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阮观南蹲在他长长不少的尾巴前,小心又认真地处理着尾巴上的伤痕。看到尾巴靠下的地方缺了一大块儿肉,阮观南眼睛越来越红,瘪着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在了沙子上。
人鱼微微仰起头看着她,尖利的指甲无措地在身体一侧的沙子上,扣出了深深一道沟壑。
直到尾巴又被缠上奇怪的白布,他也没敢动弹。
阮观南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起身来到他身侧,盘腿坐了下来。
认真地看着他,声音里还残余着伤心的情绪。
“大哥哥,海里那么危险,你以后不要跑那么远好不好?”
阮观南看着他那被包住的残破的尾巴,声音有些哽咽,
“你的尾巴都快被咬断了……”
原剧情里,他流落在外,每天过的都是死里逃生的日子。
神力恢复本就缓慢,伤的又是一次比一次重。
身为一个幼年期的人鱼,能活下来真是靠他顽强的意志力了。
阮观南之所以极力靠近他,就是不想他在大海里四处流浪。
人鱼被她伤心的情绪包围,嘴唇极力张了张。
开开合合半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突然极为艰难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饿……”
阮观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就听他又吐出了几个字,
“它……们……先……咬我……”
阮观南眼睛瞪的圆圆的,惊呼道:“大哥哥,你会说话了?”
人鱼嘴唇张了张,努力发出了声音,“嗯……”
阮观南连伤心都忘了,惊奇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情绪瞬间高涨。
她赶忙掏出自己的课本,随便指了个字,“花。”
人鱼摇了摇头,翻到了课本第一页,指着书封上的字看向她。
阮观南有些不解,“这是我的名字。”
她瞬间反应过来,“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是吗?”
人鱼瞬间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示意她念出来。
阮观南一个字一个字读给他听。
人鱼蓝色的眸子里倒映出那三个字,有些生涩地开口,
“小……珍……珠……”
他抬起头亮晶晶地看着她,好像在寻求她的夸奖。
阮观南眼睛微微睁大,摇摇头纠正道:
“不对,是阮观南。”
人鱼也跟着摇了摇头,“小……珍珠……”
珍珠是珍贵的,她也是珍贵的,是他唯一的伙伴。
阮观南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但纠正了几遍无果后,她就任由他了。
随后阮观南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呢?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呢?”
剧情里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她也丝毫不知道,心里好奇地像是被猫抓一样。
人鱼摇了摇头,随后垂下头,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没有名字,还是并不想说出来。
阮观南见他情绪不高,好奇的心情顿时散了不少。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
“行走江湖怎么能没有名字呢?我给大哥哥想一个。”
家里已经有一个小红瑟瑟发抖。
‘起名废’现在对自己信心满满。
她眼睛陡然一亮,惊喜道:
“你尾巴是墨蓝色的,你以后叫小蓝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鱼祖宗果断摇了摇头,蓝色的眸子难得坚定。
“那叫小墨?”
“阿蓝?”
“阿墨?”
一连好几个名字,鱼祖宗都拒绝了。
直到最后一个,他垂头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接受了。
阮观南内心啧啧称奇。
这小人鱼还挺有审美,她也觉得阿墨更好听一些。
“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哥哥以后就叫阿墨。”
阮观南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日影短流光掠过她长长的眼睫,真诚而纯澈。
“嗯!”
阿墨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蓝色的眼眸好似染上了细碎的金光,笑容干净又美好。
昏黄的日光散在两人身上,连笑声都沾染了轻快的气息。
第428章
成长系海神与‘珍珠’小青梅(10)
近处的浪花不时地涌上海滩,撞击着礁石,同时也沾湿了少女的裙摆。
又是四年而过,当初走在沙子上都能摔跤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褪去了些许稚嫩。
身高也跟着往上窜了一大截,阮观南简直快要哭了。
她一动不动地贴着礁石壁站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催促旁边的鱼,急声道:
“阿墨,快点快点!”
阿墨不厌其烦地用指甲,在她头顶旁边的石壁上划了一道。
阮观南赶忙和去年的刻痕比对了一下,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
笑声轻快地融进海风里,轻灵又悦耳。
随后,她居高临下地用鼻孔对着海里悠哉悠哉的某鱼,指着礁石壁上的刻痕,颇为趾高气昂又解气,道:
“看好了,我又长高了4厘米,如今的我足足有一米六一,收起你那可恶的嘴脸。”
这四年里,两人一直都陪伴着彼此成长,也是最为要好的玩伴。
唯一出现过的一次分歧,还是在阮观南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
两人隔了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再次见面时,阮观南看着眼前仿佛吃了饲料般拔地而起的鱼祖宗,差点哭出了声。
那就感觉就好像是,明明大家已经约好了一起当小朋友,小伙伴却背着自己偷偷喝奶长个子般,让她愤怒。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真诚又惊讶的疑惑道:
“小珍珠,你已经停止生长了吗?”
这对十分介意自己个子矮的阮观南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恶评。
于是自那以后,阮观南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量一次身高。
还拉着阿墨一起量。
一直到如今近两年的时间,那礁石壁上已经几乎刻满了关于两人成长的印记。
阮观南非常满意地跳下礁石,站到被海浪冲击过的沙滩上。
阿墨有些无奈,但还是非常自觉地游到岸边,平整地躺在湿润的沙滩上。
“来吧。”
可能是阳光过于刺眼,阿墨躺下后就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眸子,等着她来测量身长。
阮观南拿着卷尺,兴冲冲地从他的头顶量到了尾巴尖。
看着他微微卷起来的尾鳍,阮观南有些不满,下意识伸手给他捋平顺了。
阿墨眼睛猛地睁开,尾巴的异样让他下意识又蜷缩了回去。
阮观南不厌其烦地又伸手扒拉了回去。
再卷,再扒拉……
如果阮观南能把自己专注于卷尺的眼睛往上抬一抬,就会发现,
那原本皮白貌美的鱼祖宗,现在脸蛋儿红的有些诡异。
可惜,她现在的眼里心里,只挂念着他今年究竟长高了多少。
阮观南看着卷尺上惊人的数字,漂亮的眼睛瞪的溜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气哼哼地跑到他身侧,蹲下来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
“还敢说你没有偷偷作弊,你去年从头到尾巴才只有一米八,今年竟然有两米一!!!”
“我一年才长了7cm,你一年长了30cm!!!”
“你作弊!!!”
阿墨眼睛笑的很是好看,随着她摇晃的动作跟着晃来晃去,声音里难掩笑意,
“这在人鱼族是很正常的事,你也还会继续长高的。”
声音如流水击石,沁人心脾。
听他说话,就好像在听一曲异常华丽的音调,容易让人沉迷。
可阮观南现在异常愤慨,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突然,阮观南觉得手心里的脖子一歪,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脑袋无力地往一旁倒去。
眼睛紧闭,呼吸全无。
非常猝不及防。
阮观南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软倒在沙滩上的人鱼,她眼眸震颤。
“阿墨……”
“阿墨你醒醒……”
阮观南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小心推了推他的胳膊。
可依旧毫无反应。
阮观南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密密麻麻地砸在阿墨身上。
她以为是她没控制住力气,把鱼祖宗给掐死了。
阮观南抱着他哭的好不伤心,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阿……阿墨,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吓我,我害怕……”
正哭的伤心,她突然感觉手下的尾巴动了一下。
她泪眼朦胧地低头看了过去,发现他的尾巴尖在小幅度的摆动。
阮观南哭声戛然而止。
拳头又硬了!
然后她抽抽搭搭地站起身。
见某条鱼还装模作样,阮观南自言自语地伤心道:
“阿墨,你既然已经死了,我这个好朋友也不能不管你。”
说完,她拿起海滩上堆沙子玩的铲子,非常义气地挖起一铲子沙子盖在了他尾巴上。
“你等着,我这就让你安息。”
在埋到第三铲子的时候,某鱼终于淡定不下去了,赶忙睁开眼睛想要起身。
却被阮观南一铲子给按了回去,阴恻恻的声音传入耳中,
“往哪儿去?”
阿墨蓝宝石般的眸子眨了眨,眼睛里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小珍珠,可不可以不埋,沙子烫的不舒服。”
阮观南犹豫了一下,气哼哼地扔了铲子,走到礁石上坐下,不搭理他了。
阿墨潜入海里,游到礁石另一侧鼓捣了些什么,然后游到她跟前想要跟她说话。
刚准备开口,她头一偏,换了个方向。
阿墨不厌其烦地跟着她的头一起转。
直到阮观南生气地准备站起来,他赶紧伸手递到了阮观南面前。
小声哄人,“小珍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诚恳,把手里的东西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阮观南惊奇地拿过他手里的一串珍珠,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小声求证道:
“这是珍珠?真的珍珠?”
阿墨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个是白珠,珍珠数量稀少,白珠倒是很多,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喜欢喜欢!”
阮观南眼睛锃亮,抱着珍珠不撒手。
她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这珠子,在海里有很多?”
阿墨被她这灵动的模样逗的眼眸微弯,点点头肯定道:
“浅海域倒是不常见了,深处的海域……”
他声音微扬,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