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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演的像一点嘛,否则咱们看着多奇怪。”哪吒小声道。

    殿下果然心细如发,竟有如此稳重考量,着实出乎敖丙的意料。不过为什么要跟那两人学?

    敖丙的视线被那对璧人吸引,他们看起来十分恩爱,两人的目光落在彼此身上充满柔情蜜意。他看的太投入,以致冷不防被哪吒拉下兜帽,塞了一口栗子。

    他愕然,转过头,看见哪吒亮眼晶晶地瞧着他。

    “可好吃?”

    栗子入口,软糯香甜,敖丙嚼了一下,腮帮稍稍鼓起,而后张开嘴,吐出舌头,轻轻喘着气说:“好烫好烫。”

    哪吒一怔。艳红花灯照映在敖丙绝美的容颜上,为他如玉般的肌肤上抹上一丝’诱’人绯红,他的眼睛波光流动,红唇薄而小巧精致,猩红舌尖微微颤动着。

    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连心也不由自主得快速跳了两下。哪吒不自在地错开目光,又拿出一个栗子来剥,嗫嚅道:“星君啊,演技仍需磨练,你演的可一点都不像。”

    “喔,”敖丙不大介意他的评价,“甚是美味,多谢殿下,小仙很喜欢。”

    一阵震天响的锣鼓声突然传来,摊主兴奋地搓手道:“程家小姐要抛绣球招亲了!”

    两人都不知道抛绣球招亲是什么,摊主看出他两人的疑惑,解释道:“程家小姐可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摊主一脸艳羡,只恨自己已娶妻,不然若是天降好运,被绣球砸中,那他此生可真是无憾了:“程员外家境殷实,只一个独女。程小姐不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剑走偏锋,在今夜摆了一出绣球招亲,被绣球砸中的幸运儿,今夜就是程员外家的女婿了!”

    他本来还想说两位公子也可以去凑个热闹,但到底生意人,眼光精锐,瞧着两个谪仙般的人物,怕是程家小姐高攀不上,便不再言语了。

    横竖是来凡间凑热闹,索性将热闹凑到底。哪吒牵着敖丙挤到人群里去。

    高高的礼台上,红绸围了一层又一层,红色帷幔深处,隐约可见一个身着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安然地坐着,她身侧侍奉着几名侍女,俱是身着红装,瞧着果真喜庆。

    礼台前被挤得水泄不通,下至十岁小儿,上至四五十岁中老年,甚至里面还夹杂着几个男士着装,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挤成一张纸片,好更靠近礼台一些。哪吒和敖丙站在最外围,嘴边噙着笑,边剥栗子边欣赏这出凡间盛事的大戏。

    锣鼓又响一阵,一个小厮打扮的弓着腰跑上台,大喊着安静,但人群依旧热闹,没人理他。过了片刻,程小姐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缓缓踱出帷幔。她一出现,人群诡异地出现了片刻安静,但下一瞬,人群爆发出更高昂的欢闹声。

    程小姐默默扫视了一圈。因盖着红盖头,众人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向何方,只能从抖动的盖头上猜测她的视线扫向哪里。

    那红盖头稍稍偏了一下,朝着哪吒二人的方向,忽然不动了。哪吒微微眯起眼睛,他们其实离得很远,他不信那个凡人小姐有力道能将绣球抛过来。

    哪吒眉头一皱,有浓烈的妖气骤起。

    像是被什么控制,那绣球又稳又准地径自往敖丙怀里飞去。

    哪吒脸色登时黑下来。

    宵小凡人,好大的胆子,胆敢使用妖术惦记本座夫人!

    瞬息间,他已掐了个诀,还是控制了力道,这里凡人过多,不好误伤,只唤来清风,将那绣球堪堪阻在将落未落之前。

    绣球仿佛有生命一般,被阻止后,并没有落下来,反而兜了个圈,想换个方向,重新跌进敖丙怀里。

    哪吒只管御风,围在敖丙身边,叫绣球只能围着他打转,却死活侵入不得。

    于是在一众凡人眼里,便看见神奇一幕:一只红色的拖着长长的流苏的绣球儿,凭空绕着一位白衣公子转来转去。人群已经被吓得退了些许,只剩下敖丙立在中央。

    敖丙叹息了一声,不大理解为何殿下先前还说人群里不好使用仙术,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暴露仙迹。

    绣球依然在与哪吒暗自较着劲,这种雕虫小技他丝毫不放在眼里。他好以整暇地勾着手指戏弄绣球和操控绣球的人,正要再瞧瞧幕后黑手还有什么手段,妖术突然消失,他却未及时收手,绣球儿在惯势下,绕着敖丙飞了一个圈,而后狠狠砸在自己胸前。

    哪吒的脸色登时变得五彩缤纷。

    绣球在地上滚了两滚。

    敖丙也怔住。他松开哪吒的手,两步走上前,捡起绣球放进他手里,笑着道:“恭喜殿下,终于抢着了绣球儿。”

    哪吒呆了一下,刚想解释什么,一群小厮打着灯笼迎上前来,先看看敖丙,再看向哪吒,朗声道:“姑爷,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一叙。”

    哪吒脸色铁青,周身气焰登时凉了下去,如寒冰三尺:“本座婚配时,尔等宵小还不知在何方受戒,胆敢喊本座姑爷,只怕你家小姐没有这个命!”

    猛然感受到一股寒气侵体,小厮们身上寒毛竖了一层又一层,不敢再吭声,心道新姑爷好凶。这时一个姑娘柔柔软软的嗓音响起:“这位公子好生奇怪,小女子明明看上的是旁边这位白衣公子,你耍了手段夺了绣球,现下又来恐吓家奴,是什么意思?”

    哪吒心中冷笑,已经多久没遇见过活得这么腻味的,公然惦记本座夫人,当本座是死的么?

    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先前礼台上的程家小姐,哪吒不由怔了怔,心起疑虑,忍不住看向敖丙。敖丙显是也发觉了不妥,面色凝重。

    眼前这位程家小姐,分明阳寿已尽,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十六章

    (十六)

    大道三千,各有不同。仙有仙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终就殊途同归。不论是人是妖,既然目前看来并没有作恶,犯不着平白添一道杀业。

    这是在发现哪吒起了杀意之际,敖丙在他耳旁轻飘飘地劝说的。

    哪吒确实是想一道三昧真火直接将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程家小姐烧个干净的,不过敖丙既然出口,他便愿意让一步,暂且先留着程小姐,看看她准备作什么妖,待到时机合适,再算账也不迟。

    从出现开始,程家小姐的视线便一直落在敖丙身上,似是根本容不下别人的样子,敖丙倒是没什么,那赤’裸’裸的眼神又勾起哪吒心头堪堪压下去的杀意。

    看着看着,程小姐忽然用袖子捂住嘴噗嗤一声笑出声:“本以为是个翩翩公子,却没想到是一条小青蛇。”

    莫名其妙的话叫哪吒和敖丙一头雾水。先前妖气聚积,本以为来自于程小姐,可走近了,发现她只是个普通人,虽然阳寿已尽,但还是凡人,不是妖,也没有被邪物霸占躯体。

    哪吒上下扫视她,诧异地发现这位程小姐居然有一丝仙根,像是修炼过一段时日。所以能看出敖丙的本相,只是道行不深,属于半壶水响叮当,看出本相却没有看的分明,将一尾身居神位的青龙看成小青蛇。

    哪吒冷笑一声:“有眼无珠。”

    程小姐白了他一眼,甚是不屑道:“本小姐不想跟你这个活死人说话!”

    她也看出哪吒无魂无魄的莲花本相,但没认出是天神,只把他当成一种叫活死人的怪物。

    哪吒冷哼:“无知凡人,本座懒得与将死未死的妖孽计较。”

    说着便甩袖欲走,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呢,要给敖丙挑一盏好看的花灯,哪有功夫耗在一个死人身上。

    “公子留步,”程小姐急急两步上前,却不是跟哪吒说的,而是挡在敖丙身前,羞答答地作了个万福:“公子,府里备有薄酒,想请小蛇公子小酌一杯,不知小蛇公子肯否赏光?”

    敖丙正要拒绝,一阵妖风骤起,将雪吹得纷乱,花灯东摇西摆,烛心不堪风吹,一盏盏先后熄灭,待风稍止,这条街的灯竟然灭了一大半。

    程小姐被吹得几乎站立不住,一手扶着侍女一手压着发丝,眼睛仍殷切地望着敖丙:“风雪极大,小蛇公子屈尊先去府里歇歇脚罢。”

    风雪极妖,而且与程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敖丙望了一眼哪吒,两人没有说什么,却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来,这一趟得去探个究竟,需弄清楚妖物是善是恶,是否为祸人间。

    身为天神,偶尔出手救一救众生,不失为一件功德。尤其是和心悦之人,行侠仗义起来,更具一番滋味,哪吒是这么想的。

    程府在陈塘关称得上家大业大,数进的大院子,院子里再分好几处别院,哪吒和敖丙坐在轿子里,跟在程小姐的轿子后面,来到程府。

    虽然程老爷子嗣单薄,但程府依然热闹,小厮侍女众多,而且很活泼,知道哪吒就是接到绣球的准姑爷,都把好奇的眼神投过来,暗暗打探一番,再捂着嘴小声地评价:本以为没有哪个臭小子能配得上小姐,却没想到小姐自己招了个绝色人物进来,此番倒是小姐难以匹配了。

    正如程小姐所说,正厅中已备下了丰盛的酒席,方形的楠木桌上,琳琅的摆满了珍馐佳肴,粗粗看去就有兰度鸽脯、海参炖瘦肉、蜜椒蝴蝶片、凤梨烩排骨,外加一道银鱼羹。

    桌上摆了一对绘青花的瓷玉酒盅,两双细长银箸。程小姐很不情愿地将哪吒引到自己的对面,再喊来侍女添一副碗筷摆在自己和哪吒之间的位置,朝敖丙福了福身子,与对哪吒完全的两种样子,千娇百媚地请他落座。

    敖丙素来涵养极好,况且对方还是个女子,对他也是举止得当,无丁点失礼的地方,便拱手回了个礼,掀开挡住脸的兜帽,在桌前坐下。

    刚落座,便有一条细细的闪着金灿灿光芒的锁链沿着地面爬来,像一条金蛇,攀上敖丙的脚,环上去,蜿蜒向上。待爬到腰部,猛然收缩,连带着敖丙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紧紧缚住。

    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敖丙依然带着笑,笑意从双眼里流露出来,叫人如沐春风。

    笑得程小姐的脸红扑扑的。她用玉瓷调羹盛了一小勺银鱼羹,一手从下方护着,递到敖丙唇边:“此羹汤里的银鱼,是从西域雪山下盐湖里捕得的,极是难得,公子请尝一尝。”

    敖丙果真就着她的调羹尝了一口。他乖顺地尝完后,程小姐终是没忍住,用手指轻轻搔了下敖丙的下颌,笑着道:“小女子没见过这般听话的青蛇,真是太可爱了。”

    她把他彻底当成一条蛇来逗’弄了。

    一顿酒席吃的极缓慢,敖丙双手被缚着,没拿起过银箸,全是程小姐一口一口喂的。他装的倒是极好,丝毫不像被锁链桎梏。那根金灿灿的锁链从刚触到他的脚面,他就察觉了,他惊讶的是锁链乃天宫的神器名为捆仙锁,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凡间程府,而且程小姐看着也不是有能耐使用捆仙锁的。结合程小姐异于常人的状态,只怕程府住着一只别有用心的妖怪。所以他才不动声色任由捆仙锁捆个结实。捆仙锁于道行不深的小仙确实是一大杀手锏,可是对他来说,不过是玩’弄于手掌间的翻花绳。

    他做的是藏踪蹑迹,不想打草惊蛇,被幕后主使发觉,却也将哪吒瞒了过去。看在哪吒眼里,他们俩是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他脑中有一根弦绷紧了,恍惚中想起太白老儿所说,华盖星君原本不是断袖,是被一个凡人所迫的。

    小厮们在正厅里点燃了数盆炉火,将整个厅子烘烤得暖洋洋的,几个女婢来将残羹冷炙撤去,那边立即又送上瓜果点心,其中有一种红彤彤的颇像蜜桃的水果摞成堆状用金制果盘送来,显得尤为珍贵。女婢在三人面前各摆下一个金盘,而后用特制的小小的金钳子,夹起那水果,小心地放于金盘上,又在金盘旁边摆了翡翠绿玉盘。

    程小姐伸手捏起一只那果子,很是得意道:“小蛇可知道这是什么果?”

    小小的果子排场甚大,敖丙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竟不认识。

    程小姐道:“这叫无心果,据说果树三千年开一次花三千年结一次果,别称‘神仙懒作’,意思就是这种果只生在凡间,宁肯不做神仙,也要尝一口它的果仁。”

    她用一枚独特的小刀子,在拳头大的无心果果身上轻巧地划开一刀,露出里面一粒一粒晶莹剔透的果仁,再换另一支比绣花针还尖细的倒钩,绣花一般将一粒果仁勾出。

    果仁在倒钩上倒映着橘色烛光,熠熠生辉。

    “它明明有那么多心,却要叫无心果,”程小姐依然将果仁递给敖丙,“最初尝试的人拆这果子颇粗鲁,果仁碰到了果皮,真是奇怪呢,明明都是生在一起的,各自有各自的鲜美味道,可碰到一起,却苦涩无比,苦的人将胆汁都要吐出来,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苦的心呢?不会有的,所以就叫了无心果。后来精细些拆,才发现,天底下味至美大约就是如此。”

    敖丙尝了一下,确实有‘神仙懒作’的滋味。

    程小姐很高兴他喜欢,心情一愉悦,便招呼起哪吒:“喂,有你的一份,你也可以试试。”

    哪吒沉着脸没有动作。

    程小姐眼睛咕噜一转,意识到什么,嘲笑道:“你该不会拆不来罢?本小姐是不会帮你拆的。”

    哪吒眉头拧紧,原本这种的凡间吃食他根本提不起兴趣,可是程小姐确实说中了他的秘密。

    他的手拆不了无心果。确切的说,他的手做不了所有细致的活儿。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几百年前,也许一千年,具体不大记得了,他曾受过非常严重的伤。有多严重呢?若是换成别的仙家,甚至包括杨戬,怕是早就魂飞魄散身归混沌了。可他是不死不灭之身,那伤让他在天帅府躺了整整十年。怎么受的伤,也没什么印象了。只知道十年里,每一日他都在清晰地感受着浑身骨骼被烙铁一点一点碾碎,又在自身的灵气里,一寸一寸,带着浓烈的血气,艰难愈合。那段时间,天帅府血光冲天,甚至引得亿万里之外龙族镇守的妖魔们蠢蠢欲动。

    天宫无人知晓他在天帅府躺了十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像个死人,静静感受着自己的躯体毁坏腐烂,又新生愈合。外人还以为他只是闭关而已,直到十年后,伤彻底愈合,他看上去仍意气风发,只是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再也做不得精细的活儿,越精细抖得越厉害。

    好在天宫里,用不着他绣花,更没什么很细致的活儿。

    他有心想在敖丙面前表演拆一个无心果,替他剥去果壳,剔出果仁,像程小姐那样送入他的口中,却无能为力。

    “无心果这般精贵,我倒是想亲手试试。”敖丙说着,从捆仙锁里抽出手来。

    他的手指细长白嫩,像一段嫩生生的葱白,摆弄无心果时,是一出赏心悦目的画面。果仁一粒一粒被精巧挑出,落在翡翠玉盘里,不一会便堆成了小山堆。果仁全部被挑干净,剩下的果壳还能凑在一起拼成无心果的原貌。

    程小姐几乎想拊掌夸赞他的灵巧了。她目光期期地注视着他,她喂了他这么久,是时候让他也喂她一次了。

    “小姐博学强知,果真我等不如也……”敖丙微笑着看着程小姐,端起果仁碟。

    程小姐期待地伸出手,正要接过,碟子却在堪堪碰到她指尖的瞬间转了个弯,轻巧地落在哪吒的面前,碟子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路行来,哪吒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小勺,原本没什么兴致的,也突然有了兴致,他舀起一勺果仁送入口中,味道鲜美得舌头都要掉了,眉头向着程小姐扬了扬:“此等美味当然要整勺吃,一粒一粒食,未免忒小家子气。”

    程小姐气得眼睛都睁圆了。哪吒慢悠悠地品完无心果,手指一抬,敖丙身上的捆仙锁嗖地飞到他的手心,他连看也没看,对着窗户外的纷飞大雪道:“妖孽,本座跟前,还不现身?”

    妖孽一时没有现身,哪吒却捏了捏捆仙锁,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捆仙锁居然是他自己的。

    第十七章

    (十七)

    陈塘关靠近九龙湾的山头上,哪吒有一座琉璃瓦青砖的私宅。他与夫人曾在这坻私宅里,小心翼翼躲过六界的耳目,厮守了几十年。后来宅子被一把天火烧的干干净净,哪吒便在原来的废墟上造了一所一模一样的出来,那时候想的是遍寻不得的夫人兴许有一天会回到宅子里,像从未离开过一样,坐在靠窗的书桌前边看书边等他。夫人没有来,倒是来了一只画眉鸟。

    画眉鸟在庭院中的枣树上叽叽喳喳,喧哗得很。画眉画眉,已经是通天太师的哪吒站在窗前,想的却是夫人眉不画而黛,便觉得是一只无用的鸟儿,召了一道仙诀狠厉厉地穿过树枝,想吓走画眉鸟。

    鸟儿没有被吓飞,反倒因为这道仙术被点化成了妖。为感念哪吒的恩德,甘愿留在私宅,为他看家护院。宅子不需要看护者,哪吒早在建完后,为防止一些不长眼的妖精们惦念府宅缭绕的仙气,便留了一条用来镇宅的捆仙锁。不过画眉鸟是被他点化的,道行忒浅,没有自保能力,哪吒便允许它留在府宅里修炼,也就允了它看家护院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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