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阮观南扫了她们一眼,有些好奇,“哪位是春柳?抬起头来我瞧瞧。”很快,一个长得颇为娇俏,气质偏弱柳扶风的女子就抬起了头,眼睛盯着地面,小声道:
“奴婢春柳,见过二夫人。”
阮观南打量了几眼,眼睛里带着真实的疑惑,问身侧的白鹭,
“我跟这丫头相貌大差不差?”
白鹭果断摇了摇头,“没有可比性,她给夫人提鞋都不配。”
白鹭也是实话实说,这春柳也就在做惯了粗活的丫鬟间看着有几分姿色。
跟自家主子相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春柳却觉得备受屈辱,她下意识抬眼看向阮观南,脸上的不服气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她失态的仰头看着高不可攀的女子,心里的得意瞬间摔了个粉碎。
阮观南懒得跟她们计较,但不罚又不行,淡淡道:
“妄议主子,每人十个手板长长记性。”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彩儿监督她们的惩罚落实。
春柳疼的眼泪直掉,心里生出了些不甘和怨恨。
怨恨那些高高在上、不把奴婢当回事儿的主子。
可即使她再怨恨,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永远都是奴婢。
主子要罚,她就只能咬牙受着。
她不想当人人可欺的仆人。
这边,阮观南回了院子,见时间还早,她吩咐白鹭给她重新梳妆,准备出府去散散心。
顺便去看看那几个出问题的铺子。
因为要外出,和在府里不同,白鹭特意给她上了个精致好看的全妆,精心挑了衣裳和首饰。
黛眉轻扫,唇色若丹。
上了妆的脸庞宛若精雕细琢的玉雕般完美无瑕,更显立体,令人心醉神迷。
如瀑的青丝挽成云髻,露出如玉的颈项,再辅以精致的珠钗发簪。
不过最后也只能成为美人的点缀,丝毫掩饰不住她的风华。
最后再着一身湖蓝色掐金丝滚边长裙,一举一动间,尽显温婉端庄的气度。
阮观南抬手轻抚鬓边青丝,美眸满意地微微弯起,淡笑间真真如出水芙蓉,清丽无双。
马车行驶在闹市间,街边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相比于高门侯府的后宅,真是满满的烟火气。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阮观南的兴致极高。
巡查铺子的同时也顺便逛逛街边的小摊,还真让她见到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
可不等她细细挑选,原本还门庭冷落的小摊边开始慢慢聚集起了人来。
不挑物件,反倒暗暗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阮观南逛了好几个小摊,情形大差不差。
依照自家夫人的容貌之盛,白鹭聪明地一早准备了帷帽。
见此情景赶紧从马车上拿了出来,戴在了阮观南的头上。
阮观南也没有了继续逛的兴趣,准备去自己名下的茶楼巡视一圈,喝盏茶就回府。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背后隐隐有人在叫她。
等人走到近前,阮观南心里默默感慨,这京城地界说大很大,说小也真是小的可以。
来人一身淡雅青衣,平添了几分书生的儒雅之气,但又不乏锋芒,举止间俨然就是一位矜贵的大家公子。
不是别人,正是父母先前为她口头定下的未婚夫婿,兵部尚书家的嫡次子,陆瑜。
陆瑜的父亲与她的父亲生前是至交好友,所以两家给年龄相近的两人许下口头婚约。
约定她和陆瑜再大些就交换信物,正式定亲。
所以也没有告知外界,只有两家人知道这件隐形的亲事。
可不曾想,阮父阮母早逝,昌远伯府只留下了阮观南一个孩子。
虽然阮家遭此变故,但陆家并没有悔婚的意思。
阮观南及笄后,陆母还让她安心,等陆瑜金榜题名,就让他正式来向她提亲。
没成想,再见竟变成了眼下的情景。
阮观南回过神,透过帷帽的面纱看向他,语气疏离了几分,
“陆公子,好巧。”
陆瑜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如今已这般生疏了吗?”
阮观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改了口,轻声道:“陆二哥。”
陆瑜脸上多了丝笑意,“嗯。”
阮观南看了看他身后的书肆,见他手里还提着新买的书卷,心里了然。
殿试在即,陆瑜是此次状元的热门人选,如今在这里碰到他属实正常。
陆瑜抬眼看着四周人来人往,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出邀请,
“可方便去喝盏茶?”
阮观南本想拒绝,原先是没有办法,可如今她已经来了,和陆瑜势必是没有可能的。
可说到底也欠他一个交代,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正好我也正预备去茶楼,那就一起吧。”
陆瑜心下微松,看着她上了马车,他随后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先前听闻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定了亲,定的是昌远伯府的嫡姑娘。
所有人都以为是阮清云,可后来成亲后才传出,原来是原昌远伯阮枫的嫡女。
大家都以为闹了个大乌龙,只有陆瑜知道,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因为在昌远伯府准备结亲事宜之际,他和阮观南私下还约过见面。
那时她还笑盈盈地期盼他金榜题名,羞涩地等着他来提亲。
怎么可能眨眼间就嫁给了魏景舟?
陆瑜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找她问清楚,可始终没有如愿。
如今在街上偶然碰见,陆瑜势必要问个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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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高门纨绔与换亲嫡女(17)
茗雪楼地处闹市,是阮观南名下的一间茶楼。
三楼包房里,两人临窗而坐,阮观南顺手解下帷帽放在一侧。
陆瑜眼眸微怔,从来没有如此刻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真实。
他从知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个还没定下的未婚妻,他对此事没有异议。
后来一心扑在科考上,对这个见过几面的未婚妻印象总是模模糊糊的。
只隐约知道,他的未婚妻相貌应是极为出色的。
他把她当做自己的责任,等金榜题名后就正式迎娶她过门。
可如今再见,已是全然不同的身份和处境了。
“陆二哥?”
这一声唤回了陆瑜的心神,他主动伸手帮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这里的茶醇而平和,丝丝回甘,尝尝。”
他不知这是阮观南名下的铺子,阮观南也没有说出来,顺着他的话尝了一口,
“确实是我喜欢的味道。”
话落,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了下来,只余茶汤氤氲出来的雾气飘散在空中。
最后还是阮观南主动打破了沉默,
“陆二哥,殿试在即,你准备的如何?可有信心拔得头筹?”
陆瑜轻笑了一声,“头筹不敢担保,但我会尽力。”
阮观南笑着点点头,“你学问一向好,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陆瑜沉默着没有说什么,看着对面梳起妇人发髻,变的端庄持重的姑娘,他心里恍然若失。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观南,为何会如此?”
“是魏景舟他强迫了你吗?”
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在京城的名号谁人不知?
虽没有传出过他欺男霸女的名头,但说到底也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
如果见到观南的面容,起了掠夺的心思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个可能,陆瑜心里闪过无法压抑的怒气。
阮观南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陆二哥,此事与他关系不大。”
想到阮清云对陆瑜的心思,她抬眼看着对面坐姿如松柏的男子,实在不想让阮清云去嚯嚯了他。
“陆二哥,你近些日子可有碰到阮清云?”
陆瑜听她陡然提起这个人,一时有些疑惑。
他垂眸仔细思索了一番,想起了些什么,
“和你见过面之后的几天,我出门去书肆偶然碰到过几次。”
“她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阮观南追问了一句。
陆瑜见她表情认真,也沉下心仔细回想,想起了一些被他忽略的奇怪之处,
“我与她从前并未见过,自无意碰到之后她倒是主动打过几次招呼,之后倒是不曾见过了。”
陆瑜眉头紧皱,心里一沉,“此事和她有关?”
阮观南点点头,“就是她想方设法把我塞进了花轿里换了亲。”
陆瑜手里的茶水瞬间沾湿了衣袖,清俊的脸上黑压压的,阴云密布,
“她为何要这么做?她不知你是有婚约的吗?”
阮观南直视着陆瑜的眼睛,认真道:“陆二哥,阮清云应该是看上你了。”
“荒谬!”
陆瑜气的已然失去了风度,袖子里的手攥的死紧,
“先不说我已与你有了婚约,断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牵扯。”
“就算没有婚约,她也不能把自家姐姐的婚姻当儿戏,就这么草率的让你嫁给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阮观南垂头抿着手里的茶,一时没有说话。
陆瑜压下心里的愤怒,看着对面的女子安静地坐着,他更觉得这桩婚事实在荒谬。
可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嫁给了魏景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陆瑜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喉咙梗了半晌才轻声问了一句,
“他待你……好吗?”
阮观南一顿,眼角轻轻漾开一抹笑,微微点头,“还不错。”
陆瑜见她没有勉强的意思,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安静喝着杯中的茶,各自想着事情。
阮观南咽下口中的茶水,侧眸从窗外看了出去。
从三楼往外看,能看到整条街的布局和热闹,视野很是开阔。
突然她眼睛一顿,盯着某个方向看了好半晌,然后缓缓收回了视线。
陆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关心道:“怎么了?”
阮观南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陆二哥,只是觉得外面有些吵闹。”
陆瑜放下茶杯,起身来到窗边伸手关上了窗户,吆喝声这才小了不少。
阮观南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喝茶了,也跟着放下茶杯,对着陆瑜歉意道:
“陆二哥,今日出来的时辰久了,我该回去了。”
陆瑜准备撩袍坐下的手微顿,点点头。
看着女子重新戴上了帷帽,最终还是低声嘱咐了一句,
“之后遇到任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陆家必定会给你撑腰。”
“嗯,麻烦陆二哥替我向伯父伯母赔罪。”
“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赔什么罪。”
见他言辞认真,阮观南也不在坚持,和他道别后就离开了茶楼。
而茶楼斜对面不远处的伊人坊门口,魏景舟自感受到一股特别的视线之后,他就莫名顺着感觉看了过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三楼窗边的女子。
虽只是半张侧脸,但魏景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心绪起伏间,陡然想到自己刚从哪里出来,魏景舟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等他慌乱,三楼窗边就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自然地伸手关上了窗户,也把魏景舟的视线关在了外面。
魏景舟刚升起的慌乱就被更大的震惊所取代。
时间较短,他愣是没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看,抬腿就往茗雪楼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