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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卡斯坦因低笑了一下,“嗯,还是不要弄脏衣服了。”他将你的手拨开,但并没有推开你,而是把你搂在怀里,使你能够仰头就看到他,他的手掌搭在你的腰线和臀部上,让你靠近他。

    “嗯,我也想将你融化。”卡斯坦因低语道,“让你待在我的身体里。”

    “但是我们要克制这种冲动。不然人类族群会在这种互相吞噬中迎来末日。”

    “我说的吃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喉咙干涩不已,怯怯地说。

    卡斯坦因似乎有点意外,“噢,那是什么呢?这个词对你来说有特殊意义?”

    “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示范给你看”你从眼睫下瞥着他。今天的体验对你来说已经有些刺激了。

    卡斯坦因正要说些什么,笃笃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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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还在继续,沉重而带着一丝焦躁,仿佛在显示其主人的不耐烦,像一柄冷冽长剑般刺穿了暧昧的浓雾。

    “呃,呜,我躲起来?”你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身上的衣服,拉平凌乱的被子,你的手腕上带着明晃晃的瘀红,是刚才捆绑的痕迹。

    卡斯坦因沉静地侧目望着你,好像不明白你的窘迫由何而来,他身上的白袍也沾着一点湿暗的汗渍,在怀抱的地方和胯部凹陷进去一些,但他平静地靠坐着,就像希腊油画里那种高贵大度,而对情欲毫无耻感的人物似的。

    卡斯坦因伸出手臂,把慌里慌张的你拦住,他抓住你的腰,“不,你就待在这。”他从容而平和,仿佛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你怔怔地看着他,“啊,那个抑制贴呢?”你又急急忙忙地翻找起褶皱的床被。怎么也找不着,你跪在床上,抬眼看卡斯坦因,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去打开大门了。

    你骤然一惊,从床上跳下来,缩肩蹲下躲进床沿下方,将床架当作战场上的掩体。你谨慎地扶着床沿,小心地探出一点头来,向门口瞥去几眼。

    被卡斯坦因的身体挡着,你看不太清晰,这也给了你一点安全感,你松出口气,慢慢滑下来,背靠着床沿,默默祈祷这尴尬的状况不要被发现。

    .

    流血者战团现任战团长,前首席幽绿骑士勒恩冽弗伫立在门口外面,神色凝重。

    “那是什么?”缓慢地,从他那素来惯于抿直的嘴唇,在那整齐的金须之下,吐出不忿而多疑的低语。

    什么语言也无法描述勒恩在这属于舰长的卧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的感受,事实上,在几分钟前,当他走在这条通往舰长房间的长廊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一种离奇的异样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如林中清露般藏匿在这奢华的总督府邸中。

    他的身体里升腾起一种难以解释的热潮,就像听到泉水声而本能地感到渴意一样,他的喉咙发紧,处于一种既舒服,又很不适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仿佛躁动得想要从他身体里出来,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好像他在离一个很重要,很奇特的存在越来越近,另一个柔弱的心跳,一具白皙的酮影,就像黑暗中的一点幽光,勒恩顿了顿脚步,镇定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

    他将一整个夜晚和白天都消耗在执行手头的任务上,是底巢和矿场的无尽污浊黑暗对他造成了影响

    是这样吗?也许他该去见见药剂师

    这感受却又是有那么一丝熟悉,勒恩蹙起眉头,艰难地回忆着,但现在不是时候,作为注射剂疗程,依然残留在他体内的药物让他保持着理智的冷静,他动用自制力将那瘙痒般微弱的不适感忽略。

    运用着当年在骑士团受训的呼吸技巧,他使得自己的头脑清明,专注于面前的目标,他必须完成他的职责,勒恩握紧了腰间的动力剑,继续在长廊上走下去。

    拐过这个弯,继续前进,然后

    勒恩遵循着脑中对整个偏殿房间布局的路线,他很清楚他要找的人的卧房在哪里,但不知为何,渐渐的,又有焦躁在缓慢积累,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他需要去的房间,竟很奇妙的与他心中渴盼去往的地方一致了,当勒恩遵照着心意骤然止步时,发现自己就停在舰长的房门之外。

    一身动力绿盔,如一具巍峨冰冷的战争骑士,幽绿的光泽和经年累月的荣誉图饰,精工雕琢于盔甲之上,他应当是战场上无畏的杀戮者,但勒恩矗立着,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一丝顾虑和躁郁涌上心头,他的手指拂过腰上的剑,以此让自己平静,他保持着这个习惯许多年。

    然后他才伸出手,在门板上敲了敲。

    分明隔着陶钢手甲,但就在他碰到门板的一瞬间,他的整个人战栗了一下,勒恩盯着门板,就像将它视作一个出乎意料的敌人,他又使劲敲了敲。

    对方来应门的速度越慢,他就越生气。

    一股没来由的怒火逐渐在心头郁积。

    终于,门开了,勒恩满意地深呼吸了一下,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大脑都空白了片刻。

    他感觉到滚烫。非常严重的一股灼烧感。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了。在房门打开的瞬间,那股幽淡而恬谧的暖香,便如从花苞中爆发般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都麻痹了,过于剧烈的刺激就像电击般传遍他的每根神经,跟在战场上挨一发电浆弹没差,给他造成了一阵短暂的眼前昏黑。

    勒恩咬紧牙关,他的盔甲内置系统为他的生理状态而发出警报,提议注射镇定和止痛剂,他无情地忽略它,死死盯着卡斯坦因的脸庞。

    “那是什么?”他将这个他心中已完全有答案的问题缓慢地从唇齿间挤出来。

    “你的小队任务进行的如何?”卡斯坦因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语气平静,公事公办地问出重要的事项。

    “我和我的骑士们搜寻了整个底巢和任何足以藏匿的可疑角落,”勒恩咬着牙,坚持着说,“并没有找到任何你所说的痕迹。”

    “一定掩藏得很深。”卡斯坦因深思着说。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勒恩无法忍耐,走近一步。

    卡斯坦因抬起眼来,用一种极其锐利而无情的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噢,”他淡淡地说,“这味道吗?是我的私事。”

    “这不是什么私事。”战团长好像每个音节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他把手甲捏的咯咯响,脸上横眉竖目,厉声指责,“这是泰拉裔,她在你房间里做什么!”

    卡斯坦因歪了歪头,抱起双臂,在这全副武装的基因战士的威胁下,毫无惧意,反而透着股上位者审视般的不满,片刻后,他倦怠地捏了捏眉头,“那是因为她很害怕,她想要和我待在一起,”卡斯坦因投去锐利的一眼,“不如你去问问你的幽绿骑士们,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勒恩顿了顿,对这反问毫无准备,他错神顾虑了一下,顿时惊疑不定,怒火更重,又再度将注意力集中,他身上的气势不再那么凶狠,但某种压抑更浓重几分。

    “让我进去。”勒恩压低了嗓音,他的喉咙仿佛被烈火烤干,暗绿色的目光显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抑制着某种勃发的怒气。

    卡斯坦因端详他片刻,他叹息一声,侧过了身子,让开了挡住的门口。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以基因战士的速度,勒恩窜了进去,这庞大沉重的着甲战士,脚步铿锵悍猛,他在这奢靡房间里踱步一圈,毫无忌惮地推翻桌椅和柜子,像是彻底失控,狂乱地寻找了一番。

    卡斯坦因把房门关上。等他再回头时,他听到一声尖叫。

    勒恩直接将她从床边拽了起来,抓着她的一条臂膀拽至悬空,泰拉女孩满面惧怕,睁大了双眼,她的自然身躯和基因战士这种专为战争而生的体型比起来是如此柔弱,她惊恐地尖叫,能做的反抗只有用另一只没有武器的小手不断拍打着他的臂甲。

    “放下她。”卡斯坦因皱眉说。

    泰拉女孩剧烈喘息着,把那只挣扎的手搭在了卡斯坦因的肩头,像是对待溺死的稻草那样抓着他的袍子,卡斯坦因伸出双臂去,将她的腰肢搂进怀里,给她稳固的依靠,从勒恩这粗鲁悬晃的抓握下接手。

    她蜷缩进他的怀中,被惊吓得厉害,过了会,小声的啜泣从他的衣襟中传来。

    在这凌乱的房间里,卡斯坦因找了张还好好摆着的椅子坐下,还将她搂在怀中,调整了一下她的身体,帮助她坐得舒适些,然后卡斯坦因轻轻拨开她的埋躲的面庞,检查了一下她的情绪状况,看到了她苍白脸上那惊惧未消的神色。

    卡斯坦因皱皱眉。

    勒恩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接近,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片刻,在那眉宇的阴影中,英俊的面庞显得阴沉不定,情绪难辨,“别这么抱着她。”勒恩用他沙哑的嗓音,蛮横地要求道,甚至带出一丝猛烈而压抑的胁迫。

    “这是为什么?”卡斯坦因抬起眼,平淡无绪地说,在他冷静无表情的面庞上,他的金眸里也有种危险而锋利的阴沉,就像蕴藏着一千摄氏度热量的液态黄金。

    “我不喜欢!!”勒恩厉声道。基因战士在房间里焦躁地徘徊,沉沉震动声,显示着几乎爆裂的危险,在动力战甲的机械运作声,听到他一遍遍握拳,膝甲咯吱,压抑勃发的战斗欲。

    卡斯坦因沉默半晌,深深叹出口气,他伸出手掌,轻轻摩挲你颊边的头发,仿佛感到深切的烦忧似的。

    “她不该在这里!”勒恩就像发泄似的又抬高了嗓音,他低哑的喉音隆隆的,抒发着心中狂躁的郁气。“在你的房间里!还有这个味道!”

    “这不公平,她”在极力的冷静表皮下,勒恩依然难掩他的郁怒和痛苦,这显得更可怕。

    在这濒临失控的场景下,你仿佛置身一场随时可能将你撕碎的飓风,你的心脏缩了又缩,一个强大的基因战士的暴怒就像一颗巨石般悬在你的头顶。

    你勉力让自己冷静,犹犹豫豫地回眸看他,你看到那基因战士英俊而偏长的面庞紧紧绷着,他的金发随着他躁乱的踱步而扬动,长而深邃的眼眶里暗绿色的瞳眸带着某种惊人的热量和执著。

    他的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一种奇妙的性感,一种难以抑制的野性。

    勒恩。你的嘴唇动了动,毫无声息地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好像这才认出他来,困惑于他的癫狂,帝国的不正常又在你的脑海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但就在这一秒,勒恩顿时停下来,分毫不差,侧目看你,仿佛感觉到什么。

    你也受惊,一种融化的贯通感钻入你的胸口,仿佛有某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奇妙链接。

    你又把脸庞埋进卡斯坦因的胸膛里,在他的炙热温暖中汲取安全感,卡斯坦因轻轻拍了拍你,手掌摩挲着你颈后的肌肤。

    勒恩发出郁怒的低吼,在喉咙里的因怒喘息,这几乎就像野兽发怒。他猛然上前两步,好像不能再承受自己胸膛中的受折磨感。

    “冷静下来。”卡斯坦因面庞冷峻地说。他轻轻搂着你,像是保护似的爱抚你的脊背,“你会伤害到她的,这是你想要的吗?”

    勒恩的眉毛弹动着,他的面庞显出他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挣扎,他紧紧地盯着你身上任何没被卡斯坦因挡住,露在外面的部分,十几秒后,勒恩艰难地舒出一口气。但他剧烈的呼吸声显示,他随时有可能再度逼近失控。

    卡斯坦因垂眸沉思片刻,他的大手轻抚过你的胳膊,几秒后,他抓住你的手掌,轻轻抬起你的手臂,递出去。

    “你可以这么亲亲她。”卡斯坦因平静地说。

    勒恩好像一时难以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他看着那只细嫩的手,仿佛被猛烈的吸引着似的,他慢慢走来,勒恩审度了片刻,他缓缓地俯低了身子,为迁就而屈膝半跪在了地上。

    在他的深绿色铁掌中,一只柔荑般的细手,勒恩看了半晌,慢慢垂下头,凭着本能,将嘴唇和牙齿都印在上面。

    你深吸进一个哽咽似的痛呼,神经反射性地缩手,勒恩将你猛地攥紧,力气大得几乎将你揉碎。

    “他咬我!”你瞪大了眼睛,控告道。

    勒恩好像受你的哭喊的影响,源于本性的唇齿的力气缓了缓,他的力道放轻,将剧烈的痛意转为酸麻,但他没放开,吮吸般的又咬了咬,在你的手背上缓缓厮磨着。

    勒恩也喘了喘,他浑身又痒又疼,又异常灼热,哪里都感到不适,对你的皮肉的轻咬给他带来了短暂的甘美感,但这就像滴进快渴死的人的喉咙里的一滴水。

    勒恩抬起眼来,暗绿的双眸里,蓄势待发的压抑危险。

    他完全不明白亲吻是什么,但他遵循着基因中的某种本能。这眼神让你异常害怕。

    “你要控制你自己。”卡斯坦因看着勒恩充满欲望的双眼,叹息了一声,“慢慢来。”

    “她承受不了你的力量。”

    勒恩的喉咙里发出那种像是猛兽般低沉的喘气和呼噜声,他又开始咬你的小指尖,但力道得到了控制。

    卡斯坦因把你的脸庞掰过来,和你接吻。把你搂在怀里,轻轻揉着你的躯干和臀部,帮助你更贴近他。

    在这令人沉迷的,让人昏沉沉的暧昧中,你又一次感受到了某种安慰和快意,卡斯坦因给予的毫不吝啬的接纳包裹着你。

    而在另一边,另一个低沉如野兽般危险的基因战士,则带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性感和魅力,勒恩轻咬和舔l舐着你的手,以及腕部,小臂,留下一个个齿痕。

    不久之后,勒恩的吐息留在了你的颈后,在炽热的呼吸中,他迟疑地嗅着,似乎感到了不快,明白了埋藏于你体内的标记的来源。

    他张开双唇,咬住了那里,用他的气息将其覆盖,勒恩灼热的信息素液,注入时大股又浓烈,远比你先前经受过的任何一次给你的感觉都要更强,极其剧烈的锐痛感,让你的脊骨都为之颤抖酥软,出了一大层汗。

    勒恩还紧紧咬着你的后颈,让你觉得自己无助得就像一只被巨大猛兽咬住咽喉的小猎物,“哼嗯”勒恩也喘息着,他满足地将唇齿在你出血了的肌肤上厮磨,吮吸掉流出来的鲜血,他的手掌也早已像充满占有欲似的握着你的腰。

    卡斯坦因宽容地容许了这一切,他只抬着你的面庞,让你看着他,轻吻着你的嘴角让你保持平静,在唇舌交融中安抚着你疼痛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一切才得以平息些,你们三人分开坐于一条沙发上,勒恩平静了许多,闭着眼睛消化着从你那里得到的体液,其中蕴含的信息经过他的基因侦测神经,得以让他明晰昨晚发生的事情。

    某个存在于你的惊惧记忆中的诡异模糊身影,让他骤然睁开双眼,看向你,“昨晚你在走廊上看见了什么?”

    你愣了一下,迷蒙地回忆那个夜晚,你的脸色变得苍白,你不安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个人。

    “说吧。”勒恩直接下令,“这无关秘密。”

    你松了口气,心中好像有某种形如绿狮翼剑的禁锢被解开,如蒙大赦,咽咽唾沫,“我遇上那个白影冥狼战团的连长。”

    “在那之前。”勒恩说。

    “之前”你的呼吸急促了些,“我看到一个行为很奇怪的机仆”记忆里的恐怖景象让你的喉咙里几乎泛起酸液。

    勒恩和卡斯坦因交换了一眼,卡斯坦因平静地点点头。

    “可是,泽罗尔说,那是我的幻想”你小声道,自己也对这荒谬的恐怖景象将信将疑。

    “什么泽罗尔!”勒恩顿时暴起,厉声呵斥你。

    你吓了一跳,惊呆了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停止叫其他基因战士的名字。”勒恩用那幽绿的双眼紧盯着你,一字一顿地警告道,“也别听他的任何意见。”

    “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更严峻。”卡斯坦因在这时说,他好像也受不了勒恩这种无止境的吃醋和无谓好斗,紧蹙眉头,认真担忧现状,“如果那些剥皮者真的出现在走廊里,那代表这腐化已经入侵到上巢了。”

    “我会让我的骑士再加紧搜寻。”勒恩点点头说,目光依然紧紧盯着你,他看起来平静而冷峻,只有那暗绿的双眸还带着某种深沉的热度,他站立起来,几乎就是值得信赖的冷静基因战士军官的模样,再度只专注于自己的职责。

    “至于”勒恩从眼角向你瞥来一眼,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了些,“我们到船上再解决这个问题。”

    随后,勒恩像是眼不见心不烦地快步走出房门,离开了。

    这狼籍不堪而静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你和卡斯坦因。

    “我想,这就叫嫉妒吧。”卡斯坦因拨弄着你的头发,平静地轻声低语,注视着你的面庞。

    你不安地从眼睫毛下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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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石般宽粗而优美的手掌抬起,在舱门的钢板上扣了扣,静待片刻,基因战士的私人休息室门打开了,银发的武者站在洞开的门后,穿着一身肩别单羽鹰翼勋章的白袍,向来无暇整洁的白衣上沾着几块颜料,俊秀如月的面庞上醉酒般晕着一丝红潮,气喘吁吁。

    “我打扰你了?”血天使赛维斯特歪头打量了紫凰之子一会,温和地问道。

    “不,完全没有。”弗洛索斯抚弄着自己靓丽的银发,心不在焉地说。他走回了室内,赛维斯特也跟着进去,惊讶地发现这位素来有些洁癖的紫凰战士的休息室里,简直一团糟,油料桶和刷子被随意摆在地板上,颜料洒在墙壁和各处缝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被打扫过,被揉成一团的画纸东扔西滚,而这一切都簇拥着室内的那副画架,弗洛索斯用一块黑布把它盖起来了。

    “你没让仆役清理一下房间吗?”赛维斯特走过去,用关心的语气说。整个房间里,在浓烈的颜料气味中,还夹杂着一种像是汗或是其他什么体液干涸后,变得异样的淡淡酸腥气。

    “我已经很久没让他们进来了。”弗洛索斯喘息似的叹了口气,“免得干扰我的灵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耗干他的精力。

    赛维斯特打量他一眼,压抑住想问他已经多久没离开过房间好好打理自己,这问题若是换作曾经的弗洛索斯,可真是匪夷所思。

    赛维斯特将目光投向那副画架,他看不到黑布下未完成的画作,“所以,你在画一幅画。”赛维斯特微微俯身,想知道是什么使得自己这位朋友长时间闭门不出,引人担忧。“你挺擅长这个,怎么会如此苦恼呢?”

    弗洛索斯一边懒散地点着头,一边用手指卷着耳边的头发,他的银色发梢沾上了一点暗红的湿液,“但这将是一副传奇之作。”

    “那是什么?”赛维斯特顿了一下,他的鼻子抽了抽,直起身离开了被黑布遮挡的画架,原先在颜料味的掩盖下,这稀薄的气味并不明显,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古怪,“是血味么?”

    “噢,我不小心划伤手了。”弗洛索斯看了看掌心里新添的粗糙伤口,无所谓地在袍子上擦了擦。

    赛维斯特克制地将面庞避了避,“那你该当心些我来这是为了提醒你,战团很快要进行一轮新的身体检测,记得去向药剂师报到。”

    在以往,身体检测从来是项令人厌烦和压抑的活动,原本只有在基因最不稳定的战团中才存在这种对纯洁性的严格把控,而他们这些来自不同母团的基因战士因为脱离了最适合自己的战团环境,便只能通过最冰冷的定期体检来进行统一检查。

    但哪怕提前发现了基因恶化的隐患,也没有任何拯救的方法,被宣判了死刑的基因战士只能听着死神的脚步滴答滴答地来临,最终为了逃避这种不堪的死亡和折磨而主动要求作为战场先锋。

    基因缺陷一直是悬在每个基因战士头顶的巨大阴霾和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弗洛索斯撇了撇嘴,“又是检查?我很好。”银白头发的俊秀战士挺了挺胸膛,“在这艘船上,没有哪个战士比我更接近完美了。”

    “倒是你,赛维,”弗洛索斯转眸看向他,“基因检测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多谢你的关心。”赛维斯特镇定地点点头,声嗓温和,“血天使的安凯厄斯会帮我检测身心状况。”

    “噢,你们的内部检查。”弗洛索斯耸耸肩,每个军团都更了解自身的基因缺陷,也都有相应处理手段,有一个同样军团血统的药剂师兄弟,是很幸运的。在同一血统之下,他既不会对这令人耻辱的缺陷予以冷眼和憎恶,也有相应的处理经验和军团教导的秘密方法。

    “安凯厄斯,可他毕竟不是药剂师。”弗洛索斯回忆着。

    “安凯在圣血牧师修道院经过相关训练,我们都很信任他。”赛维斯特温和地说。

    弗洛索斯也就不再多问了,他实际上也对其他军团的痛苦秘密意兴阑珊,他想起了自己军团的基因病痛,看着自己摊开的白净修长的手掌,一个晃神,那历历在目的枯萎丑恶的黑瘤和肌肉萎缩,仿佛也在他身上如菌落般扩散开。这一切都归咎于他无暇基因链中的一个小错误

    紫凰之子打了个冷颤,厌恶得喉咙里泛起黏液,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副没有揭开的画,摇晃的心神稳定了些,面庞再度泛起血色。

    但是如今

    “如果,被检查出来基因状况不稳定的话可以见泰拉裔吗?”弗洛索斯突然说,他把手掌放在胸膛处,“其实最近,我的胸口有些疼”

    赛维斯特歪着头,定定看着他,半晌,赛维斯特笑了一下,为紫凰这种风趣的幽默感,他看起来又变得正常快活了起来。

    “这都要看医疗员和章程的安排,以及泰拉裔的意愿,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赛维斯特说。

    弗洛索斯走到休息室的窗边,紫凰之子有着最挑剔的个性,也因此霸占了同等级的战士中最好的休息室,他的私人冥想室里有一扇观察窗,正好映出黑剑号停泊的星港的另一面,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黄褐色行星悬于虚空中转动,“她在这里太远了。”弗洛索斯比划了一下,咕哝道。

    他们都能感觉到泰拉裔此刻已经不在舰船上了,作为外交随行成员去往了行星总督的宴会,但基因战士的纪律却将他们困在船上。

    赛维斯特也将目光投向那一小片玻璃,小小行星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瞳孔里,静静地看着。

    .

    在荒芜的星球沙土表面,圆圆的基地,周围分布着防御性扫描器与避电杆。表面覆盖厚厚钢板的高大车辆来来去去,操作员和守卫军各自忙碌着。

    这里是一处前哨站,用于行星表面的测绘与探索,以供后期开采矿物。

    你站在离基地建筑门几步远的空地上,还在调整头上的头盔,这玻璃的呼吸盔,阻隔了荒芜星球上恶劣的空气和有害沙尘,保护对外星环境没有抵抗力,更为孱弱的泰拉人。

    防护服内部还搭载了一个较为简易的系统,你可以方便地查询地表地图,外部环境信息,从温度到阳光强度,通过手臂上的操作盘,还能进行电磁波频道通讯,你看着金色的信息框凭空浮现在脸前的玻璃罩上面。

    这简直就是曾经在科幻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你现在实实在在地感受着,你新奇不已,检查每个小细节,试着穿着防护服在沙地上行走,你慢慢走出了基地大门,想要攀登到一个小沙丘上,沙子将你的鞋子内陷吞没,越来越难走,你开启了跳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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