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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他不仅记得,他还记得祝玲见到魏恒的那一幕,至今是个迷。

    魏恒夹了几个虾,没有吃,而是放进碗里,直到在碗里铺了薄薄的一层,才垂着眸子低声道:“我的母亲,和她很像。”

    短短几个字,其中包含的蕴意却是无穷的。

    邢朗想起祝玲在审讯室说出‘我必须杀了他,否则我就会自杀’

    的那一幕。那个女人温柔,美丽,又多情。却亲手杀死了她所有的家人,其中的原因,任何学术高深的犯罪学家和心理学家都无法定论。

    魏恒说他的母亲和祝玲相像,难道是这两个女人的经历,和最后做出的抉择相同吗?

    看着魏恒颔首低眉,静静的拨弄着面条的样子,邢朗又想起祝玲那句‘不然我就会像那个女人一样’,祝玲口中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难道,是魏恒的母亲?

    魏恒没有抬头,他知道邢朗此时一定在牢牢的盯着他,用那双深的像海一样的眸子盯着他,企图看透他的灵魂。

    魏恒吃了一个虾,然后看着邢朗轻轻一笑,说:“到此为止,别问了。”

    如他所愿,邢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更没有追问,只掂起茶壶给他的杯子填满水:“我想知道,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所有人?”

    魏恒很认真的想了想,反问邢朗:“你说的是什么样的‘信任’?”

    邢朗看他一眼,把一盘回锅肉拉到面前,在酱汁里挑着辣椒,又把问题抛了回去:“上次跟你聊过,你说你有男朋友。”

    魏恒迟疑了片刻,点头。

    邢朗轻笑:“你也不信任你男朋友?”

    和他聊‘男朋友’,魏恒觉得怪异又不自在,尽管这场谈话中,‘男朋友’不是重点也不是侧重点。

    魏恒绕过这个问题,回答他最初提出的问题:“如果你说的是把身心都交付出去的那种‘信任’,没错,我不信任任何人。”

    邢朗漫不经心似的点点头,又问:“那我呢?你信任我吗?”说着笑一了笑:“不是把身心都交付出去的那种信任。”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但是魏恒却觉得尤其难回答,他看着邢朗考虑了很久,才道:“信。”

    邢朗看着他:“信我什么?”

    魏恒忽然觉得自己顶不住他的目光,于是偏头看向别处:“你是一个优秀领导者。”

    邢朗皱了皱眉,像是对他的答复不太满意,但哪里不满意,又一时琢磨不透,只潦草的点了点头:“今天晚上不用你留守,吃完饭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走出饭馆已经是深夜,邢朗提着几个打包好的饭盒站在路边垃圾桶旁抽烟。魏恒站在他不远处,在车流繁忙的公路上拦出租车。

    很快,一辆空车停在路边,魏恒秉持着一贯不与人道别的性子,朝出租车走过去。

    在他握着门把手打开车门,正欲弯腰上车的时候,忽然听到邢朗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魏恒。”

    他一贯称自己为魏老师,从未直呼姓名。魏恒愣了一下才回头看他。

    邢朗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烟雾在深秋的夜里迅速被冷风稀释,他隔着眼前的薄雾看了魏恒片刻,说:“你不能谁都不信,不然你孤立无援。”

    这个话题今晚延伸的够深了,魏恒不想再和他纠缠,沉默着准备上车。

    邢朗扬声道:“考虑考虑我吧。”

    魏恒的背影一僵,回头看着邢朗,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邢朗端详他两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挺喜欢你。”

    出租车载着他在街火阑珊中蹿行,魏恒坐在后座,通过车窗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街景。他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一看沿途的景致,今天晚上一看才发现,原来芜津挺美的。

    很快,出租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魏恒下车走进小区。

    他刚出电梯就看到507房门前坐着一个男人,楼道里飘蹿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走近一看,魏恒立刻皱起了眉。

    是佟野。

    佟野坐在他家门口,靠着墙正在睡觉,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魏恒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视若无睹的进了门,‘哐当’一声又把门关上。

    半分钟后,房门又被打开,魏恒脱了外套,上身只剩一件衬衫,蹲下身推了一下佟野的肩膀。

    佟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面若冰霜的魏恒,咧嘴笑道:“魏老师,你,你回来了。”

    魏恒面无表情道:“回去。”

    佟野像个孩子似的耍赖:“我不,我是来找你的,我不回去。”

    魏恒索性不再管他,站起身又要进门,忽闻对面房门开了,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探出身子对他说:“小魏啊,这个小伙子等你好久了。”

    魏恒对老人笑笑,又看了一眼佟野,只能在老人的注视下提起佟野的领子把他拎到房里。

    佟野被扔进客厅,茫然的转了一个圈,主动找到沙发爬了上去,哼唷一声:“我好想你啊魏老师。”

    魏恒冷着脸到厨房泡了一杯浓茶,走到客厅看着他,也不管他听到听不到,听懂听不懂,道:“明天早上天一亮,你就回去。”

    佟野抓着他的手腕,眼神明亮又迷茫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眶渐渐的涌上一层湿意,低声说:“我好像,真,真的挺,挺喜欢你。”

    诸如此类‘告白’的话,真的假的,魏恒不知听了多少,但是在听到佟野如此说后,魏恒的眼神迅速闪了闪,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掰开他的手,迅速离开了客厅。

    佟野着实醉了,没一会儿就睡的不省人事,连魏恒往他身上扔了一条毯子都没察觉。

    魏恒简单冲了个澡,关掉客厅的灯抹黑进了卧室,把卧室门反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53章

    人间四劫【29】

    第二天,魏恒被客厅闹了贼似的小动静吵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懵了一会儿,然后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真闹贼他也不怕,这破房子里最值钱的就是他那只高贵冷艳的鹦鹉,其次是他身上的两颗肾。而且他清楚外面的动静不是闹贼,八成是昨天被他捡回家的佟野醒了。

    其实客厅里的人已经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是这该死的破房子一点都不隔音,那窃窃私语般的动静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他耳边。

    魏恒闭着眼睛,自己跟自己闹了一会儿起床气,等到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才掀开被子下床。他先拉开卧室窗帘,让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然后拉紧了睡袍带子,打开卧室房门走了出去。

    看到客厅里的情形,魏恒脚步一顿,忍不住皱眉。

    佟野昨晚被他从门外捡了回来,所以佟野出现在客厅里并不稀奇,稀奇的和佟野坐在沙发上聊天的邢朗。

    见到邢朗,魏恒下意识的抬起手腕想看时间,但是手表还没来得及戴,他只能看了看电视背景墙上的挂钟;早上七点二十三分,这个时间邢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邢朗本来正和佟野闲聊,听到卧室门被打开,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卧室,结果就看到魏恒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出来了。

    虽然魏恒把睡袍拉的紧,但是挡不住领子开的低,露出了大片的胸膛和两道完整的锁骨。魏恒肤色本来就白,穿黑色更显的白,此时魏恒的头发也散着,曲卷的长发略显凌乱的垂在颈窝,发丝后隐着一双慵懒又冷漠的眼睛。

    看到魏恒的时候,邢朗的目光迅速的颤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忽然就觉得自己这趟来的挺值当,也不枉他赶了个大早买早餐又特意给魏恒送过来。

    魏恒拖在眼角的一道冷光在邢朗和佟野身上扫过,谁都没理,把客厅里的两个人当做空气,视若无睹的走向洗手间。

    佟野见状,对邢朗说:“你坐一会儿,邢队长。”

    听这话,佟野俨然以主人自居了。邢朗斜他一眼,假惺惺的笑道:“你忙,佟先生。”

    随后,他看到佟野像一条大尾巴似的跟在魏恒身后,靠在洗手间门口不知道在跟魏恒说什么。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魏恒在洗脸,魏恒洗完脸又洗了条毛巾擦脖子和胸口,还把睡袍领口往下扯的更低了一些,领子几乎滑下了肩膀。其中风光,估计站的近的佟野看的比他更清楚。

    邢朗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花架旁,逗那只死气沉沉的鹦鹉。

    没一会儿,魏恒从洗手间出来了,扫一眼正在逗鸟的邢朗,又进了卧室。

    佟野兴高采烈的走到邢朗身边,乐的像吃了一嘴蜂蜜屎,不无炫耀道:“他答应晚上跟我吃饭了。”

    邢朗勾着鹦鹉的鸟嘴:“哦,是吗。”说着把手指从鸟笼里收回来,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抱着胳膊转向佟野笑道:“一点经验之谈,听不听?”

    “什么经验之谈?”

    邢朗故作神秘的往卧室方向示意了一眼,露出秘而不宣的笑容。

    佟野看了看卧室房门,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对:“你……你说说。”

    邢朗便说:“你别看他长得偏南方,其实他喜欢吃北方菜。他爱吃辣,口味重。出去吃饭别让他点菜,他这人很懒,懒的出奇,点个菜都嫌麻烦。而且也别问他的口味,你问了,他肯定会说‘都可以’,这是他很奇怪的地方,在不熟的人面前从来不提要求,就算是最简单最容易做到的要求他也不会提。还有,他喜欢吃海鲜,尤其喜欢吃虾,但是他懒得剥,所以通常不会点,如果你有心,就给他剥盘虾。做到以上几点,你基本就把他哄开心了。”

    佟野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邢朗说完了,他还盯着邢朗,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

    “邢队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状似无意般,佟野笑着问。

    邢朗笑了笑,不答话,给他留足了悬念,和自由发挥想象力的空间。

    此时佟野的手机响了,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叫他佟总,问他什么时候去公司,什么什么总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他十几分钟。

    于是佟野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像魏恒道别,魏恒在里面懒洋洋的应了声再见。

    “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佟野留下这句话,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走了以后,邢朗接着逗鹦鹉。

    没一会儿,魏恒换了一身衣服,拉开卧室门,系着衬衫扣子走出来,站在客厅看着邢朗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邢朗抬手指了指厨房流离台上的一兜春卷豆浆等物:“来给你送早餐,没想到开门的是佟野。佟先生很好客,请我进来坐坐。”说着回头冲他一笑:“我就进来坐了坐。”

    魏恒看了一眼厨台上的早餐,秉着吃人嘴短的待客精神,才没有催他离开。

    他走到厨房拿出几只盘子和碗,把点心捡到盘子里,一抬眼看到邢朗还在捅鹦鹉的翅膀,淡淡的提醒道:“它咬人。”

    话音刚落,邢朗就‘嘶’了一声,连忙缩回手指,指腹已经冒出了血珠。

    他从裤子口袋里随便拿了一张纸巾缠住手指,走到餐桌前坐下,问魏恒:“有名字吗?”

    魏恒拉开椅子坐在他正对面,喝了一口豆浆,反问:“什么名字?”

    邢朗晃了晃自己光荣负伤的手指:“你的鸟,有名字吗?”

    果不其然,魏恒道:“没有。”

    邢朗回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鹦鹉,摸着下巴煞有其事道:“那我起一个。”

    魏恒看他一眼,没接话。

    邢朗全然不在乎他的冷淡,一脸认真的想了想,打了个响指,道:“富贵儿。”

    魏恒夹起的春卷啪嚓一声又摔回盘子里,他看了看邢朗,貌似想反驳他,但是觉得没有必要,于是装作没听到,继续吃饭。

    邢朗还不知道他取的名字被魏恒不动声色的讨厌了,冲着鹦鹉叫了两声富贵儿,末了掉头对魏恒解释道:“我养过一条狗叫富贵儿,夭折了。这名字挺好,就给你的鸟吧,聚财。”

    魏恒抬起头,敷衍的冲他笑了笑,依旧没理他。

    邢朗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儿,掏出烟盒问:“介意我抽烟吗?”

    “把窗户打开。”

    邢朗依言去开窗,回到魏恒对面坐好,掀开打火机盖子点着烟,看着魏恒那张颇为下饭的脸抽了半根烟,冷不丁的问:“为什么养鹦鹉?”

    魏恒把垂到脸侧的头发挽到耳后,言简意赅道:“寿命长。”

    刚挽到耳后的头发转眼又掉了下来,魏恒放下筷子,用手指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把头发拢到颈后,扯起手腕上的皮筋儿随便的绑了两圈。

    邢朗看着他扎头发的那一幕,忽然在大男人扎头发的动作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性感’的东西。本来他以为‘性感’是女人的专利,但是现在他却在魏恒身上看到了。

    烟灰没有及时掸断,啪嗒一声掉在了餐桌上,邢朗后知后觉的发现烟灰弄脏了桌子,他赶在魏恒皱眉头之前用纸巾擦掉烟灰,打趣似的笑了一笑,说:“人的寿命更长。”

    魏恒吃饱了,有了力气跟他抬杠,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抬起头注视着他,也笑:“那得分人了。”

    邢朗觉得魏恒不能笑,笑起来晃眼睛。

    他捏着烟嘴儿在手指里用力磨了两圈,忽然离座朝魏恒走过去,把夹在左手指间的香烟塞到嘴里咬着,斜坐在餐桌上,摊开左手放在魏恒眼前,道:“看看。”

    魏恒纳闷:“看什么。”

    邢朗笑道:“看我的生命线。”

    只这一句,魏恒就知道此人又在开这种没营养也没意义的无聊玩笑。

    邢朗看着他的脸,继续说:“我小时候碰见一个云游的和尚,和尚给我看过手相,说我命格旺,寿命长,只要不是自己想不开找死,活到九十九没问题。”

    魏恒对他的胡言乱语没兴趣,用力拨开他的手,开始收拾桌子上吃剩的早餐。

    邢朗偏偏还往他面前凑,又道:“我不比那小东西能活?”

    魏恒眼皮一抬,冷冷一笑:“你和它不是一个物种,有什么好比的?”

    “那就在同一个物种范围内比一比。”

    邢朗手撑着桌面,弯腰向他逼近,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看着他笑问:“那你觉得,我和你男朋友比,谁更长寿?”

    魏恒手上动作一顿,默了一瞬,然后放下手里的盘子,抬眼看着他:“什么?”

    邢朗伏在他耳边,道:“踹了他,跟我好吧。老和尚给我开过光,我肯定比他活的久。”

    魏恒当即就要起身离开,但是肩膀却被邢朗及时的按住。

    邢朗看出了他的意图,按着他的肩膀阻止他逃跑,像是舞台剧上的演员般做出款款情深的模样,微微笑道:“你养寿命长的鹦鹉不就是为了能够拥有它的时间长一些,和它分开的时间迟一些吗?我比鹦鹉活的时间更长,或许也比你活的更长,只要我活着,我生命中所有的时间全都属于你,不会离开你,更不会背叛你。直到我死了,我也会把你揣在心里下黄泉,你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邢朗每说一句话,魏恒就打一个冷颤,等到邢朗这番话说完,魏恒已经像是被冻僵了似的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攥着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他缓缓抬起眸子,狠狠的瞪着邢朗,眼睛里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怒火:“我警告你,邢朗,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

    本来,邢朗确实在和他开玩笑,他刚才想起了他在两年前看过的唯一一场三流舞台剧,和演员口中念出的矫情的台词。于是就结合此时的环境氛围背诵了出来。

    此时看着魏恒那双愤怒又冰冷的眼睛,邢朗有些意外。

    他不止一次和魏恒开过这种玩笑,最终的结果均是二人一笑了之。但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这一次,魏恒被他激怒了。准确来说,魏恒被他过于真挚的玩笑话激怒了,也就是说,他刚才说的每句话都被魏恒慎重对待。

    因为明知对方在‘撒谎’,所以魏恒愤怒了。

    邢朗有些后悔,不是后悔一时嘴贱和魏恒开这种玩笑,而是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显的更真诚一些,或许他足够真诚,魏恒就不会认为他在说谎。

    忽然之间,邢朗好像幡然醒悟了似的怔了片刻,随后好像更为迷惑不解。

    就在刚才,他发现他已经无法辨别自己刚才说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他刚才似乎把自己代入了那个舞台上念咏台词的演员,所以他才能一字不落的想起那段他早已遗忘的蹩脚的台词。

    但是此时此刻,无论是真诚还是谎言,全都被他和魏恒当做了玩笑话。

    第54章

    人间四劫【30】

    小区停车场,邢朗紧走几步打开副驾驶车门,握着门把对着魏恒笑。

    魏恒看都不看他,径直朝后座走过去,刚打开车门就听邢朗说:“后面还没来得及清理,坐到前面吧。”

    昨天邢朗把何秀霞母子放在后座,此时座椅上零星分布着斑斑血迹,的确不能坐人。

    魏恒坐在副驾驶拉上安全带,转头冲着窗外,脸色比车外萧条肃杀的秋风还冷。

    邢朗把车开出小区汇入公路上的车流中,他一边开车,一边频频侧目看向魏恒,都快把眼睛看成斜眼了,魏恒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

    “咳。”

    邢朗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两声,道:“吕志新暂时被收押了,现在在预审科。”

    魏恒低低的,冷冷的,漠不关心似的‘嗯’了一声。

    邢朗看一眼他的后脑勺,正要再跟他聊聊案子,就听到他手机响了。

    魏恒掏出手机看了看,声调缓和了一些:“秦主任。”

    电话是秦放打来的,魏恒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免提和邢朗一起听,他独自听完了秦放转述的关于梁珊珊的尸检结果。

    因为对方是魏恒,所以秦放并不担心自己的专业术语会被对方听不懂,只简明扼要的复述了梁珊珊的伤口鉴定结果。魏恒心里已然发觉了隐藏在梁珊珊尸检报告中的疑点。

    “……两次?”

    魏恒皱着眉,反问。

    秦放道:“我把解剖图给你发过去。”

    秦放挂了电话,很快把两张照片发到了魏恒的手机上。魏恒打开图片放大了仔细看,的确发现了秦放所说的问题。梁珊珊前颈部的肌肉和皮下组织挫伤的确呈大面积分散,和白晓竹的伤痕很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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