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抑制剂的时间,应该还够你继续活动一会,你便推开了锻炼场的休息室门,看到文崔特就坐在座位上,他身上的血已经凝痂,机仆正在帮他清理和涂药。
“你好,文崔特,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你礼貌地打招呼。
文崔特抬起眸来,他很明显地怔了一下,铁灰色的眼睛又快速垂下来,移开了,但他很微弱的,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几乎难以辨别。
你找到和他接近的位置坐下来后,先认真地打量了一会他身上的裂口,瘀血和红肿,基因战士的伤口反应比地球人的要更快,他们很快就凝血愈合了,看来就算不用机仆处理,也可以快速复原,可能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不值一提的小伤。
“真神奇。”你轻声说。
你对他裸露的上身的凝视似乎使得文崔特有些窘迫,他的眸光闪烁着,出神似的盯着休息室天花板的一枚照明球,就是不放在你的身上。
“对不起哦。”你先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爽约道歉。
“没事的女士。”文崔特眨眨眼,但他一下就明白了你的道歉的原因,带着某种鼻音闷闷地回道,“我知道,您很忙。”
你微笑了一下,“我才不忙咧。”你略有点俏皮地道。
“我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你沉默片刻后说道。
“您说。”文崔特还在盯着照明球,机仆的机械手在他遍布瘀血的肩颈上忙碌。
“你的基因缺陷是什么,我该怎么帮助你?”你本来一直在思考用怎样更委婉口吻来讲这件事,但你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问了。
如果说,基因战士会感到震惊,那应该就是这样了,文崔特显然愣了一下,他的面庞在光照中凝住不动,但他铁灰色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过来,落在你的身上,停顿在他的眼角,这使得他和你形成了一个逼迫的视角,文崔特这个人格似乎飞快从你面前消失了。而此刻你面前的这个基因战士,就像被触及高危程序的护卫机器人般,毫无人性地,可怕地凝视着你。
你就像要被咬住咽喉的动物那样僵硬着,感到口腔里迅速地发干,变得像荒漠般无一滴水液,某种生物的本能告诉你,快点逃。
但下一秒,他没有暴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凝固的空气继续流动,文崔特回来了,他眨了眨眼,铁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躲闪般的情绪,他躲开你的目光,许久,他终于张了张嘴,声音低沉了些。
“是痛苦。”文崔特慢慢回道。他专注地看着自己左拳上绑着的绷带,上面有一些当他成功击打到对手时留下的血迹,但也有他自己的。
“你的基因缺陷使你感到痛苦,是疼么?”你就像在凝胶般的时间里一样,感知敏感而又缓慢,你小心猜测道。
出乎你的意料,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皱起眉头,文崔特快速看了你一眼,又像恐惧似的转回目光,直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你的话刺激了他,你不知道为什么。你慢慢地说,“我说的可能不对,如果我冒犯了你,请你原谅我。”你用生平最体贴温柔的语气道。
文崔特绷了绷嘴角,似乎极力想露出一个宽慰你的笑容,但他没有做到,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低沉了,庞大的脊背和臂肌随着气息起伏着。
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架正在不稳定的运行的血肉机器。但他依然压抑着,保持在安全的范畴内。
你察觉到文崔特似乎正在咬紧牙齿,无意识地缓慢磨动,这让他的脸上的咬肌鼓动着,形成了细微但可怕的移动。
他的眼眸中没有凶悍可怕的光,只有某种压抑的闪烁和颤动,他依然沉默,就像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的,你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给这些帝国战士做心理辅导也太难了,你怀疑这根本不可能成功,他们的生理与地球人相距甚大,心理结构可能也和地球人不同。
文崔特是你遇上的最温和腼腆的战士,你本以为在他身上入手就比较容易,但没想到一和人谈起基因缺陷,他都这副模样。
地球上的普通人,尚且不能承认自己的性格上的缺陷,你又怎么能要求这些看重基因完美的帝国人,向你揭露自己的伤疤和丑恶。
文崔特突然重重松了口气,“不。”他慢慢地说,就像第一次尝试着如何组织语言的孩童般生涩,“不是‘带来’痛苦,是‘忍受’痛苦。”
“忍受痛苦?”你重复道,“这是缺陷吗?这难道不是一种优势?”
文崔特就像难以理解你的想法似的,用惊讶的眼神看了你一眼,“痛苦是一种警示,作用是让人远离伤害,但我”
他像是非常羞于承认这一点似的,声音都哑了,“我会沉迷于忍受痛苦的感觉,你看,就像这次的搏斗训练,我总是会忽略本可避免的伤势,一门心思只能看到自己的目标。”
他咽了咽口水,“导致自己受到过度的伤害。”
“你不明白,我很难解释。”文崔特皱着眉说,他好像有些羞愧,“这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的缺陷。”
这哪里是正常人。
是个M。
你在心里冷静又迷茫地做出判断,这么羞耻的东西在你脑海里一闪而过,你连忙晃晃脑袋将它抛开。
“竟然这样?你该怎么保护自己呢?!”你尽可能冷静地表达担忧和同情。你想起你们在锻炼场见面时,文崔特大汗淋漓的模样。
“就像那个拳击,其实即使是在你一个人的时候,因为过度追求训练效果,因为喜欢忍受痛苦,所以你可以一直练一直练,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消耗掉每一分肌肉的能量。”你说。
文崔特点头,“我不想这样的,其实我是感受得到痛苦的可我觉得我不该逃避它,甚至只是产生该停止的念头,那也会让我感到更羞愧,于是我继续。”
这听起来更像是心理上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需要忍受痛苦呢?”你犹豫地说,不知道这种开导对于帝国的战士是否合宜。
或许,最初这种心理机制就是有意建立起来的,只是在后期的发展中变得恶化,这种战士能够忍受痛苦,产生自我驱动压力的心理机制,让他们能够承担最艰难的战场任务,去攻坚,去防守,一些最需要毅力和忍受苦难的事情都交给他们。
“”文崔特看着你,好像你说了多么大逆不道,难以置信的话一样,他的瞳孔中有一种只能称作愕然的情绪。
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一个问题。
不自爱。
“也许,就算你不用刻意去忍受,你本来就做的很好了。”你随口说。
文崔特的脸上出现一种惊愕的惶恐神色,他很明显地退缩了些,就像林中的野兽生平第一次面对火光那样,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
“难道从没有人这么说过吗?”你皱起眉头,对他的表现感到非常惊讶。
你突然有个豁然开朗的奇妙想法,你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但你决定多夸夸他,等他习惯了就好了。
现在,他要学会忍受并习惯被赞美和欣赏。
[星际]种子43
晕染的星云与可见的双星,在窗外隐隐发光,照明系统与荧屏发出的光芒氤氲着淡淡的蓝色,你坐在桌前,拿着点触笔,在数据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写两个字。
你平常地度过着事实上已经有些习惯的舰上的清闲时光。抑制剂起效时间已过,你也早已从锻炼场回到了自己的个人舱室中,你试着记录下本次和基因战士的接触。
不清楚帝国工作报告的准确格式,你便用在学校里的论文思维来记录与思考,基因缺陷的表现形式,可能的形成条件,尝试改善的介入变量,没有准确的反馈,你只能用模糊的猜想和断续的想法来填充第一周的报告。
没过一会,你放弃了闭门造车的行为,意识到自己正被焦虑感所扰,虽然帝国的计时法与你熟悉的太过不同,但你也大概知道自己在这艘舰船上待了快一个月了,你对周遭帝国环境和人有了大致的感受,可那股格格不入的陌生和冰冷的畏惧感并没有消退。
压力在某个你只能隐隐意识到的地方与日俱增,在这宇宙钢铁舰船上,帝国就连娱乐都很稀缺,就好像这些帝国人不太需要这种事物一般,你能找到的消遣物就只有厚重的书籍,神经欣快物饮品,舰员设备教育解说片
无聊得可怕!
舰上帝国式的生活简直就是苦行修士,你看过他们的时间安排表,训练,休息,进食,维护仪式和祈祷冥想,日复一日,他们好像不会感到无聊和乏味,好像没有娱乐需求一样。
弄得你也只能在舰船上清心寡欲,你终于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你曾被网络和大量现代娱乐产物麻醉的神经变得极其敏感,每天的时间都长到漫长,这也是一种神奇的感触,就好像你回到了自己只有五六岁的童年时光,思想纯净空白。
但这就像某种戒断,你早已体会过快捷汹涌的信息流和互动感带来的快意,现在手机也没了,电脑也没了,只会让你在无聊中无限怀念那些时光,让你痒得难受。
通讯器亮起一道光,你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轻车熟路地将它接通。
象征着机械模块的红框扩展开,电流与虚拟影像交织,在轻微的杂音后稳定,一张戴着机械面罩的,身穿红袍的,头皮上延伸着黑色电缆,戴着单眼的红色义眼目镜,另一边则是渗透着深深理性的银色瞳孔的漠然面庞出现了。
“你好,机械军士斯迪欧。”你用帝国人习惯的礼仪句式打招呼。
斯迪欧对此反应冷淡,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就像研究一个不能理解的新东西似的深深看着你,虽然斯迪欧已经对自身进行了大规模的机械改良,但他的面孔依然残留着不少人类形态,从中可以看出人性化的部分,他的眼中有着某种古怪。
“日安,泰拉裔小姐。”隔着那呼吸过滤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浊闷,就像他的肺也被机械仪器替代,正鼓动并排出炙热的废气一般,斯迪欧纡尊降贵地低语了,“您是否记得,您交予我的一件简陋储存器,这是私人交情托付。”
在他突然变得如此矜持,繁复的帝国语句下,翻译器的转码传达也变得晦涩,难以理解起来,你艰难地分辨出他的意思,眼眸一亮,“啊,是我给你的硬盘,你帮我弄好了是吗?!”
斯迪欧有片刻的沉默,但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如果你指的是对数据的解析与读取工作,我已经成功了。”他的嗓音轻轻的,仿佛酝酿着某种不可侦测的危险。
太好了!
速速发过来罢!!
你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好消息,不禁喜形于色,什么也没注意到,“那你传给我吧!”你拿起数据板,盯着屏幕等待。
“不”斯迪欧轻声说,“你,来一趟。”
你抬起头,和斯迪欧的目光通过全息影像通讯交汇,他那没有被红色目镜笼罩的另一只眼睛就像一颗苍白的玻璃珠般透着无机质的冷静和审视。
你反应过来,笑了,“啊,是我考虑不周,我一时太高兴了,那我现在就过去吗?”也是,好几个T的文件怎么能让人家通过网络传给你,这不是占用舰船上的频道带宽。
“过来吧。”斯迪欧垂下眼,似乎在全息影像之外,操作着什么界面,他对你说的话语并不严肃,但仿佛有隐隐的某种压力,就像在交代一件没那么紧急,但必须处理的重要事项似的。
这东西当然不能传到舰船通信网络上,被舰船网络里的监视者协议截流检查可就糟了。
.
你在几十分钟后到达了斯迪欧的铸造层间,这里的闷热和机油味一如既往,你的准备和电梯行程花了些时间,但一点也无损你的兴致盎然。
就连你第一眼看到站在无数机械电缆和屏幕操作台构成的堡垒之中,看起来还是如此冷漠疏远的机械军士,你的兴致也没有半点损失。
谁会讨厌在一片文化和娱乐的荒漠中,帮你装好了电脑,牵好了宽带的热心肠好人呢?
“你来了。”斯迪欧说。
“嗯嗯。”你说,“打扰你了吗?”
“我让你过来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我一直等着呢,这是最简单的逻辑模块都能顺利运作得出的结果。”
你傻笑了一下,感到一些不好意思,你只是没话找话而已,不过就算斯迪欧这样话里带刺的轻蔑和不理解也无法阻碍你的好心情,对方帮了你,你觉得多容忍他一些也不是很难。
“你有些不同了。你的生理激素指标”斯迪欧突然说,他的义眼目镜就像机器扫描一样无情地凝视着你。
“哦,这个是”你下意识地抬起了刚注射过的手臂,自己看了一眼,你向他大概解释了一下抑制剂的作用和来龙去脉。
“哼”斯迪欧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感想,但他的呼吸器里发出似乎意味着不屑的喷气,“真是原始,我那些不愿放弃凡肉之躯的族人,竟然给你造成如此的麻烦,即便这样明显的证据已经在眼前,他们依然不能深刻地明白肉躯的拖累和不必要性。”
他的目光微微移动了一下,凝注在你的脸上,“为什么他们不戴上呼吸过滤面罩,而是要你这个柔弱的小东西做出牺牲。”
“这丝毫没有理性可言。你孱弱的身体能经受多少次注射呢?如果注射抑制剂变成出门的必要条件,你的工作时间会被大量压缩,这一点也不是最大效益的解决途径。”斯迪欧的银色机械手指在他面前的屏幕上轻点着,乏陈无味地得出计算结果。
你没想到斯迪欧会帮你说话,你不禁笑了起来,“真是谢谢,不过我也不想麻烦大多数人。”现在的状况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将预防措施把握在自己手里,你也更有安全感。
“我有完全不同的解决方案。”斯迪欧抬眼。
“什么?”
“从本质上解决问题,软弱的肉体始终是累赘。”斯迪欧说,“我还是那个建议,你进行机械改良,那绝对可以去除你身上的信息素,永久性的,我只要在手术中帮你摘除那无用的腺体就好,”
“你将安全,精准,完美。”
随着斯迪欧最后的每个短暂的词,你的眼皮几乎也跟着跳,你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涌入胸腔,也冷静了些,在对方的如此好意面前,你只能婉言推拒。
“嗯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也许下次”
“你与我交换了承诺。”斯迪欧提醒道,他身上延伸出的一根机械触须臂,前端的夹子中紧扣着那枚存储着现代地球珍贵文明娱乐资料的硬盘。它已经改头换面,刻蚀了不少金色的电流纹路。
“呃!”你就像一个婴儿被挟持了的母亲那样,不由感到心中一紧,你伸出了手,下意识要去夺来。
可机械触须臂在主人无声的命令下快速回缩了。
“你想要违背你的诺言。我明白,这在你们有机体中很常见,总是会产生软弱的思想,你没有逻辑引擎帮你固守理性与许诺。在肉体的惰性下,就像动物一般,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和威胁。”斯迪欧叹了口气,好像真的感到一丝失望一般。
你咬住了嘴唇,被困于艰难的犹豫之中。
“不要妄图用借口与推脱来哄骗我,我不受蜜语与甜言的影响,我的逻辑辅助系统会帮助我压抑原始脑神经里的积极反馈。”斯迪欧道。
“另外我知道你的秘密。虽然帝国中有此流言,不要让机械红袍者触碰你的数据,他们永远会如鼠辈般贪得无厌的窃取对此,我保留一半的赞同,窃取?也许,那只是一种对机械之中存储的知识与数据的本能渴望。另一方面,当我们的雇主不愿支付他的酬劳,我们至少可以用某些藏在数据中的小秘密好好劝劝他。”
“你在这些充斥着大量个人主义和散漫享乐的娱乐资料里,藏了些亵渎的,不为帝国所容的,难以言说的影像和文字资料,不是吗?”斯迪欧慢慢说道。
他就像一个无情的机械尊者,打算看见你这个小小的有机体,听到这些话后的退却和畏缩。
“什么?”你困惑地道。刚开始你还有些紧张,他莫名其妙的话让你越来越糊涂了。
斯迪欧皱眉,他的半机械,半肉的面容变得有些阴沉,就像没想到你的还能如此伪裝的镇定,又或许是迟钝的神经?
他决定说的更露骨些,再提醒你一下。斯迪欧撑起身子,他下半身的机械躯体将他如将要发起攻击的眼镜王蛇般抬了起来,他庞大身躯的影子将你渐渐笼罩。
“那是一段视频画面,粗陋的影像合成技术有趣的内容。”斯迪欧娓娓道来,也将自己高高在上地抬升到了你的面前。
因为脑内的记忆芯片精准地提供了记录的画面,斯迪欧不禁皱起眉头,感到一丝强烈的厌恶,语气也更阴沉威胁了些。
“要不是帝国审查部已经检查过你们泰拉人的纯洁和无害,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被污染,你们有什么恶心的异形和变种人崇拜吗?”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也不高兴了,大声顶嘴道。
斯迪欧滞闷而愤怒地大声喷气,他的身体机械机能快速运转,就像一台被惹怒的锈迹斑斑的机器一样,发出电流滋滋和奇怪的嘎吱声。
“看看这个!”斯迪欧愤怒而又迅速冷静地低吼道。
你看着挪到面前的一面显示屏,它加载了文件,短暂的读取后,放录了出来,画面相当直白,直取了最关键的一小截图像,重复播放。
肆意的婉转呻吟声转瞬就在机械军士的锻造间里弥漫开来。
哦
你眼睁睁地看了一会,那黑发美女,身上的红色衣裙早已破烂,她的大腿被架在一个粗壮到可怖的腰身上,在耸动中仿佛痛苦又仿佛欢愉地哀叫连连,而那穿着皮衣,面容扭曲如惩罚者般,完全不似人型的拥有大量触手和可怖器官的怪物则沉闷而镇定地抓着她,将高挑的东亚美女像个瓷娃娃般抱在身上,进行着性交。
这是某个游戏的同人作,以现代青年男女快速排解性l欲的一种成人消遣物的形式出现。
你的脸彻底涨红了。
“这这又怎么样呢!”你倔强地声色厉内荏,这并不是因为你有刻意收集存储这些东西,庞大的硬盘角落里,偶尔会有你以前下载下来,看完后就忘了的东西。
当然,在后来,民用网络被断了以后,你也对这些很珍惜实际上你有把它们设上密码隐藏起来
“这又怎么样?”斯迪欧低语道,“这些影像可不止一两部,”在目镜的分析中,他仔细研究观察着你的反应,准备找出能使你松动的弱点,你的目光早已从屏幕上移开了,就像任何难以面对赤裸裸罪证的犯人那样。
但出乎他的意料,被如此指控,却没有任何那种邪教和极端分子的歇斯底里,在如此明显的罪证面前,泰拉女孩只是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电子影像里女子的呻吟依然在回响,传进她的耳朵就像是某种难以忍受的酷刑一样,但没有给她造成任何真正的痛苦,仿佛只是某种微弱的羞耻让她微微颤抖,就像随风摆动的纤弱的花儿。
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仿佛她不是在认罪和怯缩,而是被另一种羞窘和难以启齿的尴尬所掌控,甚至在这些掩饰下,他目镜内置的人类生理指标侦测模块还尽职地告诉他,她的身体反应中甚至有隐约欢欣的触发和压抑。
她一点也不害怕。
斯迪欧竟然无法辨析这其中的逻辑与真相。
“你这是骚扰。”女孩颤巍巍地将支离破碎的控诉挤出喉咙,她的脸红透了,声音低弱至极。
?斯迪欧有些错愕的迷茫了0.05秒,他的逻辑辅助模块告诉他,他一定弄错了什么。生平第一次,斯迪欧怀疑自己的理性。
[星际]种子44
从天花板上延伸而下,连接在机械军士蛇躯上的支撑钢缆和辅助支架收缩拉回,斯迪欧回到他的统御机械操控台上,就像不明白似的仔细研究着屏幕上的画面。他的红色义眼目镜快速闪动,银色的人类眼瞳也在左右颤动着扫视。
他难以置信,不能理解。
在目镜中闪烁着红色符文的危险评级,这的确是一部亵渎的,会被审判官定罪的可怖影像!只要看上一眼,就要被处以严厉的刑罚,更别提收藏这种禁l品了。
“你,你不许再看了!!”她竟然还上前来,气鼓鼓又呼吸不稳地大喊。
那就只有一种结论泰拉女孩竟然是如此的天真愚钝,如此的厚颜无耻!
斯迪欧阴沉地抬起眼来,就像一条银眼的毒蛇一般地攫住她,“这是变种人!看看它,离异形只有一步之遥!!”他厉声呵斥道,对她的堕l落感到难以置信的失望。
女孩扭过脸去,拒绝看显示屏上那浑身肌肉虬l结,遍布触手和裸l露器官的高壮人型。
斯迪欧冷哼,“怎么?现在不愿面对它了吗?”
“你把它关掉!!”她涨红了脸,低喊道。
来回重复播放的无用信息,女子的呻l吟也的确刺耳,让人烦闷,斯迪欧在机械神经中下达了指令,屏幕立马熄灭。
锻造间内骤然安静了,但带来的影响和奇怪气氛并没有散去,泰拉女孩站在原地静了一会,突然转身就要逃走。
“站住!”斯迪欧伸出机械触须拦住她,他的身躯也随之抬升,越过她的头顶,下降后挡在锻造间的门口。“我们的事情还没完。”
“你还要做什么!那东西我不要了!你把它删了吧!!”你极有骨气地怒喊道。
“我不是你的仆人。”斯迪欧说,“有机体小姐,你怎么能命令我,用你这脆弱单调的碳基声带。”
“你依然欠我的。”斯迪欧慢条斯理地宣布道。
看你这样气急败坏,机械军士反而找到了平衡,他又占据了更为理性,不被情感动摇的一方,他的逻辑思考器和原始神经都为之感到一丝满足。
“你想怎么样?!”你压抑着怒气道。
“我刚刚重新进行了思维运算,采取了新的认知模型,我假设,在你看来,这些和变种异形的亵渎影像,并非符合帝国认知中的邪教,恐怖意义,那么也就是说,你收藏并观看这些只是出于”
“原始的情l欲。”斯迪欧得出结论。
这些在他眼中堪称邪恶的献祭行为,亵渎的作呕的肉体交缠,龌龊的体l液交换,对于这个来自泰拉的女孩,只是一种堕落糜l烂的调情品罢了。斯迪欧一时间忍不住缓慢地感慨了,他的气息穿过呼吸格栅,发出一种粗糙嘶哑的破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