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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张墨耘精神一振,父子俩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骨子里都淌着名为冒险的狼性血液。张静禅这样的解释,正中他的胃口。他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方案,问:“我需要筹集多少资金?”

    “9000万。”

    张墨耘沉默。福铭现在的情况,再凑出9000万,就是把最后一口活气都抽走。

    那么福铭不会在年底崩溃,现在就会崩溃。

    而他作为福铭掌门人,会立刻遭遇内内外外各方压力,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能不能扛到9月抛售都不好说。

    而且,拿出的是9000万,如果赌输了,就是10倍杠杆……

    李微意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刚想劝,却见张静禅只是静静坐着,盯着张墨耘,明知这是必赢的局,也不肯多出言安抚。

    李微意突然了悟,他是想看到父亲信他,不管冒多大风险都信他。

    于是她也不作声了。

    张墨耘的嗓音干得厉害:“阿禅,微意,你们算没算过,如果这一把输了,我要背多少债?”

    两人都不说话。

    张墨耘喃喃道:“19、20……接近20个——亿!你们见过那些破产欠债的人吗?他们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有人会再相信他们,没人跟他们合作。哪怕他们再有能力,也不会有机会。我会背着这笔债,屈辱又无能地活着,直到老死。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李微意默然不语。

    张静禅忽然低低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目光冷透了。

    他问:“你见过那些,因为你这样的破产企业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吗?现在是不是有不少亲戚朋友,把钱投给你,投给福铭?大姨、二姨、二伯、黎伯伯、许异……他们都投了吧?”

    张墨耘不出声,算是默认。

    “也许只是区区几百万,几十万,对你而言不算什么。可这是他们大半生甚至一辈子的积蓄。除了亲朋好友,还有上下游供货商,那些小厂子,一向靠福铭而生,拿不到货款,就活不下去。工地的几千工人,干了一年,有的人家里很穷,就靠这笔钱活命。今年年底他们全部拿不到工资。xs74w

    你见过有人跳楼吗?见过老弱妇孺举着鲜红的横幅在福铭门口哭晕过去吗?你见过,那些工人大冬天守在工地不肯回家过年,还幻想着有人替他们讨薪吗?

    你破产,清算,不能坐飞机,不能住好酒店,每个月只能挣三四千块,勉强维持生活。你窝在租来的小房子里,不停地换几次住处,就能人间蒸发,躲开所有责骂和侮辱。可是我……可是你的儿子和妻子,他们躲得开吗?所有人都知道张静禅是个老赖的儿子,那些工人对他哭,打他,骂他;破产的小厂商在他妈面前跳楼把他妈吓得夜夜哭着做噩梦……以前那些最会吹牛拍马的人,都成了尖酸刻薄的债主,成了仇人,个个恨不得从他们母子身上咬下一层肉。从此他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只有无处不在的债主。

    你窝囊到老最后自杀算什么?死了一了百了。可这些人的人生呢?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不止是你的老婆儿子,是成千上万人!他们的人生被你毁了,因为你在前期的疯狂扩张,你的野心,你的贪婪。所有的决策,都是你做的!

    现在到了这一步,你还担忧自己不能翻身?10亿是背,20个亿也是背。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投机取巧毫不光彩的机会,让你能够侥幸还清所有债务,让你不用愧对这么多人的人生!让你的儿子妻子,也能堂堂正正地活着,他们不必因为你屈辱,不必因为你痛苦,不用和你……”

    张静禅住了嘴,在心里慢慢说完最后两个字:“……分开。”

    第61章

    二次改写(2)

    这些话在张静禅心里埋了八年,对谁都没说过,包括母亲。今天竟一口气倾泻而出。

    李微意望着他,满眼惊痛。张墨耘却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失魂落魄,全身发冷。他的声音也是抖的,一把抓住张静禅的胳膊,问:“你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你是谁?到底是谁?”

    张静禅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脸上如霜雪覆盖:“我是谁不重要,我从哪一年,从哪里来到你面前,也不重要。我已经看着你在我面前死了两次,不,应该是三次。如果再看到第四次,我就不会来了。”

    一滴眼泪从张静禅眼中坠落,张墨耘深吸口气,喊道:“阿禅……”

    李微意伸手捂住了嘴。

    此刻,在这间屋子里,一切都是静谧的。无论是窗外的阳光,还是茶壶冒出的清淡烟气,还是这对终于掏心掏肺面对彼此的父子。

    直至,敲门声再度响起。

    张墨耘深深看张静禅一眼,又扫了眼旁边乖巧的李微意,松开儿子的手,正了正衬衣领口,说:“进来。”

    来人看到三人排坐在电脑后,一怔,又觉出屋内气氛不对,三人眼睛都红红的。他憨厚一笑,说:“董事长,我们在外面等半天了,想问张书记那头怎么办?”

    来人正是黎允墨的父亲,集团建设总监黎金雄。他还是穿着一身厚实工装,满脸风霜,说话嗓门粗大,像个工头。

    张墨耘:“程川、刘盈都在外面?”

    “对。”

    “许异呢?”

    “说是去建设路处理门店的事了。”

    “叫许异立刻回来,通知张凤鸣、吴明锐放下手里的事,都来。”

    黎金雄一愣,这相当于公司高层里,张墨耘的所有实权心腹,全部到场。但黎金雄什么都没问,出去办了。

    “你们出去吧,让我想想具体怎么办。”张墨耘说。

    李微意和张静禅对视一眼,缓缓起身。张墨耘笑了,刚才的情绪失控短暂无比,当他这样一个男人下定决心,重新坐直在老板桌后,又是虎踞龙盘的枭雄之态。

    “放心,割断福铭咽喉、砍断绳索的匕首,你们都替我磨好。接下来的事,我如果还不能应

    付,这几十年就白混了。”他说。

    张静禅走到门口,站定,回首,说:“爸,再见。”

    李微意也甜笑着摆摆手,终于不用再装:“叔叔,2022年见。”

    张墨耘的瞳仁猛地一缩,他俩已走出门外。

    张墨耘独坐许久,直至正午的阳光,炽烈得刺眼。他又把电脑中的方案,来回看了几遍,烂熟于心,而后点击“永久删除”。

    “许异,叫所有人进来。”

    张墨耘坐在桌后,一个个望过他们的脸,想要开口,喉咙却是哑的。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已是大家熟悉的坚毅果敢神色。

    “你们都是福铭的顶梁柱,是我的亲人、挚友、左右臂膀,管着建设、财务、采购、营销、人力……叫你们来,是要说一个重大决定:

    从现在开始,福铭所有在建项目一律停工,一切能回笼的资金全部在三天内想尽一切办法回笼,所有应付账款全都压下不付,包括全员工资。秘密进行集团破产清算,盘点所有资产,再抵押一部分——想办法再向银行借贷4000万,一共凑足9000万给我。能不能一举偿还福铭所有债务,包括向你们借的那些钱,在此一举。都听清楚了吗,从这一刻开始,福铭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走这一条我定下的路。”

    众人悚然一惊,尽皆变色。

    程川第一个出声:“可是……耘哥,这样,福铭不就、不就……”彻底完了吗?

    刘盈也红着眼说:“董事长,您要9000万做什么?集团现在资金紧张,这是把集团最后一点希望都抽走啊!您不要福铭了吗?”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气氛随之沉滞,连张墨耘最忠实的拥护者黎金雄都红了眼睛:“耘哥,我不明白!那些项目,咱们的心血,你都不要了吗?维也纳……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修的维也纳,那么多钱啊!已经建成大半,如果现在停工……”

    张墨耘的二哥张凤鸣,则是睁着一对虎目,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张墨耘的妻舅、人力总监吴明锐,和许异一样,沉默不语。

    张墨耘抬手,众人安静下来。他惨然一笑,说:“福铭已

    经是一滩烂泥,盘子铺得太大,救不活了。这不怪大家,都是我决策失误。但是我向大家保证,我张墨耘不会跑,一直会在这里,我的妻儿也会在这里。实话对你们说,拿这9000万,是有可靠的内部消息去做投资,具体的暂时不能细说。如果成了,就能一举还清集团所有负债,福铭会倒闭,但在座大家,都能全身而退。而我,大概会落得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我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大家不必再劝,都想一想,愿意跟我走这最后一程的,就留下。不愿的,今天的话,也请烂在肚子里,随时可以离开福铭。”

    众人神色变幻,有人目光交错,有人心急如焚,有人埋头不语。

    片刻后,张墨耘问:“都想好了吗?二哥,你是我亲哥,你先说。”

    张凤鸣叹了口气,说:“你也说了,我们是亲兄弟,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大伙儿跟着你,一路发达,不能知恩不图报,现在你说内部消息行,那就一定行!我信你!”

    黎金雄也已收敛情绪,只是神色悲怆,说:“耘哥,我听你的。”

    程川:“听你的。”

    吴明锐:“我和你是一家人,我没意见。”

    刘盈抹掉眼泪,她在商场一向有不输男人的胆色豪气,说:“董事长,我想福铭现在还需要我,我不会走。虽然我是后来的,这几年,你对我一向厚待。我不会弃您而去。”

    她眼中水波潋滟,张墨耘只是一笑,没说什么,最后目光落在最年轻的许异身上。

    许异扶了扶眼镜,脸上依旧是温和俊雅的微笑:“我是您的助理,我的目标是执行,而不是质疑。您刚才说的六个要点,我全部记下,一定会监督执行到位。”

    张墨耘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重重拍了拍许异的肩,点头道:“我没看错你们,福铭倒闭又怎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等这个坎过了,我张墨耘难道就没本事东山再起?我还不到50岁,能打造一个福铭出来,就能再造第二个!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今天的恩情,我全都记在心里。等我哪天翻身,一定重重回报!”

    第62章

    新鲜男友(1)

    李微意和张静禅呆在走廊尽头的小露台,一回头,就能看到高管们一个个从书房出来,神色凝重。

    张墨耘把最后一个人送走,抬头和他俩对视,他平和一笑,又回了书房。

    傍晚的阳光笼罩,李微意望着这一幕,仿佛见证了这位商场传奇人物的落幕。只不过这一次,不再窝囊,只有豁达和悲壮。

    李微意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方浮云,说:“也不知道我们这次回去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139XXXX0001。”

    李微意转头看着他。

    张静禅不像她,没骨头似的趴着。他站得笔直,只有一只胳膊肘搭在栏杆上,说:“背下来。”

    “这谁的号码?”

    张静禅睨她一眼:“你现在用的。”笑了笑又说:“准确的说,是我的。”

    这是19岁张静禅的电话号码。

    李微意转头望天,脚一下下踢着墙:“你要是换号码怎么办?”

    “不会。”

    李微意“哦”了一声,在心中反复默记。

    “你呢?”他问。

    李微意脱口而出:“我也不会换。”

    张静禅低笑了一声,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当然!”

    两人不约而同静了一会儿,张静禅轻轻吐了口气,双手踹回裤兜里,眺望远方落日,地平线通红一片,天空很蓝,蓝得透彻安静。他说:“2014年以后,我做事很少再冲动,都是走一步算三步,反复考虑,慎之又慎。因为我的人生,已经没有犯错的机会。但是现在,我想做一件冲动的事。”

    李微意好奇地问:“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叫他都冲动。

    张静禅看她一眼,又望着前方,笑而未答。

    于是李微意知道,他现在不肯说的事,怎么都不会说。

    “切,吊人胃口。”

    张静禅还是那副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的模样,他低头看了一下地面,复又抬头,说:“这次打算给自己留什么话?”

    李微意还真没想过,她掰着指头给他算:“你看,我爸活过

    来了,周志浩被送进去,钟毅不出意外要上位;我也改学画画,跟渣男拜拜了。我的人生呀,从此顺风顺水,什么都解决了。想想还真没什么遗憾呢,哈哈哈。”

    张静禅偏头看了一下别处,又转回来望着前方,没看她,说:“想清楚,真的没话要留了吗?”

    李微意一怔。

    他终于转过头,直视她。黑泠泠的眼,如浸浓雾,深远安静。那不是她的眼睛,那是27岁的张静禅的眼睛。

    李微意只感觉心“嘭”的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没有。

    她转过脸去,埋在胳膊里,语气却轻快如常:“好好好,那我再想想。”

    等李微意再抬头,张静禅已低头在看手机,仿佛一切如常。

    李微意用胳膊枕着脸,歪着脑袋小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冲动的事?”

    他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像之前,轻轻一拍就走。他的五指穿过她的黑发,按着一直没放开。

    “等明天醒来,你就知道了。”

    是夜,李微意趁着没人,张静禅也去上晚自习,回了趟李家。她在自己昔日的小书桌前坐了半晌,抓耳挠腮,左晃右晃,最后抽出一张白纸,趴在桌上,哀嚎:“他到底想让我写啥?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嘛……”

    她又发了一会儿呆,自己都没察觉脸变得红扑扑的,最后,她提笔,只在纸上写下两行字:

    “不要换手机号码。

    善待张静禅。”

    落款:来自2022年的李微意。

    然后她做贼似的,把纸装进信封,塞进书桌抽屉里。

    张静禅提前一节晚自习请假离开,先到了张家。吴馨慧和张墨耘都不在家,保姆刘姐看到这少女还吃了一惊。张静禅晃了晃手里,白天拿的备用钥匙:“我有东西掉在这里,阿禅把钥匙给我,让我来取。”

    刘姐不疑有他。

    张静禅进了卧室,看到书包丢在地上,他把一个极薄的信封,塞了进去。

    ——

    2022年1月13日。

    李微

    意再次醒来,没有闹钟,没有音乐,周围很安静。

    她发现自己靠在一张浅灰色皮沙发上,脸贴着靠背,像是刚打了个盹儿。面前是一张茶几,放着一杯外带纸杯咖啡。一件咖色女士外套,搭在沙发上,她身上只穿着毛衣和裙子,直觉告诉她,外套是她的。

    她在一间足有七八十平的大客厅里。这里既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曾到过张静禅的那套房子。

    中式装修,简洁大气,雅致清贵。连桌子板凳一看用料都极贵重,天花板上的古典水晶灯宁静照耀,满屋盈盈微光。

    李微意脑子里的记忆还没缓过来,捧着下巴想:这到底是她家因着那笔彩票奖金发达了?还是张静禅换了口味?

    这感觉就跟开盲盒似的,她兴致勃勃站起,开始在这套房子里参观。她注意到入户鞋柜里,放着几双男士皮鞋和运动鞋。餐桌旁是整墙书柜,里头绝大多是财经和文史类的书籍。不过,中间还夹着一排绘画类的书籍。

    李微意弯唇一笑。

    穿过大大的客厅,是一条走廊,这套房子总面积只怕要往300平去。右手边第一间,就是个超大衣帽间,足有她以前卧室面积的两倍大。

    衣帽间里灯光璀璨,深褐色衣橱里,挂满了男士大衣、西装、衬衣、领带,还有一些男士便装。一个角落里,放着数十双男士皮鞋,还有几个大牌男士公文包。每一样看起来都质地精良,价值不菲。

    这里是谁的家,答案呼之欲出。

    衣帽间旁,有一个洗手间,磨砂玻璃,水雾朦胧。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里头冲浴。

    李微意立刻缩到墙边,脸有点红了,心道:8年后我和张静禅关系这么近了吗?我在他家客厅坐着等,他就大刺刺在里头洗澡。这……这是什么关系啊?

    噢……她伸手捂住脸,心想自己和他连吻都没接过,一定是张静禅不做人!难怪他昨天高深莫测地说,等她一觉醒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第63章

    新鲜男友(2)

    她偷偷摸摸还在往浴室张望,一股甘甜浓烈的情绪,却在胸膛蔓延开去。

    水声停了,那人拿浴巾在擦水,李微意的心开始“怦怦怦”狂跳,浴室的门从里头推开,那人下半身只裹了条浴巾,微垂着头,身材高大,略显清瘦。

    李微意一怔,看着那人伸手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起一副金丝细框眼镜戴上,朝她望过来。

    34岁的许异仿佛和8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温润俊秀,唯有眉宇间添了几分凌厉气势。裸露的上半身和双腿,虽然瘦,却肌理分明,腹肌紧致,显然时常锻炼。

    看到李微意,许异也是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跑进来。但他只微微一笑,从旁边扯了件黑灰色缎料男式家居袍穿上,走过来,很自然地把她的手一牵,而后在她脸颊落下一吻,说:“怎么跑进来了?想干什么?”

    男人语气里的宠溺和调笑,熟络无比。李微意却因为他的触碰亲吻,脑子里“轰”地炸开,无数记忆被触发喷薄而出。她失魂落魄一把推开他,说:“你别碰我!你、你……”

    许异皱眉,一手握住她纤细的后颈,仿佛这动作之前做过千百遍,眉宇间全是关切:“小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伸手就要把她抱到怀里,李微意冷汗都吓出来了,转身就跑。

    许异彻底愣住,快步追出来。

    李微意慌不择路,迎面看到左手有个房间,直接冲进去,“砰”一声关门反锁。

    “小意、小意!”许异敲门,一脸凝重,语气却尽量放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你先让我进来,咱们好好说,别躲,行不行?”

    “不行!”李微意捂住脸大喊,“你先别进来,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如果你进来,我就会真的生气。”

    外头静了一会儿,他说:“我给你十分钟。”

    终于没声了,李微意满脸涨红垂头丧气坐在床上,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因为8年前

    她和张静禅的出现,让许异和少女李微意有了接触。后来,许异居然爱上她了,他比她大9岁!两人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许异无论走得多高多远始终如一,除了她没看过别的女孩。而她被他的温柔深情感动,一年前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乱套了,这回真的乱套了。被扰乱的时间线,回馈了她这么一个大雷。

    她抬起头,望着镜中一脸迷惘的自己,怔怔出神。

    张静禅,你在哪里?这些年,为什么你从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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