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想要同他亲近。”沈寄舟说，“还总觉得他可爱。”比如这一刻。

    江亦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大约真的不曾坠入爱河，却充满好奇地，“那你其实为什么喜欢我呢？”

    沈寄舟笑起来，大概又觉得他可爱。具体缘由虽然总是说不清地，“难道你不值当被喜欢么？”

    江亦愣了愣，“我当然值得。”又说，“哦。”

    还是似懂非懂。

    明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还得他亲身经历。

    江亦迟疑着，“那样的话……”

    沈寄舟接过他的话，“那样的话，你愿意同我交往吗？为了……”顿了顿，带几分慎重珍重地，“找到答案。”

    “爱意到底是什么感受呢，我也开始好奇。就在今天我答应了那个人的告白，或许有一天，我也能因此坠入爱河也说不定。”

    添上这最后几句，江亦封起了信封。

    08

    08.

    “月2日。

    还请不必感到歉意。你处处坦诚，我却始终有所隐瞒，实际道歉的应当是我。

    本该贺喜你步入恋情，却一时失了言，左右找不出话来，但愿不至于令你扫兴。

    我的祝愿便还同往日一般，让我知悉你一切皆好。期盼你的回信。”

    “幽灵先生:

    2月2日。

    两月不见。天气较之往日又冷了些，应当说是冷得出奇。我只等写完这封信就要将手烤在暖炉边。所以大约不会写得太长。或者哪怕字迹歪歪斜斜，也请不要以为我又喝了酒。酒精惹人失智，我算是意识到了。

    你为想不出话来向我道歉，实际总是我失了妥帖。在失去恋人的你面前通报我的新恋情！哪怕做出这样举措的我也意识到了其中不对。希望你不会为此介意。奇怪我们总在互相抱歉:）

    收到你的祝福。也祝你圣诞快乐！（迟了几天）新年快乐！（大概也会迟到）”

    “2月20日。

    新年快乐。

    你说你不曾喝酒，我当然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怀疑。只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客厅转角的立柜里放有解酒的茶。我通常这样放置，为了嘴硬的恋人。或许你的恋人也在这样做。

    虽说你收到信时又不知是何时。写完才意识到这一点，好像一并喝醉了般昏了头。

    期盼在年前收到你的来信虽然未能如愿。以你的祝福作为新年的伊始却也足够完满。保持通信已有一年，始终不曾想清我如何招致了这般的幸运。只盼它延续得再长一些，而等待的时间却不会再长。

    让我收到你的回信。”

    “幽灵先生:

    4月日。

    你忘记祝我生日快乐！开个玩笑:）

    我原以为在这之前就会收到你的来信。还预备在回信里添上，“但愿我们的20都能一切皆好。”现在看却当然已经过时。

    头几张信封的背面印有2022字样，我是说我们最初的通信，倒是让我想起来。你曾说那是新年赠品，那么2022指代什么呢？难道是产品诞生满多少年的时间，或是什么特殊的节点？实际我曾经还猜过更离奇的，当我发现这些信件其实穿越着时空，你的表现却让我相信不过是我多心。

    不怕被你笑话，倘若穿越时空的不仅是信件，倘若同我离谱的猜想那样可以跨越更漫长的时空，有一瞬间我几乎在这样想着，那么或许你就能够救回你的恋人，像影视剧里那样，骗过世界，从既定的死局里……总是我想太多。”

    “6月24日。

    生日快乐。

    抱歉我又错过了一次。

    也许未必需要骗过世界……你的猜想只像我原先不敢企及的美梦，却哪怕再虚无缥缈，总要去争上一争，竭尽所能地。

    几乎间隔着两月，再收到你的回信。我原先不曾以为魔法会消逝得这样快。在那之前，我怕我来不及让你转交的……而只有这件事我不曾征询你的意见，只当你已经答应，并同意，在你们相恋一年之际，将这附上的纸张交给你的恋人，算作秘密的、我与他的头一次会面，作为你的“幽灵”朋友。毕竟我听闻他已久，却从未真正与他结识。

    另外便是，将要到来的季节总惹人困倦且又心悸，就当我是草木皆兵，却想叫你也一齐遵从，哪怕当是迷信，也请你务必一切当心。”

    他言辞难得强硬。江亦犹豫片刻，隐隐的不安泛上来。除去来信，从信封里可以翻出折成几叠的简易纸张，和……他惊讶地取出做工精巧的小型方盒，再打开。

    “如果它可以送达。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

    三年来它已经没了用处。在定制它的时候，我原本想要向……求婚。”

    0（完）

    0.

    “幽灵先生。

    8月26日。

    我不能收下你的戒指。无论如何它都过于贵重。

    我当然答应替你转达‘信件’。如果你说是秘密对话，那么我便不会过问。

    只是还请你解答我，你的语焉不详和让我转交的纸张一般令我不安。就当我也在迷信，让我知道你并没有隐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