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很困惑,但她没有发问。因为你迅速转过头去,把药剂放回包里的同时,拿出了什么东西,“我也要把这个送给你。”她听到你你兴高采烈地说。
梅凯莉垂下眼,看到你的手掌上捧着的一枚饱满晶莹的莓果,“食物?生物标本?”她疑问道。
她自然看出来了这是舰船上种植的一种食用性植物果实,梅凯莉偶尔会在粥里见到它,被切成碎块,以提供自然的维生素,在乏味的熟悉营养粥中,带来微微涩甜的清新水果口感,她很少见到一整个的莓果,有些奢侈,也没有必要,人体是无法完全吸收整颗水果的全部维生素的。
她不是很需要它,但梅凯莉不知怎么的,还是接了下来。“我会好好保存的。”她说。
“药剂师?”似乎困惑于梅凯莉离开如此之久,那白盔甲的基因战士,发出低沉的疑问。
“我来了。”梅凯莉眨眨眼,好像惊醒一般地道。
你也转头看向了那个基因战士,在梅凯莉走过去后,你也慢慢地走近了他,在最初的几秒里,他完全沉浸在解析基因的观察镜中,但等你越过那道触发基因战士本能的警戒线,他微微侧过了脸来。
你看到那苍白的,遮掩了表情和面庞的头盔,当你走得这么近,身型的差距和动力甲带来的庞大压迫感就更加明显了,你似乎能听到他在滤网后的闷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他是战团的药剂师,洛涅。”梅凯莉介绍道。
随着梅凯莉的介绍,洛涅从俯身于实验台前,转为缓慢地站直了,他转过身来,以极细微的弧度,微微垂低了头盔,似乎只是转动了眼球,居高临下地安静注视着你。
“你好。”你示意地道。你看着这苍白冰冷的动力盔甲组成的战士,还是很难想象里面是个人。
洛涅没有出声,他长久地注视着你,那苍白的头盔上的色泽几乎像时间一样凝固,终于,他似乎是十分傲慢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是你第一次和帝国的战争力量对视。
你伸出了一只手,想看他如何反应,洛涅保持着无比寂静的审视,他似乎打量了一下你的手臂,几秒后,他抬起一只臂甲,那陶钢的手指很轻地碰了一下你的手指,接着就收回。
“幸会。”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你也打量着他,你需要昂起头来,但很快的,你感觉自己并不怎么害怕,他就像是那种电影里的机械巨人似的,也许暴怒或者充满攻击欲望时会极其恐怖,但现在他是温和且冷淡的。
“你在看什么?”你指了指桌面上的试管,“如果我可以问的话。”
洛涅保持着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他依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你,这种注视就像蕴含了某种轻视和冷漠,好像你是一颗和他完全无关的石头似的。
“是刚从你身上获取的基因样本。”梅凯莉解释道,“我们需要用它做一些实验,以及进行克隆复制工作,洛涅在帮我的忙。”
“哦”自己的细胞被放在显微镜和培养皿里,被小心翼翼地仔细观察和研究,让你感到一丝不自在,“如果我有什么基因遗传病,记得告诉我,好吗?”你略有点打趣地说,这可是星际帝国级别的免费基因检测。
洛涅微微动了一下,但你没有注意到,隔着头盔的呼吸格栅,他的呼吸无形地变深,在黑暗的目镜之后,他眯了眯眼睛,洛涅有些不悦,因为你这话对他而言,听起来很像一种炫耀的讽刺,太过刺耳了。
洛涅看着你笑着和梅凯莉告别,柔和的,有些活泼的纤细女孩,他缓缓转身回实验台前,将自己再度浸没于解析镜中那完整而精美的纯洁人类基因螺旋。他静静地工作着,无情又深深着迷地欣赏着。
泰拉巫女。
在头盔的包围中,洛涅极其轻而隐晦地,用嘴唇和牙齿无声地咬合出这个词。
.
在私人舱室中,你不安地观察着这枚抑制剂,生化科技的产物,蓝色的液体在玻璃里静静流动。
说明书上显示,这药剂通过臂上注射,用针头扎入皮肤,再推入一小点液体就好,玻璃管上标明了一层又一层的刻度黑线,每次只能注射一个刻度的液体,效果大概能维持1个标准时,需要的话再补,但是一天内不能使用超过两次,不然会产生抗药性和生理负担。
1个标准时换算成地球时间,大约是2.5小时左右。
你让机仆去向卡斯坦因汇报,有了这个,应该就没有理由再继续软禁你了吧。
桌面上的通讯器在这时响起了,你抬起手去将它接通,卡斯坦因的投像出现在虚拟屏幕中,就像一小片朦胧的金光在晦暗的舱室里亮起。
“你想出门?”卡斯坦因说。
你点头,卡斯坦因沉默地微笑,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你,“你能向我保证吗?不要闯祸,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不是一直很听话吗?”你语气轻软地说。
卡斯坦因一动也不动,仔细地看着你。
“我会听你的话的。”你又轻轻地道,“拜托啦,我整天待在房间里真的好闷。”
“去吧。”卡斯坦因终于松口道,“注意抑制剂的持续时间,如果有意外就找机仆,我调整了你的保护等级。”
[星际]种子39
“请进。”他倚在奢华皮质的靠垫沙发中不动,只让一声低浑的轻语吐出嘴唇。
休憩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原本只属于他的静谧的空气被搅乱,卡斯坦因不禁思考着来者的意图,在这专属于他的清晨闲暇时间里,忙碌的工作还未开始,通常这种打扰意味着紧急的文件,一些亟待处理的状况。
但很快,他意识到有些不同,脚步声并不急匆匆也没有急切的开口,这种足声的轻巧和欲言又止的犹豫,让他意识到了来者的身份。
有一丝微笑浮现于嘴角,柔和的神采爬上他的坚毅冷漠的面庞。
卡斯坦因让自己背靠着沙发,微微侧过脸来,果然看到她走到了他的背后。她今天穿着一身长长的,及脚踝的黑裙子,这在泰拉的文化中,想必也是含蓄保守的,当然也很优雅。
非常慎重。这让他感到满意。
“你今天起得很早。”他说,现在这时候在舰船上的时间表中,属于晨祷与清洁的时间,就连帝国的基因战士和舰员也都刚刚起床,若是换算成泰拉时间,才四点左右,以泰拉人的生理作息,非常不寻常。
“嗯我,我想让你看看。”你说道。
从你进来的第一时间,你就打量了这间舰长的私人休息室
,这套房间并不大,当然和其他的公共休息室比起来,较为奢华,墙壁和柱子上遍布着显然有一定岁月的花雕和装饰,大概是在建造这艘战舰的时候,就特意造出这些模板化的华贵房间来,毕竟一艘城市般的战列舰船,它依然需要承担各式的作用,这并非浪费与奢靡,有时也是一种礼仪,比如当需要接待星球上的外交官与使者贵客之时。
而平日里,这位于指挥层的休息室自然是归属舰长使用,但也没有到放荡的地步,这些深邃名贵的高级家具和器皿依然是暗色调的,厚重的帷幕将墙壁上大片的壁画遮挡了,似乎是经过现主人的一定修改,显得含蓄而低调。
卡斯坦因显然不喜欢那些过度夸张的品味。他只将这里当做休息室而已,让这房间回归了它最本质的封闭安静的空间属性,拂去了那些金光灿灿的虚浮装饰。
此刻,他就穿着一件类似衬衫的薄衣,白布料裹在他深咖色的躯体上,倚在沙发之中,他的左手掌上握着一本纸质的笔记,右手边摆着一杯瓷杯,他在喝一种气味很苦的化合物溶液。
完全是安憩,放松而休闲的状态,你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甚至看到他独自吃东西。
这给你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看什么?”卡斯坦因说,他的眉宇中带上了一丝困惑。
你默默从他所坐沙发的背后,走到他的扶手侧边,“看看我,我有什么不同吗?”你紧张地问。
卡斯坦因注视着你,从他的深邃阴影的眉宇下,你看到他镇静地向你投来的眼神,你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他的眼中,你既是一个小女孩,也是一件珍稀的宝物。
良久,他笑了。
“你用了抑制剂,是吗?”
你强作镇定地点点头,感到自己的肢体都有些僵硬不自然,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打量下会感觉这么羞答答的,这让你感到好羞耻啊。也许你只是紧张担忧于抑制剂的效果,你在心里告诉自己。
“如何呢?能认出我是泰拉人吗?”你把双手放在背后,黑色的裙摆随着你的身体极为细微的动作不安地摇晃微颤着,就像个在教授面前等待评判的学生。
“对我来说,这是个虚假的骗局。”卡斯坦因道,“但如果我从没见过你,或许,这会成功的。”
你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对掩饰效果的不尽完美而感到一丝担忧,“我是说,气味,”你尝试着说,“呃还有那种,让你们丧失理智的不好的味道吗?”
这是你第一次将这种话语放在自己口中倾吐,承认泰拉人的特殊,将自己的身躯交给别人评价,有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卡斯坦因没有马上回复你这个问题,有一会没有说话,他抬了抬眼,“你受伤了。”
“唔”你伸出自己的手臂,把袖子挽上去,露出内侧的针孔,“第一次给自己打针,我有点害怕。”
第一个刺孔是失败的,颤抖的,流了本可以避免的血,第二个则因为扎的位置不对而肿了起来,没法顺利注入,第三个算是成功,但也留下了鲜红色的小点。
卡斯坦因安静地看着你这红肿凄惨的伤处,你难以从他的面容中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来,坐下。”卡斯坦因用一种轻柔的,但似乎又有些可怕的语气说,他身上有种气势,你无法拒绝,坐在了他的身畔。
卡斯坦因从旁边的矮柜中取出一小盒医疗箱,显然是为意外准备的应急品,他让你把手臂放在他的腿上,而他细致地帮你的纤细臂侧消毒,涂凝胶。
“你真的这么需要自由吗?”他就像征求你的想法似的,用一种让人害怕的认真语气问道。
“是你说我总不可能不出门的。”你嚅嗫道。
“是的,那是建立在你要成为我们的一员的基础上。”卡斯坦因轻声道,他话语中的暗示让你有些发抖,这其中的黑暗深不见底。
“你有其他的选择。”卡斯坦因说,“而其他的选择,不一定比这种牺牲更糟。”
那是什么,难道是把你装进只能远观的玻璃柜子里?为你在舰船上建一座小小的生态房间,让你像被饲养的珍稀动物那样活着?
你看着自己带着针孔的手臂,你觉得和被囚禁相比,你很快就会习惯给自己打针了。
“其实,也没有很痛。”你尽量轻松地道。只是第一次需要逾越一下拿着针头扎入皮肤,给自己制造伤口的心理障碍,熟悉了以后大概就会像挤痘痘一样轻易了。
卡斯坦因用无比的沉默的视线看着你,但你可以感觉到,他尊重你的选择,“勇敢的女孩。”他缓慢地夸奖道。
你微笑起来,不自觉地支起脊背,抬升脖颈,感到振奋了些。
刚刚那种可怕,压抑的感觉完全消散了。
“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这次从善如流地追问道,“我现在身上还有奇怪味道吗?”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也是你最关心的。
“如果没有流血”卡斯坦因说,现在你的暴露伤口都被医疗凝胶封上了,没有血液的气味弥散,他又停顿了一会,似乎在重新品味,“那确实闻不出来。”
你忍不住地有些高兴,倾身了些,又向他郑重确认
,“是真的,真的没有吗?一点都没有吗?”
卡斯坦因沉默地端详你,在和你对视的几秒后,他也俯下了身,他握住你倾身向他时撑在沙发上的手臂,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来,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你的脖颈处的一根发丝,你颈窝处细腻的肌肤。
在你垂下的黑发中,他轻轻呼吸着。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你可以看到他解开的两颗扣子,从那敞开的衣领中,甚至于其下的,鼓胀而饱满的胸膛肌肉,你的视线畅通无阻,几乎一直延伸到他的腹肌,没入黑暗,隐隐约约。就连这些常年被盖在衣服下面的肌理,都是如在烈日下暴晒出的完美的深咖褐色。
你震惊地,颤抖地轻轻呼吸着,不敢揭露此刻的暧昧,不敢大声提醒,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你真是个胆小鬼呀。
卡斯坦因的呼吸,平稳而柔和地吐在你的脖颈处近在咫尺的空气中,你无声地掩饰着,打算等这错误就这么自然的过去。
但在这一刻,你无法否认的是,你的心脏确实感到了一丝丝笨拙的,意外的情愫。
你可以亲他。
当你看着他凑近的面庞,看到他平静地抿着的嘴唇,你迷惑地想。
你可以做到。
他或许也不会拒绝。
“没有信息素。”卡斯坦因用一种做研究般的语气肯定地得出结论,他和缓地抬起头来,和你分开了一段距离。
“现在是什么味道?”你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卡斯坦因好像略沉思了一会,“你的味道。”卡斯坦因说。
抑制剂隔绝了他的超人感官,他现在闻你,大概就像地球上的男人闻你时是一样的,不知为什么,这种认知更让你感到一丝火热和羞怯。你们之间,不再是帝国人和泰拉人那种冰冷的疏远距离和可怕的基因吸引。
你慢慢向他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卡斯坦因也许根本不会理解的微笑。
你没有马上离他远远的,而是垂下眼睛,看向自己在意的地方,你抬起双手,替他扣上胸膛处的两颗扣子,布料在你的手指下回归原位,挡住他的胸膛肌理。
“多谢。”卡斯坦因说,他的目光中有着因你又亲自做这些琐事的意外和一丝丝柔颤的神色。
从卡斯坦因这英武而坚毅的面孔中,你可以感觉到,他有一点迷茫,他完全不理解你的行为,但又诚挚地向你表达感激。
你抿了抿唇,安静的一言不发,你也不解释。
结束了帮他整理衣服的亲密行为,你从沙发上起身,卡斯坦因愣了一下,这一停顿是很微不可察的,但他没有阻拦你,而是靠回了沙发之中。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你腼腆地道,但眼神却非常大胆,直白地打量观察着他此刻的神色。
卡斯坦因或许意识到了你的肢体语言和眼神的这种矛盾,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就像一个专家,遇上了一道难以解读的难题一般,只默默地凝视着你。
“没想到你也会像现在这样。”你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但示意性地环顾一下房间,还有他此刻的姿态和衣服,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话。
卡斯坦因终于笑了,他好像暂时将刚刚的疑问抛之脑后,“当然,我也是要休息的。”
你觉得你有些很大胆的话可以说,但又不知是否太过大胆了,会不会逾越帝国人在这方面的底线,毕竟文化不同,调情要是不合时宜,就容易反遭厌恶。
“那就好好休息吧,”你咬了咬唇,声音本能地柔软了些,“我的大人。”
办公室恋情恐怕不理智。但谁说,这不能成为一种手段呢?
卡斯坦因似乎正要喝口水,他的手指刚碰到瓷杯,就顿住了,他微微侧着头,一言未发,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眼神回应你的这句话。
半晌,他浅笑了一下。
这其中的意味,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
你离开了指挥层,在电梯里时,忍不住抚着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深呼吸,刚刚确实很紧张,但你觉得你做的都很对,甚至比你预料的效果都要好很多。
你明白,你也猜对了,卡斯坦因喜欢顺从的,在他掌控之中的乖孩子,你今天本该拥抱自由的时候,却第一个去找了他,向他确认抑制剂的作用,这是一种无可否认的信任和依仗,他从没向你要求过这些,但你自发地给予,无形中极大的满足了他。
你在缓慢地扩大他的欲望,加深与你的联系,让他不仅将你视作珍稀的泰拉人,你更要让他将你视作独特的,在他心灵和情感中占据地位的,唯一的某个存在。
至少,在你无法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艘舰船的时间里,你必须确保,卡斯坦因向着你,会用他的权势和怒火坚决地保护你,他就是你最坚固的一座保护墙。
甚至于,让他觉得你属于他,这也并无害处,占有欲会最大限度地使他吝啬于将你分享,自发帮你挡下一些你必须与其他帝国人接触的情况。
这也是一种安全。
你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一边走向自己的舱室,你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在获得自由后,你能保证的安全在外时间,也只有抑制剂给予的两个标准时。
你必须精打细算,想想每天都该干些什么。在死亡和那些其他可怕的结局的威胁下,你的精力都完全用于思考自己的处境和策略。
在这时,机仆突然挡在你的跟前。
你差点撞上它,机仆也后退了些,好像有些惶恐和紧张,机仆总是非常担心你的安全状况,在它的数据库里,泰拉人太过脆弱,以至于被升级到最高的安全级别。
“你有什么事?”你问。
“您有一件东西。”机仆伸出了双手,他银白的掌心上捧着一个小盒子,“另一位大人托我带给您。”
“什么?”你不禁有点困惑。还是接了过来,这是一个帝国式的小铁盒子,但对你来说还是挺大的,你把盖子揭开。
下一秒,当你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你顿在原地,在这一刻,你突然了解到了,就像是被一盆冷水
或者岩浆,从头浇到脚,那种浑身僵硬,恐惧,虚脱,切身体会的感受了。
“那位大人还托我给您带话。”机仆说。
你直直地盯着盒子里的软垫上躺着的东西,那是一枚项链般的坠子,暗红色的宝石宛若一滴庞大鲜血,雕刻成如落下的露水,被黄铜的边饰包围着,铜边上有许多划痕,显出其岁月和价值,但的宝石毫无瑕疵,极度深邃精美。
可它宛若鲜血。
你一声不吭,喉咙发干,仿佛又一次感觉到那日以来你一直极力淡忘的记忆,那梦魇的来袭,你的脖子被尖牙刺入,喉管被撕裂的剧痛。
“赛维斯特大人说,伤害了你,他非常的羞愧啊。”机仆说。机仆的声音忠实地重复传达,连同那颤抖和一丝请求原谅的希冀。
[星际]种子40
一份精美而可怕的礼物。
血红的宝石项链,来自吸血鬼般的恐怖怪物。
无论如何,这种联想都非常骇人,这寄托于其中的情意和绵语更让人骤感寒意,你在一阵深深的痛苦和错愕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强烈的荒谬。
你怀疑,要么你压根看错了赛维斯特,他就是个残忍而扭曲的嗜血魔鬼,以惊骇玩弄你为乐,要么,这就又是一个让人叹息的,绝望的,深不见底的文化沟壑,他甚至是出于某种好意送给你这件在他眼中庄重而美丽的礼物,帝国人没有敏感多思的情绪神经和在情感方面深奥的联想思维。
你张了张嘴,又将自己微微干裂的嘴唇咬住,你捧着这托着血红宝石坠子的盒子,沉默了一阵子。
“他还有说,其他的吗?”你的喉咙干涩,“他有提出和我见面的要求吗?”
“赛维斯特大人只是将这盒子交给了我。”机仆说,“除了我刚刚向您传达的,他没有再说更多。”
你深吸气,“他现在怎么样?”
“身体健康,但情绪不佳。”机仆忠实地汇报道,“我确信,赛维斯特大人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咽了咽喉咙,极力抹去自己身体和心理上的恐惧和排斥反应,你把盒子盖上了,将那可怕的血红吊坠覆盖,“你可以回去告诉他,我收下了他的礼物。”你努力镇定地道,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你抬起头看着机仆,点了点头,“让他放宽心吧。”
但机仆却没有马上领命退下,它依然直直地站立着,唯独那垂低下的,银钢的镜面脸庞倒映着你的脸,“您看起来并不愉快,您很难过吗?”
你没想到机仆会管这种事,它的多余反应有些出乎你的意料,“这没什么要紧的吧,”你尽量轻松地道,“人总是会有心情起伏的。”
机仆一动不动,好像你的话语没有说服它,它就像一个固执的忠仆,一位最忠心耿耿,可靠的守卫那样停在你的跟前,面对着它机械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最艰险的一项重大挑战,“不,您的心情非常重要,这关乎您的健康,以及以及许多东西。”
机仆这样如临大敌的语气和态度让你感到注意力被转移,你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