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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少年闻言嗤笑,“西榆已然成了东禹的跟屁虫,本宫已不是王上,钟丞相慎言。”

    钟逸闻微微一笑,“王上何必妄自菲薄,若非王上主动离开,西榆又怎会轻易投降?”

    站在钟逸闻面前的,正是从西榆皇宫失踪已久的乐榆。

    乐榆穿着一件蓝色长袍,眼底闪过阴鸷,“钟丞相还是唤本宫一声少主吧,那劳什子王上,本宫也不屑当。”

    他望着大门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抹志在必得,“与南陨城硬碰硬本宫捞不到好处,幸好有钟丞相这位忠臣在。待攻入东禹,钟丞相可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

    钟逸闻抚须大笑,“有意思啊有意思,西榆帝君弃国出逃,带着私军与老夫合作,竟只为要我东禹七王爷。

    传闻瑶妃有勾引男人的本事,莫不是七王爷也遗传了这一点,不仅将南陨城迷得神魂颠倒,连乐榆少主也沦陷已深?”

    乐榆冷笑地看了钟逸闻一眼,“钟丞相只管做好自已的事,本宫对当皇帝没有兴趣,本宫只要景郁。”

    若不是为了报复那个将他生出来,却又日日在他耳边念叨要他必须打败南陨城的女人,他才不会坐上西榆帝位。

    当皇帝有什么稀罕的?

    乐榆瞥了眼钟逸闻,也就这种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才会疯了一样追逐那位置。

    西榆以武立国,乐榆父亲曾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可最终却败在了南云擎的手下。

    后来,南云擎身死,南陨城却比其父更加勇猛,战无不胜。

    乐榆一出生就被亲生父亲不待见,虽在皇后母族强大的势力下,得以苟活。可那个女人,为爱盲目,自他记事起就与他说,只要他能打败南陨城,他的父亲就一定能够接受他的存在。

    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他就是名正言顺地储君。

    愚蠢的女人!

    乐榆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翻涌的黑暗,他杀了生他的女人,从此再没有人日夜在他耳边说:要打败南陨城。

    可他却突然觉得,打败南陨城,是件有意思的事。

    而在南陨城擅长的战场上抢走他的女人,更有意思。

    “姐姐,你想我吗?”乐榆低声呢喃,声音很低,很快被风带走。

    这时,钟逸闻问道:“乐榆少主,有一事,不知可否替老夫解惑?”

    “丞相请说。”

    “当年瑶妃与南夫人关系最是要好,南家定不可能毒害瑶妃,此事随便找到当年的宫人一问就能得知。你为何还要我编故事与七王爷听?”

    乐榆大笑,“老丞相啊,舒芯已然开始行动,南陨城势必会离开东禹。你编的那故事骗不了她,不过她来见了你,南陨城若是知道,心中定会有猜测。南陨城生性多疑,便让他猜去,再加之他不在东禹,猜测便会变为猜忌,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以姐姐的性子,南陨城若是不信任她,她定是要发火的。

    乐榆看向天空,“变天咯。”

    第335章

    兵临城下

    “本宫不过是送一封情诗,南陨城便出兵西榆。”乐榆冷笑,“如今你二人之事九州皆知,本宫送那小虫子上西天,为你二人贺礼,可还高兴?”

    钟逸闻余光瞥着乐榆阴鸷暴戾地神情,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与眼前之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乐榆带来的计划太完美,他不得不答应跟他的合作。

    七王府。

    景郁远远地就看见南陨城的身影在王府门口立着,衣服还是昨日来看牧野情况时穿的那件。

    这一天一夜,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陨城!”她喊道。

    声音刚传出,眼前便出现一片阴影,南陨城整个将她抱起,飞身上了屋檐。

    于高处,能看到整个皇城。

    愈加地能感受到整个皇城的寂静。

    “出事了对吗?”景郁问道。

    南陨城把玩着景郁的手指,眼底有淡淡地乌青,“嗯,小七,我要离开几天。”

    “去哪里?”

    “师父死了。”

    “什么?!”景郁一下跳起来,“怎么会这么突然?”

    南陨城眉心锁着,“事有蹊跷,师父的身手整个九州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这里面定有隐情,所以我一人前去。”

    他道:“师父久居深山,本要来东禹见你,路过流月国时助百姓们除尸傀耽误了些时日。昨日留于流月国的十方卫传回消息,师父身死,瞧不出死因。

    小七,师恩需记,加之南疆突然变本加厉,流月国如今民不聊生,我需得亲自前去。一为平定流月,二为查清师父死因。”

    景郁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南陨城了解她,不等她问,自已便慢慢解释。

    “本该昨日离开,只昨日雪主正救治那小子,若有需要,我总能搭把手。”

    他抬手摩挲着景郁的脸颊,柔声道:“别担心,赤月常年留守北雪,我已传令于她,要她暗中跟随保护雪主。赤月的功夫远在赤渊之上,有她护着,无人伤得了雪主。”

    景郁点头,她明白。

    乱了,全乱了。

    现在他们顾及不了那么多,能保住每个人的命已是幸运。

    她比谁都聪明,即便无数的消息一团乱麻一样砸向她,她还是能从中抓住重点。

    “南陨城,东禹也出事了,对吧?”

    南陨城本就不打算瞒她,“嗯,北渊带兵五十万,以救北渊公主名义出兵东禹,以北渊和东禹之间的距离,快则七日,慢则十日,便会兵临城下。”

    “带兵的人……”

    “北渊太子,离墨。”

    景郁恨恨地咬牙,“狗东西,当初就该一刀了结了他!”

    南陨城轻笑,“小七,他不足为惧。我昨日已调动各地方驻军回防,定能将北渊军拦住。”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此令牌能调动东营全营,你拿着。还记得我说的吗?人算不如天算,我虽已步步为营,见招拆招,但以防万一。我会在七日之内赶回来,记住,一定护好自已。”

    南陨城盯着景郁的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小七,你是我的命。”

    景郁接过令牌,点头,“南陨城,你只管去。”

    蓦地,南陨城把人抱进怀里,“小七,等我回来。”

    景郁嗯了一声,“南陨城,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弱。”

    想了想,她犹豫着看他,“你师父……你节哀。”

    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

    她更喜欢做些什么,可现在,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南陨城重新将她抱紧,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音,“不必担心,这几日你去皇宫住,可好?”

    “好。”景郁知道南陨城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

    北渊进犯,想来钟逸闻也不会老实。

    曾经他们推断的、料想的,如今已是近在眼前。

    南陨城没有更多时间耽搁,他必须要趁暴风雨来临之前赶回来。

    早去才能早回。

    匆忙中,景郁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在丞相府听到的故事。

    南陨城带着南家军离开,景郁带着还在昏迷的牧野,谢思、姬冰倩,还有离诗诗,住到了皇宫。

    舒厌留下了一条命,景熠一看到景郁,第一句话是,“七皇叔,等我长大了,要灭了云灵!”

    景郁摸了摸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再自已抉择。”

    她看向一旁的舒厌,虽然脸上带着面具,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舒厌的伤很重,应该只是刚刚能坐起来,却是撑着起身迎接景郁。

    “景晏拜见七皇叔。”舒厌眼底闪烁着泪光和期待。

    他那时都快死了,却将景郁的话深深记在了心底。

    景熠站到舒厌身边,拉着景郁,“七皇叔,他做我弟弟可以吗?阿厌说你给他取名景晏,既是姓景,就是一家人了。”

    景郁莞尔点头,“好。从此舒厌死了,活着的,是景晏。”

    舒厌,不,景晏眼泪绷不住,跟景熠两人抱头痛哭。

    景郁叹气,也就是此时周围没宫人。

    堂堂帝王,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景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哭过后,景晏看到姬冰倩,走过去扑通一下给她跪下,“对不起。”

    姬冰倩冷眼看他,“小皇子不必如此,你也不过为傀儡,与你无关。”

    姬冰倩失了内力,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恢复,旧伤复发,整个人都很虚弱。

    景晏起身,仍旧说着,“对不起。”

    说完,他退回景熠身后,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景熠随身侍从地身份。

    这时,离诗诗忽然出声,“七王爷,对不起。”

    景郁无奈,“这是干什么?”

    离诗诗纠结地拽着袖子,“我已传信于皇兄,可他没有回信。七王爷,五十万大军,我皇兄不会有这么多人,他去何处调的五十万大军?北渊虽人人可上战场,可怎么都不可能有五十万的。”

    离诗诗语无伦次,她如今才是最煎熬的,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诗诗公主。”景郁打断她,“南陨城既然让我住进皇宫,且没有对你有任何安排,说明此事与你无关。北渊太子虽以你为名出兵,但也只是个名义而已,真正原因,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你只当旁观者便是。”

    景郁站起身,语气平静,“一切,等南陨城回来再说。”

    她站在大殿中间,无端得透着大气沉稳,众人慌乱的心一下安定了下来。

    然而,他们没能等到南陨城回来。

    在南陨城离开的第三日,北渊军于城外与赶来的各地方军对峙。

    而东禹皇城,被乐榆私军和云灵大军围住。

    铁蹄战马,兵临城下。

    第336章

    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而此时,南陨城已入了大苍山,任何消息都传不进去。

    他师父无乾子常年住在大苍山,与世隔绝。

    舒芯在得知师父死讯后,带着尸体回了大苍山。

    她是无乾子最宠爱的徒弟,名正言顺,无人可拦。

    大苍山的路比银山还要难走,里面有无乾子生前设下的各种机关,只有他自已和两个徒弟能走对路。

    若是外人进入,必死无疑。

    舒芯再是恶毒,无乾子对她极其宠爱,她应是会好生安葬师父。

    南陨城着急回东禹,想着先拜祭师父,待解决东禹之事后再慢慢查师父死因。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然而,当南陨城走到无乾子常年居住的小木屋时,却看到他的尸体被吊在屋檐上,摇摇晃晃。

    脑袋低垂着,脖子上的绳子几乎要将师父瘦弱的身体截成两半。而在尸体的下方,一个火盆正烧着,看起来已经烧了好几日。

    南陨城面无表情地走近,一脚踢翻了火盆。

    有民间故事传言,人死后,尸体悬吊,烈火炙烤七七四十九日。可让死去之人生生世世不得轮回,永受烈火焚烧之苦。

    无乾子的尸体已经僵硬,南陨城将尸体放下来的时候,他全身都硬得直挺挺地,脑袋仍旧垂着,躺都躺不平。

    “师兄。”

    身后,舒芯一身大红衣裙,牡丹花大片大片地在她身上绽放开。

    她没有梳发髻,长发自然垂下,长至腰际。

    见南陨城不回头,仍旧低头整理师父的仪容。舒芯忽然脱下了外衣,里面只着抹胸长裙,赤脚踩在干燥的地面。

    她的长发随风吹动,露出白花.花地两条手臂和后背。

    胸口的衣服很低,随着她的走动,愈发的低,白色迷人。

    “师兄,师父死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舒芯走到南陨城身后一步远地位置,脸上还带着中秋夜被南陨城扔下台阶时的擦伤。

    她痴迷地盯着南陨城的侧脸,眉峰锐利,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精致漂亮。

    即便是碰着尸体的手指,亦修长有力,指节好看得要命。若是这双手在自已身上游走,那该多好。

    “师兄,你为什么对芯儿这么狠心?你真的只喜欢景郁吗?”

    说着,她忽然伸手去抱南陨城。

    在她刚有动作的一瞬间,眼前白光闪过,她猛得后退,南陨城的剑正对着她的鼻尖。

    晚退一步,她的鼻子就会被锋利的剑刃割掉。

    舒芯一瞬间红了眼,再也装不住温柔,“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师兄,你看看我好不好?”

    南陨城从头至尾都不曾看她一眼,低头仔仔细细将无乾子的脸手擦干净,又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随后才开口道:“师父待你不薄,为何扰他安息?”

    舒芯笑了,“师兄,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她看向无乾子的尸体,笑得愈发得意,“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不停留这么久,外面的机关又怎么会重新运转,变成他们从未见过的模样。

    舒芯笑得很开心,就像曾经在摄政王府时那么开心,“师兄,我们一起把师父下葬了吧?等守过师父的头七,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一定会想要知道。”

    南陨城以外衣盖住无乾子遗体,低声道:“师父,你曾说生死有命,死后一切如浮云。弟子不孝,不能守灵,望您原谅。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着弟子。”

    说着,他跪下叩拜,“谢师恩,望安息。”

    随后,他转身朝着出山的路走去。

    不必多做停留,他一眼就能看出。

    师父,是自已震断了全身经脉,自杀而死。

    至于原因,他此时没有功夫深究。

    “师兄。”舒芯在身后喊,南陨城脚步不停,踏进林间,却在一瞬间退了回来。

    阵法变了。

    舒芯开口道:“师兄,你出不去了。从这里出大苍山,需过八十一道大大小小的阵法。自小你就破了这些阵法,走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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