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另一边,江氏回了华庭院后,气得将桌上的茶几和杯子全都砸了。“沈菀那个小贱蹄子,坏了我的好事!”
“如今和叶家婚事不成就算了,连白露白芷两个丫鬟都死了。”
沈凝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看着她。
“母亲,就不应该让那小贱蹄子回沈家。今日险些就暴露了,还好白露自尽了。”
江氏冷笑道:“那贱蹄子,吃过的饭还没有老娘吃过的盐多,怕什么?”
“更何况她回来得更好,终究会如她阿姐一样的下场。”
“再过几日就是祈福之日了,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可惜了,我精心派去的两个丫鬟,都死了。”
沈凝不悦道:“今日辰王殿下将那彩凤岐山这么好的琴都送给她了,女儿实在是不甘心。”
“她不过是个草包,连琴技都不会,凭什么要那么好的琴?”
江氏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凝儿,母亲与你说了多少次,做女子的要沉稳。”
“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
“一把琴而已,有什么好争的?”
沈凝道:“我就是看不惯沈菀,反正那把琴我要想办法拿过来。”
江氏道:“看不惯也就这些时日了,她还能如何。”
母女二人在房内说着,外头就传来丫鬟的声音。
“大夫人,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了。”
江氏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有要事?”
丫鬟道:“王嬷嬷说,老夫人让您去趟清风院。”
丫鬟话音刚落,江氏的手骤然一僵,心中也开始不安。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向沈凝。
“恐怕你祖母不会放过我的。”
“凝儿,你先回紫径院。”
沈凝有些担心:“母亲,难不成祖母开始怀疑你了?”
江氏道:“白露已经死了,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拿母亲如何,更何况我娘家可是国公府。”
说罢,江氏换了一身衣裳出了厢房,跟着王嬷嬷去了沈老夫人的清风院。
清风院的厢房里,静得有些可怕。
江氏到时,就见沈老夫人面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那根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龙头拐杖。
待看到沈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时,江氏吓得立马后退了一步。
“老……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将这龙头拐杖拿出来?”
沈老夫人怒道:“江氏,你既认得老身手中龙头拐杖,你可知错?”
江氏立马跪在地上,又开始演起戏来。
她眼里溢出泪花,委屈的看向沈老夫人。
“老夫人,儿媳一人管着几个孩子,操持府中大小事务,何错之有?”
沈老夫人冷冷道:“叶家的亲事,可是你牵线搭桥的?”
江氏手一紧,立马低着头道:“是……我也为了大丫头好。”
“大丫头如今重病在床,双眼尽盲,京都谁愿意娶这样的姑娘,这叶家公子早就对大丫头倾心已久,儿媳也是一片好心。”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那叶家公子今日手臂上那些恶疮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比老身更清楚!”
“什么正人君子儒雅君子的,背地里却是个流连烟花柳巷的脏东西罢了!”
“方才老身也让人去查了,这叶家公子还在外养了外室,连儿子都生了。你却想将知秋嫁到这种人家去,你居心何在!”
见自己被拆穿,江氏立马急道:“老夫人你误会儿媳了,儿媳根本不知道这叶家公子背地是这样一个人,儿媳也是好心一片。”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握住手中龙头拐杖,狠狠的往江氏背上打去。
江氏被打得惨叫一声,立马趴在地上。
她刚一抬头就听沈老夫人冰冷道:“这是你有心还是无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露这丫头是你安排到知秋院子里,如今知秋被下毒双眼尽盲,你的责任最大,不能就这样算了。”
“老夫人这是何意?白露已经亲口承认说她自己所为,难不成老夫人还要怀疑儿媳不成?”江氏说完,再次掩面痛哭起来。
沈老夫人幽幽道:“就算白露承认了,可终究是你失职,此事不能这样算了。”
“今夜你去祠堂跪着,老身要你对着沈家列祖列宗发毒誓,绝无暗害知秋之心。”
江氏看着沈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紧紧咬着牙,颤抖道:“是,老夫人。”
沈老夫人手中龙头拐杖,就算今夜将她打死,这庆国公和当今陛下也不敢说什么。
第35章
奸夫是谁
江氏离开清风院后,便在王嬷嬷的带领下去了沈家祠堂。
祠堂里,燃起一缕幽光。
一阵冷风袭来,让江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江氏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沈家祠堂后,入目便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王嬷嬷站在她身侧,冷冷扫视她一眼:“大夫人,开始吧。”
“老奴奉老夫人之命,特地给沈家列祖列宗点了香烛。”
“老夫人说了,你既没有做出对不起沈家之事,自然敢当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发毒誓,祖宗们可都看着呢。”
江氏站在蒲团前,看着烛台上十几个牌位时,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她刚想后退一步,王嬷嬷伸手立马将她往前扶。
“夫人这是怎么了?”
“既无愧于列祖列宗,又怕什么?”
江氏扭头,恶狠狠的看了王嬷嬷一眼,她故作镇定道:“谁怕了,我才不怕。”
“我江晚吟行得端,坐得直,光明磊落,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
“那就开始吧。”王嬷嬷懒得和她多说,她可是奉了沈老夫人的命令。
江氏紧握着拳头,往烛台上的那些牌位看了一眼,随后‘噗通’一声跪在蒲团上。
“我江晚吟入沈家十五年来,从未做出对不起沈家之事,从未有过要暗害沈家嫡长女沈知秋之心,也从未撺掇丫鬟给知秋下毒,若有半句虚言,我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万箭穿心!”
那铿锵有力的话落下,祠堂外忽而吹来一阵冷风,将烛台上的几根蜡烛都熄灭了。
一时之间,江氏彻底慌了。
她立马趴在地上,全身颤抖着不敢抬头。
“快……快把蜡烛点亮。”
两个丫鬟连忙进来,将蜡烛重新点亮,江氏这才敢起身。
她故作镇定道:“列祖列宗在上,我江晚吟从未对不起沈家。”
王嬷嬷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还跪在蒲团上全身发抖的江氏,冷声道:“想来列祖列宗都是明白人。”
“夫人既然发了毒誓,今后就以身作则,祖宗们可都看着的。”
“老夫人说了,夫人识人不清,害了知秋小姐,今夜就跪在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恕罪吧。”
王嬷嬷说完,转身就离开祠堂。
漆黑的夜色里,祠堂里只点起一缕微光,江氏跪在蒲团上,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心中顿感瘆人。
如今毒誓发了,沈老夫人又让她跪了祠堂。
这下毒之事,老夫人应该不怀疑她了吧?
她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念着佛经,乞求佛祖保佑她和沈凝。
沈菀回到水榭居时,已经是深夜。
刚在厢房落脚,丫鬟春桃就匆忙进来。“小姐,老夫人让大夫人在祖宗祠堂发毒誓,还跪祠堂呢。”
沈菀面无表情坐在窗前,微微皱了皱眉:“祖母难不成也怀疑她?”
“不过,没多少证据而已。”
“她这种人,就算发了毒誓,跪了祠堂又如何?她依旧会害我们沈家,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她抬眸看向春桃,说道:“你去把春香叫进来,我有有事要问她。”
“是,小姐。”
不多会儿,春香跟着春桃进了厢房。
进了房间后,春香顺手将厢房的门关上。
沈菀问道:“前日让你去天机楼打听的消息,可有打听到?”
春香道:“有一些,但不是很准确,小姐姐看看这些是不是真的。”
春香说完,将一封信递在沈菀手里。
沈菀拆开信,扫视一眼,那细柳一般的眉越皱越紧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怎会是他?”
春香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奴婢也不知天机楼给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按道理说,安宁长公主与驸马冯修可是京都的恩爱夫妻,这冯修怎会……”
春香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
沈菀眉心动了动,想到了前世安宁长公主的惨景,不由得有些唏嘘。
安宁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三个女儿,为梅妃所生。
在一次百花宴上,却意外落水,后被当时年轻的才子冯修所救,后不得不下嫁给冯修。
二人婚后恩爱和谐,更是被传为京都的恩爱夫妻。
后来,在一次南下时,安宁长公主却落入山匪手中,被山折磨了整整三个月。
陛下让人缴了山匪,救回安宁长公主时,安宁长公主已经彻底疯了。
她疯疯癫癫,怒骂冯修是卑鄙小人。
如今细细想来,若是这冯修真与这江氏有首尾。
这安宁长公主的下场,很有可能是旁人精心谋划的。
想到这,沈菀放下手中的信,看向春香:“天机楼给的消息就这么多?”
春香点头:“恩,奴婢一开始也不信,可这是天机楼给的,又不得不信。”
沈菀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手中信纸烧毁。
她看着那团焰火化为灰烬时,眸色却越发的暗了。
这冯修未与安宁长公主成亲前,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因会作诗才得去百花宴。
那,江氏?
江氏一个国公府的嫡女,又为何看得上冯修那样的人?
祈福之日,江氏要带沈凝见的,难不成就是冯修?
诸多疑惑,在脑海中理不清。
可沈菀知道,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让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暴露出来。
既然事涉安宁长公主,是该让她知道自己枕边人背地里都做了什么事。
如今算算日子,离安宁长公主南下还有半年。
半年后,长公主南下,路遇山匪,被困匪窝折磨三个月,后疯癫。
既然如此,敌人的敌人,也许就是好的伙伴。
沈菀烧掉信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春桃:“给我备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明日去不行吗?”
“不行。”沈菀道。
“我要去趟陵王府。”
“是小姐,奴婢这就下去准备。”春桃和春香知道自家小姐与九王爷谢宴舟关系匪浅,想来今夜定是有要事,便也没有多问。
春桃下去准备马车,春香则在厢房里给沈菀挑了一件玄色的衣衫。
沈菀换上玄色衣衫,将青丝高高束起,俨然一副年轻公子的模样。
她戴上帷幔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匣子,便带着春香上了侧门的一辆马车,直往陵王府而去。
三日后,就是祈福之日。
她今夜,要借谢宴舟之力,助自己完成祈福之日的事情。
第36章
九王爷
陵王府。
寂静的后院被皎洁的月光覆盖。
薄雾缭绕下,能看到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正倚靠在温泉边。
温泉内,雾气缭绕,充斥着浓烈的药味。
谢宴舟半仰着头,细碎的雾珠打湿他凸起滚动的喉结。
他将半个身子泡在药池里,那些药钻入皮肤,如同万千蚂蚁在肌肤上攀爬撕咬。
不多会儿,外头响起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九王爷,沈家姑娘来了,说找王爷有要事。”是御霄的声音。
谢宴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自己手腕的伤疤上。
他微微勾唇,“她该不会,又是来取本王的血吧?”
御霄摇头:“看样子不是,沈姑娘今日女扮男装来,还带了一个丫鬟,手中抱了一个锦盒,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她说,有要紧的事与王爷商量。”
谢宴舟深吸了一口气,从药池里出来,看向御霄:“让她在前堂候着,本王要看看这小姑娘,搞什么幺蛾子。”
“是,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