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沈凝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赵氏却依旧冷漠的看着她。
沈凝抽泣道：“事到如今，我只能求外祖父了。”
她说完转身就去荣国公所在的院子。
荣国公自从被陛下让王公公净身后，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根本提不起神来。
听到沈凝说江氏活不过今日，也只是冷淡的恩了一句。
赵氏带人匆匆赶来，就看到沈凝跪在荣国公的面前失声痛哭。
“外祖父，我求你了，能不能别赶母亲走，母亲是亲女儿。”
“我只想母亲安安生生下葬。”
赵氏走到她面前，说道：“沈凝，不是外祖母不帮你，只是如今国公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你舅舅还有你外祖父皆受了伤，若是你母亲再死在国公府，反而平添了丧气。”
“国公府门前，已经为你准备了马车，今夜你就带着你母亲离开吧。”
“她与沈括尚未和离，本就是夫妻，就算要办丧事也得去沈家办。”
赵氏说得十分严肃，沈凝心却在滴血。
她求了许久，可赵氏态度坚定得很，就是让她和母亲今夜离开江家。
她没有想到，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京都第一才女。
她的母亲，曾经最尊贵的将军府夫人，最后会沦落至此。
她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她？
她紧紧咬着牙，看着那边居高临下的赵氏，一时之间恨意攀升。
她恨所有人，所有对她落井下石的人。
可她不甘心认命。
漆黑的夜色之中，她和丫鬟将病得奄奄一息的江氏从国公府抬上马车，直往沈家而去。
沈老夫人听说沈凝要带着江氏回沈家时，并未有任何表情。
江氏的确和沈括未和离。
她原以为江氏会等到沈括回来，可惜她想错了。
沈老夫人让人将沈家最偏僻的院子收拾起来，让沈凝和江氏进了府。
清风院里，沈菀坐在椅子上，看着满脸愁容的沈老夫人有些不高兴。
“祖母，你为何让江氏回沈家？她本就是荣国公的女儿，就算要去，也应该在国公府。”
“当初若非她费尽心思要毒害于你，她何至于此。”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沈菀。
“这江氏与你爹爹的婚事，是乃陛下所指，如今她与你爹爹尚未和离，若是死在国公府，你可知到时候陛下追究起你爹爹来，是何后果？”
“京都那些高门显贵、平头百姓，又该如何议论我们沈家？”
“反正她都是将死之人了，为她简单的办个丧事总归也算我们沈家大度。”
沈菀越听越是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江氏和沈凝如今要害死全家，这祖母还大发什么慈悲？
说不定，江氏早死前还想着让沈家人陪葬呢。
她嘀咕道：“让她死在沈家，真是晦气。”
她陪着沈老夫人片刻后，便匆匆离开了清风院，回到自己所在的水榭居里。
沈凝守在江氏的床榻前，看着江氏一口一口的吐着黑血，眼泪止不住下流。
她看着那个曾经疼爱自己的母亲，最后最后一丝气息在自己面前消散。
沈府最偏的院子里，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翌日，江氏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沈家。
沈老夫人安排人给她准备最简单的丧葬，将她草草葬了。
她来沈家这么多年，虽协助她打理整个沈家，却也做了不少暗害沈家的事，连她也险些死在她的手里。
沈凝在沈家待到丧事结束后，已经是七日后。
她想去看看沈佑，却被沈老夫人让人将她赶出了沈家。
王嬷嬷站在沈家门前，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沈凝，冷笑道：“江姑娘，老夫人能让你在沈家七日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如今夫人已经下葬，姑娘又不是沈家血脉，实在不适合待在沈家。”
沈凝一身白色丧服，看着一脸神气的王嬷嬷，冷声道：“终有一日，我要让整个沈家跪在我的脚底下，求着我。”
王嬷嬷冷笑道：“姑娘当了沈家嫡女那么多年，终究还是不懂感恩，想来老夫人说得没错，你就是只白眼狼。”
王嬷嬷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沈府门前。
沈凝看着沈府门前的那块牌匾，又想起江氏对她说的话。
沈家，她灭定了。
沈菀、沈老夫人，是他们害死了她母亲。
她幽幽道：“终有一日，我要让人血洗将军府，亲自看到你们躺在我的面前。”
她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沈家，直往宣王府去。
此刻的宣王，并未在宣王府，而是在城南青水巷，拥着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
他将手中的一颗药丸，轻轻塞进进怀里人的唇内，心疼看着她。
“这是我从药王谷求来的药，如今你服下看看，是否好些了。”
锦月吞下药丸后，抬眸看向宣王。
“我身子弱，我们的孩子也没有留住，湛哥，我对不起你。”
宣王道：“与你一起，就算没有孩子，那又如何？”
“你，无人可替代。”
锦月抿了抿唇，将柔弱的身子缩在宣王怀里，心中是愧疚也是心疼，还有一丝后悔。
不多会儿，厢房外传来一个侍卫匆忙的脚步声。
紧接着，贴身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殿下，宣王府出事了？”
宣王微眯着眉眼，说道：“能出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侍卫道：“事关……沈……”
侍卫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知道这个时候说沈凝的名字，自然会惹宣王不高兴。
第136章
沈凝怀的侍卫孩子
宣王似乎知道些什么，看了怀中人一眼，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月儿，府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我先回府，处理完后便来陪你。”
锦月点了点头，唇角溢出难以形容的苦笑。
宣王给锦月盖上被子后，带着侍卫匆匆回了宣王府。
锦月睁开眼睛，看着外头明亮得刺眼的光，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够荒唐。
贴身丫鬟牡丹从外头进来，站在她面前。
“小姐。”
锦月道：“让你打听的，可有打听到了？”
牡丹沉默片刻，叹气道：“宣王殿下，的确和沈家那位才艺双绝的京都第一才女有来往。”
“听说，那位沈小姐如今一直在宣王府，宣王对她疼爱有加。”
锦月有气无力的撑起身子，看着空荡荡的外院，虚弱道：“是我蠢，我当初不该救他，也不该与他来到这个异国他乡，千里之外。”
“牡丹，我想家了。”
牡丹眼眶通红：“小姐，你别这样，也许宣王殿下是真的爱你。”
“那又有什么用？他也可以爱别人，我为他从北疆来到这大燕京都，得到了什么？得到了这一副虚弱的身子？得到了他怀抱其他女人。”
“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成了整日躺在榻上的病秧子？”
锦月说完，颤抖的扯了扯棉被，往自己身上盖去。
混乱之中，她摸到了枕头下的一把匕首。
“你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牡丹抿了抿唇，说道：“小姐，你别多想，也许宣王殿下并未背叛你。”
可于锦月而言，即使宣王没有背叛她又如何？
终归是后悔来了大燕。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另一边，宣王回到宣王府时，宣王府的侧院传来沈凝尖锐的声音。
沈凝手中握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眶猩红，满脸恨意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府医。
“你这庸医，胆敢暗害皇嗣，我让你偿命！”
“为何太医院的人说，我其实已经怀了孕，是因为喝了堕胎药所以身下才会出血？”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害了我的孩子！”
府医看着近乎发疯的沈凝，一时之间面色惨白。
他狡辩道：“姑娘怕是错了，老夫给你把脉时并未诊出你有身孕！”
“你说谎！”沈凝怒道。
“难不成，你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刘太医医术更好。”
“若是这样，你我当面去太医院对峙，否则我今日取你性命！”
沈凝说着，拿着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就向府医狠狠刺去。
府医侧身一躲，刚退出房间时，宣王匆匆赶来。
“殿下！”
“发生了何事？”宣王问。
府医躲在宣王身后，低声说道：“殿下，沈姑娘发现了怀孕之事。”
宣王面色冷淡，回头看了府医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
府医离开后，宣王走到沈凝面前，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凝儿。”
他伸手拿下沈凝的手中的匕首，将她抱在怀里。
“也许，你误会府医了。”
沈凝冷笑道：“我误会了他？难不成太医院的刘太医说的也是假话？”
“当初我明明怀了殿下的孩子，可是他却告诉我并未有孕，只是因为受了风寒所以月信推迟。”
“他给我开的药，也是堕胎药！”
沈凝越说越委屈。
宣王垂眸看她，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眼中却闪过一抹厌恶。
这个女人，与他父皇苟且过，如今又对他投怀送抱，他根本不稀罕。
他故作温柔道：“当初，我将你从沈家接回来时，那时候你的确感染了风寒。”
“我曾听说，女子若是在早孕期感染风寒，这孩子定然难保。也许当时孩子就已经没有了。”
“所以，府医才会如此诊断。”
沈凝不服气道：“可即便是这样，可他给我开的药呢？那么巧就是堕胎药？他分明医术不精。”
宣王说道：“治疗风寒的药里，也有堕胎药的成分。若是他当真医术不精，害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如今你母亲刚过世，身子也日渐消瘦，还需好好调养才行。”
“凝儿，我们先回房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定给你一个交代。”
“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定饶不了他。”
沈凝垂下眸子，似乎已经从宣王口中，感受到了一丝欺骗。
感染风寒孩子就会没有，这简直就是荒唐！
她咬着唇，想到了前几日孝得皇帝给她说的那些话。忽而有些恍惚。
宣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宣王拥着她进了厢房后，便只身准备离开。
他还没来得及出房门，手腕便被沈凝抓住了。
“凝儿怎么了？”
沈凝坐在床沿上，仰头看着丰神俊朗的宣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殿下，今夜能不能留下来陪凝儿？”
“凝儿如今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服侍殿下了。”
“我想与殿下，要个孩子。”
宣王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低声笑了起来。
“凝儿还是第一次这般主动，实在是难得。”
沈凝勾唇，说道：“殿下有仙人之姿，凝儿自然愿意主动。”
她伸着玉白的手指往宣王怀中探，另一只手顺势解下宣王腰间的玉带。
她今夜，就是想看看，她为何每次与宣王同房都会晕厥。
晕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宣王见她这般主动，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而伸手撕掉她的衣裳。
床帏轻轻放下，铃铛再次响起。
沈凝故作晕厥模样，渐渐失去意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宣王撑着手，冷漠的从床榻起来，扫视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与我父皇苟合，如今又要对本王投怀送抱，你自己也不嫌脏啊。”
沈凝躺在榻上，听着男人那讽刺的声音，瞬间坠落冰窟。
可她知道，现在还不能露馅。
她没想到，宣王会这般看待自己，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