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那现在有谁可以摸?”南陨城低低问话,低垂地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杀意。景郁想的认真,跟她关系亲近的也就那几个。
上回小牧野要碰她脸,她其实觉得可以碰,可是她身体反应比脑子快。
她警惕惯了,身体本能地会躲避别人的触碰。
若说身体没有反抗反应的,貌似只有南陨城。
她也不知是为何,她从未想过会与人有这般亲密的姿势。
“目前,只有你一人。”景郁答得严谨。
南陨城低低地笑开,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
景郁不解,“你笑什么?”
南陨城侧过脸,在景郁耳垂上落下轻轻一吻,轻得让景郁只觉那是热气拂过。
“既是如此,旁人便再无机会。”
除非他死。
景郁撑得累,本来腿就麻,不耐烦地推开南陨城,“你好好站着,跟没骨头似的。”
南陨城被推得踉跄,却笑意不减,眼尾上挑,朱唇轻抿,像是在极力压着喜悦。
他就那样看着景郁,深邃的眸子压着汹涌。
“小七,我真的很喜欢。”
景郁以为他说的彩灯,随意道:“你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呗,多大点事。”
“一个足矣。”
南陨城自桌上拿了伤药,握着景郁的手指仔细给她抹药。
景郁低头看着南陨城的手指在她的指尖轻柔,疑惑道:“我记得我这里没有伤药啊。”
“我放的,平日里小磕小碰地,不可放着不管,睡前抹些这药,第二日便好,不会费事。”
知道景郁最怕麻烦,南陨城特意解释。
景郁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小伤,什么都用药,她还怎么训练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
更何况,他们那,药都贵重。
她取子弹都不用麻药。
而且……
“不对啊,南陨城。我听说只有小孩儿才会一点小伤,就要人擦药,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了?我告诉你,我虽然打不过你,可也没那么弱。”
她第一次从生死笼里出来时,十岁。全身是伤,奄奄一息。可为了磨炼她的身体素质,没人给她用药,她就躺着等伤口自已愈合,疼得几乎麻木。
老怪物当时就感慨了一句,外头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手指头破了点皮,都要一遍遍上药,生怕感染。
她当时疼得半昏迷,什么都不知道,却清晰地记住了这句话。
她好奇地盯着自已的手指头,南陨城上药细心轻柔,就像老怪物说的,外面孩子受伤时的待遇一样。
可她又不是小孩子。
对上景郁不解地眼神,南陨城答道:“七王爷很强,自是不用上药。可我见不得,便当是应我所求,可好?”
“那好吧。”
景郁心想着,想不到南陨城还有这种强迫症,见不得小伤口。
南陨城握着景郁指尖的时候,林风突然闯进营帐,“王爷,赤镜大人让我来告诉你外头来了……”
忽然看见南陨城,林风立刻跪地,“参见摄政王。”
景郁从手从南陨城掌心抽出,嫌弃地冲林风道:“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敬重。”
林风嘿嘿傻笑,“王爷您别生气,属下最近在保护雪主呢。”
林风语气里的骄傲,真是让景郁想打人。
“你保护他?林风,谁给你的勇气?”
“是牧野少爷吩咐的,他说雪主受了重伤,要我在摄政王府护着。”
景郁深吸一口气,“林风,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除了我的话,你是谁的话都听啊!”
林风不好意思地低头,正在这时,牧野又闯了进来,“景兄,外面出事了!好热闹!”
一听热闹,景郁便兴奋起来,“走,去看看。”
刚走一步,手突然被南陨城牵住,景郁回头,“南陨城你不能出去,等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发生什么事。”
南陨城嗯了一声,又道:“本王给你换一个营帐门,可好?”
“换门干什么?”
“防闲人。”
林风还在懵,牧野听出了南陨城话里的意思,当即跳脚,“南陨城你说谁是闲人呢?我景兄的屋,我想进就进,今晚我还要跟景兄一起睡!”
景郁生怕牧野跟南陨城打起来,拉着人往外走,“走走走,看热闹。南陨城你想换就换吧。”
三人出了营帐,朝着外面走去。
时不时牧野委屈巴巴地声音传来,“景兄你又偏心,我听说昨夜你跟南陨城一起睡的,今夜你该与我一起了,上次你答应我的!”
景郁忙道:“好好好,睡睡睡。等我换个大点的床,床太小了。”
“我不怕,南陨城那么大一坨都睡得下!”
景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忽然意识到,她对南陨城跟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跟牧野睡,他要是敢像南陨城那样,她定然是要打人的。
而且……
她拉住牧野,神情严肃地开口:“小牧野,睡觉这个事,我们得再商量商量。”
不等牧野反应,她飞快往回跑,把谢思从石头上拎起来,“谢思,我问你。我若跟一人睡觉,也决定负责,可还能与别的人睡?”
她有些排斥。可是以前出任务时,在雨林里,墓室里,身边睡的人都不同,她从不在乎。
所以,她得问问。
谢思原本昏昏欲睡,被景郁给炸清醒了,“将军,虽说以您的身份,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也是睡得。可你也说了,你对那人上了心,而那人又不为地位钱财跟了你。你若与旁人共枕,怕是要惹得你那心上人伤心。”
“你是说我与旁人一起睡,他会不开心?”
“那是自然,若是你喜欢那人与旁的人共枕,你可开心?”
景郁想着,倒是还好。
她想着南陨城若是与牧野一起睡,她只会担心他们打起来,倒是不会不开心。
可既是南陨城会因此不开心,她便不能这样做。
她把谢思拍回石头上,“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退化吧。”
谢思:“???”
正迷茫时,忽觉浓浓地压迫感自身后袭来。
谢思看过去,南陨城的身影立于营帐门口,正看着景郁疯跑的背影。
谢思不敢说话。
南陨城忽而转眸,看向他,“不错。”
说完,他便进了营帐。
谢思更懵,什么不错?不错什么?
这一个二个的都疯了吗?
第231章
蛮不讲理第一名—景郁
东营门口。
一群刑部的人气势汹汹地,领头的是刑部尚书,丁康。
一个干瘪瘪地老头子。
景郁到时,他正质问莫锋,“你们东营的人与他们一同去查案,为何他们死了,你们东营的人却一个不少地回来了?”
莫锋皱着眉,“丁大人此话未免太刻薄,戚将军与其亲兵,现如今还在军医所躺着。若不是七王爷相救,他们只怕是要全军覆没,难道丁大人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形吗?”
“本官管你东营如何?要真是全都死了也就罢了,本官倒也不必跑这一趟。可你们分明一个没死,全部活着,单单刑部的人死了,还死了四个!”
丁康吊着松垮的眼皮看莫锋,“本官已奏明丞相大人,你东营办事不力,须有人受罚!来人,把他抓起来!”
刑部这次带的人都是身手不错的官兵。
自上次贺光一事后,戚崇曾严令,没有将军令,不可擅动文官。
此刻,莫锋没有下令,东营土兵也无人敢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刑部的人给莫锋扣上了枷锁。
土兵们个个气得咬牙,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丁康。
“这帮子文官真是属耗子的,见着洞就钻,可算是抓住东营把柄了。莫锋这要是被带走,恐怕不掉个半条命回不来。”景郁低声冷嗤。
“王爷,那丁大人为何要对付莫将军?”林风问道。
“莫锋不大不小,也是个得重用的中郎将,手底下带兵的。抓他,一是打了东营的脸。第二,损了南陨城的面子。”
说着,景郁来了气,撸了撸袖子,“欺负到爷头上来了!林风!上!”
林风疑惑,“上?上什么?!”
景郁狠狠弹了下他的脑门,“最近学功夫学傻了是吧?像本王这种有身份的人,出现的时候都得有人报名号的,快点!一会人被带走了。”
林风还在迷茫中。
牧野看不下去了,“景兄,你这属下着实笨了点。”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七王爷,到!”
景郁拍了拍牧野的肩膀,“靠谱。”
随着众人的视线纷纷看过去,景郁昂首阔步,姿态闲适,唇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地笑,缓缓走向丁康。
“这么热闹呢?丁大人,查案查到东营来了,挺尽职尽责啊。东营这么多兵,你也不怕被踩死。”
丁康忙叩头行礼,“参见七王爷。实在是这东营欺人太甚,刑部死了四名官员,总要有人负责啊!”
景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丁大人要谁负责啊?本王昨晚也在,不如你把本王也抓进刑部?”
丁康讪笑一声,“七王爷说笑了,下官不敢。钟丞相有命,对七王爷要极尽尊敬。”
景郁眯了眯眼,老东西这是在警告她啊。
这话的意思是,他是看在钟逸闻的面子上,才对她恭敬有礼。
“丁大人快起来吧,一会跪出老毛病,又说是在东营出的事,本王可担待不起。”
丁康起身,“多谢七王爷体恤,今日事已了,下官先行告退。”
说着,他一扬手,“走!”
“慢着!”景郁收了笑,黑眸浸着清冷,“本王让你走了吗?”
“七王爷还有何事?”丁康神色微有些不耐烦。
景郁用下巴点了点莫锋,“近日在东营闲来无事,认了个小弟。丁大人这一来就把本王的小弟给抓了,是不是针对本王啊?”
丁康皱了皱眉,“七王爷这般说可是冤枉了,下官绝无此意。”
“你旁人不扣,偏偏扣了本王的人。还绝无此意?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本王何处得罪了你丁大人,你要这般针对于我?”
景郁身后,牧野低头憋笑。
他景兄不讲理的时候,真的是……太不讲理了。
丁康心里的不耐烦悉数显露在了脸上,“七王爷息怒,下官并非针对七王爷。只是刑部中人,昨夜与东营将土同去查案,竟全部殉职,东营中人一个不少,此事必须有人负责!”
景郁挑了挑眉,“丁大人这话说的奇怪,刑部那两人来找东营求助,去的本就是危险重重之地。东营将土身强体壮,刑部官员羸弱不堪,有些危险来不及反应,何以怪罪活着的人?”
丁康动了怒,“那便是东营中人办事不力,没有护好朝廷官员!”
景郁做出恍然大悟地样子,“原来丁大人依的,竟是这个道理。”
丁康得意一笑,看景郁的眼神带着鄙夷。虽说七王爷是钟丞相亲自认定的,可却是入不了他的眼。
无论近日表现得如何胆大,敢与摄政王当朝对呛,又入了东营为将,可终究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突然,他看到景郁手上微光一闪,晃了下眼睛。
下一瞬,丁康只觉脑袋上面一松,随后发丝从眼前飘落,发冠掉落在地,弹跳几下,滚到景郁脚边。
随后,那抹光回到景郁手上,众人才看清,那是一枚旋转飞镖。
四边细小的扇叶锋利无比,来回飞旋,却是伤敌护已。
丁康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摸了摸自已的头顶,整个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形如太阳底下地的恶鬼。
“你……”他指着景郁,话未说完被景郁截断。
“丁大人,别生气。”景郁好声好气道:“你看你带来的这些官兵,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方才这飞镖位置再往下些,掉在地上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景郁发愁一般替丁康着想,“到时候你可得记得怪罪他们办事不力。这么多人竟护不住你丁大人的性命!”
她俯身捡起那发冠,递给丁康,“丁大人,你说……本王说的可有道理?”
景郁笑盈盈地,纤细地手指捏着发冠,眼尾挑起,带着一抹讥讽。
那笑容,比太阳光还要刺眼。
丁康抢过发冠,怒不可遏,“便是护不得性命。谁让你们东营答应他二人前去查案的?他们来求,你们便去,是何居心?!还有,为何不天亮才去?!夜半时分,危险颇多,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景郁被气笑了,冲丁康竖大拇指,“我以为我已经够不讲理的了,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把旋转飞镖递还给牧野,拔出腰间的匕首,吓得丁康陡然后退,“七王爷!你要做什么?!”
景郁眨巴了下眼睛,“丁大人别怕,本王要杀人一般都不眨眼的。”
她勾了勾唇,走到莫锋身边,匕首破枷锁,将莫锋给放了。
莫锋想要说什么,被她以眼神阻止。
景郁左手撑在右手手肘下,右手指尖匕首转出了虚影。
“丁大人,本王这个人,一向是争强好胜。今天遇上个你这么不讲理的,本王特别想跟你争一争,谁更加不讲理一些。”
她上前一步,吓得丁康后退一步。
景郁笑,“今日这人,本王说要保就是要保,理由嘛,便是今日太阳不错,适合踏青。丁大人觉得这理由,怎么样?”
“七王爷,你也太不讲理了一些!”丁康咬牙切齿。
景郁笑得愈加开心,“承让承让,看来今日这不讲理的第一名,便是本王了。”
丁康被噎了一下,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想大骂景郁不要脸,又怕那飞镖再来一次。
如景郁所说,稍稍偏一分,他今日便毙命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