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牧野低头抿茶,唇角带着笑意。刚刚牧野说出申本坚的名字时,申本坚的视线就一直盯着他不放,眼神贪婪又恶心。
景郁注意到了,她突然想起,申长固的侏儒儿子,有个非常变态的爱好。
因为自已身材矮小,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所以他非常喜欢玩弄俊美的少年,看到那些少年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他才会觉得心里舒坦。
景郁站起身,挡住申本坚的视线。
她个子本来就高,这下申本坚只能仰视她。
申长固最讨厌别人低头看他,此刻眼神愈加的恶毒,“你算什么东西?我爹说了你是最没用的王爷,只不过仗着那点血脉才能活到现在。本来你老实待着也没人管你,结果你非要抢监管科举的活,你以为你抢下来就能守得住吗?我爹……”
“闭嘴!”
不远处一男子翩然而至,脸色难看地把申长固拉到身后,“不许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
说着,他恭敬地行礼,“拜见七王爷。”
景郁眼尾微挑,“你又是山海经上哪一页的妖怪啊?”
男人嘴角微抽,“在下乃户部侍郎赵宜之子赵方义,也是本次科举考试的学生,还要称呼王爷一句老师。本坚性子急,刚才的话并非真心,还请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哦。”景郁勾了勾唇,“那本王要是说不呢?”
“王爷!”
赵方义没想到景郁会不给他面子。
景郁邪邪一笑,“他对本王不敬,本王就要治他的罪。申长固教子无方,同罪!你又能奈本王何?”
南陨城要她负责科举,可不单单是个名头,她现在还是有点权利的。
申本坚还在盯着牧野看,只是牧野被景郁挡住,他只能看到露出来的一点衣角,但也看得津津有味,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
赵方义盯着景郁看了半晌,不再客气,“恕在下直言,本坚虽然不敬,但却没有说错。
以王爷的能力,并不足以应付科举。东禹科举乃是为了替东禹选拔人才,负责人不仅要负责监管还要负责监考以及确定最后的中举名单。
可在下并没有听说过王爷有这方面的才能,您又如何能指导一众考生?便是强权之下,文人傲骨亦不能屈!”
“文人?傲骨?”景郁拍了拍袖子,神色慵懒,“你没听说过是你孤陋寡闻,本王还从未见过谁人能将自已的孤陋寡闻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你到底是怎么从院试中考出来的?你爹批的卷子?”
“噗……”牧野一口茶尽数喷在地上。
赵方义脸憋得通红,“王爷可以侮辱在下,却不能侮辱家父!好!既然王爷不认可,今日在下便斗胆与王爷比试比试。”
“你说比就比,那本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王爷是不敢?”
景郁笑了,“激将法没用。这样吧,本王跟你比,不过比试总得有个彩头吧,不然多没意思,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赵方义道:“王爷待如何?”
景郁邪笑地看向申本坚,吓得他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景郁连连摇头,这耗子一样的小眼睛,看人时既阴险又渗人。
“本王要他的眼睛。”
“王爷何至于如此恶毒!”赵方义咬牙切齿道。
“恶毒?”景郁冷哼一声,狂妄之气尽显,“本王便是恶毒又如何?你就说你敢不敢赌就是!”
原主本来不常出门,就连她的记忆中都有申本坚当街抢少年,扒光示众,再以鞭刑烙刑折磨至死,抛尸荒野这些事,可见这人做了多少恶心的勾当。
要他一双眼睛都是便宜他!
景郁闭了闭眼,戾气太重不好。
再睁眼时,周身的狂妄尽数收起,又是那个闲散王爷。
赵方义犹豫不决,反倒是申本坚被激起了狠心,“赵兄,跟他赌!一个无能王爷,我还就不信能有多厉害!”
“本坚,他要的赌注可是你的……”
“无妨,我相信你!”
赵方义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眼睛!既是你出赌注,你想要他出什么?”
“王爷,在下也讨个彩头,王爷不介意吧?”
“随便。”
申本坚猥琐地笑,指着景郁身后的牧野,“我要他!”
“要是赵兄你赢了,我要那少年。我要在他白皙的脸蛋上撒尿,在他手指上烫上属于我的烙印,在他身上……”
话没说完,申本坚便被觉得后脖子上传来阵阵杀意。
第10章
她从未输过
他猛地回头,只看到藏花阁的伙计们缩在角落,并无他人。
他正要继续说,景郁便打断了他,“本王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你们二人情比金坚,可互为赌注。他可不一定愿意把命交到本王手里。”
她转过身,冲牧野摇头。
她刚刚是被这两个不要脸的人激起了火,再严重的后果她自已扛就是,不牵连别人。
牧野却冲她灿烂一笑,脸颊酒窝深深,怎么看怎么萌。
“景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相识就是相识,不必隐瞒。我相信景兄,拿去赌吧,左右不过一具躯体。”
景郁狠狠皱眉,“你疯了?”
“景兄对自已没信心吗?”牧野反问。
景郁眸光微闪,她可是被那群怪物调教过的。那群人,只要开赌从来都是赌命,她从未输过。
“把命交给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景郁警告道。
牧野撑着脸,笑得无害,“景兄可不是什么别人,我相信你。”
景郁冷冷看他一眼,“我最讨厌不爱惜自已生命的人。”
她转过身,冲赵方义扬了扬下巴,“赌什么?”
赵方义早就想好了,“三局两胜,第一局便由在下出题,王爷以为如何?”
“说。”
“为了公平起见,在下不会以已之长压人之短。既然如今在藏花阁,听闻藏花阁藏有百年精酿。这第一局,赌酒如何?”
赵方义眼底闪着必胜的信心,他听父亲说过。
先帝在时为了锻炼七王爷的胆子,曾经当众赐酒要他喝下,结果七王爷一杯即倒,昏睡至第二日傍晚,方才醒来。
景郁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
“在下确定。”
“行。”
百年精酿,她倒要看看准不准。
少一年,口感都不一样呢。
不一会,几十个酒坛摆满了桌子,原本是用来跳舞的台子,此刻变成了比试擂台。
看热闹的人见景郁和赵方义只针对对方,没有理会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又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赵方义朝台子的方向伸出手,“王爷请。”
景郁抬脚踏上台阶,余光瞥见申本坚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恶心样子,转身拉住牧野的手腕。
红衣公子,白衣少年,一前一后站定在桌子一边。
景郁看牧野一眼,“站好。”
这么萌的孩子被人看了去,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牧野乖巧地点头,“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腕,似乎还能感觉到温度,半晌都没有抬起头来。
“王爷,一人二十坛,谁先喝完算谁赢,如何?”
景郁伸出手指,在酒坛里点了点,随后塞进口中尝了下。
中度,不纯,果酒。
这怕是五十年都没有。
“开始吧。”
随着景郁的话音落下,赵方义拎起一坛子酒猛灌。
景郁不紧不慢,握着坛口,仰头对准。
喝着喝着,她身上的匪气便藏不住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神色间隐隐压抑着兴奋。
一坛接一坛,景郁喝得慢但是一直没停,反观赵方义,此刻已然有些勉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而景郁,神色清明,唇角带笑,只白皙脸颊上带着一抹红,能让人看出来她喝了不少酒。
一炷香的时间燃尽,赵方义拎起最后一坛酒时,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申本坚用后背接了一下,恐怕三日后的科举他是参加不了了。
景郁只觉得这酒太没滋味,喝得又撑还不上头,没意思得很。
她索性拿了个碗,一碗一碗地倒着喝。可是直到她把全部酒喝完,赵方义也没起来。
而他,还剩一坛酒,紧紧抓在手里。
周围的人纷纷喝彩,“好!不愧是王爷,酒量真好啊!”
“七王爷千岁!”
“七王爷!七王爷!”
景郁习惯了这样的喝彩声,冲众人吹了个口哨。
她走到赵方义跟前,单手撑在膝盖上,俯身看他,“赵公子,说好的三局两胜,后面两局还赌不赌了?”
申本坚气得要命,“当然要赌!方才又没说一定是今晚完成。你只赢了第一局而已!”
“行啊,那你这又丑又小的眼睛,本王就先留着。”景郁直起身,“他什么时候醒来,让他来找本王,否则本王就连同他的眼睛一块取,明白?”
“七王爷,做人莫要太嚣张!”申本坚阴恻恻道。
景郁笑了笑,“你说的对。不过不好意思,我一向嚣张惯了。”
不是本王,是我。
是她景郁,从来行事嚣张。
本想借着富贵王爷的壳子好好休息,不曾想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算计她的性命。
算计好啊。
她最喜欢别人算计,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已的筹谋被她一脚踩碎,付诸东流。
那才是大快人心呢!
只不过,这里不是她的主场。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只能忍耐。
“老板,再上酒。”景郁喊道。
牧野扶住她乱舞的手,“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景郁回头捏了捏牧野的脸,“小朋友,别瞎说,我从没有醉过。”
她指了指赵方义,“这人不行,你陪我再喝一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懂不懂?”
“人生得意须尽欢?”牧野喃喃道。
突然,他哈哈大笑,“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走,我陪你喝就是,不醉不归!”
这时,整个藏花阁的人突然齐齐下跪,均面向门口的方向高声呼喊,“参见摄政王。”
门口,男人黑衣黑发,脸色阴沉可怖,周身似乎自带冷气,将热烈的现场变得死一般寂静。
摄政王三个字落在脑海中,景郁瞬间清醒。
这可是大敌人,绝不能在敌人面前迷糊。
她轻咳一声,突然发现牧野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顾不了那么多,她走上前去,冲南陨城咧嘴,“摄政王好,你也来喝花酒啊?”
南陨城的身后跟着赤镜和林风。
林风上前扶住景郁,“王爷,你怎么醉成这样?”
“醉?我没醉!”
她推开林风,“我自已能走。”
“摄政王再见。”
说完,她一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地朝门口走去。
要不是在经过南陨城的时候,被他看了一眼,脑子一懵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她差点就成功了。
第11章
喝酒误事
南陨城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王爷还是莫要逞强。”
景郁酒劲儿上来,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他,傻呵呵地笑,“我没有。”
南陨城眉心蹙起,将景郁推给林风,“带你家王爷回府。”
“是,多谢摄政王。”
林风想将景郁扛在肩膀上,却被她反手拧住手臂,声音冰冷,“离我远点。”
“王爷,疼疼疼……”
景郁皱了皱眉,她看不太清人,但能识别声音,“林风啊,来,扶大爷回去。”
南陨城探究的视线落在景郁的脸上,唇红齿白,红衣妖娆,整个东禹就没有这样的男子。
可若说他是女子,南陨城看了眼桌上几十个空酒坛子,东禹也没有这般的女子。
他抬头看向二楼,神色不明。
“送赵公子回去。”
“是,主子。”
南陨城来得快,去得也快,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猜测他的心思。
东禹摄政王,不仅权势最大,也是最心狠手辣之人。
景郁在回到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清醒,南陨城到了时候她酒劲正浓,差点露了破绽。
果真是喝酒误事。
她以前最讨厌喝酒,因为她害怕喝醉了,心底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到时候自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