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南陨城很是淡定,“过去二十八年,夜夜难眠,如今方能睡个好觉。”牧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手抓着雪冥,一手指着南陨城,“他……他……他……”
雪冥的视线与南陨城撞在一起,吐出两个字:“无耻。”
牧野立刻跟道:“就是,无耻!”
这一次,南陨城没有以往那般坦然,看向景郁,“小七。”
景郁折腾这么久,早就累了,打着哈欠往床上倒,“随便吧,四个人一起睡也行,我不介意。”
牧野眼睛一下亮了,“可以……吗?”
最后一个字在南陨城警告的视线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雪冥幽幽叹息,拉着牧野退出房间,“陪本尊出去逛逛。”
牧野这才妥协,想着来日方长,南陨城总不可能一直守着景兄,他还是有机会跟景兄一起睡的。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景郁已经睡着了。
虽然是陌生的环境,可她却是莫名地安心,累了就可以放心睡着,这对她来说,是再满足不过的事。
南陨城灭了烛火,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景郁的眉眼。
自眉眼到鼻唇,再到锁骨,最后视线落在胸口处,耳根子红了大半。
他见的女子不多,正眼看的更是少之又少。
突然得知他心上的人是女儿身,他竟是乱了方寸。
女子清白之身,不可再如先前那般随意。
他握着景郁的手,大拇指腹在她骨节清晰地手指上轻柔抚过,随后低头,在其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怎样都好,在他身边便好。
景郁刚浅眠,被南陨城动作碰醒,半睁眼看他,随后挪着身体往床里面蹭过去,留下大半张床。
南陨城失笑不已,该庆幸以前的景郁不常出七王爷府。
如此没有男女大防,真真是让他喜忧参半。
还要再看紧些。
他和衣躺下,与景郁之间留着半个身体的距离,侧身盯着景郁的侧脸,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与此同时,牧野和雪冥在皇城街道上晃悠。
此时外面已经没几个人了,零星有几个小贩也在准备收摊回家。
牧野抢在他们收摊前买了许多小玩意,尽数塞给雪冥,让他拿着。
一直走到一处桥边,便是上一次乞巧节,他们看留情树的位置。
留情树上仍旧是挂满了信物。
雪冥随意翻看了下,“还以为南陨城会将这留情树除去,倒是本尊低看了他。”
牧野不解,“什么意思?”
雪冥看着留情树上各色各样地人诉说着对景郁和南陨城的爱意,道:“虽疯,却也还记得民之乐。这树虽不起眼,可若除去,只怕人人心惊胆战。”
小情小爱,自是不允许旁人再惦记自已定下的人。
而南陨城虽不承认,可心中仍念着家国百姓。
这树让百姓们高兴,敢于对当朝摄政王与七王爷倾诉爱意,敬当权者,却不心生畏惧,是安泰之相。
南陨城虽不喜,却也不曾破坏了百姓的生活。
终是南家后人,丢不开民生福祉。
牧野摇头晃脑地围着树转,忽然对雪冥道:“大雪球,我们抱一下吧。”
雪冥身体陡然僵硬,雪白到透明地脸染上一抹红,语气却平淡,“理由。”
牧野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没有理由啊,就是你要走了嘛,抱一下。”
雪冥很谨慎,犹豫着问了句,“如何抱?”
第276章
南陨城疯劲儿还没过
牧野把糖葫芦一扔,张开双臂冲向雪冥。
雪冥本能地要将人打开,却在牧野靠近的一瞬卸下全部防备,任由牧野抱住他的后背。
牧野比雪冥矮了一个头,抱到一起要扬起下巴才能碰到雪冥的肩。
雪冥负手而立,像一根软绵绵地木头。
牧野抱怨着嘀咕,“你也穿太厚了吧?跟抱了一床被子似的,人都摸不到。”
雪冥不动,视线落于远处,声音有些抖,“本尊畏冷。”
已是后半夜,街上几乎无人,家家灯火也已灭了大半。
桥上两人,一人负手而立,薄唇紧抿,眉心微微蹙着。
一人几乎被雪白狐裘包裹,动来动去找舒服的姿势。
最后,两人分开。
牧野很是得意地宣布,“我还没有抱过我景兄呢,大雪球,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若是赶不及他生辰回来,他就见不到他了。
不过也没关系,提前抱了。
秋姐说,人活过一世,不论长短,总该给活着的人留下点什么。
再几月,他十七岁生辰,蛊虫养成,破体而出,他就该死了。
不过,他不会让蛊虫破体的。
在那之前,他会自已结束一切。
牧野冲雪冥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最好还要提前一天,不然小爷生辰日忙着喝酒收礼,不一定有功夫搭理你呢。”
雪冥郑重点头,“本尊必回。”
在雪山之巅,赤身半月,可重淬寒毒。
寒毒刚开始入体时,能保人体半年无虞,除了畏冷,与常人无异。
就如小银咬人之后,可保人不死,只受寒冷侵蚀。
只是,每一次重淬寒毒,体内寒毒都会越来越重。
再重淬一次寒毒,他便再也无法离开雪山之巅,直到某一次寒毒发作后,埋于雪山。
可既是如此郑重地要他回,他回便是。
……
翌日,景郁醒来的时候,南陨城已不在藏花阁。
她便跟雪冥牧野一同回了东营。
原本她以为昨夜南陨城已经发疯结束,却不曾想,这人的疯劲儿还在后头。
策应军门口,围了一堆别营将土。
正是休息时间,一群大男人八卦起来也是要人命。
“这些都是什么?这么多箱子,得有几十箱了吧?要不是这里是军营,俺还以为是聘礼嘞。”
“摄政王一大早送来的,应该都是给七王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摄政王要娶七王爷?”
“不想活了是不是?两个大男人如何嫁娶?”
被训的人很委屈,争辩道:“咱们摄政王娶呗,这不就是聘礼了吗?”
景郁听着,太阳穴突突地跳。
雪冥在身后,神神在在地,“竟不知,七王爷要嫁于摄政王。”
景郁一记眼刀甩过去,“把你嫁给他!”
“本尊无福消受。”
牧野跑过去,不客气地把箱子全部打开。
“这是什么啊?景兄?好像是衣服,料子好滑啊,太舒服了吧?”
“这是……被子?还有这个,南陨城有病吧?送这么多梳子干什么?还有彩石腰坠,玉佩,手镯,这都什么啊?南陨城还在发疯啊?!”
谢思也惊得从石头上坐起,让南陨城去藏花阁取经,就取回来这些东西?
可是,送给将军做什么?
他问的不是自已的女人吗?
谢思在风中凌乱。
这时,南陨城自景郁的营帐中走出。
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深蓝色地腰带上坠着金穗子,眸中蕴藏着万千柔情,专注地看着景郁。
很显然,今天的南陨城跟往日不同,特意打扮过。
配以俊美的五官,饶是男人,都看得移不开视线。
比如林风。
“王爷,摄政王今天……好像……好像……”
牧野接话,“像只到处散发魅力的花蝴蝶!”
林风摸了摸鼻子,很恰当的比如,但他不敢附和。
“小七,来。”南陨城开口招呼。
景郁正纳闷着,忙拽着南陨城进了营帐。
她可看不出南陨城与往日的区别,只觉得这人纯粹找事情来了。
“南陨城,你干什么呢?外面那堆满了的箱子,是什么玩意?”景郁质问。
南陨城看着她,道:“军中所用虽谈不上粗糙,却也不够舒适。那些都是些贴身的衣物和棉被,还有些柔软地布料,你用着舒服些。
至于那些饰品,你放着就是。昨夜你看着喜欢,就放着看。”
景郁:“!!!”
“你疯了吧?”
她就看了一眼啊,她就是觉得新奇。
她……
“南陨城,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你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南陨城视线专注,“小七,我只想要你舒服些。”
她要隐瞒,他便假装不知。
只是,却不能看着她受罪而假装不知。
景郁板着脸,“我没有不舒服!我被人看热闹才不舒服!”
南陨城闻言,独自出了营帐,气势逼人,锐利地眼眸一一扫过门口看热闹的将土,声音森冷,“你们,很闲?”
一瞬间,所有将土散得干干净净,只余空中的灰尘缓缓飘落到地,见证着刚刚的热闹。
南陨城立时回了营帐。
牧野翻了个白眼,正要吐槽南陨城,忽然看见小鱼正伸手去摸箱子里的衣物,立刻出声呵斥,“你干什么?!那是我景兄的东西!”
小鱼自来恨极牧野,也懒得装腔作势,冷声道:“她并未收。”
“没收也是南陨城的,不许你碰!”
小鱼眼底划过痛恨,扔掉衣服回到角落,路过牧野的时候,他忽然露出一笑,“再让你活几月,十七岁生辰就是你的死期,到……”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强劲地内力如同细密地网铺天盖地袭来,打在身上针刺一般地痛。
不及多想,小鱼便狠狠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雪冥脸色沉冷,是从未有过地暴怒。
他将牧野拉到身后,上前缓步走向小鱼,“你以为用着花宁国的美人千面便可隐藏身份,本尊若灭了花宁国,谁人敢替你隐瞒?!”
小鱼不甘示弱,狠狠擦点嘴角的血,“堂堂雪主,困于东禹就算了。每日跟随一毛头小子身后,若是北雪国主知道,可还会奉你为国师!”
雪冥拢了拢狐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鱼,“看来是有些身份,可身份不高。自以为知晓天下事,却是一叶障目。
北雪国主乃本尊钦定,国师之位何需人奉?”
第277章
我就是过河拆桥
小鱼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刚刚雪冥完全没有留手,幸好他躲得快,才捡回一命。
此时,他身上密密麻麻地细小伤口,竟开始结起寒霜。
小鱼心生恐慌,雪主寒毒,除雪主外,无人可解。
他看了牧野一眼,咬牙切齿,“七王爷都不敢杀我,你敢杀我吗?”
这几日,他已看出来,景郁才是这几人的中心。
只要她要保他,便是雪主也得退让。
就算不退让,到时候这几人反目,亦是大快人心!
这时,景郁和南陨城听到动静,双双出了营帐。
景郁一眼就看到牧野苍白到没有血色地脸,还有雪冥周身沉怒到极致寒冷气息。
地上,小鱼浑身是伤。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情形一目了然。
雪冥眼眸淬冰,抬眸看了景郁一眼。
现场气氛凝滞,小鱼却很得意,心里不停地期盼着景郁和雪冥打起来。
这时,景郁对上雪冥的眼,开口道:“杀了吧。”
小鱼嘴角的笑瞬间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景郁,“为何?!你这是过河拆桥!”
景郁嗯了一声,“过了河不拆桥,给敌人过吗?”
小鱼急得两眼赤红,他从未想过景郁是这样的人。
雪冥凝视着景郁,轻声开口:“为何不问缘由?”
景郁嫌弃地看他,“为何要问?既是让你起了杀心,那便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交给你了。”
雪冥看向南陨城,南陨城往景郁侧后方挪了半步,那意思很明显:都听景郁的。
雪冥揉了揉眉心,与这般人斗了几年,都不曾分出胜负,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