来的。我们殷家是靠着入赘南疆才发的家,怎敢参与此等大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做啊。”
殷家来了十多个人,有老有少,全部哭诉着求饶,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很后悔今天出现在这里。
而那个试图偷袭巫师婆婆的男子,似乎也让他们大为惊讶,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尧沧面向巫师婆婆的方向,微微低头,“婆婆,此事还请婆婆定夺。”
巫师婆婆看了尧沧一眼,“南疆诸事,该全数交由疆主定夺。”
尧沧一听这话,就知道巫师婆婆的意思,立刻道:“是。”
原本南疆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职位,大祭师和巫师婆婆都各司其职,在疆主之下。
只是后来历代疆主个个都死得太早,还没有完全坐稳疆主之位,人就已经要不行了。
而且,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年的疆主,除了阿瑶胆子稍大些,剩下的个个都害怕见人,每每都要躲在人后,一点疆主风范也无。
像景郁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年来还是头一位。
因而,后来才演变成大祭师与巫师共同掌权,而巫师婆婆因为年纪大又德高望重,所以权势最大。
大祭师则是因为拥有可以让疆主忌惮的咒术而勉强成为二把手。
不过在南疆古书记载上,曾经是有十二位大祭师的,若要制裁疆主,必须要十二位大祭师一致通过才可。
现在,南疆确实是没落了。
而巫师婆婆这话的意思,是要南疆重回正统。
疆主,才是南疆唯一的掌权者。
尧沧面向景郁,右手成拳叩在左胸,“请疆主定殷家生死。”
景郁才懒得理,丢给尧沧,“你自已定吧,我还有事。”
外面还有架没打呢,她一心要杀外头那帮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最后,尧沧将殷家的人全部放了。
景郁其实不太满意,但是既然是尧沧的决定,她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这老头在外面都不知道各国什么关系,却还是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她多多少少还是要给面子的。
出了人命,各大家族的人也不敢再闹事,纷纷告退离开。
各大家族的人走在路上,一言不发。一直走到看不见祭师府了,才有人出声,“殷浩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敢对巫师婆婆动手?他以前是个好孩子啊。”
说话的,是殷家族长。
所有人费尽心思把巫师婆婆请下山,结果一点好处没捞着,心里都憋着火呢。
听到这话,方家有人直接破口大骂,“人都死了,还说这个干什么?”
殷家族长哭丧着脸,“这下,我殷家可算是彻底得罪疆主和巫师婆婆了,别让我知道怎么回事!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有人嗤笑出声,“老殷啊,我劝你还是算了,别说我们没警告过你。殷浩是听花太子的命令行事,你难不成还敢对花家的人动手?”
殷家族长看向那人,试探着问:“你是说,是花宁太子要对巫师婆婆下死手?”
“哼,原本是为了激怒疆主,灭……”
“闭嘴!谁让你们多话的?!快走!”
一行人匆匆离开,只剩殷家的人在后面,殷家人面面相觑。
殷家族长看着前方速度极快的一行人,吩咐族人,“你们先回去,大祭师维护了我殷家,我身为族长,理应亲自再去单独感激。”
殷家人全部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殷家族长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将功折罪。
这是尧沧大祭师在训他时,偷偷塞给他的。
再联想到他说的话,殷家族长就是再蠢也明白。
大祭师要他探其他家族的底。
现存的几大家族,只有姜家和虞家是南疆古姓,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是外来人。
能想到请巫师婆婆下山的,不是姜家就是虞家。
而这两家又什么要请巫师婆婆下山?
谁都知道,巫师婆婆是最看重南疆正统之人,她绝不可能对疆主大加惩罚,就算惩罚,也不可能杀死疆主,或者逼迫她退位,都不可能。
不痛不痒地教训两句,还不值得几大家族费尽心思的请巫师婆婆。
这背后,还有其他的事。
殷家族长将纸条塞进嘴里,吞咽下,迈开步子跟上了其他家族。
剩下的几个家族虽然是一起离开,但是走到最后,脚印逐渐散往不同方向。
殷家族长挑了脚印较多的一条路跟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姜家、虞家,还有方家三家族的人围在一起低语。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听到他们的议论声。
“……这下如何与太子殿下交代?巫师婆婆竟然对南陨城一点反应也无!”
“是啊,这谁能想到,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全部都是因为他一人,巫师婆婆竟然还允许他与疆主在一处。”
“我们去请巫师婆婆时,还以为她因为炽瑶疆主的事,会痛恨外面的人。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一点教训都不吃!”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其他不重要,维持我南疆正统血脉才最为重要,难道你们愿意被那蛮不讲理的女人一直压在头上吗?”方家地位最高的方老出声,其他人立刻不再说话。
虽说方家不是南疆古姓,但是也是在南疆待了多年,加之方老年纪大,各大家族都给他几分薄面。
方老杵着拐杖,出声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我们意料了,原本以为是个小姑娘当疆主,也不影响我们,没曾想这小女子行事比男人都狠辣,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简直可恨!”
虞家家族全部都是女子,冷哼道:“炽瑶那个贱女人生下来的死丫头想不到还有几分姿色,跟她娘一个货色,犯贱!对一个男人百般献殷勤!”
这时,姜家一个看起来近花甲的老者冷冷地看了虞家女人一眼,“行了,阿瑶疆主再是不对,也轮不到你我在此挑她的错处,更何况,人已过世,死者为大。以前你就嫉妒阿瑶,现在人都死了,你何时心眼能大点?”
虞家女子冷哼,“可她死都死得不干净,留下个小孽种,居然能唤动青鳞巨蟒,。行事嚣张,一点没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姜族长。”方老很有眼力劲,忙道:“疆主之事我们自然不敢多加议论,可您是十大家族之首,曾经最得炽瑶疆主的信任。现在南疆血脉有断绝的危险,您不能不管啊。”
“哼,我若是不管,又怎会跟你们一起去请巫师婆婆!”
“是是,巫师婆婆之所以会下山,还是看在姜族长您的面子上。”
见姜族长不说话,方老又道:“南疆血脉要想不断,必须要让疆主与花宁太子行房,姜族长您觉得,我们还应该做些什么?”
第488章
引至花宁国
姜族长虽然年近六十,但是看着精神矍铄,气势威严。
“老夫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过你们也听到巫师婆婆的意思了,如今疆主最大,你我若是贸然违背她的意思,是为以下犯上,不妥。”
虞家女人跟方老对视一眼,讥讽出声,“确实不妥。可万一疆主跟那外乡男子有了肌肤之亲,不妥的可就是我们南疆了。
姜叔你也看到了,那小姑娘哪里有疆主的气势?她除了打打杀杀,就是天天念叨着她的男人。哪一任疆主是这样的?让她来统领南疆,只怕我南疆更要被青凰城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那倒不会,有金铃和青鳞巨蟒,青凰城主再是妖孽,也有一战之力。只是青鳞巨蟒出动,必定摧毁山林,而今南疆别的不多,可普通子民却越来越多。若动起手来,会伤及平民,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跑偏了,虞家女人和方老急得不行,也顾不得掩饰了,直接道:“就算不怕青凰城,可我南疆自来最看中正统血脉。她景郁要是第一胎不是女儿,我们南疆可就要灭亡了啊!”
方老也道:“当初炽瑶疆主任性出走,前几年几乎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怕南疆传承灭绝。幸好炽瑶疆主丢掉了血蛊蛇,隐藏了身份,我们死死隐瞒消息,才没让外面的人知道。
后来听说炽瑶生的的儿子,南疆无数能人异土隐居深山自保,直言南疆血脉断绝,从此青鳞巨蟒再无主人,金铃蒙尘,炽瑶乃南疆罪人!
姜族长,这些你我都是亲历过的,那几年我们如履薄冰,生怕有人攻打南疆的日子,都还历历在目啊。”
虞家人也立刻跟着附和:“虽说后来知道了炽瑶生的是个女儿,可是她这女儿跟她一样任性,甚至比炽瑶还要无法无天。
姜叔,上一次是老天爷怜悯,炽瑶跟外面的男人苟合也生下来女儿。可这一次,我们如何还敢再把命运交给老天?若景郁生的是儿子,我们南疆真就断血脉了啊!”
“只有跟花宁太子行房,才能保住南疆血脉。如果没有那南陨城,我们自是不用着急。可是现在疆主跟那男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谁知道什么时候……姜族长,三思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姜族长身上。
有巫师婆婆在,十大家族就成了摆设。
如今,只有姜家的族长,是唯一有话语权的人。
姜族长背着手,看着远方的山,忽而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疆主跟花家的人在一起,第一胎必定是女儿?”
方老道:“当然是因为花家祖辈功德庇佑啊,百年前南疆差点血脉灭绝,不就是花家救了我们吗?”
姜族长转身,直直地盯着他,“那之前呢?之前是如何维持血脉传承?难道千年来都是靠着某一家的祖德庇佑?”
虞家女人阴阳怪气地出声,“姜叔你忘记了?自从百年前那一任疆主生了几胎都是儿子后,再后来的疆主都自小体弱,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生育之苦。大多生一个就死了,十个里能有一个生两个孩子的,就不错了。
要是不能保证第一胎是女儿,疆主死了,南疆怎么办?只有花家能做到,让疆主的第一胎是女儿。
虽然听起来有点玄乎,可这一百年来都是这样。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得不信啊。”
自从百年前南疆差点血脉灭绝后,许多古籍都消失不见了。
有些是南疆地势湿冷,存不住,有的是被借出后就没还回来,加上南疆越来没落,金铃也好久没有认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