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原本躺在被褥里的小肥啾鼻子动了动,他慌乱地爬起身,有些焦急地看向林江绾的后背,毛绒绒的翅膀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身后,“啾啾啾!”顾南挽一见到那可怖的伤口,当即深吸了口气,“这伤口什么时候……”她竟然都未曾察觉到这处伤口的存在,甚至连一丝疼痛都未察觉到。
她竟不知那群人究竟是从哪弄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竟能让她无知无觉地中了招。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擦过她的伤口,琥珀色的眸底染上了些许的暗色,戚无宴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常年修炼,他的指腹带着层薄茧,略过她的伤口时带起些许的痒意,伴随着细微的刺痛,顾南挽拧了拧细细地眉头,她微微垂眸,有些紧张地看向戚无宴,“那个索罗一有问题是吗?”
她正说话间,却觉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顾南挽当即倒吸了口气,她的眸底覆上一层潋滟水光,下意识地抓住了他厚重的长袍。
戚无宴神色阴翳地看向她的伤口,浑厚的灵力缓缓地没入她的伤口之中,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里衣,顾南挽深吸了口气,只觉皮肉都被利爪撕裂般,痛的她冷汗瞬间便打湿了衣物。
随着灵力的逼近,那疼痛越发的剧烈,顾南挽忍不住闷哼一声,她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长袍,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只见一团圆球状的东西带着淋漓鲜血自她的伤口中滚落。
随着一道尖锐的惨叫,暗色的炎火瞬间将那小球吞没,只余一股腥臭弥久不散。
顾南挽面色骤然大变,那黑球看得她的头皮发麻,“这是……蛊虫?”
顾南挽的指尖微微收紧,竟不知这蛊虫何时被种在了她的体内。
戚无宴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复又落在她雪白的背上,只见乌发凌乱地落在她的身后,白嫩的肌肤上布着几道血痕,似是碎玉染血,有种无法言说的迤逦。
他目光晦暗地看着低低抽气的小姑娘,微凉的指尖缓缓地落在那伤痕之上,刺目的血痕缓缓愈合。
顾南挽察觉到身后的凉意,她迟疑了片刻,“是索罗一干的吗?他为何要给我种下蛊虫?”
戚无宴细细地将灵药涂抹在她的伤口之上,他看着顾南挽苍白的面色,低声道,“不知。”
他的目光越过顾南挽,遥遥地落在窗外的暗色之中,只见一抹幽暗的红光缓缓地落在树梢之间,随着晚风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戚无宴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入其中,他低声叮嘱道,“你的身份很特殊,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你好好地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
身侧传来一阵悉索声响,戚无宴站起身,他看着被褥中的顾南挽,只见她面色苍白,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雪白的颊边,漂亮的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像是只落水的小动物。
面前的小姑娘与往日再度重叠,短短的两年时间却是恍如隔世,他已存活这么多年,思绪间却几乎尽是他们相识后的画面,那些记忆明亮而炽热。
他的意识有片刻的恍惚,戚无宴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还记得吗,你坠入海中那一次?”
顾南挽一怔,有些没搞懂他的意思,细细的眉头紧拧,“哪次呀?”
戚无宴见着她茫然的模样,他沉默了片刻,只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眸底带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和神色,“等我回来。”
他会带着闻萧与闻钰的尸体,向顾南挽求亲。
第95章
我不会伤害你
黛色正浓,
清冷的月色透过林间间隙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
顾南挽抱着小肥啾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院外的小路,山下一片死寂,
只时不时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声。
小肥啾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直往她怀里躲,
顾南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入手软乎乎的一片,近来小肥啾长大了些许,
抱在怀里更沉了些。
三首将叼着条银鱼坐在他的对面,
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那老头根本不是神君的对手,
抓住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顾南挽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一闭眼满脑子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知山下是谁打起了架,
锋利的剑气划破长空,
四处传来阵喧哗声,
其间夹杂着激烈的叫骂声,顾南挽捂住小肥啾的耳朵,忽的问道,“你可知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对于闻萧他们而言,
放出外域的邪物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哪怕是为了让他们对付凤凰一族,
可那群邪物并不痴傻,
生性中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他们并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还能为了啥,
财色权仇加个修为。”三首将似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他忍不住龇了龇牙,
“不过那老头也可能只是单纯脑子有病。”
虎毒尚不食子,那闻萧连自己的亲生血脉都不放过,比常人更加的心狠手辣,甚至比那些神智未开的小怪物都更残忍。
顾南挽趴在窗间,她轻轻地摸着小肥啾的肚子,想到外界的惨状,察觉到萦绕在鼻翼,久久未散去的血腥气,顾南挽沉默了片刻,有些试探地小声问道,“你能不能让他们别再滥杀无辜了?”
“或许现在让他们住手,大家还有共处的机会呢?”到时让爷爷与戚无宴他们划出一片地域,两边未尝不可和谐相处。
三首将有些稀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难,那些小怪物神智未开,哪怕前脚刚下命令,后脚他们便会不停地追逐着血肉。”
杀戮与嗜血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他们对血肉的执念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是戚无宴也只能震慑他们一时,一旦他离去,那些小怪物便会再度失控。
若是真的有办法控制他们,当初他们也不会被各个族群联手封印于外域。
听着他这无所谓的语气,顾南挽心绪也有些复杂,无论是谁,面对自己族人的生死,总会有些兔死狐悲的伤念,戚无宴与三首将对那些族人的态度,总是令人有些唏嘘的。
顾南挽坐在树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山下闪烁的剑光,她想等戚无宴回来,她总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话想同他说。
夜色渐浓,数只飞鸟依偎着落在枝叶间,山下的人群逐渐散去,篝火闪烁。
小肥啾扑朔着翅膀飞到飞鸟的身侧,与他们扎作一堆,那些飞鸟瞬间惊起,小肥啾鼓着脸颊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随即气鼓鼓地抱着自己的蛋滚成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天光乍破。
戚无宴仍未归来。
院外传来几道低低的敲门声,顾南挽眼睛一亮,揉了揉酸胀的额头,她立刻跳下巨树,脚步轻盈地跑向大门,却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厚重的木门之外,晨间的寒风卷起了他雪白的长袍。
一段时日没见,他的面上多了些沧桑,眉眼间没了往日的淡然出尘,夜间的霜露落了他满身,不知他已在此处站了多久,他的眸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几缕发丝有些凌乱地落在他的额前,温暖的天光落在他的身后,光影明灭间,模糊了他眉眼间的神色,他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似是林中古井,深不见底。
顾南挽心头一颤,她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定定地立于原处,她不知闻钰仙君究竟是如何找到此处的……
她的余光略过身侧,三首将还不知身在何处,现在院中只有她与小肥啾二人,若是闻钰仙君突然发难,她未必能全身而退,她强忍住心底的杀意与愤恨,只沉默地看着面前之人。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看到她眼底的戒备,闻钰只觉胸口无端地有些滞涩,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顾南挽,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他的喉间干涩,半晌,只低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你。”
话落,似是想到往日的事情,他的话音一滞,良久他方才低声道,“至少,以后我不会再伤你。”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顾南挽一怔,她掀起眼皮,有些诧异地看向闻钰仙君,只见他的眸底布着斑驳的血丝,面上亦是毫无血色,发丝有些凌乱,看起来反倒比她更为虚弱。
她微微捏紧了掌心,倒是没想到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居然还能站在这里静静地与他说上几句话。
闻钰仙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顾南挽,他的目光近乎于贪婪的,一寸寸扫过她雪白的颊边,不知不觉,她已褪去了往日的稚嫩青涩,现在的她已隐隐有了传说中属于凤凰一族的风采,明媚炽热,有种夺人心神的貌美。
他已忘记是谁与他说,习惯是种很恐怖的东西,在你不知不觉间习惯她的存在,她又忽的抽身离去之,初始只是淡淡的无所适从,然而随着时日的增加,那份被他极力忽视掉的痛苦与日俱增,而后再某个不经意间彻底爆发。
现在这一刻,他好像隐隐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他不知该用何种心情再见面前之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南挽身边有了其他男人,想到他们之间的亲昵,他不想承认,这一切都会让他嫉妒的发狂,他却连嫉妒的资格都无,他导致了她最亲近之人的死亡,他们之间隔着无法忘却的血海深仇。
闻钰仙君微微垂眸,神色晦暗地看着木门后的顾南挽,只区区的半步距离,他们之间却像是横亘着无数无法跨越的鸿沟。
或许早在他将那毒种到顾南挽体内,他们之间便再没了以后,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她恨不得杀了他,将他除之而后快。
闻钰仙君微微抬首,他看着穿透夜色的天光,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低声问道,“还记得我教你的第一套剑招吗?”
顾南挽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么个问题。
她忍不住沉默了片刻,他们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闻钰仙君身为剑道难得的天才,他的剑招威力非凡,她练习了那么多年,那一招一式早已形成了一种恐怖的习惯深深地融入她的骨髓之中,哪怕她闭着眼睛,她都能记得那些招式。
顾南挽抿了抿红唇,最终只低声道男,“记得。”
闻钰仙君闻言轻笑了声,他的眉眼舒展,似是山涧潺潺流水,“记得便好。”
他看着顾南挽身后,一脸惬意躺在树上的小肥啾,眸底闪过丝暗芒,轻声问道,“若是再有次机会,你当初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顾南挽已记不得他说的是哪次,然而她仍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径直道,“不会。”
不论哪一次,她都不会与他走。
听着她这毫不犹豫的拒绝,闻钰仙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顾南挽,只觉胸口似是有无数利剑穿过,将他划得血肉模糊,一股说不出的酸涩缓缓地自他的心间蔓延。
闻钰仙君忍不住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长剑,他的手背青筋起伏,指尖都泛着惨然的白,然而最终,他只如往常一般,神色冷淡道,“不许忘记我。”
话落,看着正飞速向这边赶来的三首将,他缓缓地阖上房门,厚重的木门随之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面前之人的面颊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后彻底隔绝了二人视线。
在那院门彻底闭阖之前,顾南挽看到他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薄唇轻启,无声地与她说了句话,山风拂起了他乌黑的发丝,带走了他微弱的言语。
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须臾,闻钰仙君反手执着长剑,一步一步地走向山下,呼啸的山风掀起他宽大的长袍,猎猎作响,他似是游荡于山涧的一抹落叶,孤身一人消失于漫漫山风之中。
三首将看着站在院子外的闻钰仙君,当即面色大变,“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耍老子,你给我等着!”他手中的三叉戟倏然爆发出刺目水光,只见无数道水煮骤然自他的脚底奔腾而出,化作道道利剑刺向了闻钰仙君。
顾南挽神色冷淡地看向他离去的方向,须臾,她的目光一滞,只见一把行如秋水的玉色长剑静静地躺在石阶之下,剑尾坠着枚早已褪色的剑穗。
顾南挽眼睫一颤,她微微蹲下身,看着那枚破旧的剑穗,神色间有片刻的恍惚,这是她拜他为师第三年春,送他的生辰礼物。
这剑穗几乎是她一道一道,亲手编织而成,当时的闻钰嫌弃这剑穗女气,只随意地看了眼,便丢进了库房落了灰,从此再没见过天日,却没想,他会一直带在身边。
顾南挽掀起眼皮,有些失神地看向他离去的方向,山下人声鼎沸,喧闹非凡,这一山之隔,却是芳草萋萋,落雁高声哀鸣,一派的死寂。
顾南挽垂眸,有些恍惚地看着那把长剑,心中有些百感交集,最终,她没有捡起那长剑,看着神色匆匆向她跑来的三首将,她轻声道,“麻烦你把这剑扔了吧。”
“扔远些。”
第96章
他这才想到,他的指尖好像更冷些。
随着闻钰的离去,
这山涧一隅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余几只鸟雀悄无声息地停留在枝头之上,万籁俱寂。
顾南挽坐在软榻之上,
怔怔地看着山涧缓动的流云,这里许是地域原因受到的损伤也更小些,
不时有背着包袱的村民没入茂密的丛林之中。
她复又试图精心下来修炼,
却觉脑中一片混沌,现在满脑子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静不下心。
顾南挽心底无端地有些烦闷,
小肥啾静静地缩在她的怀中,缩成了个球球,
须臾,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他微微抬起头,
有些好奇地看向院外,
只见几滴水珠滴落,
在他的脑袋上晕开些许濡湿的痕迹。
不知何时,
窗外已下起了蒙蒙细雨,小肥啾啾啾了两声爬到了窗台之上,撅着屁股看向窗外。
顾南挽思索了良久,方才找到些许感觉,
正当她静下心修炼之时,却听山外传来了道苍老的声音,
“顾姑娘,
还请您与见我们一面!”那声音似是穿透了虚空,
犹如雨中闷雷缓缓地回荡于山涧之中,
久久未曾散去。
小肥啾歪了歪脑袋,
有些好奇地看向窗外,而后轻轻扯了扯顾南挽的袖子,“啾啾!”
顾南挽亦是缓缓睁开眼睛,她的面色微沉,神色冷淡地看向窗外,却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乘着白鹤立于虚空之中,他们神色严肃地看着静静坐落于山涧的小院,见着顾南挽并未露面,他们复又沉声道,“顾姑娘,我乃是八方门长老!我们知晓你在此处,现在修仙界危在旦夕,还请你出来见我们一面!”
顾南挽落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紧,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那群老者并未言语,她甚至不用多想,便能猜到他们的来意。
只是她实在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将她的踪迹给泄露出去,这小院外侧有着戚无宴布下的结界,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到此处的异样,然而今日先是闻钰仙君,又是这些所谓的八方门长老接连来到了此处。
正当她沉默之时,那几个老者见顾南挽不肯露面,他们面沉如水地对视了一眼,复又沉声道,“顾姑娘,我知晓你心有顾忌,我们发誓,定不会伤你半分!”
“我们只是有事想要向你请教片刻!”
三首将坐在房顶之上,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那群老头,却是不屑地嗤笑了声,他对着顾南挽招了手,“你别听他们的,那群老头现在说的好听,指不定你一出去就变卦,那些老头向来如此!”
“你等着,我这就去杀了这群不要脸的老匹夫!”
顾南挽垂眸看着山涧中展翅的白鹤,却不知那些修士究竟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就连三首将亦是低低地骂了声,他提起插在院子中的三叉戟,气势汹汹地便要出门找那群老头的麻烦,看着山下攒动的人群,他皱了皱眉头,“是不是闻钰那个王八羔子将我们的位置泄露了出去?!先前还好好的,这下面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
顾南挽却是挡在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动作,她定定地看着那群老者,只见他们乘着白鹤,身上披着黑色的长袍,面颊上隐隐有些青灰色的符文。
与先前死在戚无宴手中的索罗一看着有些相似,却远没有他的仙风道骨,顾南挽微微侧过头,“别搭理他们,随他们去吧。”
三首将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南挽,闷声闷气道,“你别拦着我,让我出去给他们点教训!”
“让这帮不要脸的老头子知晓我们的厉害!”
顾南挽摇了摇头,“别管他们了,等戚无宴回来吧。”
听到戚无宴的名字,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三首将瞬间蔫吧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旁,有些有气无力道,“行吧!”
顾南挽复又坐回软榻之上继续修炼,她本以为不搭理那群老者他们便会自行离去,没想到他们依旧停留在山涧之中,执着地重复道,“顾姑娘,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您谅解!”
他们直在外守了半柱香的功夫,眼见这院子内仍是没有动静,他们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凝重地看了他人一眼,眸底闪过丝阴狠之色。
他们对着身后那群年轻弟子挥了挥手,只见那群原本静静立于他们身后,神情有些呆滞的弟子迟缓地走上前来,他们定定地看着几位老者,忽的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弟子愿以命相商,还请顾姑娘见我们长老一面!”
锋利的长剑于日光下闪烁着凌冽寒光,那群弟子话落,未曾挣扎片刻,竟直接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鲜血飞溅,殷红的血色瞬间染红了地上的草木。
那弟子像滩烂泥似的跌倒在地,直接没了气息。
三首将虎目大睁,他腾的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那个死去的弟子,有些厌恶地皱紧眉头,看着山涧淋漓的鲜血,他的声色极为阴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群煞笔要死能不能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