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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直到他看到苏婧真正爱慕的人。

    那个学识渊博,斯文儒雅的教授。

    和他这样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天壤之别。

    他们甚至可以在她心爱的男人照片上做爱,她甚至可以向他说一些不堪入耳的浪言淫语,他都感受不到她的爱。

    后来廖远停出生,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他自认为宠爱她的,让她起他们儿子的名字。

    她起了远停。

    干脆的,毫不犹豫的。

    他一查,才知道那个男人的曾用名有一个停字。

    她用他们的孩子祭奠、怀念,将这份得不到的爱意延续下去。

    廖华恩什么都没说,抽了一包烟。

    只要没人开口说,这些真相就永远没人知道。

    只要她不说,廖华恩就永远能自欺欺人。

    只要他不死,她就一天离不开叫廖华恩妻子的牢笼。

    所以他出轨,他换取他想要的,她又不爱他,出轨又能怎么——

    她终于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出轨,但是无所谓。

    我就是不爱你。

    苏婧说:“是你逼我的。”

    廖华恩笑了:“我逼你?”

    苏婧平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保险柜里卡的钱我给他们买房子了,写的刘学的名字。”

    廖华恩瞪大眼,猛的站起来:“你疯了?!你疯了是不是?!”

    “我疯了?”苏婧反问,“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存在!”

    “你知道,你放纵,你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等,等到你认为合适的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不可能,廖华恩,我在这儿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把你那套肮脏的做事手段用在远停身上。”

    “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苏婧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质问,“你摸你的良心,你真能接受远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真能让他踏进你廖家的门?会让他见你那些高贵的亲戚,见你那些达官显贵的亲朋好友,见你的列祖列宗?别开玩笑了,你觉得丢人,你觉得抬不起头,脸上没光。”

    廖华恩握紧拳头,“我没有阻止他们在一起!远停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两个男人能有什么结果?我的儿子,不可能局限在一个破彭怀村,他要出来,站的比我更高,他身边的,应当是能帮助他的人,而不是一个废物!”

    苏婧笑了:“让他结婚,再养情人,是吗?”

    廖华恩动动唇,没有说话。

    “我以前只感觉你……原来你这么卑鄙,龌龊,畜牲。你不择手段就算了,还要我的儿子也这样,不可能,廖华恩,你死了这条心。”

    廖华恩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直问她:“卡在哪儿?钱在哪儿?”

    “花完了。”苏婧无所谓道,“跟你说了,房子全款。”

    廖华恩闭闭眼,按耐住怒火:“苏婧,把卡给我。”

    “给你干什么?噢,这是你的礼是吗?是你要献给贵人的是吗?”苏婧惋惜,“真的很可惜,因为我真的花完了。”

    廖华恩在那瞬间的怒意,几乎要杀了她。

    苏婧平淡地看着他:“你爬不上去了,廖华恩。”羣员催更新⒎1⑸0⑵②⑹⑼

    “这些年的荣华富贵还不够吗?”

    “儿子现在有自己的家了,收手吧。”

    廖华恩冷笑一声,摸苏婧的脸,掐她的脖子,强迫她踮脚,仰头看自己。

    “你最好让他们两个藏严实。”

    “还有你。”

    廖华恩离她极近,在她耳边道。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苏婧。”

    “你永远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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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

    刘学,因目睹哥哥杀死父亲而疯,陷入精神障碍,不能受刺激。文中侧面描写,宋院指这是一种需要根据具体应激状态诊断的精神疾病。

    生日是12月中旬,过完生日是17岁。

    刘学未恢复正常前的所有章节欢迎大家监督举报。

    我尊重且遵守废文版规,一切交给管理员判定。

    辛苦了,抱歉。

    判定违规删除全文。

    不违反再继续更文。

    感谢一直追文的你们,抱歉带来非议。

    。

    106.

    12月,天寒,气温骤降。刘学冻的打好几个喷嚏。誊给他熬了姜汤,装在保温杯里,让他带到学校喝。李单叼着馍,说他颇有贤妻良母那味儿,誊微笑着,也不跟他计较。

    检查进入白热化阶段,乡里天天开会,迎接所有人都希望不会到来的国检。偏偏这时,韩书德自首了。

    具体情况没人知道,唐昀找廖远停谈话的时候,眉头皱的死紧,闭口不谈原因,只说韩书德这事儿出的太难堪,时间挑的也离谱,不偏不倚,作对似的。

    廖远停一直沉默。

    唐昀拍着他的肩,说事出突然,谁心里都不好过,临时选出个书记是天方夜谭,国检也不一定查到,彭怀村的大小事就先辛苦他费心。

    廖远停就住在了彭怀村。

    他还是搬着太师椅坐在那村室门口,虽然有些冷了,但风刮不到,雨淋不到,也算个避风港。

    村室前的空地空空荡荡,除了寒冷的风什么都没了。

    连落叶都没了。

    廖远停在这坐,一坐能坐一整天。

    他还是能看到不远处,掉着漆的亭子。

    窗台边的碗里放着冻成一坨的小米,再也没有那些流浪的鸡。

    不会再有人赔着殷勤地笑喊他廖书记。

    短短几个月,竟物是人非。

    廖远停回想曾经的一幕幕,又看看自己的双手,甚至感觉自己老了。

    晚上的时候,他就上楼,开个暖风扇,在白炽灯下写东西。手冷就搓搓,旁边放着冒热气的水杯。

    他写的东西有很多,有时候是会议总结,有时候是发生过的所见所闻,有时候是材料,写到最后写年度总结,他回想自己来到彭怀村的几个月,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大大小小的检查参加不少,会开了一次又一次,真正落到实处的,竟没有一件,唯一一个扶贫,还漏洞百出。

    太平盛世,本就没有什么工作。这是茂德村支部书记郭建军告诉他的。韩书德的事,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他有些唏嘘,说老韩人很好,从不发火,有耐心,踏实,干活细致,每次开会本上都记得密密麻麻。

    廖远停听着,他说着。

    造化弄人。郭建军说,听说他儿子去外地打工了,多好的苗子,村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就这么给毁了。

    廖远停说,不一定。

    郭建军嗤笑,怎么不一定,打工能有什么出息。

    廖远停没再说话。

    下雪了,落了一窗。

    李峻还是没来上课。刘学每每望向他的座位,都握紧手里的笔。他的位置没人动,大家好像都在等他回来,一种莫名的默契与寄望。

    下课他就自己去吃饭,一个人坐在他们的老位置扒饭,直到有次去,已经有两个女生坐下了,他端着饭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换了其他位置。

    做不完的试卷,每天都在考试。

    刘学还是想要争年级第一,甚至比之前的欲望更强烈。

    他总觉得这个年级第一不是李峻的,就应该是他的,而李峻不在,这个年级第一就更应该是他的,他站在这个位置,他会保护这个位置。

    廖远停不在家,他学的时间更长,有时直接到后半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还是趴在桌子上,也没人把他抱到床上。他怔会儿,揉揉眼,再爬会儿,就收拾书包上学。

    小白长大了,满屋子乱窜,李单不得已给他买了狗笼子和狗绳,小白委委屈屈地卧着,两只黑色的眼睛盼望着刘学的解救。

    小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伸懒腰,偶尔朝小白的狗头来一套无影爪,小白叫的阳台上的金丝雀乱扑腾。

    廖远停之前给刘学买了手机,但两个人很少打电话,一个是忙,一个是彼此心知肚明,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没有空余时间聊思念。

    实在想了,刘学偶尔会去书房,站会儿,坐在椅子上,想象廖远停坐在这儿办公的样子。很奇怪,他在家的时候,书房对刘学的吸引力一点都不大,但他现在不在家,书房这个他在的,相对时间较长的房间,让刘学怀恋。

    桌上还放着他送给廖远停的杯子。

    有点丑,但又很好看。

    偶有一天,他出门上学,突发奇想,跑到后院看,花园里的三盆花,全都落了。

    他知道冬天,真的来了。

    街上已经开始卖红红火火,有关过年的东西了。刘学看着窗外的街上,人明显多了起来,有卖礼品的,卖春联的,卖年货的,等等。

    也是真的要过年了。

    可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与茫然。

    廖远停呢?他会喜欢过年吗?

    单位里不少人的心开始飘了,不在工作上了,躁动不已。唐昀会上提了几次,后来也不再管,一次会后,他拍着廖远停的肩,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廖远停不喜参与饭局,刚想拒绝,就听他感慨着,不知道这次张枫局长还会不会唱歌。

    他什么歌都会唱。唐昀向他调侃道,局长里的歌手,听说过没。

    廖远停摇头。

    您跟他关系很好。廖远停问。

    唐昀点着烟笑,你说巧不巧,他老婆的母亲,是我的初中老师,论资排辈,我还得喊他一声哥,这不快过年了,大家就聚聚,真过年了,也就没那时间了。

    廖远停笑笑。

    晚上六点,他出现在饭店,没有开车,提前备了醒酒药。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跟张枫搭上线。

    唐昀专门问他,开车没,廖远停摇头。唐昀哈哈笑。

    手机叮咚一声,是短信。廖远停点开看,是刘学。

    -我今天看到后院里的花都落了,你吃饭了吗?

    廖远停正回,门开了。

    他下意识锁屏,唐昀起身迎接,站在门口的男人大阔步进来,看到廖远停顿了一下,看向唐昀,唐昀揽着廖远停的肩介绍,“廖远停。”

    男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笑的很爽气,朝他伸手,“张枫,张枫。年少有为啊,年少有为。”

    廖远停笑笑,同他握手。

    人到齐,菜也陆陆续续上来。

    两个乡里的领导,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总共七个人。

    趁他们说话之际,廖远停微微偏头,问唐昀对方是谁。

    唐昀压低声音,简单道,“乡里借调到县里的干部。”

    廖远停了然。

    他猜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张枫当乡党委书记时借调到县里的。

    酒是好酒,54℃,年份比廖远停的岁数都长两年,应当是珍藏,酒瓶一开,酒味极浓,唐昀闻了闻,不由赞叹,好酒。其中一人道,这酒市面上买不来,另一人调侃道,好酒不卖,不卖好酒。

    一群人说说笑笑,廖远停听着,神色淡淡。

    张枫问唐昀乡里的情况,唐昀大致挑挑拣拣说了,张枫直摇头,说这乡镇的活,没人干,说的好听是基层,不好听叫大型养老院,拿着基本工资,国家交着五险一金,睡睡吃吃等死,开又开不了,骂也骂不动,有人比你这个当官的资历还老,有的支部书记是什么,恨不得都快成地头蛇了。

    一群人针对各种现象发表限制级非礼勿听言论,吃着菜,喝着酒,高谈阔论,颇有见解。

    廖远停垂眸。

    然后就是酒过三巡,敬酒劝酒环节。

    他资历轻,年纪浅,背景漂亮,饭桌上的人不是呛张枫,就是呛他,廖远停不会油嘴滑舌那套,递来的酒都喝了,不多说,也不推脱,爽朗阔气的张枫直鼓掌,不停地夸,说他气度不凡,果然不是一般人。

    在座的都心里明镜儿似的,笑的意味深长。

    廖远停去卫生间吐了两次,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双眼,深呼吸两次。

    他摸出手机,给刘学发消息。

    -我也想你,等我回去。

    脑海中片刻的安宁,在重新推开包间门时灰飞烟灭,这里仿佛吃人,将人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再出来,面目全非。

    喝到最后,所有人都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张局唱歌吗。张枫犹豫片刻,说行啊,那就去呗。他们便哄笑着互相搀扶,说转场转场。

    老婆不管啊?唐昀问一个男人,比了个电话的手势。釦群七150)226九看侯文

    她能管我?男人笑着摆手。

    有人帮腔:“家庭地位高着呢。”

    男人哈哈笑。

    到了地方,廖远停下车,懵了一瞬。

    冰冷夜风吹的他脑子发热。

    明晃晃的会所两个字映在他的眼底,装修的非常奢华。

    他不可察地皱眉,跟着他们进去。

    前厅接待的都是男人,引着他们去了走廊深处。

    很大的包厢,灯光呈低调暧昧的暖色。

    其中一人对男服务生说了什么,男服务生点头,出去了。

    “咱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意思。”他道,“喊几个妹妹作陪。”

    “不行不行。”张枫看看廖远停,皱眉呵斥男人,“干什么呢你?”

    “哎呦。”男人对着张枫说,“都是男人,廖书记能不懂?再说,就唱唱歌,吃吃水果,喝喝酒,还能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是老古板,不懂年轻人,你说是不是廖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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