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乔氤喝了两口,顾砚问他:“你要租房子啊?”乔氤“嗯”了一声,解释说:“我爸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就是等器官移植手术,住院费用太高了,所以我爸想出院住。我们家……我们家房子已经卖了,没地方住。”
顾砚点了点头:“找的怎么样?”
乔氤摇了摇头:“学校附近的房源太少了,有的价格也高,还有的太旧了……反正我还在看。”
顾砚把最后两个章鱼小丸子用竹签串着,一个塞自己嘴巴里,一个喂给了乔氤,说:“马上就元旦了,一时半会儿要是找不到合适的……”
他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措辞,才说:“要不你先和叔叔去我那住几天,再慢慢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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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还没有跟他爸坦白他妈的事情,觉得元旦的时候没准他爸会生气,不想让顾砚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咬着章鱼小丸子犹豫了一下,很不确定地说:“我明天还约了看房……”
他看了一眼顾砚,又说:“谢谢你,顾老师,要是我实在找不到房子了再说吧。”
顾砚没着急,指了指面前的炸鱿鱼圈,说:“行,你吃这个,都被我吃完了。”
两个人吃完一桌子东西,乔氤帮忙去扔垃圾,顾砚坐在床上削苹果。
乔氤扔了垃圾往病房走的时候顺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前面几条是房产中介新发房源信息,他点进去看了看,没合适的,就又退出来,顺手继续往下看了两条,有他室友复习到头昏脑胀发朋友圈吐槽,还有高中同学出去旅行的照片分享,乔氤草草看了,顺便给点了个赞,却在看见下一条朋友圈的时候顿住了手。
他把贺闻和叶之伦的微信全删了,但是朱陈的微信还加着,二十分钟之前朱陈发了条朋友圈,背景是很豪华的酒店,还有不少外国的年轻男女,九图最中间那张是一个巨大的蛋糕,写着祝叶之伦生日快乐。
乔氤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叶之伦的生日,贺闻和叶之伦住的别墅的密码就是贺闻生日加上叶之伦生日的。
国外刚刚过完圣诞节,节日的热闹氛围还没有散尽,生日趴看上去非常热闹,朱陈并没有给叶之伦拍特写,但乔氤还是在某一张照片里看见了叶之伦和贺闻的半边身子,两个人端着高脚杯,相视而笑。
乔氤觉得这个笑容有点扎眼,飞快退出了照片查看,划过这一条消息,推开病房的门。
顾砚正好削完一个苹果,看见乔氤进来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苹果:“帮我拿个盘子,我切一下。”
乔氤帮顾砚拿了玻璃盘子,看顾砚实在是不方便,说:“要不咬着吃吧,我们家都没这么切过,有时候水果刀找不到了,都是啃皮。”
顾砚把苹果递给乔氤:“那这个给你,我再削一个。”
乔氤没接,反倒是去拿了顾砚手里的水果刀,自己从水果盘里又拿了个苹果,说:“我自己来就好啦。”
顾砚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了何远,以前跟何远还好着的时候,何远一向是恨不得自己没长手脚,别说是削苹果了,就连扒香蕉皮都要撒着娇让他帮忙。
顾砚没忍住,另一只手摸了摸乔氤的脑袋,叹气说:“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要这么客气,乔乔,我以为我们很熟了。”
乔氤一直没断的苹果皮在这会儿断开了。
他一只手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一只手拿着水果刀,有点茫然:“啊?我就是觉得你是病人,我照顾你才对……”
顾砚更无奈了:“我只是腿受伤了,手没有断。”
乔氤心里有点着急,顾砚算得上是除了他爸对他最好的人了,他不想让顾砚不高兴,抿了抿嘴唇,把削了一半的苹果递给顾砚:“那……你来?”
顾砚没办法了,他就是想提醒乔氤没必要跟他这么客客气气,不是纠结这一个苹果的事情,偏偏小孩儿傻乎乎的听不明白,他只好把那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乔氤,然后把乔氤削了一半的苹果拿过来,无声地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德国,某高档餐厅。
叶之伦和贺闻出来玩,正在圣诞节假期中的朱陈也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他们过来的消息,第二天就跑过来给他们当电灯泡,顺便呼朋唤友地给叶之伦攒了个生日局。
虽然是在国外,但是朱陈朋友多,还有他们读书时候的几个校友,竟然也相当热闹。
这次朱陈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带着自己金发碧眼的女朋友高调出场,完全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
然而叶之伦没想到的是,朱陈出国都两个月了,还交了女朋友,却竟然还记着乔氤,聊天的时候忽然凑过来问他:“对了,你弟控的毛病治好了没有?我问顾老师和乔乔怎么样了,他又不肯说。”
叶之伦还没说话,贺闻已经一把勾走了叶之伦,警告地说:“少起哄,顾砚和乔氤成不了,今天叶哥生日,你能不能不添堵?”
朱陈差点被贺闻勒死,彪着一口法语呼唤女朋友来救他,贺闻当着不怎么熟悉的女士的面不好跟朱陈胡闹,松了手,朱陈却不怕死地又说:“你们俩都不对劲,不对劲。”
他指了指叶之伦:“这个混蛋弟控也就算了,你一个做嫂子的,也跟着弟控?”
说完就赶紧拉着女朋友的手溜之大吉,生怕贺闻扑上来揍他一顿。
他一跑,就剩下了贺闻和叶之伦两个人面面相觑。
朱陈提到了乔氤,那句无心的“不对劲”说得两个人都有点心虚,憋了好半天,还是贺闻终于憋出来一句:“什么嫂子,我没准是哥夫呢。”
叶之伦和了一口酒,抿了一下嘴唇,伸手拉住了贺闻的指尖,轻声问:“闻儿,今儿是我生日,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一回?”
贺闻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叶之伦是什么意思,他心里装着乔氤的事情,有点破釜沉舟似的架势,一咬牙点了头:“好啊。”
生日会开到一半,主角和主角的男朋友就跑了。
餐厅被朱陈包了场,楼上就是vip休息室,两个人从进了房间就搂在一起,嘴唇碰到对方的唇就再也分不开。
他们俩分分合合这么久,这是第一回贺闻明确点了头同意给他上一次,叶之伦急躁得像是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吻住贺闻就开始解贺闻的裤子。
贺闻本来十分动情,然而在裤子掉到地上,叶之伦的手按到他后穴外头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得呼吸都紧了。他没了接吻的心情,搂住叶之伦精壮的腰身,将头埋在叶之伦的脖子上,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叶之伦往卫生间冲:“呕……”
门外,叶之伦搂着人的手还僵在半空,虚空中握了两下,跟到洗手间,看见贺闻还在扶着洗手盆干呕。
贺闻呕了几下,缓过来,转身看着叶之伦,眼睛都红了,有点委屈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吵架……叶哥,我真的不行,我一紧张就想吐,我……”
叶之伦本来昂扬的兴致被泼了冷水,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贺闻以前都是跟他顶嘴说“凭什么要我在下面,就不能你牺牲一点”,这是头一次这么示弱地跟他说话,他也舍不得跟贺闻吵架了,沉默了一会儿过去抱住贺闻,说:“不吵,吵完了又要和好,但是我也不行,天生上面那一个,你也不是没弄过,我兴奋不起来,还疼,根本就不能像乔氤那个小东西似的,都不用摸就能爽射了……”
他意识到自己提了乔氤,赶紧闭了嘴,亲了亲贺闻的头发,说:“算了,我们下去吧,不然朱陈又要闹。”
贺闻蹭了蹭他,声音还有点呕过的哑:“干净的小男孩儿也不是不好找,小东西闹脾气呢,那就算了,我们再找一个。”
叶之伦忽然就想起来了乔氤说的“你俩再包养一个”,心里生出来了一种被激将了的冲动,说:“中午生日趴人太多了,晚上我们两个人去酒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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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酒吧里的鼓点敲的震耳欲聋,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灯光晦暗的角落里有人失恋了在为爱买醉,也有人兴致盎然想要去寻求一夜狂欢。
贺闻和叶之伦在吧台点了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浑身上下写着“孤单寂寞冷”和“可搭讪一夜情”,没多一会儿就有小零端着酒杯过来找他们:“帅哥,一个人啊?”
男生看着年纪不大,一只耳朵上戴了条耳线,另一边戴着铆钉的耳钉,贺闻和叶之伦对这类男性配饰没什么太大研究,但是从对方架在头顶的墨镜和衬衣的牌子上能看出来对方家底殷实。
贺闻和叶之伦心里都大概有了个底,觉得这应该是出来玩的富二代什么的。
他们在国内的朋友圈里头也有不少这样的朋友,虽然人家泡吧都是找女孩子带走,但是两个人对这种搭讪手段还是都挺了解的。
两个人挑的最热闹的gay吧,什么大胆出格的事情都不算奇怪,贺闻碰了碰旁边叶之伦的杯子,不冷不热地试探:“有朋友。”
对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背靠着吧台坐在了叶之伦和贺闻旁边的吧台椅上,修长的双腿岔开放着,贺闻看见对方脚上的板鞋是某奢侈品今年新出的限量款。
男生晃着杯子里的酒轻轻抿了一口,轻笑着凑到贺闻耳边轻声说:“我不介意一起玩啊。”
离得近了,贺闻闻出来对方用的香水,是他喜欢的牌子和格调,他跟叶之伦还在国外的时候,有一年他还送过叶之伦这个牌子的另一款。
这是可以约的人选。
贺闻笑了笑,拿酒杯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问:“经常出来玩?”
对方又抿了一口酒,细长的手指轻挑的扫过贺闻的肩又滑到他脸上,凑到一个十足暧昧的角度,唇红轻启,声音带了点调侃和一点儿撒娇的意味:“帅哥,想找第一次来这里玩的人,难度很高哦。”
贺闻喝了口酒,不置可否。
旁边一直在淡淡喝酒的叶之伦倒是说:“看来你经常来这里玩?”
对方笑了笑,冲着叶之伦举了举杯子,说:“常来啊,不过能一次遇上两个这么极品的top的运气可是不常有。”
叶之伦好笑地说:“你怎么就觉得我们是两个top?”
对方却不问反答:“难道我猜错了?”
叶之伦躲开了他凑过来的手,说:“没猜错。”
男生笑了一下,眼神勾人,动作更是露骨而轻佻,鞋尖碰着叶之伦的小腿邀请:“那是去我那里还是回你们那?或者开间房?”
叶之伦又一次躲开了男生的动作,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没给回复,贺闻笑了一下,委婉地说:“我们还打算玩一会儿。”
对方倒是没有在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怎么在意地耸了耸肩,把空酒杯放在了吧台上,撇着嘴说:“那算了,你们好好玩,我去找别人咯。”
说完冲着一旁的叶之伦抛了个媚眼,万分可惜而又恋恋不舍地说:“可惜了,你们这么帅,我还是很想和你们睡一次的。”
然而贺闻和叶之伦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意兴阑珊。
人是有趣的,会玩的,约的话应该也很放得开,可他们就是不想把人带回去。
叶之伦问服务生又要了杯酒,递过去给来搭讪的人,说:“算我们请你的。”
说完拿了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衣服,和贺闻一块买单走人了。
才刚刚凌晨,酒吧正热闹的时候,两个来寻欢的人没找到中意的目标,却被来搭讪的人弄得都有些心烦。
两个人拦了辆出租,一人靠着一边的车窗,默契地没有提来酒吧的目的。
回到入住的酒店,贺闻有点委屈地凑过来搂住了叶之伦。
他心里有点慌,刚刚在酒吧遇到那个年轻人让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碰另外的人了,即使是像一开始包养乔氤的时候一样把这个人当作是叶之伦也不行。
——那他和叶之伦怎么办?
叶之伦心里也乱得很,他抱着贺闻,把脸埋在贺闻的颈间,闻着贺闻身上的气息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忽然打进来的视频电话把叶之伦给吓了一跳,慌手慌脚地去找手机的时候差点把手机给掉在地上。
打电话的是叶之柠,叶之伦满心无奈地说:“姐,国内现在是一大早上吧?你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叶之柠那头声音听着很高兴:“之前你姐夫说你给他打电话,说不让我们俩插手许总那边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又要胡闹了,没想到你小子终于靠谱了一回,刚刚许总那边已经点头了,家里这边有我和你姐夫能应付,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事情解决了,你和贺闻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好好在国外玩两天,元旦的时候我帮你应付爸爸。”
乔氤本来就不是给那个什么许总准备的,乔氤跑了之后他更是没什么心思顾上这件事情,还以为要元旦之后为这个事情头疼呢,结果竟然解决了?
听他姐的口气好像家里也没做什么努力,所以这个许总到底是为什么忽然松了口呢?
叶之伦一头雾水地“哦”了一声,怀里贺闻已经稳定了情绪松开他去换衣服洗澡了,于是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姐,那……你后来没找那个小孩子的麻烦吧?”
叶之柠被他问得一脸问号:“我找他麻烦做什么?你都都把事情解决了,我还多什么事。”
叶之伦莫名松了口气:“啊,哦,我就随便问一下……那什么,姐你赶紧去吃饭吧,我们这边还凌晨呢,要赶紧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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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又埋头找了两天的房子,到底是太过仓促,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有点不好意思的接受了顾砚的提议,决定先借住在顾砚家里过渡一段时间,起码要把元旦过了。
然而一搬家就要跟他爸坦白他妈的事情了,乔氤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忐忑不安地把医院的东西搬上搬家公司的车,才支支吾吾地开口:“爸,咱们家以前的房子我卖了还债,所以现在搬到临时住的地方去……我之前住在学校宿舍,没租房子,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房源,我老师就自己住,所以租给我了一间卧室,咱们先过渡一下。”
他爸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没租房子?那你妈怎么住啊?”
乔氤的手在裤缝上蹭了几下,用力沿了一下唾沫,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张开嘴,说:“爸……我……”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后面一辆车里副驾驶上露出来顾砚的脸:“乔乔!”
乔氤没想到顾砚居然也过来了,跟他爸解释了一句“这位就是租给我房子的那位老师”就赶紧跑过去:“顾老师,你怎么来了呀?你的腿不是还要养着?”
顾砚笑着说:“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我都养了一个半月了,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吧?”
乔爸爸也已经跟了过来,他只当这是一位热心的好老师,非常朴实地说:“您是氤氤的老师啊?氤氤跟我说过,您非常照顾他,我这身体不好,一直也没机会跟您当面道谢,真的非常谢谢您。”
顾砚笑笑说:“没什么的伯父,搬家公司的车太挤了,您和乔乔坐我的车走吧?”
乔爸爸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太麻烦您了,我和乔乔跟着搬家公司的车走就行了,谢谢您,太感谢了。”
他拽了拽乔氤,说:“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老师,知道吗?”
乔氤还在因为他妈的事情战战兢兢,冷不丁被点了名,傻愣愣地看着顾砚,说:“谢谢顾老师。”
顾砚哭笑不得,提醒乔爸爸说:“伯父,反正你们也是要去我家,我也要回家啊,一起走吧,不麻烦的,而且我可能还要麻烦乔乔扶我一下呢。”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腿上的夹板:“之前出了车祸,还没恢复呢。”
这下乔爸爸终于不推辞了,拉着乔氤上了顾砚的车。
还有顾砚和司机在,乔爸爸不会问乔氤他妈的事情,乔氤稍稍松了一口气,想着坦白的时候他爸顾忌到住在顾砚家里,可能生气的时候不会发太大的火。
然而就在他坐上车子观赏车门的时候,却看见了一晃而过的叶之伦的车。
乔氤愣了一下,差点被车门夹了手。
——叶之伦又来这里做什么?是叶之伦家里有人生病了还是真的是来找他的?
他赶紧把车门给关上,装作埋头系鞋带把自己藏起来,生怕被叶之伦看见自己之后拦上来,然而等顾砚的车开动出了医院大门,乔氤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之前他就在医院看错过一次叶之伦的车。
然而这次其实乔氤并没有看错。
叶之柠虽然说了可以让贺闻还有叶之伦在国外多玩两天,但是一来他俩自己手里也还有很多公司的事情,二来两个人有点心不在焉,叶之伦过完生日隔了两天就买了回国的机票。
结果才刚刚到家,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把行李拿到客厅门铃就响了。
来的人贺闻和叶之伦都认识,但是不熟,三个人不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时也从来没有一起玩过,或者准确的说是贺闻还有叶之伦不够资格和他玩到一起去。
家里一个多星期没人,冰箱里只有矿泉水了,贺闻开门把人迎进来拿了矿泉水过来,问:“何小公子怎么过来了?”
何远大咧咧坐到沙发上,目光逡巡地看了一圈,才笑着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我男朋友有个学生,叫……乔氤,听说是叶总的弟弟。”
提起来乔氤,贺闻第一个反应是有点头疼,他这两天都在想到底要拿乔氤这个小东西怎么办,然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叶之伦——顾砚居然是何远的人?!
叶之伦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消化掉顾砚这个新身份,然后挂着个标准的商业化笑容看向何远。
他知道何远肯定查到了他们和乔氤的真实关系,“弟弟”这个说法只是留着面子和余地,于是顺着话头问:“小孩子在学校淘气了?”
何远笑了笑,把矿泉水瓶放在茶几上,意味深长地说:“小朋友成绩不错,各科老师都挺喜欢的,但是毕竟我男朋友这个取向……两个人走太近,我怕把小朋友带歪了。”
叶之伦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他知道乔氤在跟他们赌气,但是没想到乔氤居然还敢跟顾砚纠缠不清。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气,云淡风轻地跟何远说客套话:“何小公子费心了,这两天我们俩出国了一趟,就让乔乔住学校了,这两天还让他住回家里来。”
何远着时候才终于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架子,真的露出来了个笑,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爱吃醋,毕竟我追我家顾老师的时候追得特别费力,叶总贺总别笑话我。”
贺闻和叶之伦于是更震惊了,他们没想到顾砚是何远的人,更想不到居然是何家的小公子追的顾砚。
他家和贺闻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他俩如今单飞也把公司搞得有模有样,有钱是真的有钱,但是比起何家还是要差一点,人家是有权,他家老爷子才刚刚退了下来,他爸和他哥却都是风头正劲,得罪了何家肯定是没什么好处。
可是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何远这样胡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这就不是他们俩要关心的事情了,贺闻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我追之伦的时候也追的很费力,理解理解。”
莫名有些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何远笑出了声,露出来符合他年纪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阴沉算计话里藏话的人不是他似的,又看向叶之伦,说:“对了,我前天吃饭的时候在餐厅碰上了许叔叔,聊天的时候提到了叶小姐,我说和叶总是朋友,许叔叔说以后一块吃个饭。”
叶之伦这下明白了,那位莫名其妙被搞定的许总——原来是何远出面搞定的。
这位何小公子吃起醋来还真是疯,为了把潜在情敌给搞走,居然拿这么大一笔生意当砝码,还不惜在他和贺闻这里直接出柜。
这下叶之伦有点相信何远是真的敢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了。
但是旋即他又想到,何远连他和贺闻这离都找上了,之前有没有去找乔氤说什么?那小东西兔子似的,是不是被欺负了连声都不敢吭?
他心里一沉,开始有点担心乔氤,但是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笑着应下:“好啊,改天我和姐姐一块,请许总还有何小公子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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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帮叶之伦和贺闻找到了个很好的借口。
生意是叶之伦家里的生意,他沉吟了两秒,拿上自己的外套说:“我去趟他学校,晚上可能得回一趟家里,找个借口跟我姐说一下我搭上了何家这条线,后面还得请人家吃个饭。”
结果叶之伦去了乔氤学校,没找到人,他想了一下调转车头又跑了趟医院,这回人倒是找到了,不仅找到了,还附赠一个顾砚。
叶之伦瞬间气冲脑门,只想下车把人给拽到自己车上来,带回去锁家里,看他还敢不敢跟顾砚勾勾搭搭。
然而这家医院是他爸妈定时体检和平时体检都要来的医院,他姐最近孕期的一切检查也都在这里,叶家也没年都有对这家医院的捐赠,如果在这里闹起来,搞不好就会传到他家里去。
叶之伦咬了咬牙,硬生生吞了这口气,开车跟上了顾砚的车。
乔氤一路上心如擂鼓,脑子里像是灌着一团浆糊,顾砚开车已经到了目的地了,他还在胡思乱想,他爸在旁边捅了他一下子:“氤氤?快去扶你老师一下啊,在这发什么傻。”
乔氤他爸一向觉得师长就是父辈,虽然顾砚很年轻,还一口一个伯父的叫他,但是他还是自动把顾砚归为乔氤长辈那一辈,笑着对顾砚说:“这孩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大了也不懂人情世故。”
乔氤本来心乱如麻,注意力压根都不在这边,被他爸这么一提醒又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又麻烦顾砚又不懂事,表现得差劲十足,一张小脸都沮丧了,蹦下后车座位去扶顾砚:“顾老师,我扶你。”
顾砚扶了一下乔氤,但是其实大部分借力都借在另一边的司机大哥身上,帮忙转移话题说:“乔乔去开门,密码是我生日。”
乔氤不大好意思地说:“顾老师,我……对不起啊,我不记得你生日。”
顾砚笑眯眯地接过司机大哥递过来的拐杖,说:“0303,你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想想要送我个什么生日礼物。”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朝单元楼入户走,没人留意到后头跟上了个叶之伦,也没人注意到从他们过来就停在路边的一辆辉腾。
一直到他们都快走进去上电梯了,何远才旋风似的从后头跑过来拉住顾砚,咬牙切齿地问:“你没看见我?”
顾砚愣了一下,他是真没看见何远,不然无论如何也要让乔氤先和他爸回去,自己留下来应付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