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监控屏幕上出现原逸的脸,此时电铃响起。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季临三两下追上来,一把将我从身后箍住,强硬往楼上带。
“季临!你!唔!”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季临将我往楼上拖的样子,像极了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
也许事出突然,季临没有想好将我藏在哪里,在匆忙将我锁在别墅顶层的储物间里就匆匆离去。我试着把门锁砸开,但无济于事。
原逸此时应该已经进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季临很可能会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快点离开或出去。
意识到这是一个短暂的自救机会,我放弃了门锁,转而抓起一把椅子用力砸向窗玻璃。大片大片玻璃“哗啦啦”坠下去,发出那种枪战片才有的刺耳声音。我不相信声响这么大季临还能瞒得住。
一鼓作气,我解开袖口扣子,拿起椅子撞了第二次。玻璃彻底报废,我又把所有能制造声响的东西都砸了下去。
“原逸!原逸!”
我声嘶力竭用尽全身力气:“我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了,门后站着脸色铁青的季临和眉眼淡漠的原逸。
“game
over。”我笑着丢掉准备往下扔的一个花瓶,擦起自己的手指:
“——欢迎回来,原逸。”
第7章
“容余,你不听话。”季临换了一件黑衬衫,看起来有怒极反笑的趋势。
他用嘴巴做着无声的口型:我说过我会打断你的腿的。
我无视他的警告,踩着一地碎片狼藉往前走。
“之前原少爷走得那么匆忙,我都没机会替他践行,现在他回来了,我当然要对他表示欢迎。”
“小心。”见原逸要动,我用手指轻挑摁住他的嘴唇:“这里到处都是碎片,如果原少爷再往前一步,可能会弄伤自己。”
“下楼说。”我撞开季临往楼下走,语调轻松,就好像我仍然是这里的主人。原逸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季临一眼,转身跟着我下楼。
我想,季临这次困不住我了。
“他怎么在你这儿?”一听原逸说这话,我就知道了两点信息,一是季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包括他最爱的原逸,二是外面确实有人在找我。
我等着看季临向原逸邀功,但他出乎意料地转移了话题,只说这事你别管。
“我不会让你乱来的。”原逸戴一副金边眼镜,扶动镜框的手指骨节分明:“你这是非法监禁,你真不怕这大少爷出去把你弄进局里去。”
“只要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这笔账我可以不算。”我一心想原逸出手,又补充:“就当是我容家从前欠你的。”
“你们容家从前欠我的多了去了,想这样就一笔勾销?做梦。”
季临依然不松口,我再次提醒他:“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如果你不肯放过我,那么我也不会放过原逸的。
“不可能。”软硬兼施,最后换来的还是这三个字,还是当着原逸的面,我就要发作,原逸先一步拉起我,语气仍是淡淡的:
“他我就先带走了,这人是个瘟神,你再不把他送走,到时候容家人找上门来你就麻烦了。”
“你说谁是瘟神?”我甩开他的手,抽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被他握过的地方,原逸也不恼,镜片后的眼神依然淡漠。
“原逸。”季临也站了起来,他和原逸身高相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15分钟后才松口:“这次我先让你走,但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见季临一副“你不答应我不说”的样子,我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好。第一,我要你过了今天也不能拒绝我,我想找你就找你,想见你就见你。”
“可以。”出去外面,我可就不怕季临了。
“第二,”季临抬眼看了原逸一眼,又回过来,“我要你不准打那个人的主意。”
“没问题。”我心知肚明他说的那个人是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果不是季临之前逼我太甚,我压根儿就没想去招惹原逸,我可没蠢到在这种境地四处给自己树敌。
“好了,你可以走了。”虽然我都答应了,季临还是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正要出门时,原逸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那个人是谁?”
“别问,知道得多了对你并没有好处。”我侧过头对季临微微一笑:“再见了,我的‘旧友’。”
门在身后关上,掀起一大片鲜活的尘埃,掩在灰暗的光线里,徒然又寂寞地飞舞着。
第8章
出了昔日的容家大门,我突然有些不舍。回头就看见季临站在二楼看我,叼着烟,目光沉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或回忆起了什么,总之在一圈一圈的白雾中,他眼里的死寂清晰可见:那是长空下的沙海,夜色里的流云,虽然存在,却注定要消逝,连起伏都悄无声息。
我想起很久之前,季临也像现在,每日于窗前等我。只不过那时我大多以归客的身份见他迎面而来的欢喜,只有今天,是以离开的身份见他目送的落寞。目光落在他的肩、颈、唇,终于,我有了确切的意识,意识到季临不再是那个身板单薄,可以任人辱骂的倔强少年了。
从前,偶尔,我也会思考我在季临的生命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年少的独裁者?亦或是不平等的陪伴者。不论那一种,我都切实地改变了他的人生,甚至是他与正常人交往的正常情绪。我想季临应该恨我,但不应该一直恨我,因为我不值得。
“怎么,舍不得了?还是说你其实更想留下来做季临的玩物?”见我与季临对视,原逸毫不留情地开口嘲讽,我理都没理他,径直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上车,我送你。”他碰了我一下,很快又缩回去,我不知道原逸为什么那么虚伪,明明对我十分厌恶,却依然能不合时宜地表现出这种良好的教养和绅士。
无法,我只好强压着耐心告诉他,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如果你担心我在半路做手脚,那么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是你,不会玩那种阴险的手段。”原逸似乎是猜到我在想什么,嗤之以鼻:“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将你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