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已直接跃过元婴期,迈入了虚神期,那一直困扰她的奇毒此刻也散去了七七八八,她的指尖隔着单薄的衣衫落在自己的胸口,她能察觉到,那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怪不得寻欢宗名声那般差,
却仍能有那么多的年轻修士前赴后继地想要拜入门内,
这寻欢宗的双修之术果真厉害!
顾南挽给自己丢了个清洁术,
她理了理衣物,
方才走出房门,
只见那被弄乱的地方早已恢复了原样,院内一片寂静。
原本躺在床上的小肥啾此刻亦是不见踪影,只有一枚雪白的蛋,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中,顾南挽走上前去,将那白蛋抱出来放到了院外晒太阳。
她还未坐下,便听一道推门声从门外传来,只见戚无宴面无阴沉地自门外走来,小肥啾则是一脸戒备地站在他的肩膀上,一双豆豆眼凶巴巴地看着他的侧脸,他那一侧的银发胡乱地搭在了一旁。
戚无宴眉头紧锁,正眸色沉沉地看着小肥啾。
两人目光对视之间,小肥啾立刻动作极大地转过了头,甚至连胖乎乎的身子都晃了晃。
顾南挽有片刻的愣怔,她竟莫名地觉得从戚无宴那张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
戚无宴掀起眼皮,他的目光在顾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顾南挽抱着小肥啾坐在石凳上,小脸白里透红的,眉眼间神采动人,一双漂亮的眸底似是盛满了潋滟水光,坐在那儿仰着小脸看着他,戚无宴落在袖中的指尖动了动,他的声音仍有些沙哑,“醒了。”
小肥啾一看到顾南挽便是眼睛一亮,他啾啾了两声,便扑扇着翅膀想要飞入顾南挽的怀抱,那对稚嫩的小翅膀却撑不住他的身子,小肥啾只扑腾了一下便像个秤砣一般坠落,戚无宴随手将他捞了起来,重新放回了肩膀之上。
顾南挽点了点头,她的余光扫过院外,只见几个修士匆匆走了过去,外面的街道无端地有些眼熟,戚无宴却已顺手带上了院门。
顾南挽的目光在戚无宴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目光微凝,只见他额心的金印不知何时,却已化作了有些压抑的暗金色,暗金色的诡异妖纹自他的颊边蔓延,似是古老而又神秘的符文,无端地令人心悸,衬着那双琥珀色的深邃眸子,无端地多了一分邪肆妖异。
即使是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未能驱散他周身的半点冷意。
先前他面上的暗色并不是她的错觉。
顾南挽捧着蛋的指尖微微收紧,却见戚无宴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身侧,他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意,几缕发丝略过她的指尖,顾南挽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发丝。
戚无宴一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落在了她的面上,在他的目光下,顾南挽竟无端地感觉到了一丝压抑与害怕,她的身形有些僵硬,之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滞涩,她忍不住小声询问道,“戚无宴,你的金印?”
戚无宴闻言动作不停,他将小肥啾放在了桌子上,修长的指尖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肚皮,沉声道,“无碍。”
顾南挽抿了抿红唇,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戚无宴,只见几只颜色各异的传音纸鹤颤颤巍巍地自院外飞来,那纸鹤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地飞向了顾南挽。
戚无宴的余光扫过那些纸鹤,他的眸色暗了暗,面上却仍是没什么表情。
小肥啾看着那飞在空中的纸鹤,忍不住睁大了一双豆豆眼,他伸出了翅膀,一脸好奇地碰了碰那纸鹤。
随着他的碰触,只见那纸鹤的尾巴闪了闪,随即那纸鹤中传来了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小姑奶奶!!你们在哪呢?!没事吧?是不是那头老虎使坏!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纸鹤你都没回,我也找不到你!怎么回事啊!可急死我了!”话落,他的声音有些含糊,纸鹤那端乱嘈杂一片。
“挽挽,怎么样了?毒解了吗?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爷爷他们已经传消息回来了……”
“你们现在在哪啊?怎么一转头你们就不见人影了?黑凤他们现在正在到处找你们,找的已经快疯了!”那群老凤凰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顾南挽被他们吵的头都快大了。
这小肥啾破壳到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摸几次,便被戚无宴给偷偷带走了!
可恶啊!
因为先前那事,现在整个那群老凤凰都有些草木皆兵,尤其是金凤!他本以为顾南挽和戚无宴只是出去转上一圈,没想到他在他们门口守了一夜,他们都没回来!!
现在那群老凤凰险些急疯了,早已在背后将戚无宴给骂了个遍。
顾南挽听着那端焦急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心虚,小肥啾亦是蹲在那纸鹤一旁,他歪了歪小脑袋,满脸的好奇,“啾啾?”
顾南挽清了清嗓子,“我没事的……”她这一出声,这才发现她的嗓子哑的已经不成样子了,顾南挽连忙收了声,她的目光有些闪烁。
金凤却是早已听到了她的声音,他连忙关切问道,“姑奶奶你生病了嘛,嗓子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顾南挽,“……”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傅罗衣挑了挑眉,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金凤一眼,只见那群老凤凰挤在那纸鹤旁,满面焦急,这两日他早已看惯了这场景,这会儿只随意地瞥了一眼,目光便又落在了手中的灵草之上。
紫凤性子历来便有些急躁,这会儿他眉头一竖直接道,“你再不把挽挽给带回来,我们就把这个傅罗衣给宰了!”
傅罗衣,“???”他不理解,紫凤为什么会认为戚无宴会在乎他的死活?!
傅罗衣往后缩了缩脖子,他看着面色铁青的一群老凤凰,有些无奈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今天就是在这里把我给千刀万剐,戚无宴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我都说了他们去解毒了不要担心,你们就是不信。”
纸鹤那端一片嘈杂,乱糟糟的一片,顾南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清了清嗓子,“你们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所说的话,在顾南挽的话音落下之际,他的指尖微动,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顾南挽,一个阴暗的念头蓦地于他的心底滋生。
若是回到华阳城,那群讨厌的凤凰便会再度霸占她大部分的时间。他只想将顾南挽禁锢在这一方天地,让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只能有他的存在,令她只能在他的身下哭泣。那念头一出现,便犹如燎原星火迅速蔓延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绪。
戚无宴想,他的天性可能本就是自私且贪婪的,他永远也学不会餍足,初始,他只想跟在她的身侧足矣,后来他开始期待与她更多的碰触,他渴望与她欢好,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侧,疯狂地想要霸占她全部的目光与视线。
那个念头愈演愈烈,愈发不可收拾。
戚无宴的目光落在顾南挽的面上,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一抹暗色缓缓地爬上他的眸底,他的呼吸渐重,却听一旁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啾啾声,他的思绪有片刻的清醒。
戚无宴瞳孔一缩,想到方才的异样,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顾南挽与金凤几人又说了几句,方才掐灭了那纸鹤,她站起身,小声商量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他们都很担心……”
顾南挽本以为戚无宴会推辞,却没想到。
戚无宴只微微垂首,他将那抱着纸鹤的小肥啾捞起来,从房内取出斗篷将顾南挽裹了个严实,便牵着她走出了院子。
熟悉的冷香涌入她的鼻翼,顾南挽的余光在戚无宴的面上停留了片刻,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小院的墙角处,却是有着数十个已经被破坏的传音纸鹤,大雪渐渐掩埋了他们的踪迹。
二人缓缓走出了小院,向着华阳城赶去,顾南挽隐隐地生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只见周围的幻境越发的熟悉,她的目光在四处打量了片刻,随即抿了抿红唇,“寻欢宗?”
戚无宴低低地应了一声。
顾南挽没想到,戚无宴竟会带着她回到这个地方,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环境,她也忍不住有些感慨,须臾,顾南挽眯了眯眼睛,她的余光扫过身后,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停,她微微捏紧了戚无宴的指尖。
就在他们路过一个巷子时,只见两个年轻男修自屋顶一跃而下,他们还没来得及落地,顾南挽已迅速地拔出长剑,径直向着他们的脚踝刺去。
“误会误会!”那两个男修连忙又跳回了房顶,“我们不是来打架的!”那两个男修连忙将手中的长剑扔到了一旁,他们看着顾南挽,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戚无宴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
顾南挽挑了挑眉,“那你们跟着我们干嘛?”
只见那男修手中却是拿着一枚巴掌大的玉佩,此刻,那玉佩之上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随着他们的接近,那玉佩越发剧烈地闪烁着。
顾南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她看着这两个神情古怪的男修,却见他们二人面上闪过一丝惊喜,那男修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玉佩,“小姐!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大祭祀没骗我们,你果然在这里!”
第71章
吃软饭的小白脸
随着他的动作,
那玉佩下的红缨微微晃动,勾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顾南挽的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那玉佩形似水滴,
其内似有水纹流动,其上灵力氤氲,
一看便非凡品,
那两名男修身着青衣,周身也没有宗门的标志,
显然并不是寻欢宗的弟子,
她看向那两个年轻男修,“大祭司是谁?”
那两名男修快速地走近了两步,
尚且青涩的面容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大祭司乃是我们隐族的祭司,她……”肖司澜想了想,
话到了嘴边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毕竟他们平日里鲜少出门,
极少与外面的人交谈,
甚至连他们自己,对于隐族也没有多少了解。
他们只知晓,隐族坐落在修仙界的边缘之地,背后是陡峭的悬崖,
另一侧是湍急的水流,长老们镇守一方土地,
在面对那些熟知他们的人时,
那些人的神色总是畏惧而恭敬的。
顾南挽的目光有些闪烁,
隐族。
顾南挽从未听过的种族,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戚无宴一眼,
只见他正眸色凉凉地看着肖司澜二人,这偌大的修仙界有着无数的宗门世家,还有着一些不出世的族群,他们面上不显山漏水,内里却犹如盘踞在这山河之间的巨树,盘根错节。
肖司澜挠了挠头,看着顾南挽白皙的小脸,他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俊脸涨得通红,他深吸了口气,激动地连声音都在颤抖,“说起来您可能不太信,但大祭司的确是您的外婆,我们真的是你的族人!”
顾南挽微微眯了眯眼睛,几点雪花悄无声息地随着寒风落在她的眉眼之间,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随着肖司澜的话音落下,一股奇特的感觉缓缓地在她的心间荡开。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她想到了先前,那个被铁链锁住,充满怨气的虚影,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修。
顾南挽抿了抿红唇,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肖司澜有些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然而他将那玉佩捏了又捏,却发现他们来的匆忙,除了这寻灵玉和腰间的长剑,身上什么也没有带,二人一时语塞。
肖司澜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这是我们一族的寻灵玉,血脉越强,他的反应便越大。我们已经通知了长老,很快他便能赶到,到时,长老定会让您相信我们的话!”
顾南挽倒并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她的面色不变,只静静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顾南挽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巷子,肖司澜见状慢了两步走在她的身侧,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他的周身,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却像是察觉不到戚无宴面上的冷色一般,只笑着道,“这些事说来话长,您的母亲,也就是大祭司的女儿,当年她本是年轻一代最有可能竞争族长之位的人,她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一年,他们这一脉几乎达到了顶峰,上有掌权的大祭司,下有古乔,一时间风头无两,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外出历练之时,古乔意外失踪。起初,她还不时给大祭司传来讯息,三年之后,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一夜之间突然失去了所有音讯。
甚至连大祭司,算了那么久,都没能推算出她的踪迹。
直到这些日子,大祭司才算到,顾南挽的存在,在第一时间,大祭司便立刻派了数百人四处寻找顾南挽的踪迹,而他们刚来到这寻欢宗,便发现这寻灵玉开始疯狂地闪烁着……
肖司澜说着,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似是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脊背发寒,然而他们转过头,却只看到了面色阴骛,眸色沉沉的戚无宴。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面眼中看到了一丝惊疑不定,然而待他们察觉到戚无宴周身并没有什么灵力波动后,二人又相继松了口气。
毕竟大祭司他们常说人不可貌相,这男修看着气势凶,说不定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呢?
二人只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
这么多年来,他们族内族长之位一向是只有女子才能继承,那些秘术亦是传女不传男,除此之外,大祭司圣女等位置几乎都被女子收入囊中,在隐族,女子的地位极为崇高。
因而,经常有些相貌不错的俊美男修想要找些位高权重的女修作为伴侣。
他们在族内早已见惯了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小白脸,整日不想着修炼,就知晓钻研那些歪门邪道,每天在那提着裤腰带勾引女人。
甚至连大祭司那样的老人,都避免不了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狂蜂浪蝶。
他们这种脚踏实地,辛辛苦苦修炼的正经男人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等好高骛远不正经的男人!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男修,他的眸色沉了沉,就连他肩膀之上的小肥啾亦是察觉到周围气氛逐渐压抑,他有些不安地缩起了小翅膀,难得乖乖地坐在戚无宴的肩膀之上。
顾南挽亦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森森寒意,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离肖司澜二人远了一些。
眼见天色渐晚,在肖司澜二人强烈的要求下,顾南挽几人先寻了个客栈暂且住下。
顾南挽本打算回华阳城,然而想到他们说的隐族与大祭司几人,她便只捏了个传音纸鹤寄回了华阳城,将今日之事告诉了金凤众人,若肖司澜所说的是真的,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去隐族看看。
她想救出那个被锁链锁住的女修。
很想。
肖司澜坐在她的对面,小声地与她说着隐族的事迹,小肥啾本还靠在顾南挽的胳膊上,睁着双水汪汪的豆豆眼好奇地打量着二人,然而没听半盏茶的功夫,他的小脑袋便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没多久,他便缩成了个毛球,趴在顾南挽的衣服上睡的昏天黑地的。
肖司澜二人的目光在小肥啾与戚无宴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们眼底闪过一丝好奇,却聪明地没有多问,他的话语渐渐有些激动,“您或许不知,我们隐族天生便擅长观星!”
尤其是他们的大祭司,她的一手观星术无人能出其左右,在他们出发之前,她曾直言,顾南挽将会带领他们众多族人,带着隐族走向更高的巅峰!命他们势必要保护好顾南挽,带着她安全回到族内!
肖司澜他们这群年轻人几乎被大祭司与长老那一番话冲昏了头脑,他们简直恨不得立刻将顾南挽捧起来供着,生怕她不小心哪里磕着碰着了!
与他们的激动与兴奋相比,顾南挽则是冷淡了许多,她托着下巴,沉默地听着二人的话,她的目光微转,便见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立于窗边,他的半张面容隐于暗处,一身黑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凉凉地看着肖司澜二人,夜风拂起了他银色的长发。
窗外人声鼎沸。
顾南挽不用多看,都能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他很不高兴。
顾南挽揉了揉小肥啾柔软的肚子,眼见天色渐晚,她打断了肖司澜他们的话,“时间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明日早些赶路。”
那二人闻言连连点头,“您说得对!小姐您放心睡,我们给您守夜!”
顾南挽顺手捞起小肥啾,走出了房间。
戚无宴见状,下意识地便要跟上她的步子,却见原本坐在一旁的肖司澜兄弟二人骤然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位朋友,你的房间在这边。”
戚无宴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面前之人一眼,他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肖司澜板着张青涩的俊脸义正言辞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小姐现在大事未成,你怎可拖着她去沉迷儿女私情!”
“你也应当好好修炼,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戚无宴,“……”
眼见二人就差说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戚无宴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觉得手心有些痒痒,想杀人。
以往,戚无宴被人背地里偷偷骂过许多次,什么恶毒肮脏的话都听过,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义正言辞地指责他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劝他不要做个只知道吃软饭出卖色相的小白脸。
戚无宴面色凉凉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他看了眼水中倒映的模样,好像是挺白的。
因为常年闭关,加之生活在无妄海下,多年来不见天日,他的确比寻常男子要白一些。
…………
顾南挽抱着小肥啾和白蛋坐在床榻之上,她轻轻地给小肥啾梳理着柔软的毛发,脑中还在想着肖司澜他们先前所说的话。
隐族……
顾南挽有些失神地看向桌子上的油灯,只见那烛光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曳着,一股浅浅的凉意落在她的身后,顾南挽瞳孔一缩,她下意识地放放轻了呼吸,几缕发丝略过她的耳际,她的余光看到了一抹银发。
一股熟悉的冷香落于鼻翼。
在意识到身后的人是谁之时,顾南挽忍不住抿了抿红唇,戚无宴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她迟早被吓死……她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有些硬邦邦道,“大晚上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一道结实的身影从后将她纳入了怀中,戚无宴静静地埋在顾南挽雪白的颈间,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
戚无宴目光微转,看着她面上掩饰不住的怒气,脸颊微微鼓起,像极了小肥啾生气的模样,他的眸光有些闪烁,沉声应道,“私会。”
微凉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际,带来丝丝的痒意,顾南挽白嫩的耳朵动了动,雪白的耳垂爬上了一抹绯色,她撇了撇嘴,“你说什么呢。”
话落,便察觉到身侧的被褥微微下陷,戚无宴面无表情地躺在了她的身侧,沉声道,“偷情。”
顾南挽,“……”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她微微转过了头,只见戚无宴正躺在一侧,他眉眼紧闭,银色的长发凌乱地落了满床,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了一圈漂亮的阴影,昏黄的烛光柔和了他面上的冷色,他似是坠落人间的神祗,神秘而又诡异。
顾南挽很难相信,这样的话是从戚无宴口中说出来的。
她的目光在戚无宴的额心停留了片刻,只见那金印之上似是笼着一层暗色,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戚无宴微微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毛绒绒的尾巴却是悄无声息地卷上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