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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至于手里提的那两袋,看

垂下来时的形状,非常像米粟。

那女子又跑回来了,气还没喘匀,脸蛋红扑扑,扒着门沿喊:“你要快些好起来啊,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等你好起来了,我杀鸡给你吃,老母鸡煮汤,鸡腿鸡翅膀鸡腹那块嫩肉都给你吃!”

金营。

完颜蒙适忧心忡忡。

“郎君,没想到小小一个滑州城,居然有那么多英豪,这可如何是好。”

“老办法,锁城。”

大战之后极其容易饥饿,金兀术啃着羊骨头,含糊不清地说:“就像之前对太原那样,封锁所有进出的道路,锁他们个二百天,再多骨气,也只能饿死。”

完颜蒙适便笑了,露出一口锋利森白的牙:“郎君说得是。何况太原是大城,滑州不过一小城,能有多少守城器械,用不着两百日就能破城。”

金兀术笑了起来:“还有开封府呢。”

完颜蒙适不以为肠子都被拖出来了,内脏搅乱成一团,就是华佗在世也活不回来。与其痛苦到死,不若由某来替你解脱。”

“啪——”

十三岁的青霓第二次空手夺白刃:“等等!我真的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岳飞:“……”

张显:“……”

泪水。

她这样……根本就活不下去了啊!从没听说过有人身上破了个洞,肠子都出来了还能活下去!

少女还在笑:“这战场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

十三岁的青霓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其他人:“快把我带回去吧,养养就好了!”

快!这样子我就不用换一张脸了!

之前有人试过了,换一张脸,崽崽对他们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估计是换脸就清好感。

军汉们一时间门没想那么多,只沉浸在同袍仍存活的欣喜中,就要三下五除二将人抬起来,却被岳飞拿弓身一拦。

“统制?”

“……”

岳飞的沉默让他们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便一个接一个几乎笑不出来了。

十三岁的青霓:“?”

岳飞慢慢在她身前蹲下,嗓音沙哑:“你……可有家人?”

十三岁的青霓:“??”

“没、没有,家里就我一个了……怎、怎么了?”笔下文学

十三岁的青霓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下腹被

划开的那道大口子起了反应,往外淋漓淌着血水,鲜艳了嫩肠。

岳飞:“你……可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十三岁的青霓:“???”

好像……更不对了?

十三岁的青霓试探着说:“我还没和统制学弓箭呢。”

张显狠狠吸了吸鼻子,整个人好像被烫了那样,又急又快地跳了起来,扭过头不忍心去看。

岳飞没有扭头,只是眼睛红了一圈。

“还有吗?”

“没、没了?”

“好……”他抽出了旁边军汉的刀,刀尖慢慢地对准了十三岁青霓地颈口:“小官人,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

十三岁的青霓两手“啪——”一声夹住了砍来的长刀:“等等!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岳飞怜惜地望着她,把刀抽出来:“小官人,这伤治不好,你的肠子都被拖出来了,内脏搅乱成一团,就是华佗在世也活不回来。与其痛苦到死,不若由某来替你解脱。”

“啪——”

十三岁的青霓第二次空手夺白刃:“等等!我真的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岳飞:“……”

张显:“……”

其他军汉:“……”

十三岁的青霓努力眨动她的大眼睛,诚恳且用力地点头:“真的!”

好险,没有死在守城战里,差点死在己方npc手上。

“幸好我反应快!”

十三岁的青霓心有余悸。

此刻她躺在病床上,下腹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肠子也被塞了回去,由她指挥人把伤口缝合。

哦,隋朝那会儿就有了伤口缝合术,只是会的大夫不是代乡亲们来看小官人的,人太多怕打扰小官人休息。我们都知道小官人——还有岳官人,还有好多好多官人,打金贼都辛苦了。你们死了很多人,我们都晓得,你们守城,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就想来送些东西,希望小官人能好好的。”.scjld.

她说得颠三倒四,磕磕绊绊,看着青霓们的眼睛里却

“好!”金兀术又吃了几筷子菜,将筷子一扔,道:“你点好人马,去进攻开封,我继续守着滑州城。”

又瞥了一眼那菜,随口点评:“这荨麻做得不错,很鲜嫩,回头多做一些,我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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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始皇帝上朝前,特意去看了一眼扶苏,发现儿子依然一动不动。蜡烛燃了一夜,只剩食指那么长的一小节,青年双掌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瞳孔虽倒映着烛光,却很明显眸光飘散,似乎思维仍在茫然。

始皇帝:……?

不就是被暗示一下,你十几年的儒学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这也算打击?

始皇帝不懂,始皇帝不理解,始皇帝觉得儿子心理太脆弱了,并且走过去冷酷无情地说:“该上朝了。”

什么?儿子一晚上没睡,再去上早朝会不会猝死?怎么可能!他,大秦始皇帝的儿子,熬夜后继续投入工作中,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小事吗!.scjld.

扶苏眼珠子动了动,默默爬起来,“唯。”

始皇帝也不等他,转身往门外去,开门的那一刹那,殿堂风犹如凉水,瞬间沁过扶苏的脸庞。

扶苏听见自己父亲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有一个地方,稻谷一年三熟,国师心念大秦,将它告诉了为父。”

扶苏起来时腿一软,及时扶住几案才没有摔,缓缓睁大了眼睛,“她……”

始皇帝径直出了门,扶苏抿了抿唇,揉了揉有些麻的膝盖,跟了上去。

早朝上,博士们相互使眼色,随后一齐看向淳于越。

怎么回事,不是说扶苏公子要进言吗,早朝都快结束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淳于越心里也纳闷,看向扶苏,只看到青年半垂着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上边宦人已经快要宣告退朝了,淳于越本意是要阻止一个骗子欺瞒皇帝,而不是在暗搓搓躲在徒弟身后使暗箭,便起身,从队列中转出,“陛下,臣有本要奏。”

“允。”

“陛下,不知国师有何能力,可|荣获国师之位?”

始皇帝眉骨微扬,却没有说话。

跟臣子脸红气粗争辩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由皇帝亲自下场,李斯站了出来,“国师是九天玄女,特意下凡来助大秦,为何不能封国师?”

淳于越毫不示弱:“你说她是神女,她就是了?我说你李斯是天神转世,你飞一个给我看看?”

群臣中,也不知道是谁没憋住,窃笑出声。

李斯嘴角微抽,“淳于博士,耳闻不如目见。出行的百官亲眼目睹了国师的神妙,难道不比博士盲目说国师是骗子,来得真切?”

听到李斯这么说,淳于越眼角却是泄出了些许笑意,“李廷尉可知戏法?”

蒙毅不自主看向淳于越的头顶,三秒后,什么也没有,才后知后觉:哦,这里是皇宫内部,没有鸟。

而李斯:“……淳于博士是要说,我们看到的是戏法,被蒙骗了?”

淳于越:“不错!”他转身对着始皇帝方向行了一礼,“陛下,臣得

知陛下要拜国师,便在咸阳搜寻了不少戏法昌高才,他们可凭空喷火,可吞刀入腹不死,可隔空取物,可胸口碎大石,这岂不是神仙法术?然而,他们都是凡人。若陛下不信,臣请陛下允许他们入殿,为陛下与诸大臣表演。”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大臣跟皇帝意见相左时,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像大公子一样,直接莽上去。

淳于越想着,等此事尘埃落定后,看看能不能再劝一下大公子,坚持正气是好事,但也要学会方法,和你皇帝老爹对着凶这种操作,扔了吧。

始皇帝似乎笑了一下,“如此,那便让他们上殿吧

。”

眩人,也就是古代的魔术师,战战兢兢的上殿,在始皇帝和一众宗室大臣面前表演了他们的拿手绝活。

有喷火的,有吞刀子的,有空中钓鱼的,有逃入墙壁不见的……大秦百官们啧啧称奇,这要不是提前说了是戏法,哪怕谎称仙术他们都信。

一轮表演过后,发现百官都看入神了,淳于越向其他博士使眼色,自己猛地一跪,“陛下!世上岂有神仙,国师必然是以戏法捉弄文武百官,欺瞒陛下,其罪之重,还请陛下去此人国师之位,严惩以正法纪!”

和淳于越一条心的博士们站出来,哗啦啦跪倒,“请陛下去此人国师之位,严惩以正法纪!”.scjld.

秦朝非大礼不跪,这群博士此刻以跪拜来进言,便是向诸人表明了他们的决心,以及对此事的重视。

卢生也有博士的官职在身,他没跟着站出来,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笑出声。

他旁边的博士问他,“你笑什么?”

卢生忍笑忍得很辛苦:“我在笑让我觉得眼熟的事。”

这跟他们一群方士疯狂自曝,想让始皇帝相信神女用的是戏法那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接下来的结局,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那博士一头雾水,他既没有机会跟去泰山封禅,也不是淳于越阵营的,而接下来,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

一名官员站了出来,他官职没有淳于越的高,此刻却青了一张脸,“淳于越!你是六国余孽吗,如此不安好心!”

淳于越茫然:“什么?”这锅扣得太匪夷所思,让他都没想过生气,只觉得好笑。

那官员不看他,转身面向始皇帝,也跪了下来,“陛下,臣参淳于博士为害大秦,污蔑国师!”万一国师被气跑了,他淳于越能赔吗!

又有一官员走出来,“陛下,臣参淳于博士目光短浅,见识狭窄,将神仙与眩人作等同,若是神仙降罪,大秦动荡,他万死不惜!”

李斯也站了出来,“陛下,臣参淳于越,他身为儒学博士,本该肃清士习,以正朝风,如今却带头污蔑国师,不辨真伪,请陛下严惩其并惩其余博士,去除滥竽之人,以正法度。”

隗状道:“

臣附议。”

蒙毅道:“臣附议。”

王贲道:“臣附议。”

亲眼见过神女的官员们,呼啦啦下跪高呼,“臣附议。”

淳于越愣住了。和他一同站出来的博士们也愣住了。

不对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淳于越搞不明白了,李斯站出来,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就是跟着陛下走,陛下想做什么,他就帮陛下做什么,但是,隗状是从不阿谀奉承的忠臣啊!还有蒙毅,他忠于陛下,应该知道如果让一个骗子当国师,会对陛下的威信造成多大的打击。还有王贲,他们王家不是素来明哲保身的吗,怎么也跟着胡闹呢!

对于两拨朝臣的对立,始皇帝依旧不动声色,仅是抬眼看向不发一言的大儿子,“扶苏,你怎么看?”

淳于越眼睛一亮。

问他学生?这岂不是表明陛下要站在他这边?

稳了。

李斯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也是眼睛一亮。

陛下不可能惩罚国师,那就是说,大公子已经被陛下说服了?

稳了。

被四盏探照灯亮着的扶苏:“……”

始皇帝:“扶苏?”

扶苏看了一眼老师期待的眼神,唇一抿,起身出列,“陛下,臣认为……”

“道听途说,不应对国师

降罪。”

淳于越一僵,目光从期待转为不敢置信。

扶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目光坚定,君子如玉。“神仙之说的确荒谬,但是,不能因此就认定了是国师欺骗陛下。尼父有言,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扶苏请求陛下,让扶苏在国师身边观察三个月,看她究竟是真神还是假仙。”

——那人告诉了阿父一年三熟的稻谷,或许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是想要欺骗阿父,获取荣华富贵,祸乱大秦的人。

淳于越这下知道为什么大公子不帮他们了,以大公子的道德观,这还真的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大公子之前关心则乱,才会直接认定国师是骗子。

要青霓说,这就是儿子听说四十岁的老爹——在秦朝,三十岁就能自称老夫,四十真的不年轻了。听说老爹旅游在外,认识了个人,说自己从天上来,是神仙,老爹就信了,不仅信了,还从惨兮兮,已经不剩多少东西的库房里砸锅卖铁挤了一些钱,为这个人建别墅,还要发朋友圈,到处炫耀。搁谁当儿子的不着急啊!想也不想把对方当骗子,这才是人之常情。

……就是,到底是谁“点醒”了大公子,让他做出跟在国师身边观察的决定?淳于越苦苦思索,从李斯想到王翦,就连赵高设套他都想过了,就是没往坐在最上面的那一个身上去想。

开玩笑!陛下什么时候管过长公子了,他不一向是“我儿子怎么可能不行,还需要特意去教吗,这些东西不是看着他老子我怎么做,就自然而然学会的吗”这种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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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温热的血从木板缝里流淌出去,在空中几乎成了一条血线,断断续续往下落,啪嗒啪嗒濡湿了土地。

张显站在哨塔上,脚边躺着哨兵尸体。视野中,岳飞军如一线锋刃,插进金贼粮仓之中,很快,大火失控起来。

为了防止山火烧粮仓,粮仓附近被金兵挖了很大很深一条隔离带,又把草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地上一片枯叶也没有。

现在全便宜了岳飞军逃出火场。

张显从哨塔上蹿下,迎向岳飞:“哥哥!”

岳飞把手一挥:“走!去金贼的畜圈!”

金兀术听到外面喧哗之声,猛然从床上醒来,从枕头底下抽出刀横在胸前,一双狼目扫视四周,便见到火光炽烈了整个营帐,将那一块布照亮得如同白昼。

敌袭?

不,不是,应该是……

门帘被呼啦一下掀开,一名成年金人男性焦急地冲进来,看见金兀术醒着,如同看到了救兵。

“郎君!有人烧了粮草,营寨中起了喧哗,外面正在炸营!”

起因是有金人起夜时,看到了山顶火光,或许是刚睡醒,陡然后退了一大步,撞倒火炬,火焰在地上“噗”一声熄灭,这一块立刻陷入黑暗中。

他还作死地叫了一声:“有敌袭!”

霎时间门,营寨中一片慌乱之声,有光的地方还好,被熄灭了火炬那一块,金兵们在发现周边有人后,求生欲使他们本能地相互推搡,攻击。

“别踩我……啊——”

“谁!谁在这里!啊——”

“敌军!是敌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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