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个人只弄了一次,乔氤射完羞得不肯回身去看顾砚,顾砚去拿了纸巾帮他擦身体,收拾干净才又上床抱住他:“要洗澡吗?还是想再睡一会儿?”太过温柔的床事并没有耗费乔氤很多体力,但是他之前多半个月太累了,于是还是有点犯困,小幅度地蹭了蹭挪进顾砚怀里,说:“睡一会儿再去洗澡可以吗?”
这个时候的乔氤太乖,顾砚帮乔氤掖了掖被子,然后也躺下去把人搂在怀里,说:“当然可以,睡吧,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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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完,乔氤班上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买票准备回家了,这个学期基本上就结束了,顾砚本来是可以等到过完年开学再回去上班,但是他惦记手里的项目,又碰上个急脾气的系主任,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现在开始面试项目小组的学生成员,好趁着假期让学生们提前看些相关方向的论文,开学之后就可以直接步入正题,减少准备工作的时间。
第一天倒是很顺利,顾砚面到了两个满意的人选,然而第二天一早上,顾砚才到办公室,一推门和何远撞了个脸对脸。
毫不知情的系主任看见顾砚来了还冲顾砚招手:“顾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远,以后会跟在你这个项目组,你们认识一下?”
何远笑得一脸乖巧:“师兄好。”
秦主任恍然明白:“对啊,小顾你们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认识更好,这样,我一会儿还有一场监考,魏老师家里孩子发烧了,我帮他看看考场,面试的会议室已经给你们开了,小顾你招待一下何远哈。”
顾砚嘴角微微抽搐,勉强挤出来一个笑脸应了秦主任一声,等秦主任拎着她的教案袋子离开,顾砚飞快关上办公室的门,转头看向何远,低声咬牙切齿地问:“你想干什么!”
何远十分无辜的样子,笑得天真烂漫像个刚刚读书的大一新生,对顾砚脸上的不悦视而不见,凑到顾砚身边说:“来做项目呀,师兄忘了吗?我们学的可是一个方向。”
他轻轻踮起脚往顾砚耳边凑,继续说:“我的好几个实验项目还是师兄开的小灶呢,收费好高,每次都弄得我起不来床。”
顾砚脑袋里嗡的一炸,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看着眼前这个面不改色说下流话的人。
他明明知道何远就是这样的人,犯不着和他动怒,可心里的火气还是控制不住地烧起来。
顾砚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何远说:“我和你结束了,何远,你已经订婚了,能不能别再来纠缠我?”
何远上前一步又把两个人的距离缩短了,笑眯眯地说:“师兄怎么知道我订婚了?”
他歪头做了个思考的动作,继续道:“这么关注我啊……我知道了,师兄吃醋了是不是?”
顾砚看着他炉火纯青地在自己面前撒娇,毫无悔意也毫无歉意,没有道德也缺少廉耻,终于忍不住道:“你少他妈给我自作多情!”
何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得,顾砚也会骂人。”
他挑挑眉,有些得意:“你喜欢的那个小家伙要是听见你骂人,会不会觉得幻灭?”
顾砚更听不得何远说乔氤,可他还来不及反驳,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这一天来面试参加项目的学生到了。
上午的面试顾砚心不在焉,听何远在一旁以他助手的身份提出来各种刁钻的问题,顾砚必须承认那些问题虽然是刻意刁难,却也相当专业——在国外的时候何远老是撒娇让他帮忙做实验做功课,顾砚其实知道何远在专业课方向是非常厉害的。
最后一个学生也没有面试到,何远人模人样把学生送出去,一转身锁上了会议室地门。
顾砚刚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听见门锁“咔嚓”一声,心头一跳,抬起头看何远:“你锁门干什么?”
何远说:“这么多天我都找不到你,又不敢让我爸爸知道我在找你,你去哪里了啊,跟我聊会儿天好不好?”
顾砚给气笑了:“不敢让你爸爸知道,何远,你还知道你自己婚约在身,不能明目张胆找我这个前男友啊!”
他气得头发昏心发慌,甚至呼吸都急促了。
手软脚软的瞬间顾砚才意识到自己这不太像是气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边那瓶矿泉水:“你给我下药?!”
何远的笑里终于掺了些阴冷,语气却仍旧在无辜撒娇:“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你看,你对我都不设防。”
顾砚气的简直想破口大骂,谁会没事怀疑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这是什么鬼逻辑,谁递给他这样一瓶矿泉水他都不会多想好不好!
然而药劲已经完全上来了,他开始意识模糊,张口说话这种行为似乎都已经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
彻底昏过去之前,顾砚最后的意识是何远把他抱在了怀里。
乔氤考完试进入寒假状态,开始每天白天陪爸爸晚上陪男朋友的幸福日子。
他开始学着煲汤做饭,他爸已经无意中说漏嘴了两次,觉得医院的饭菜没有之前的“外卖”好吃。
试了几次总算得到点门道,乔氤终于煲好了第一锅汤,盛在小饭盒里给他爸送过去。
以往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都是顾砚从学校回来顺便接他,然而今天他给顾砚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乔氤知道顾砚这个项目很重要,觉得顾砚大概是在忙很要紧的事情,于是就不想再打扰顾砚了。
他自己搭公交车回家,还想着是不是要给顾砚做点宵夜,然而一开门就傻眼了,手里的空饭盒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乔氤白着一张脸冲坐在沙发上的何远叫:“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何远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开门进来的。”
乔氤拽着门,那是个转身就能跑的架势,哆哆嗦嗦地问:“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这房子是贺闻租的,不由得心里一窒,下意识脱口而出地质问道:“贺闻给你的?”
何远眉头一挑:“哟,贺总原来有你家地址和钥匙啊,还跟我演说找不到你……啧啧,怎么,你跟顾砚好上了,又要勾搭前金主啊,连钥匙都给人家了?”
乔氤哪是何远的对手,几句话就被何远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干巴巴反驳:“我没有给他!”
何远却只耸了耸肩:“和我无关,不过我的钥匙不是贺总给的。”
他又晃了一下手里的钥匙,这回重点在钥匙扣上:“是顾砚给我的。”
那个钥匙扣乔氤认识,的确是顾砚的,然而他当然不信顾砚会把他家的钥匙给何远,于是何远为什么会有这把钥匙不言而喻。
乔氤抓着门把手,手心出了一层汗:“你把顾老师怎么了?!”
这之前贺闻和叶之伦警告过他好几次,说何远不好招惹,当时他的心思更多是在跟贺闻和叶之伦生气,这会儿想起来才真的开始担心,没什么底气地威胁:“我,我会报警的!”
何远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缓过气来,说:“报警?说什么,说你的顾老师酒驾差点撞上我,被我救了送回家里睡觉?”
他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吓了乔氤一个激灵,然后脸色一沉,道:“我爱顾砚,你觉得我会对他怎么样?”
乔氤不怎么信任地看着何远,听见何远说:“乔氤,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顾砚的人。”
乔氤其实不知道顾砚和何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是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听了一点儿前因后果,但是这个时候却忍不住说:“你已经伤害顾老师了,你要和别人结婚还找他,你就是个渣男。”
他到底害怕何远,骂的底气不足,虚虚地看了何远一眼又撇开目光。
何远一眼就能看穿乔氤的色厉内荏,在谈判上乔氤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好笑地抱臂靠在沙发上,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位置的沙发,说:“怕我啊?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进来吧,我们谈谈。”
乔氤并不信任他,然而又十分担心顾砚的安稳,站在门口犹豫的空档,听见何远又说:“欺负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丝毫不介意对乔氤说他卑劣的一面:“我只在顾砚面前抹黑你,但你真的不值得我花手段去对付,不然要下手我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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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年纪还小,跟何远硬碰硬也肯定居于弱势,可他到底是个男的,被情敌吓得落荒而逃也太丢脸。
他弯腰换鞋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不锁屏的模式,这才进屋坐到何远对面,干巴巴地说:“谈什么?”
何远反客为主的把面前的矿泉水推给乔氤一瓶,说:“先喝口水。”
乔氤没去碰那瓶水,沉默地看着何远。
何远笑了一下,自己拧开了另外一瓶喝了两口,才开口说:“给你讲讲我和顾砚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我是他学弟,一次中国学生的party上认识的顾砚,哦对,你应该认识party的主人,就是贺闻那个发小儿朱陈,顾砚那会儿就穿了件白衬衣西装裤,端着高脚杯在角落里喝酒,我看见他第一眼就爱上他了。”
“而且我们是有缘分的,我刚走到他跟前想跟他搭话,一个服务生就不小心把盘子摔了。多好的机会啊……”
乔氤替顾砚觉得不值,气愤地打断何远的话:“我不想听!”
何远甜蜜的回忆被打断,却好像并不在意,耸了耸肩道:“不想听我是怎么和顾砚的开始的,那好啊,你讲讲你们怎么开始的。”
他做出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气得乔氤直想往他那张脸上摔点什么东西。
何远等了一会儿,不见乔氤开口,于是又自己说:“我猜猜啊,你是不是觉得顾砚风度翩翩又温柔体贴,简直就是理想伴侣的不二人选,觉得和顾砚在一起你们就可以幸福美满,我还有你那两个金主……啊不,贺总还有叶总说不能这么叫他们了,就……嗯,你那两个前任,对,觉得我和你的两个前任都是你和顾砚神仙眷侣般爱情的绊脚石?”
乔氤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眼神就暴露了他对何远这话的认可。
乔氤为顾砚抱不平:“顾老师那么好,你还伤害他,你没资格纠缠顾老师。”
何远嗤笑了一声:“我没资格?那你有?你见过他喝醉之后吐得满身都是还胡搅蛮缠的样子吗?你见过他脾气爆发和人动手打架的样子么?还有——”
他露出来一种残忍的古怪笑意,说:“你知道顾砚喜欢口交吗?”
乔氤一下子脸就涨红了:“你——”
何远打断他的话:“你肯定不知道。顾砚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养成的臭毛病,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一点儿负面情绪都不肯暴露给外人,全都自己消化,早晚要把自己给憋死。乔氤,你说你是他男朋友,你是看得懂这个人还是有本事让他在你面前能发泄出来?”
乔氤呆住了。
他们在一起之后顾砚对他无条件般的理解和包容,在两个人关系中给出的分寸感都成了何远这番话的佐证,他甚至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上床,顾砚在临近高潮的时候明明差点控制不住加大力度地顶进去,可几下之后却又克制着去亲吻和安抚他。
乔氤不想承认,可心里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在提醒他何远说的是真的。
——他跟顾砚之间存在一层隔膜。
可爱本来就该是克制和尊重的,乔氤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神,半晌才给自己找到解释的说法:“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不一样,我跟顾老师在一起也一样很开心。”
何远问:“开心吗?和完美男友在一起,乔氤,你确认你是开心的?”
“你们开心的话,为什么昨天你跟着贺闻还有叶之伦去请蒋专家吃饭,你不告诉顾砚?”
“按照我对顾砚的了解,他就算是知道了你和贺闻还有叶之伦一起吃饭,他也不会吃醋的,没准还会因为担心你被欺负而去接送你甚至陪你一起,可是你就是不敢告诉他。”
他声音不大,在乔氤听来却像是一个炸雷:“乔氤,你在心虚。”
乔氤在客厅枯坐了许久。
他和顾砚的感情的确很美好,一个温柔体贴,一个听话懂事,他们尊重理解对方,听上去似乎是典范一样的爱情。
可何远精准地抓住了他们感情里的一个很小的裂痕,用力一扯,把他们之间的问题毫无保留地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何远何其厉害,乔氤被他用不到半个小时就打了个溃不成军。
顾砚对他实在是太温柔,于是乔氤心里晃过的那些星星点点的不确定都被他自己忽略掉了,可现在想起来,乔氤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和何远说的一样,怕自己配不上顾砚,因为被包养的那段过去而变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他这样脆弱不堪一击,完全承接不了恋人再露出负面情绪。
乔氤没谈过恋爱,在对这段感情的信心被何远推土机一样的一段话给突突得快要土崩瓦解的时候,他需要恋人在身边给他支持。
可他就是联系不上顾砚。
乔氤心慌意乱,一想到何远可能对顾砚做了些什么又心神不安,甚至一度想到打报警电话说顾砚失踪了。
没报过警的人第一次打报警电话都很紧张,乔氤把110输进去,又觉得不太对劲,退出来百度当地派出所的电话,百度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辖区派出所的号码,结果鼓着勇气打出去居然是个空号。
乔氤苦着脸挂掉电话,又一次输入了110,在拨出去之前,脑子里忽然闪过了贺闻和叶之伦的名字。
除了报警之外,他还能求助的人居然只剩下了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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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心里有点乱,在想到了贺闻和叶之伦之后,他十分不情愿地发现自己居然更倾向于求助这两个人。
在他们靠近的时候,乔氤知道自己是害怕的,这种害怕是那种想逃开想躲着不希望他们打扰自己生活的怕,而不是担心他们会伤害自己的怕。
……他潜意识里,居然觉得贺闻和叶之伦并不会真的伤害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乔氤赶紧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用一种匪夷所思地心情把这个想法赶走。
然而贺闻和叶之伦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乔氤被电话铃声吓得一激灵,盯着手机屏幕上“叶混蛋”三个字看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叶之伦好像很着急,电话才被接通就在电话那头嚷嚷:“乔乔,你没事吧?等我,我和贺闻马上就到你家。”
乔氤缓缓露出来疑惑的神情:“我……没事啊。”
叶之伦那边在跟贺闻说话:“乔乔接电话了,别着急,你开稳一点。”
紧接着贺闻的声音从手机里又穿了过来:“乔儿,何远怎么你了?听话,别挂电话,就在家里等我们,还有……靠你怎么开车呢!”
乔氤听见汽车喇叭“滴滴滴”的一阵响,不知道贺闻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茫然间听见贺闻又说:“还有五分钟我们就能到,等我们啊。”
贺闻赶时间,车子被旁边的车蹭了一下,他这车还是国内没上的新款,他爸从国外给他弄过来的,补漆都很麻烦,然而现在他也顾不上索赔的事情,骂了两声就打转向开走,隔了电话筒安慰乔氤。
乔氤懵了,下意识问:“你们怎么知道何远来找我了?”
他被这个电话里鸡飞狗跳的动静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完之后想起来之前贺闻让人跟踪他的劣迹,不高兴地说:“你又跟踪我?”
这回是叶之伦解释的:“没有,是何远给我们发了他在你家的照片。”
他听乔氤的口气只是茫然,没有哭腔,猜想何远应该还算是有点契约精神,虽然没有遵守承诺去找了乔氤,但到底没有对乔氤做什么。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只是因为担心你才来的,不过听起来你好像没事……”
他口气有点酸酸的了,带着点很小心的意思,问:“乔乔,你没事的话……我们还能来吗?可以给你看手机里何远发的照片。”
乔氤抓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贺闻估计得相当准,用了大概五分钟他们就到了乔氤楼下,上楼的时候乔氤家里的防盗门是开着的,俩人推门进去,看见乔氤的确完好无损地坐在沙发上,这才真的彻底松了一直提心吊胆的一口气。
叶之伦难受地说:“你吓死我们了。”
乔氤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索性找了两个不常用的碗,用开水烫了一下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碗水,放到茶几上才说:“我没事。”
两人长这么大都没遇上过没杯子喝水这种事,但是十分默契地端起碗开始喝水。
——从乔氤打算跟他们断开开始,这可是乔氤第一回主动给他们俩倒水喝,以前不拿这碗水给他俩泼出去就是好的了。
贺闻喝完碗里的水,已经用目光上下把乔氤检查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没事,才问:“何远找你做什么?”
说我和顾砚多么不合适。
乔氤在心里嘀咕一句,伸手接过贺闻手里的碗放到茶几上,然后犹豫着开口道:“你们知道何远住在哪里吗?”
贺闻和叶之伦互相看了一眼,问乔氤:“你问这个做什么?”
乔氤为难地坦白:“他把顾老师绑架了。”
他说完其实就后悔了,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问出来了呢?他有点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生怕他们下一秒就要暴怒对他发火。
然而贺闻和叶之伦并没有。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蜷着腿坐在他们家沙发上,因为空间太小,看上去颇为憋屈。
实际上贺闻和叶之伦也相当憋屈。
看见乔氤一点儿事也没有的时候两个人理智归位,很快就想明白了何远这张照片的意思,大概就是把他顾砚给绑回去了,让他们俩来看住乔氤,别坏了他的好事。
连何远都知道他们俩来了必定不会让乔氤找到顾砚,可乔氤却向他们俩求助。
贺闻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乔乔,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是,我们之前做过很多错事,惹得你伤心难过,我们也想补偿你,可你不能明明知道我们喜欢你还要让我们帮你去找顾砚。”
他摩挲着被乔氤放到茶几上的那只碗,声音很低地说:“宝贝,你也好歹心疼我们一点吧,我们俩这几天光想你就想得很难熬了。”
他看上去难受极了,说完撇过头去转到叶之伦那一侧平复情绪。
乔氤傻眼了,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可他看见贺闻难受成这个样子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叶之伦的眼睛,小声道歉道:“对不起。”
叶之伦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看见乔氤这服小可怜的样子就拿乔氤毫无办法。
都是自己造的孽,要不是当时跟他姐胡说八道要把人送走,没把人给气走让顾砚有可乘之机,也不至于幡然醒悟的时候人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叶之伦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乔氤说:“放心吧,顾砚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何远很喜欢他,不会伤害他的。”
乔氤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何远都要结婚了,他根本就不喜欢顾老师。”
叶之伦说:“那是假的,何远那位未婚妻,其实是他发小儿,两个人在演一出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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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醒过来的时候睡在一张很软的床上,浅灰缎子面的床品,床侧的小夜灯开着,灯光是暖黄色的,把一整个房间照得很温馨。厚重的窗帘拉着,粗布麻纹的窗帘里面合着一层纱帘,遮住了外头全部的光,让他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床对面放着张合影,是他跟何远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何远望着镜头,他望着何远。
他记忆回笼,想起来自己是被何远下了药了。
然而对面的相框里,两个人毫无嫌隙又情深意浓。
顾砚心口一阵钝痛,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才看见整个房间都铺着白色的羊绒地毯,厚重又暖和。
他终于握紧了拳头。
这个混蛋。
当初他们在国外一起租一间小房子,何远就经常说等以后他们回国,要买一幢自己的公寓,要什么样的窗帘,又要什么样的床,地板要铺地毯,这样他给顾砚口的时候就不会跪得膝盖都疼,还要在墙上挂两个人的合影,是结婚照。
如今这个混蛋按照当年他们零零散散说过的话把屋子布置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顾砚终于忍不住心里钝痛和愤怒的折磨,扯下墙上的相框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