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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乔氤急坏了,他一千万个不愿意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又惦记着顾砚,在贺闻怀里使劲扑腾。

    他小细胳膊小细腿的,真不管不顾用力折腾,砸在身上倒也挺疼,然而贺闻跟感觉不到似的,纹丝不动抱得结结实实,完全一副“你高兴就打吧”的样子。

    电梯到半截的时候停了一下。

    进电梯的是个年轻男人,大约是老婆不在家,新手奶爸抱着哭声震天的小婴儿手忙脚乱,怕摔了孩子又想哄着孩子别哭了,一边颠着孩子一边哼哼小曲儿,简直用尽了十八般武艺,只是在进电梯的瞬间诧异地看了乔氤他们一眼,很快就焦头烂额地哄孩子去了。

    贺闻看见,没忍住笑了一声,低下头凑在乔氤耳朵边说:“宝宝,人家几个月大的奶娃娃被爸爸抱的时候才会乱扑腾,要爸爸哄,你乖一点行不行?”

    这声“宝宝”叫得又轻佻又宠溺,像是在调侃着他玩,又像是真的很喜欢他,乔氤太年轻了,经不住贺闻这么耍流氓地撩拨,耳根“唰”的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对着这个臭流氓怒目而视,然而电梯里不只有他们,乔氤要脸,只能有怒不能言,还得不情不愿地把脑袋埋在贺闻怀里,鸵鸟似的不想给人看看自己。

    等电梯到了一楼,新手奶爸往外一看,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路小跑着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妈,怎么办啊,小宝一直哭。”

    贺闻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拽了拽叶之伦的衣角,学那个年轻奶爸的口气:“哥,怎么办啊,乔乔还不高兴。”

    没等叶之伦说话,乔氤一拳头砸在了贺闻胸口。

    他脸色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红得几乎要滴血了,推着贺闻的前胸恨声说:“你放我下来!”

    贺闻选择性失聪,还抱着他,阔步朝停车的位置走,一边走一边威胁:“不许闹了,真以为自己是个只有十几斤的奶娃娃啊?一会儿我抱不住了摔了你怎么办?”

    怎么还过不去这一茬了,乔氤又气又羞,然而力不如人挣脱不开,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瞪着眼被贺闻塞到了后车座。

    乔氤才不肯真的就这么被他们给带走,屁股刚刚沾到车座位就一骨碌爬了起来,飞快去拉车门的把手要跑,然而叶之伦已经从另一边坐到了他旁边,伸手一拽把他捞到怀里,动作流畅又自然,轻飘飘地说:“把我打了就要跑啊?小没良心的。”

    他用了点力气,把乔氤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发力的时候腰上的伤疼得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仍旧扣紧了乔氤的腰,让他岔开腿面对面地坐在他身上,牵着乔氤的手按到自己腰上非要人家给他揉揉:“估计要淤血了,下手那么狠呢你。”

    贺闻已经发动了车子开出了顾砚的小区,乔氤绝望地看着一路后退的街道,干巴巴地开口,叶之伦不爱听什么他就要说什么:“谁让你欺负顾老师!”

    这下不光叶之伦脸色难看了,前面开车的贺闻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们还没计较顾砚这件事情,小东西倒是先自己提起来了。

    叶之伦抱着乔氤,强行让乔氤和他对视,用陈述的语气说:“所以这几天根本不是要陪你爸爸,而是和顾砚搅合到一起去了。”

    他摩挲着乔氤的后腰,继续道:“打也给你打了,闹也让你闹了,现在我们该算算这笔账了吧?”

    乔氤瞪着叶之伦看了一会儿,小声说:“你终于不装好人了,要欺负我了吗?”

    叶之伦觉得乔氤大概在气死他这件事情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好险没被乔氤给气出心脏病来,掐了一把乔氤的脸,说:“谁欺负谁啊?来来来,你说说,从我们见面开始,是谁打了人,是谁在闹脾气谁在哄?”

    乔氤仍旧木着一张脸,口气干巴巴像是机器人:“你打了顾老师Qun:10叁我不是在闹脾气,而且你这样也不是哄人,是你们把我从顾老师家里抢出来了。”

    这简直说不通了,叶之伦第一回发现这小孩儿看着软乎乎的没脾气,其实是个认死理的,他尽量忍着脾气,拿出来了几乎十二分的耐性,说:“我不把你带回来,等着何远去欺负你?那是个什么来头的人物你知道吗你就敢招惹,怎么我们俩怕你被欺负就成了坏人,顾砚这个罪魁祸首还是好人?”

    这个人又在颠倒黑白!

    乔氤一着急,声音都大了点儿:“顾老师会处理好的,而且也不是我们招惹他,是他非要扒着顾老师不放,顾老师能怎么办!就像你们俩不肯放过我似的,我能怎么办!”

    他一口一个顾老师,叶之伦心里的火气终于叫他给点着了。

    叶之论拍了拍驾驶位的座位靠背,对贺闻说:“闻儿,先直接回去。”

    乔氤一下就紧张了,开始在叶之伦怀里挣扎:“你要干什么?我要回我家,Qguan:⑤49叁八1⑥7②我爸爸还等着我。”

    叶之伦紧紧扣着乔氤的腰把他箍在自己怀里,说:“拿自己爸爸当借口,你这是第几次了?乔乔,元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一分钟都没敢打扰你,现在你觉得我还信你么?”

    乔氤在他怀里出不来,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叶之伦和他较劲似的,乔氤打他他也不松手,紧紧维持着把乔氤楼在怀里的姿势,像是生怕下一秒乔氤就跑了。

    贺闻从后视镜看了两个人一眼,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挑了个头,这才忽然说:“乔乔,我们要是真想欺负你,姓顾的现在应该看见你的小视频了才对。”

    乔氤后知后觉,到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被他一度忽视过的东西——贺闻手里有一段录像。

    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乔氤脑袋里“嗡”的一下,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贺闻,从后视镜里正好和贺闻看过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这些天的战战兢兢好像终于落到了实处,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幸运,可以和顾砚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他明明配不上顾砚的,他明明不应该答应顾砚。

    他红了眼睛,想哭却掉不出眼泪来,咬着嘴唇都在发抖,抽着气说:“你们混蛋!”

    贺闻却继续说:“你不是认定我们就是混蛋了么?那我就再混蛋一点,这两天你请病假在家休息吧,再不乖,我就把那段视频给姓顾的寄过去。”

    乔氤这下终于没力气再在叶之伦怀里扑腾了,他愣了q群:叁②8⑨528⑤7两秒,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拒绝趴在叶之伦怀里哭,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这个方向贺闻看不见乔氤的样子,但是叶之伦看的一清二楚,怒火一下子就被乔氤的眼泪给浇熄灭了,抬手去给乔氤擦眼泪,又想把人抱进怀里,叹了口气说:“你听话一点好不好啊?视频……”

    贺闻忽然一个急刹车打断了叶之伦的话,又说:“伦哥,由着他委屈两天吧。”

    然后又拿蓝牙耳麦给人打了个电话,报了乔氤现在住的地方的地址,说:“拿鸡汤煮个面送过去,要清淡一点儿,再配个两个素菜,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吃太腻,对,就说是外卖就行了,不用包装太精致,干净卫生就行。”

    挂了电话他又好像没听见乔氤

    已经哭抽了的动静似的,继续说:“不高兴一会儿你再跟我闹,现在先给你爸打个电话,我给他叫了晚饭送过去,你就说今天要住学校,帮他叫了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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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都还没吃东西,这时间家政阿姨应该也已经下班走了,好在冰箱里食材一应俱全,回了家叶之伦就拿了食材进了厨房。

    乔氤掉了一路眼泪,眼睛都哭红了,看着又小又可怜。

    刚刚威胁人的时候他还能装一装,毕竟他在前头开车,看不见乔氤的表情,现在一看乔氤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贺闻就有点装不下去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去拿了条热毛巾来递给乔氤:“擦擦脸。”

    乔氤抿着嘴唇换了鞋子,他脑子很乱,哭得太多让他大脑也有点缺氧,只觉得整个人都懵懵的,没有接贺闻递过来的毛巾,只红着眼眶看了贺闻一眼,就默默地坐到了沙发上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像是只被凄风冷雨吹了一个晚上的奶猫,连猫窝都没有,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团起来取暖。

    贺闻心里彻底软了。

    他过去帮乔氤擦了擦脸,然后把人抱起来,说:“先抱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吃饭了叫你好不好?”

    乔氤被他抱起来也没什么反应,没挣扎也没说话,等贺闻真的把他抱到了大床上,乔氤就安安静静地脱掉袜子外套钻进被子里。

    他忽然之间乖巧极了,就像刚来的时候似的,贺闻和叶之伦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到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

    贺闻给他拉了拉被子,又帮他合上了窗帘,才关上门下了楼。

    乔氤愣愣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念头很多很杂,可是去抓不住任何一个思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顾砚联系,赶紧去翻出来自己手机看。

    顾砚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还留了好几条微信留言,跟他道歉何远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又让乔氤告诉他现在在哪里,他来接他。

    乔氤一下子就又觉得眼眶有点热了。

    他觉得自己最近太娇气了,动不动就哭,哭得眼睛都疼了,于是使劲憋了憋不许自己哭出来,然后缩在被子里给顾砚回消息:

    ——顾老师,你不用道歉,何远的事情又不是你的错。

    ——贺闻和叶之伦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不用担心我。

    顾砚的电话立即就打了过来,乔氤看了一眼卧室的门,飞快按了挂断键,给顾砚回了一条消息:顾老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砚那头似乎是考虑一会儿,才给他回复:好。

    乔氤动了动,整个人几乎蜷缩进了被子里,他用抱枕盖住自己的脸,手机就放在手心里了,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发愣。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觉得自己给顾砚发的消息有问题,按开手机点进微信,在给顾砚的消息框里输入:顾老师,我不是因为何远的事情在生气,真的。

    消息发出去之后顾砚没立即回复他,乔氤闭着眼睛躺着,几乎没了时间概念。

    然而手里的手机一直不震动,他等了一会儿就有点着急了,又给顾砚发了一条:顾老师,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顾砚还是没回复,乔氤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埋在被子里出了一层薄汗,手心也湿漉漉的。

    他握着手机不断的胡思乱想。

    他不是真的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他矛盾得很,既想要让顾砚陪着他,又不希望顾砚看见他不光彩的这些事情。

    他憋了好久,终于憋不住了,又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叶之伦端着餐盘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乔氤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一只脚还缠在被子里,一只脚却光着搭在床沿上,抓着手机满脸泪痕。

    这是真的把人给欺负过头了。

    叶之伦赶紧把餐盘放到一边,坐到床上去搂着乔氤,给他擦了擦眼泪:“这怎么又哭了?”

    乔氤先慢吞吞地看了一眼餐盘,又看向抱着他的叶之伦,没之前那种动作激烈的挣扎和反抗,只是安安静静的抿着嘴唇不肯说话。

    叶之伦简直要叫他急坏了。

    他摸了摸乔氤的额头,皱着眉头问:“不舒服了?”

    乔氤很轻地摇了摇头。

    摸着也没有发烧的迹象,叶之伦想了想,又问:“那先吃饭?”

    乔氤又很轻地摇了摇头。

    叶之伦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吃饭怎么行……那我喂你?”

    乔氤又开始摇头,不过这次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很小,低低地说:“我不吃。”

    乔氤对着他张牙舞爪的叶之伦倒是习惯了,但是他受不了乔氤这么惨兮兮的苦着脸,完全一副被欺负蔫巴了的小可怜样,他摸了摸乔氤的头发,问:“真生气了啊?”

    乔氤又把嘴唇抿起来了,一声不吭的摇了摇头。

    要了命了,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清楚怎么拿捏他!

    叶之伦没办法了,立起来说:“那我给你放在这里,饿了的话就吃一点,不过冷了就别吃了,叫我给你热一下知不知道?”

    乔氤垂着眼睛不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

    贺闻就在外面楼道里靠墙等着,点着根烟夹在手指上,白色的地毯上上落了一点烟灰。

    他很少会在室内抽烟,大部分时间都会去阳台上,这会儿可见是很烦了。

    叶之伦从乔氤房间出来就叹了口气,悄悄说:“玩翻车了。”

    贺闻挑了个眉看着叶之伦,叶之伦继续说:“闹绝食了。”

    贺闻有点诧异:“以前挺乖的啊,小孩儿怎么脾气这么倔呢。”

    叶之伦后背还很疼,乔氤那一下子绝对是下了死手了,他自己揉了两下,又说:“你不是跟我说压根就没录那个视频么?你吓唬他干什么。”

    “还疼啊?要不喊医生来看看?”贺闻伸手扶着叶之伦,给他很轻地揉了揉后背,然后才接着说,“是没录啊,不然回头视频真泄露了,我的人爆出来这种视频结果还是我拍的,我跟谁哭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乔氤紧闭的房门:“但是不吓唬吓唬回头就跑姓顾的那去了,又动不了姓顾的,能怎么办?”

    也是,这次何远就把人给堵学校里了,幸亏是被他俩遇上护住了,那下回呢?乔氤在何远面前那就是个掉到狐狸窝的兔子,想都不用想结局会是什么。

    叶之伦一脑门官司,往他俩的主卧走了两步,忽然又说:“要不我去跟何远摊牌吧,也就是黄一个单子,被我姐揍一顿,她怀着孕呢,揍不了多疼。”

    贺闻从他没受伤的肩膀上给了他一下子:“你怎么追人就这一个套路呢,跟我吵架哄我你回去的时候你跟你爸摊牌挨一顿揍,耍个苦肉计我乖乖上当跟你和好了,你以为乔乔也这么好骗?他没准还得鼓鼓掌说打得好呢,小没良心的。”

    叶之伦动作大了点,牵扯到了腰背上的肌肉,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嘶”了一声说:“那就让他这么折腾自己?眼看着可怜得跟个小猫崽子似的,你不心疼啊?你不心疼你抱他去卧室干嘛?”

    贺闻给叶之伦推开门让他进去趴床铺上,说:“让他委屈两天吧,我们心疼他,何家那位小公子可不心疼他。”

    贺闻和叶之伦在主卧忧心忡忡,乔氤在次卧辗转反侧。

    顾砚还没有给乔氤回复消息,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想起来顾砚质问叶之伦的时候说的那句“前金主”,心里忽然一空。

    顾老师……应该是在意的吧?

    乔氤忽然揪紧了床单,把那团纯棉质地的布料揉搓得皱巴巴的,仿佛他的一颗心,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

    和顾砚在一起,乔氤总觉得这件事情就像是中了头彩一样不可思议,他战战兢兢地捧着这份感情,把自己阳光的、向上的、积极的一面全都注入到这份感情里,可他本来就不好。

    人总是在会在某些时候陷入奇怪的思维定式怪圈里,比如现在的乔氤,一头钻进了死胡同里,越想越觉得顾砚是不高兴了。

    这时候被他压在枕头底下的电话忽然震了起来,乔氤忙不迭接了电话:“顾老师!”

    电话那头的人大约被乔氤这一声带着激动的“顾老师”给叫愣了,卡了一下才犹豫着问:“请问是乔氤乔先生吗?”

    声音不是顾砚的。

    乔氤高高跳起来的心又低低的沉了下去,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本地的座机号码,乔氤没精打采地说:“是我。”

    对方说:“乔先生您好,您是乔建国病人的家属对吧?在病人家属联系人这边我看见是填写的您的联系方式。”

    乔氤下意识抓紧了手机,说:“对,乔建国是我爸爸。”

    对方说:“之前您登记的器官捐赠已经排到了,请尽快安排病人来我院就诊。”

    乔氤刚刚掉入谷底的一颗心又“唰”的一下飞了起来,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抓着手机几乎不敢相信:“就是说可以进行手术了吗?”

    对方见惯了这样激动的病人家属,公事公办地说:“当然,只是满足了捐赠条件,是否能够进行移植手术,还要看病人的身体状况。”

    他爸的身体状况很好,元旦之前医生就说他爸现在的情况非常适合进行手术。

    一晚上的沮丧一扫而空,他爸终于有救了,他不用做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疼的小孩了,他爸爸可以健康地陪着很多很多年,相比之下他受到的那些委屈简直不值一提。

    乔氤喜悦地对着通知来电道了谢,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狂蹭了好几下。

    乔氤抓着手机,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心里那种拨云见日的狂喜慢慢冷静下来,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有点不对——主治医师在元旦之前还说过受捐登记的人很多,他们要好久才能排到,怎么忽然就轮到他爸了呢?

    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一晃而过,乔氤几乎都没有抓到,很快就想起来顾砚曾经跟他说离开顾砚和叶之伦两个人的时候,说过要帮他。

    顾砚对他已经足够好了,乔氤并不想麻烦顾砚太多,即便是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亲密的恋人关系,乔氤也都没有好意思提过请顾砚帮他爸这个事情,可是原来顾砚一直放在心上,还偷偷帮他解决了大问题。

    可他刚刚居然还在小心眼地纠结顾砚说了一句“前金主”!

    乔氤自己在心里谴责自己小心眼,然后找到顾砚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头顾砚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很轻地说:“乔乔?”

    乔氤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顾老师,你喝酒了?”

    顾砚大约是已经睡了又被吵醒,接电话的声音有点含混:“怎么现在打给我?”

    即便是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几天,顾砚的作息也都很自律,乔氤没听到过顾砚这种带着睡意朦朦胧胧的声音,虽然仍旧柔和平稳,可是又多了些他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不过乔氤来不及去想这时候的顾砚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他没想到顾砚喝了酒而且已经睡了,飞快地小声说:“我,我不知道你睡着了,那个,我爸已经排到合适的器官移植了,顾老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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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闻洗过澡,只围了条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他只拿了条毛巾胡乱揉搓了两把,差不多不滴水了,就把毛巾往旁边一丢,屈腿坐在了床边上。

    叶之伦已经躺下了,正在翻乔氤的朋友圈。

    乔氤的朋友圈内容不算多也不算少,和他这个年纪的许多人差不多,喜欢发发美食风景或者搞笑的段子,间或还有一些学校活动的拉票链接,但是乔氤从来没有发过自拍。

    朋友圈设置了仅半年可见,叶之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连乔氤替同学拉票的链接都点进去给投了两票,可就是连张乔氤的背影照都没找到。

    叶之伦叹了口气,退出微信锁屏手机。

    人明明就在几步之遥的次卧,可现在看不着摸不到,连看看照片过干瘾的机会都没有。

    他苦笑了一下,看着贺闻半湿不干的头发,翻身起来去给他拿吹风机。

    结果才翻身坐起来,卧室的门就被敲了敲,乔氤的声音怯怯小小的,透过门板传进来:“贺先生,叶先生……你们睡了吗?”

    刚刚还对他们横眉立目的,怎么忽然又这么老实乖巧了,连敬称都用上了。

    叶之伦可不觉得是这几个小时里头乔氤忽然爱上他们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三两步过去门口给乔氤开了门:“没睡呢,怎么了,饿了?”

    他开了卧室门就往回走,打算披上睡衣去给乔氤热饭,却被乔氤怯怯地拉住了手指。

    叶之伦:……?……!

    他立即反手握住了乔氤的手,问:“那是不舒服了?”

    贺闻也已经从床边过来了,靠着门边说:“晚上冻着了吧?进来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乔氤却不肯动,轻轻摇了摇脑袋,抿着嘴唇看了他们俩一眼,小声祈求地说:“我不喝水……叶先生,贺先生,我……我爸要做手术了,你们让我回家好不好?”

    怪不得愿意来主动跟他们说话了,原来是这Q:0贰柒08叁947件事情终于有了个眉目了。元旦前那天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还被乔氤嫌缠着他,还回复了句“你们能改吗?”,他俩还以为这招曲线救国不好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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