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又逛了一会后，裴将军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带着小秦砚去酒楼点了一桌子饭菜，随后他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秦砚喜欢的食物。观察了一会后，裴将军彻底放弃了，心道，孩子好养活，不挑食。
吃过饭后，再次出来时，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路上更加热闹起来了。有了更多的表演项目。
裴将军看着小秦砚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所有感兴趣的项目都带他玩了一圈。
路过一个放天灯的小摊时，小摊主道：“这位小公子放个天灯，在天灯里写下愿望，被天上的神仙看到了就能帮你实现愿望。”
小秦砚听到能实现愿望，眨了眨眼睛，站在摊位前不肯走了。
裴将军想说，这都是骗人的玩意，神仙不一定真的有。
就算世上真的有神仙，神仙也有神仙自已要做的事情，哪有时间给凡人实现愿望。
不过看着秦砚明显想要的样子，裴将军道：“那就要一个吧。”
没几个钱的小玩意，这还是小窝囊废第一次主动开口要东西，总不能扫了孩子的兴。
“谢谢师公～”小秦砚说完话，蹦蹦跳跳的去找拿着毛笔写字了。
裴将军想看看砚儿会写什么愿望，结果砚儿用身体把裴将军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
“刚刚摊主说了，愿望给人先看了，就不灵了。”秦砚把纸捂的严严实实时，认真的说道。
裴将军看着小孩子的样子，他笑呵呵道：“好，我不看。”
小秦砚写完字后，点燃了蜡烛，眼看着装载着他的愿望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小秦砚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裴将军看着该玩的都玩过了，庙会也快要散了，于是道：“我们回家。”
小秦砚点了点头。
马车上，裴将军问道：“今天玩的开心吗？”
小秦砚点了点头。
裴将军见砚儿情绪不错，他随口说道：“其实和师公见面，不是一定要问学业的。我给你布置的那些课业，也不是一定要你全部完成的，如果你觉得课业多，可以和我说。”
小秦砚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师公，说道：“师公布置的课业没有多。我都可以完成。”
裴将军有点想问砚儿是不是觉得他管的太严，话到嘴边，想着这个小窝囊废的性子，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于是没有再问。而是说道：“砚儿如果喜欢，以后师公多带你出去逛逛。”
小秦砚果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裴将军。明显是非常非常喜欢了。
裴将军把小秦砚送到家门口，亲眼看着小秦砚进了府上后，便坐车离开。
“裴将军真厉害，从前能察言观色，在千万人中寻找内奸，如今太平盛世，将军更加厉害了，能根据眼睛亮的程度分辨出孩子喜欢什么东西。”石头一边赶路，一边感叹。
裴将军笑道：“太平盛世嘛，我这点本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石头瞬间一噎，裴将军以为这话是在夸人可怎么办？
石头又道：“您都没带两位公子逛过庙会呢！”
裴将军感叹：“从前忙……”
石头：“您可以现在去啊！”
裴将军：……
石头没听到里面的话，心里在想裴将军是不是生气了，他忐忑道：“裴将军……”
裴将军没好气道：“他俩现在都快40了，我一个奔60的老头，带俩奔40好大儿逛庙会，到时候我们看庙会，百姓们看我们爷仨？”
石头小声嘟囔道。“两位公子今年一个28，一个29……”
“马上奔三，一晃儿奔四。”裴将军说道，“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有正事干，哪来的闲功夫逛什么庙会？”
“有闲工夫也是和好友逛，带着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逛的。”
第95章百姓们的祈祷
石头听到裴将军这话后，一声不吭的驾车赶路。他就是稍微的替两位公子鸣不平一下而已，也没别的意思。
况且，那个小窝囊废确实应该好好宠一宠，把胆子宠大一些才行。
……
郊外，裴宣下令：“放箭。”
一时间，天上飘着的所有天灯都被射了下来。
裴宣冷声道：“都仔细盯着，不能放过一盏灯。”
如今这个季节，虽然已经到了冬天，地上也有厚厚的雪，但是若不仔细盯着，任由天灯四处乱飘，还是有引起火灾的风险。
裴青随手捡起一盏灯，感叹道：“可惜了，花这么多钱放了一盏灯，结果没飘几分钟就被射下来了。”
裴青随手打开几个天灯，里面的愿望大概包括这几样，男的普遍升官发财死老婆，女的普遍嫁个好丈夫，生个有出息儿子，赶紧死婆婆……
裴青看了几个后就觉得没兴趣了，他嘀咕道：“如果神仙能看到这些东西，恐怕也会想把他们一把火烧干净吧？”
裴宣走了过来，把那群天灯统一焚烧，随口说道：“年年都是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拉扯间，地上又掉出一张纸，纸上的纸一眼望过去稚嫩，工整，一看就是刚学写字没多久的小孩子写的。
裴青弯腰捡起来那张纸，说道：“这个字挺好看的。”
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几个字——希望裴云飞将军早日找到女儿，一家团圆。
看到内容的一刻，两个人齐刷刷的沉默了一瞬间。
裴青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道：“我们裴家为了百姓打了多少仗才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结果……居然只有一个孩子知道许愿让裴将军早日找到女儿。”
裴宣咳嗽一声：“这事也不能怨他们，毕竟咱们的亲爹自已都不信这些，也不能让百姓们自发的去求神拜佛的保佑咱们找到妹妹啊。”
裴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裴宣把手上的纸折叠好后，揣在袖子里，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百姓没有这个意识，我们带头，让他们有这个意识不就好了。
从明天起，我们带头去寺庙道观上香，祈求神灵让我们找到妹妹，如此一来，肯定有人愿意跟着去。”
裴青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道。“没错，就这么办，我们裴家大公无私了这么多年，也该假公济私一次了。”
裴宣没好气道：“胡说什么呢！咱们这又不统计人数，全凭自愿。”
裴青连忙点头：“对对对，全凭自愿。”
兄弟两个一拍即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二天，全京城的道观寺庙差点被踏破门槛。
消息传出来后，京城中的那些世家子弟也开始争相效仿起来。
……
“郡主，京城中好多妇人都去寺庙祈福了，希望裴将军早日找到女儿了，您看您什么时候也去一趟？”庞妈妈询问道。
侧妃娘娘闻言，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耐。
庞妈妈又道：“郡主啊，那位裴姑娘就算是现在立刻找回来，年纪也26岁了，这个年纪，正常情况下孩子都好几个了。
王爷再怎么心动，难不成还能让裴姑娘抛夫弃子的直接改嫁给他做正妻不成？”
侧妃娘娘道：“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最近寺庙人肯定多，人挨人人挤人的……这……多烦啊，要不我手抄一遍经书为裴姑娘祈福算了。”
庞妈妈又道：“您手抄经书旁人看不到。”
侧妃娘娘嘀咕道：“人山人海的，我去了也没几个人知道。”
庞妈妈哎呦一声：“郡主啊，您管别人知不知道？王爷知道您去了就行啊。更何况，若是所有人都去了，只有你没去，王爷知道了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别扭的。”
侧妃娘娘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也不知道哪个蠢人给裴家出的蠢主意，裴家居然还真的信了。若是……罢了，备车，早点办完早点回家。”
庞妈妈见郡主没有反对，感叹道：“郡主真是长大了……”
紧接着，庞妈妈立刻派人去备好马车，生怕晚了两分钟后，侧妃娘娘后悔了。
秦砚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要去寺庙给师公的女儿祈福后，他也动作迅速的打算窜车上。
秦墨拦了下来，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和娘亲一起给师公的女儿祈福。”秦砚拉着秦墨道：“哥哥也一起去。”
秦墨摆了摆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才不去呢，我……你，你等等我呀你……”
秦墨话没说完，见秦砚跑没影了，他也跟了上去。
马车上，本来就不想出门的侧妃娘娘看到两个孩子都跟上来了，她皱了皱眉头：“你们怎么也跟上来了？算了，跟就跟吧。早去早回。”
说着，侧妃娘娘带着两个孩子坐马车走了。
……
偏院里。
十七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小声嘀咕道：“现在怎么连个在门口说八卦的下人都没有了呢？”
十七好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无法知道。
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她，她也不愿意顶着旁人嘲讽的目光，去询问几个八卦。
第96章没心肝的东西
十七站在院子外面，竖起耳朵也没听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听到几句祈福什么的。
她想着左右也是和她无关的事情。听不清就听不清吧！
十七这么想着，眼中还是带着几分好奇。
她长时间被关在这个小院子里，真的好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秦节透过窗户看到娘亲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她推开房门，说道：“娘亲是想知道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七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秦节拍着胸脯道：“这还不简单，交给我处理。”
秦节立刻把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聚在了一起，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府上挺热闹的。”
下人们对视一眼，彩屏说道：“最近裴家两位公子在求神拜佛，希望神灵保佑他们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百姓见了，也跟着求了起来。
其中很多世家都派人去了，方才应该是侧妃娘娘带着两位小公子去寺庙为裴姑娘祈福吧……”
秦节翻了个白眼：“一群傻瓜，求神拜佛真的有用，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彩屏抿了抿嘴，道：“这是百姓们表达对裴将军的敬重方式，也是一个好念想啊……”
“念想个屁！”秦节嘀咕道，“人丢了跑去寺庙求神拜佛，脑子正常的人办不出这种事情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走几个地方好好查查呢！”
彩屏又道：“好多人都去了……”
“那说明她们好多人脑子都有病。”秦节翻了个白眼说道。
十七听着秦节的话，她下意识的觉得这话不好听，于是轻轻的扯了扯秦节的衣袖，阻止秦节继续说下去。
秦节撇了撇嘴：“我又没说错，一群人求神拜佛，难不成还能把裴姑娘拜出来不成……”
秦节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十七心里咯噔一声，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她动作僵硬的转身，看到的是王爷和两个宫里嬷嬷打扮的人。
他们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所有人都神色难看的盯着十七，看起来，似乎听到了很多。
“两位嬷嬷，家里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本王不打扰你们给两个孩子讲课了。”王爷说完这话，目光阴冷的盯着十七。
十七稍微抬头，看到王爷的目光后，迅速低头，悄悄的后退一步。
王爷一把捏住十七的手腕，低声呵斥道：“没心肝的东西，你私下里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十七脸色瞬间一白，声音发颤：“没……没有。”
“你不是这么想的，你能把女儿教出这副德行？为裴姑娘祈福的人都是傻子？全京城就你一个聪明人是不是？嗯？”王爷问话间，把十七抵在了门框上。
咚的一声，十七脸色一白，后背的疼痛让十七眼泪汪汪的看着王爷。
十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刚刚节儿确实是这么说的……
“雅雅能带着两个孩子去寺庙给裴姑娘祈福，而你却带着女儿躲在院子里说裴姑娘的坏话，你……我说你点什么好啊？”
王爷说着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十七的脑袋。
瞬间，十七洁白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格外明显的手指印。
十七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
王爷看着十七委委屈屈的样子，问道：“把女儿教成这副德行，还有脸委屈？”
十七心里一颤，低着脑袋，不知该如何反驳。
“本王知道你是个奴婢，琴棋书画不懂，礼仪规矩不会，本王也不奢求你把两个孩子教的有多知书达礼，你……你最起码要把她们教的像个人吧。
全京城所有人都在为裴姑娘祈福，你不去也就罢了，躲在院子里，带着女儿说风凉话算怎么回事？”
王爷越说越是火大：“你现在是个妾，裴姑娘回来后，你还是个妾，你脑子里到底在装着什么啊？”
十七咬了咬嘴唇，身子发颤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看着十七哭哭啼啼的样子，王爷心里生出几分厌烦，呵斥道：“哭什么哭，憋回去！”
十七被吓的打了个嗝，大颗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却始终不敢掉下来。
王爷深呼一口气，说道：“这两位，是太后宫中出来，把长乐长公主从小伺候到大的嬷嬷。
这一次，你最好管好你的两个女儿，不要再说什么嬷嬷欺负她们，看不起她们的鬼话了。知道了吗？”
十七点了点头，“知道了，奴婢一定会让两个女儿好好尊敬嬷嬷的。”
王爷又道：“这一次的两个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肯定不会被侧妃收买，你不要再去想侧妃会害你的事情了。记住了吗？”
十七脸色更加苍白：“记住了。”
“回头也告诉你两个女儿，不要再弄出污蔑女先生这种贻笑大方的事情了。”王爷语气严厉的说道。
王爷知道，面前的小奴婢别看嘴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心里主意多着呢。
如果他再不仔细敲打一番，不知道这个小奴婢又要对两个嬷嬷做什么。
十七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忍了又忍，最后哽咽道：“难道在王爷心中，奴婢所出的两个女儿就是这个样子吗？”
“不然呢？”王爷淡淡的反问道，“今天这件事情，若不是本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来日传到了本王耳中，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是院子里的奴婢们造谣污蔑了你的好女儿啊？”
十七闻言，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一样。
王爷大声道：“回话！”
格外大的声音吓了十七一跳，十七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道：“奴婢不敢的。”
“滚去跪着。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起来。”王爷说道。
十七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
没过两分钟，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王爷这才想起来，十七刚刚小产。
他本想叫十七起来，可是想着刚刚小产完的十七还有心情站在外面和女儿说裴姑娘的坏话，于是那颗心瞬间硬了起来。
若是让十七这么跪着，会不会伤了身子，耽误生三胎呢？
十七生了一个孽种，一个他的女儿，他还想让十七生下一个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