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铁链松开了,边越无心在意是司空有意松开的,橙色精神力在空中汇聚成猛虎,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让其甚至散发隐隐金光,呼啸间猛得朝司空嘶吼而去。司空轻轻笑了声,猛得掐住了边越的脖颈。他知道边越擅近战,哪怕左腿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借力朝自己攻击。真顽强,也真可笑。
手下施力,掐着脖颈将边越一把提了起来,借着精神力往远处狠狠一抛。猛虎即将扑杀而至那刻,幻化“虚空”...
随着边越重重撞在墙壁摔落那刻,司空也难得蹙了下眉。他的“虚空”按理说应当能够无视所有的攻击才对,但他居然在猛虎穿杀而过的那刻,感到了一点疼痛。
其实不过像被细针扎了下而已,并不明显,但也足够司空惊异。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回头望向再次准备攻击的猛虎,许是因为边越受到了攻击,这次的动作减慢了些许。司空干脆继续站立不动,直到猛虎再次对自己进行攻击...
啧,还是会痛。
余光瞥见边越在小小的血泊中再次站起身,司空当先挥手,无形的精神力如铜墙铁壁般尽数压去,无处可避。
“嗯!”边越开启了防御,但他们的精神力本就不在一个等级。随着防御破碎成一缕缕橙光,强大的压力逼迫得边越跪倒在地。
好痛,身体根本就动不了。鲜血从咬紧的牙关缝隙一滴滴落在地上,金色盔甲在绝对的压制攻击下开始幻灭,散做光辉飞舞。像最后一场烟火,盛大而绝望。
随着边越遭受攻击,那头精神力组成的猛虎辉光骤减,由淡淡金色再度化为橙色。司空挑了下眉,再次利用“虚空”接受猛虎的攻击...
这一次,他感觉不到疼了。
恍惚间,他想起了临忘族祭司的一句话,“金色的灵魂”。司空猜不透其中的关联是什么,但看来当边越的精神力光辉提炼至金色,就能给自己带来伤害。或许,就像自己的精神力颜色随着时间和强度的推移,由白色转至透明无形吧。
但是,他可是用了百年才完成这个蜕变,甚至自己一度以为这只是精神力达到一定强度就会自动转变为无色...
边越,还真是出乎意料。
罢了,无妨。反正自己只要攻击边越就好了,就这样不停地攻击,留着最后一丝鼻息就行。
无形的巨大压力无声无色,但是刮过身上就像无数小刀割裂着边越的身体。
盔甲彻底消散了,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尽数撕碎。
边越疼,疼得意识在那一刻都变得淡薄。恍惚间,居然脑海中想起的只有纪南说过的一句话,
“他怕疼。”
这还是纪南求司空不要为自己洗契说的。如果可以,边越好想回他一句,
“我早都不怕疼了。你看,骨头被刮着我也没哭,怎么能算怕疼啊。”
血可能真的流了很多,甚至模糊了视线。随着司空再度施力,“墙壁”好像化作了不停捶打“铁锤”,不停息地朝自己攻击。保护罩开启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边越再也调动不了精神力,甚至连那头幻化的猛虎也被收回。
...
他的运气可能真的太差了。如果耳钉不曾被司空取下,恐怕现在纪南就能感受到他的枯竭了吧。
你说,是不是所有的运气都用来和纪南相遇了,所以他们之后的运气才会差到这个地步呢?
边越不知道无止境的攻击是什么时候停止的,疼痛一直在蔓延,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躺在血泊中。是自己的血汇聚而成的一个“小池塘”。
直到脚步声一步步逼近,最终停在自己面前。头发被猛得攥起,逼迫他抬头和那双灰色的眼睛对视。
那枚小小的耳钉在眼前恶劣地晃了晃,司空笑得开心,
“还要吗?要就自己抢回去呀。”
“...还给我。”
“抢不回去,我就不还。”
好痛。意识所剩不多了,边越逼着自己的脑袋再转转,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至少,要是绝境下的最优解法。
...
“司空...送我去,洗契台。你把...耳钉还我。”
至少这样,纪南是安全的。他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永远不会。
司空没有情绪,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在鲜血中依旧褶褶的棕色瞳眸,良久,嘴角轻轻一勾,
“来吧。”
随着身体被抱起,边越才有些后知后觉自己伤得有多重。随着司空的脚步,他的血流了一路,像一朵朵沿途盛开的血莲。
每一点小小的颠簸震颤,都让他疼得微微喘息。没力气咬牙了,任由血液顺着嘴角滴落。直到沿途终于忍不住,咳了一下。身体更剧烈的疼痛下,吐出的是又一口鲜血。
司空偏头扫了眼,调笑道,“纪南上回骗我啊,他还说你怕疼噗。”
边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这么一嘴,但他就是想说,
“他不在...我怕给谁看。”
司空笑了声不置可否,“你还挺会撒娇。”
随着身体被放置在冰冷的洗契台,边越突然舒了口气。
罢了,这已经是现在最优解法了。能保全一个,是一个。洗契而已,天各一方而已,都活着就好了。
勉强抬起手,血迹染红了司空一片难得干净的白色衣角,
“该你咳..还给我了。”
司空闻声转过身,扫了眼边越倔强攥着自己衣角的手。那种强烈的不爽感再次涌上心头。
契主送的东西,就这么好吗?
边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耳钉,白色的灯光下反射点点光芒。像一片冰冷中最后的热源,像绝望中盛开的最后一朵小白花。也是他最后的寄托...希望。
让他忍不住拼尽全力,忍耐无尽的疼痛伸手想要握住。将它握在掌心,留在心上。
“不给你。”
随着司空握拳将耳钉包裹,那点光芒消失了,化作无数细碎的银屑裹挟着精神力,洋洋洒洒飘向自己脸侧。
像一场无处可逃的寒冬中飘落而下的雪,冰冷入骨,一片黑暗。
边越没有闭眼,就这样静静看着那细碎而落的银屑。在精神力的加持下,它们甚至来不及落至自己身边,便化了。连停留在他指尖的机会都不留。
他没有怒吼,也没有流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最后的希望化作尘埃,归于沉寂。
【作家想說的話:】
来了来了!
下一章纪南就来报仇了!!同时有挺大的事情会发生嗷
另外和宝子们报告一下,我6月11日(周六)有兰生制作一个考试,这周要临时抱佛脚o(╥﹏╥)o
所以这周更新会不太稳定嗷(总之这周六开始就肯定恢复稳定了),抱歉嗷嗷o(╥﹏╥)o 晚点看要不要发个通知呜呜呜
*彩蛋是边越的一点盲盒(还算粗长1K+)
好了嗷,大家新的一周元气满满呀(p≧w≦q)
第二天补充作话:这两章应该算两个崽最虐的part了。再说下我只嗑1V1。如果有觉得这章很雷…那真的就退出一下吧,我改不了,这就是剧情need。再说下,邪教达咩!我真的会气炸
彩蛋內容:
“我回来了。”
边越如往常一样从格斗场回来,今天状态不太好,他心里闷得慌。甚至身上总觉得不得劲,腿也踢不开,像是有什么束缚着。
总之,他心情不太好。
“回来了?”纪南坐在沙发上放下书,偏头示意了下冰箱,“我给你买可乐了。”
边越笑了下,两颗虎牙一如往常般肆意,“谢了。”路过纪南时多看了眼他手上的书,“看什么呢?我看你看这本很久了。”
纪南也不介意,直接把书举到他面前,“你看,这里写的,龙连蜷于左,虎猛据于右。”
...
边越挑了下眉,“这什么书?”
“随便看的。”纪南将书放下,低头继续看着,“关于我们精神体的纪录几乎没有。我喜欢看这些杂书,在里面找找我们。”
边越嗯了声,抬步继续朝厨房走去,“这些真的假的。”
“不知道,”纪南诚实道,“但这些书都流传很久了,没所谓真假。我就当做是我们从前的故事,只是我们暂时忘了。”
边越没吭声。他承认自己沉闷的心情在听到纪南的话后好了些。明明没什么情绪的陈述句罢了,但他爱听。
拉开冰箱门,边越愣了瞬。回过头,
“纪南,你是把便利店搬回来了吗?”
纪南朝人笑了下,“你不是总吵着没可乐吗?我就一次多买了点。”
“多买了点...”边越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红色罐子一时无言,随手拿出一罐走到沙发背靠着。他身上汗也干了,但总觉得有点脏,不想离纪南太近。
纪南顺势转身搂了下自己的腰,下巴微仰的时候边越也俯了身,两人交换了一个简单温柔的吻。
唇瓣分离时,纪南捏住了自己的下颚,望着自己像百般留恋,
“冰箱里的可乐你能喝很久,笔记我也帮你一起做了。”
...
恍惚间边越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纪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好像,他要走了一样。
“纪南...”
“边越,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纪南没有收力,越攥越紧,直到疼得边越睁开了眼。
...
意识还在朦胧间,上方传来那噩梦般的声音,
“你梦到你的契主了?”
边越说不了话,下颚被司空攥得疼。原来方才梦中的身体的束缚感来自于床尾的铁链,一切烦闷的由来只因他还在星尘这牢笼般的房间,床上。
如果可以,他好想再回到那个梦。那个平静温馨的午后,那个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家的人。
“你刚刚,叫纪南的名字了。别这么狗啊边越,你的契主都不一定来救你,你还要在这儿摇着尾巴等他。多可怜啊。”
这些天,他的身体总是破碎。司空似乎很喜欢让他受伤疼痛,再帮他复原的感觉。很变态。
在预感到下颚又要碎裂时,边越勉强道,
“我一点,都不想他来。你这个疯子,我来应对就够了。”
又一次说不了话了。脑袋落在床上,司空望着他笑道,
“你说我是疯子,我承认。希望你也能认清,你就是个傻东西。”
*“苍龙连蜷于左,白虎猛据于右”——《灵宪》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第50章“我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星尘之战终章(慎)
空旷的大厅中,只余司空回过身继续摆弄仪器的金属碰撞声。边越看着那空中飘散的最后一点银屑,司空的精神力混合其中,衬得它们愈发缥缈。
所以,这算销毁了对吧。纪南是不是,要来了?
那一刻边越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感知,甚至连呼吸都要没了。也许是真的太疼了,身体开启了保护机制。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快死了。
可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怎么回事?”
随着最后一片银屑飘落,空气有了细微的扭曲。司空回过头有些诧异,望着奄奄一息的男生挑了下眉,“边越,你能解释一下吗?你又整什么好玩儿的了?”
空气的扭曲面积愈来愈大。边越顾不上司空的话,试探地动了下指尖。
幸好,还能动作。是自己没保护好那枚耳钉,如果纪南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那至少自己也要倾尽所有为纪南多争取一丝生机。
“司空...”
空气扭曲得愈发剧烈,边越怕来不及了,唯有伸手再次攥住他的衣角,尽力道,
“你过来些咳...我告诉你。”
司空望着已经虚弱到连说话都在喘的人,料想老虎已经玩不出什么把戏,索性凑上前低头道,“你说呀。”
边越余光注意着空气扭曲的集中位置,如风般的触感愈发明显。心里估算着大概的时间,望向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睛,
“其实咳,这是...”
就是现在,他感觉到了最熟悉的气息。拼尽全力微微抬起身子,侧过头狠狠再次咬在了他的颈动脉。
“边越?!”刺痛从脖颈传来,司空猛得睁大了双眼。他感知到了,那汹涌而暴动的精神力。
房间中只有书桌上的台上点亮昏黄的一角,各种仪器几乎铺满了大半个桌面,将许微的工作空间尽数挤压。
“怎么样了?”
许微闻声没回答,继续翻阅着资料寻找一切可能定位星尘的方法,直到一杯牛奶放在他手边,梁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你要不去睡会儿,这都...”
“已经过了五天,我们没时间了。”许微径直打断他的话,目光依旧凝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梁玉叹了口气,他明白的。五天,说实话已经太晚了...
滴滴滴。
机械冰冷而规律的声音打断了房间的紧张和落寞。两人同时望向那闪烁红光的仪器,一时的静默后,许微说话的声音有些抖,
“这个连接的是纪南的定位,现在显示距离我们十光年。”
那枚红点,瞬移了。
两人本能地看向对方,同时道,
“我去报备军部批虫洞穿越!”
“我联系辛望按照计划行事。”
传送带来的巨大压力仿佛将身体的五脏六腑尽数挤压,窒息感让纪南不住蹙眉喘息。
眼角残余的泪水还未擦去,可那几乎铺满洗契台的红还是狠狠灼伤了纪南的眼睛。而半躺在血泊中的那个人,依旧死死咬着司空的脖颈,任由自己的头发被抓住拉扯,尖锐的虎牙不曾拔出。
他们的对视连一秒都不到。墨色的瞳眸看到了那双棕色的眼睛,哪怕戾气是那么重,绝望是那么满,可纪南还是抓住了边越那转瞬即逝的笑意,带着安抚。
来不及唤一声日思夜想的名字了,绿色的精神力像是被悲伤浸了太久,浓重到染化墨绿,化作无数利刃尽数飞向被一时止住动作的司空。
“纪南?!”
司空惊异下一切变数来得太快,他不明白纪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做到百分百默契的配合,甚至让他来不及防备。
边越感觉到司空吃痛的反应,纪南的精神力于他是攻击,拂在自己脸上却像是森林中的一丝山风。那感觉很好,像又一个吻。只可惜,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牙关松开那刻,边越重重倒回冰冷的台面。身上的血太多了,让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司空的。甚至连冰冷的台面都承载不住,蜿蜒而下一滴滴在地面汇聚成血色小泊。
好累啊。可自己还能为纪南做点什么呢?
纪南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正处于失控的边缘,那是愤怒和悲痛冗杂在一起的迸发,尽数发泄在那个始作俑者,不给司空留下喘息的机会。同时,他也迫切地想要靠近血泊中的那个人,靠近他不分日夜寻找的老虎。
司空一只手捂住几乎将脖颈洞穿的伤口,致命伤和纪南压倒性的攻击让他一时分心乏力。同时还有件更棘手的事情...当纪南的精神力汹涌如墨绿时,就如之前边越那头淡金色的老虎,痛感不同往昔。逼于无奈,司空只能暂时后撤,至少要先将脖颈的伤口愈合。
“边越...”纪南趁着司空后移的空隙继续施压,奔向洗契台的那刻,太鲜艳的颜色刺得眼睛干涩发烫,却再也没有一滴泪水流出。
左腿见骨了,衣服残破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他不敢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边越才会伤成这样。可偏偏,男生看着他嘴角勾了下,声音太小了,但看嘴型纪南知道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
纪南生气,耳垂撕裂的伤口一看便知是司空强行取的耳钉,所以边越在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他没保护好耳钉,把自己带到这里吗?
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如今司空还在。千言万绪皆化为纪南抬指,在边越嘴角轻轻一蹭,“撑一下。”
边越没吭声,视线有些模糊,唯有墨色的瞳眸漆黑如夜。那指尖残留的烟草味让他心疼。他知道纪南是让他别说了,也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