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然后抬手用指腹抹掉她眼角残留的眼泪,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低声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不是因为怪我,害怕我才离开的?”
阮观南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可是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怪你?况且是你救了我。”
阿墨眼睛里有些不解,“可你当时……”
阮观南有些愤愤然,反驳道:
“人家当时年纪还小,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后,有些小害怕不是应该的吗?”
说到这里,阮观南开始翻旧账了,
“我就那么小小的躲了一下,你就一直躲着我不露面,真是小气又没义气!”
听到她一如既往的语气,阿墨久久注视着她,周身的气息变得柔和,唇边眼角都跟着浮起笑意。
“好吧,我道歉。”
“小珍珠对不起,我不该不去见你……”
他这么一妥协,阮观南反而不自在了,总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她果断转移话题,重新握住他的指尖看了又看,小声道:
“这指甲还能长回来吗?”
阿墨点点头,也跟着压低声音小声道:
“恢复鱼尾就会长回来,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再磨一下。”
阮观南眉毛一竖,“不行!”
“你以前就老被那些东西欺负,如果再没了指甲,那不是被欺负的更惨?”
阿墨想说不会,可看着她眼神里的坚决,他下意识附和她的话,
“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阮观南这下子满意了,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
阿墨垂头静静看着她,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长开的眉眼间。
褪去了以往的青涩和稚嫩,变的更漂亮了,也更可爱。
他看了很久,眼里不自觉浮现出浓郁的眷恋之色。
真好。
他终于又找到她了。
就在两人的气氛刚刚回温之际,病房的门陡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冷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叙话,“你们在干什么?”
林耀刚缴完费回来。
想着进来看看被撞的人身体状况如何,然后商量一下事情该怎么解决。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两人离的很近,观南甚至还握着那人的手。
林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向来肆意张扬的眉眼瞬间冷凝,眸色骤暗,眼底染上了浓烈的愤怒。
他极力压制住那股怒火,脖颈上的血管绷的死紧,眼睛缓缓移向阮观南。
发现她眼睛红的厉害。
林耀以为是被对面那人给欺负了,火气瞬间顶到了嗓子眼儿,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阮观南被他这气势汹汹要打人的架势吓了一大跳。
她伸手拦在了阿墨身前,瞪向对面,“林耀,不许你欺负阿墨!”
“阿墨?叫的倒是亲密。”
林耀被她这明显偏袒的样子给气了个半死,嘴角扯出一抹笑,
“不介绍一下?”
阮观南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还真把她当兄弟管了?
被她护在身后的阿墨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顶着那张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的极其优质的皮囊,掀起眼皮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
他通过密林见过这个人,一个在他之后又一个走近小珍珠的人。
那些在密林里强压的戾气浮现在眼底,显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凉薄疏离之感。
在阮观南侧头看过来的瞬间,源于本能的凶残和血性又被他狠狠压在了不见光的内心深处。
在阮观南看不见的角度,他牵起眼角眉梢,意味不明。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小珍珠头顶的一缕发丝乱了,他自然地伸手抚平。
随后抬眸又看向对面,语气舒朗而平静,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短短一句话,林耀的眸光里除了冷以外,还多了更多的忌惮。
他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突。
林耀下巴微扬,似笑非笑,“我是她初中兼高中同学。”
随即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更深,“哦对了,还是邻居。”
被阮观南护着的人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盯着林耀的目光漆黑且薄凉,像是淬了冰似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
林耀后背绷紧,下意识全身防备。
随即觉得气势被压了一头,脸色更臭了。
想到什么,林耀语气微缓,
“今天把你给撞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问题,我在这里先给你道个歉。”
“你又是观南的朋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力补偿给你。”
阮观南也看向阿墨,等着他的决定。
阿墨低敛下眼睫,顿了顿开口道:“不用,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果细究起来,他的问题可能还更大。
林耀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心下微缓,移开视线看向阮观南,扬声道: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
阮观南有些犹豫。
她还是不想让阿墨人生地不熟地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开口就想拒绝林耀的提议。
阿墨垂眸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漆黑的瞳孔里却又清得如水般透明,温声道:
“医院味道不好闻,回家休息的更好。”
阮观南浓密卷翘的睫毛轻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小声道:
“这里都是人,我不放心。”
阿墨眼睛里瞬间盈满了笑意,弯腰又靠近了几分,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我已经都熟悉了,不会有事的。”
阮观南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酥麻麻,极为好听的声音像是直接敲在耳膜上一般,产生了嗡嗡的共鸣。
她下意识往外侧了侧,阿墨也顺势直起了腰,垂眸凝视着她认真道:
“明天记得来看我,好吗?”
“我在这里等你。”
第437章
成长系海神与‘珍珠’小青梅(19)
贝壳声在走廊里回荡,阿墨第一时间看向房门的方向。
果然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心中所念的人如约出现在了视线里。
那双熟悉的漆黑透亮的眸子内勾外翘,像是含着初晨的露水似的,让他因为等待而焦躁不安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他看着女孩儿一步一步走近,眼睛里也逐渐浮现出笑意,
“怎么来的这么早?”
阮观南费力地把手里提着的营养品和水果放在桌子上,盈盈清亮的双眼含笑看着他,
“你一个人在这里,还受了伤,我不放心你啊。”
说完,她轻软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凑近他小声问道:
“时间太紧,我来不及买到生鱼片,等你痊愈了我带你去吃个够。”
她以为阿墨就算是上岸了,口味应该一时半会儿也变不了。
想着等他好了带他大吃特吃一顿,尽一尽地主之谊。
毕竟阿墨孤身一条鱼背井离乡,来到陆地上,随时还得应付暴露的风险,实在是有些可怜。
再不让他吃饱,那也太残忍了。
越想,阮观南那水润润的漂亮眸子在看向床上的美男时,都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怜爱的味道。
阿墨一时深沉无言,随后无奈地伸手拍了拍眼前的小脑袋,声音带着些商量的味道,
“小珍珠,我现在是人类,包括饮食和言行这些习惯也都是,不用特意区分开。”
听他这么说,阮观南长长的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她在来的路上还想着怎么解决他的粮食问题,现在倒是方便许多。
阮观南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安静地看着他吃东西。
看着看着,她眼睛开始有些恍惚。
在她的印象里,不管是在性格还是长相上,阿墨都还是一条处于少年期的鱼祖宗。
可这次再见到他,发现他变了很多。
少了些少年心性,面容上也长开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看着他这张脸,阮观南依然有种想要流口水的冲动。
眼窝稍深,眉骨锐挺,皮相绝佳。
蓝眸如清水般柔和透彻,神圣不可侵犯。
黑眸又多了几分深沉缱绻的味道。
一瞬不瞬盯着人看时,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很是要命。
尤其此时他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这张脸因为失血而多了几分苍白羸弱,更是让人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思。
阮观南不自觉看着他发起了呆。
敏锐如阿墨,自然早就察觉到了她灼热的视线。
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很开心她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可自从这次再次相遇以后,每每她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阿墨都会觉得微微有些不自在。
让他忍不住想要潜入水底深处,激烈地畅游几圈,来摆脱那份不自在。
可当她真的看向别人时,他又隐隐想要把她的目光据为己有,永远独占。
阿墨眼睛里闪过片刻茫然,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抬手打断了阮观南的注视,抬头看着她,低声道:
“我准备今天出院。”
阮观南眉头微皱,有些不赞同。
不等她开口,阿墨就缓声道:“你知道我恢复的很快,不出院反而容易暴露。”
阮观南一想也是,额头上那么大一块儿伤口,隔天就好了,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于是同意了他出院的事。
不过很快她想到了出院后住处的问题,看向他认真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阿墨想了想,“三天前。”
上岸后,他从玉溪村开始扩大范围寻找她的踪迹,三天前刚找到这里。
本来凭借贝壳的声音,他能更快的找到她的。
可是人类世界的噪音杂乱无章,他又不得不花了些时间分离那些无用的声音。
最后才在那栋房子里感受到了她的踪迹。
阮观南有些好奇,“那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哪里?”
想到某种可能,阮观南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怜爱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会露宿街头吧?”
阿墨眼睛里有些茫然,“人类不是要住在房子里吗?我当然也住在里面啊。”
阮观南稍微松了口气,随后来了些兴趣,
“阿墨竟然都会租房子了,看来对这里了解的挺深的嘛。”
这下子,阿墨眼睛里的疑惑几乎化为了实质,“租?”
阮观南点点头,“对啊,就是付些报酬暂且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
阿墨果断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住过的地方,自然就是我的。”
在海域里也一样,他不允许任何东西侵入他的领域。
那和挑衅他无异。
而阮观南听完后眼睛缓缓睁大,震惊地嘴唇微张,声音都不由得放大了几分,惊声道:
“你这一路上都强行霸占了别人的房子?”
阮观南心都狠狠地提了起来,习惯地上前捧住他那张见之忘俗的帅脸,认真又凝重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没有打伤那些人吧?”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没有杀了那些人吧?
海里的生物生存全靠染血的厮杀,阿墨刚刚上岸,不知晓人类社会的生存法则。
他动用本性抢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