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大事，这么多些天难得有这么一件好事，我叫了好几个菜，咱们就将就将就在这庆祝一下。”吃饭的时候将林宵也叫了过来，林医生虽然对光刻机那方面不是很懂，但是多少是知道点的，也明白这个进度可能就是里程碑的式的进步。
顾寒因为胃和心脏的原因有诸多忌口，但是另外两个人就没什么事儿了，言恒虽然是在恢复期，但是只要不吃辛辣发物就没什么事儿，点的菜铺了一桌子。
“来，我们这顿就算是提前庆功了，顾先生你真厉害。”
言恒用果汁代酒敬了顾寒一下，男人笑了一下也抬起了杯子和他撞了一下。
“林医生，商量个事呗。”
言恒放下杯子就有些谄媚的看向了林宵，林宵的雷达立刻转了起来，这家伙没什么好事。
“什么？”
“你看，中芯的测试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总不能错过吧，能不能批我一天假。”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顾寒的目光就望了过来，微微皱眉，他自然是不赞同言恒出院的，但是中芯这样关键性的测试恐怕不让言恒看他也不会甘心，想到这还是出声问了林宵
“他现在可以暂时离开医院吗？”
林宵看着这四只眼睛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不可以，他底子好指标都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胸口骨折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闹着玩的，骨头这东西碎了容易长好了难，若是不小心让伤口那里错位或者重新裂开你就等着受罪吧。”
他也没明确说行不行，顾寒自然是把言恒身体看在第一位的，听了这个话便有些犹豫
“我会非常小心的，再说在医院我也能下床活动了，就是换个地方而已，就半天，测试结束我就回来。”
说完还向顾寒再三保证，男人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谁来啊？”
林宵起身去敲门，开了门就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倚在门口，言恒也向门外看去，看清来人立刻招呼他进来
“陈律师，快进来。”
陈秉戳着笑意进门，看见那桌上一桌子封菜挑了挑眉
“够丰盛啊，今儿是什么节日吗？”
“陈律师吃了吗？坐下一块儿吃点吧。”
顾寒对他是感激的，转身去消毒柜那里又拿了一副碗筷，陈秉倒是也没拒绝的坐下，扫了一眼菜色
“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林宵的职业病犯了一下
“伤口没长好还是不要喝酒。”
陈秉看了一眼这位方才给他开门的医生，笑了一下改口倒是快
“是，得听医生的。”
聊了一会儿陈秉才说明来意
“我后天出院，出院以后我有些事需要暂时离开云城一周的时间，顾氏对许春提起诉讼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许春不是个能抗的人，供出孟浩只是时间问题，警方对孟浩已经准备实施抓捕了，这个时候他容易狗急跳墙，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
他说完言恒才有些惊讶的问出声
“你后天就要出院？”
就算这人没有他伤的重，那也是中了一枪啊，肩膀上也是伤了骨头的，他这暂时离开医院都这么费劲，他这都可以出院了？
“秦主任应该不准你出院吧？”
林宵微微皱眉出声，当天陈秉和言恒几乎是同时送来医院的，陈秉虽然不是他负责，但是他也了解过他的情况，秦洺不可能批准他现在出院。
陈秉笑了一下有些不太在意
“我签了免责协议。”
免责协议就是不符合出院条件的患者需要签署的一项声明，大概就是免除医院及医生责任的一种协议吧。
“是很急的事吗？这是枪伤养不好恐怕后面会有些麻烦，你的事若是我们能帮上忙你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力。”
“对，若是我们能帮上忙你尽管说。”
若不是陈秉恐怕言恒此刻就不能这样好好的坐在他身边了，顾寒对陈秉的感谢远比其他人要深。
陈秉看了一眼对面这个清瘦的男人，他的目光很坚毅也很真诚，他对自己的善意自然全都来自自己救了言恒，不过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多谢了，不过不用了，这件事没有人能代替，那个证据我交给了警局中一个信得过的人，你们不必担心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出行的时候若是发现有一个银色尾号为3的车辆跟随不必紧张，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两周之内他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其实这才是他这次来见言恒的目的，言恒和顾寒都有些惊讶
“这太麻烦你了，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自己找安保公司。”
陈秉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言恒怎么好意思再接受他这样的好意。
“现在的安保公司质量参差不齐，寻常保护个人还可以，但是对上这样在郊区都敢公然开枪的亡命之徒就差了太多了。”
说到这陈秉的笑意轻佻了两分
“两位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算是欠我一个人情，若是下次我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213章
大雪配美人（有寒沉出没）
陈秉走后顾寒有些沉默，言恒不由问了他一句
“怎么了？”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陈秉有些让人猜不透罢了。”
林宵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微微闪了闪，只是依旧什么也没说，低头夹了一口菜吃了。
陈秉的主治医生秦洺是他本科时的师兄，因着这次他们各自负责这次事故中的两人所以彼此之间常有交流。
秦洺说当时做手术的时候他注意到陈秉的肋下有一个疤痕，是子弹留下的，寻常人这一辈子有一次能受上枪伤都算是倒了大霉了，陈秉不至于“运气”这么好，能遇上两次吧？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以为可能是因为陈秉是律师的缘故，而且他还只打刑诉难免遇到报复，但是后来秦洺调取得既往病历的时候，系统中显示的竟然是无权查阅。
“是有些猜不透，不过总归每个人都有秘密。”
林宵抬头笑了一下出声，顾寒也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何须看透每个人呢。
陈秉刚刚回到病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听说你要出院？你别瞎折腾，这次不用你去。”
寒沉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很冲也很急，开完案情会他就拎着文件进了办公室第一时间给这个嘚瑟要出院的人打了电话。
陈秉坐在床边脸上的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
“我不去你去，那这案子怎么办？听你那声音通宵加班了吧？悠着点，别哪天英年早逝。”
“担心你自己吧，别作死，到时候没人领你骨灰盒。”
寒沉丝毫不相让，闭了一下干涩发紧的眼睛将一份尸检报告摞在了已经没有空地方的办公桌上。
“放心，领骨灰盒的人当年我就写在遗书里了。”
哪怕说着这样的话，陈秉唇边的笑意依旧没有淡下来，只是目光里的涩意实在太过明显。
“好了，就这么定了，今年我去，你就好好坚守在岗位上为人民多做贡献吧。”
陈秉的话音落下，电话那边没出声，半晌传来了“咔”的一声，应该是打火机的声音，陈秉立刻出声
“我说你少抽烟啊。”
寒沉靠在办公椅上，接连的加班两天没回家，平日里平整的蓝色警服衬衫此刻褶皱明显，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指尖一只被点着的烟，熟悉的声音仿佛又出现在脑海里
“沉子少抽点，再抽写检讨。”
半天才沉闷出声
“你也管我。”
陈秉却一下愣了一下，似乎也想起来了曾经熟悉的一幕，只是不等他说什么，那边便又出声。
“酒我准备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两人挂了电话陈秉立在窗前静静看着医院院内散步的人，耳边响起的却是一声一声的枪响，刀刃没进身体皮肉的声音。
寒沉打开抽屉目光落在抽屉里的一张照片上，是一张合影，看了良久才回神赶在手指间的香烟燃尽之前抽了一口，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回你TM怎么不罚我写检讨了？”
说完就用力关上了抽屉。
陈秉出院的这天言恒和顾寒过来送他，陈秉没收拾什么东西，仅仅把贴身的衣物带走了。
“行了，现在不兴十里相送了，送到医院门口就够了。”
外面的天冷，顾寒出去便有些呛咳，不过还是执意送人到了大门口。
“好，多注意身体，有我们能帮忙的便打电话。”
陈秉应了声冲他们摆手，转身上了一辆计程车。
顾寒咳的一时停不下来，言恒有些紧张的扶住他，这人却顾念他身上有伤不肯借力在他身上，却被言恒用右手臂一把揽了过来
“怎么突然咳嗽了？是不是冻着了，我们赶紧回去。”
言恒带着人往回走，这医院大门离住院部不近，顾寒心脏不好他也不敢走的太快。
“没事儿，可能吹风了。”
顾寒缓过来一些怕压到言恒的枪口，就要挣来他的扶持
“你别动，给我抱会儿，这段时间这草蛋事儿太多了，我都多久没抱你了，这样下去多影响感情。”
言恒的话说的一本正经，顾寒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倒是也没有再动作，这段时间的事儿确实太多了，多的他都有点忘了之前他每天悠闲地等言恒下班回家那些日子了。
“早上起床还要抱一下的人是谁？”
“那就抱一下，而且你也太敷衍了。”
言总忍不住吐槽，帮顾寒把围巾围紧一点，今天晚上起来就阴天，没有阳光格外的冷。
“是我错了，下次补偿你。”
顾寒拿他没办法，随口应着。
两人还没有走到住院部的楼门口纷纷扬扬的雪就落了下来，雪花的片很大没一会儿地上就有了薄薄一层，云城并不是北方，冬天虽也零下但是真正下大雪的时候并不是很多，有时候一个冬天下来也下不上几场雪。
“下雪了？这次倒是没白出来。”
两人将将走到通往住院部的小花园处，都忍不住驻足停了一下，言恒侧过头将目光落在顾寒的身上，清瘦俊逸的侧脸怎么看怎么好看
“怎么了？”
顾寒刚刚话落，言恒就抱了上了，一个吻印在了他的脸颊，顾寒不敢推他，但是这是在花园啊，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放的开了
“做什么？这里是在外面。”
“就亲一下，看你太好看了，这大雪这美人，怎么看怎么配。”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言恒还是将美人的帽子给他戴上了。
顾寒被他这称呼逗笑了
“言大公子欣赏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我有点冷。”
言恒自然赶紧点头，可别给这人冻病了，顾寒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他的扶持，自己也伸手拉着点言恒，这雪落在瓷砖上很滑，若真的摔倒了，还真不好说他和言恒谁更严重些。
进了病房言恒赶紧帮顾寒把外套脱下来
“没事，你别动，我自己来。”
“我来我来，我没事，不动这个胳膊就行。”
顾寒身上冷的厉害，直接被言恒给赶去了床上。
第214章
揭晓的时刻
周二的清晨，中芯全体研发人员几乎全部提前到了岗位上，将所有提前的校对核准工作全部再次检查了一遍。
林子川早早就到了公司，昨晚他没怎么睡好，索性起了一个大早过来。
江云礼今天执意和陆勉一块儿过来，陆勉是其中一部分的负责人，今天自然要提前去，十点才开始试运行，他本想让这人再歇一会儿的，只是拗不过他。
只能给他多套了两层保暖裤和护腰这才抱着人上了轮椅，七点到公司时陆勉先将江云礼推去了总控中心的会议室。
江云礼进了会议室的门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顾寒，言恒，林子川都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了，不由得出声打趣
“怎么，昨晚集体失眠了这么早就过来了。”
言恒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还真是失眠了。”
昨晚顾寒陪他在医院住的，平时睡觉几乎没有什么动静的人却频繁翻身，言恒还以为他是心脏不舒服赶紧开了床头灯来看，这才发现这人睁着眼睛正侧身看着他，闷闷地问了一句
“你说明天的测试能成功吗？”
言恒这才叹了一口气，顾寒是什么人啊，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但是显然明天的测试对他，对中芯都太重要了，他下了床，凑到那人床边坐下温声问出来
“睡不着了？”
顾寒裹着被子轻轻翻了身对着言恒，有些苍白的脸色在暖黄色的床头灯下显得柔和了几分，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了一下言恒的手指，莫名有些萌的动作让言恒心里都跟着软了下来
“嗯，三年前中芯第一次做出70nm光刻机的时候，测试之前我连着就好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测试失败的样子。”
言恒握住这人的有些微凉的手指，微微皱眉，怎么在被窝里手也不暖和，他低头亲了一下这人的指尖
“放心，不要想太多，你该相信他们的，当初试验成功了，这次也会一样的，身上冷不冷？我陪你睡吧。”
顾寒怕挤着他摇了摇头，言恒便没有到床上陪他但还是坐在床边守着人睡下才回到床上。
林子川坐在会议桌的上首，手里的规范流程他已经翻了好几遍了，听了言恒的话也看了顾寒一眼，算了，谁也别笑话谁，昨天这一晚怕是没几个人睡的好。
陆勉将江云礼送进来就连忙换上工装出去了，这里的会议室并不是圆桌，一排一排半环形座椅前面是几乎一面墙的屏幕。
林子川微微抬了抬手
“开始吧。”
一边操作台上的人员按下控制键，环形的巨大屏幕亮了起来，林子川出声
“这是测试前的最后调试和校准比对，我们坐着也是坐着，不如看看。”
屏幕亮起来后被分为了很多区域，在高清镜头之下哪怕是微小的元器件也被放大了，在区域之外则是监控数据的研发人员，陆勉，秦峰都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一个检测合格的数据先后出现在了屏幕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几乎转瞬就过去了，墙上表的时针已经十分接近十点的方向，整个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最后的结果就要开始揭晓，会议室里几乎一丝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顾寒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扶手，下一刻手背上就附上来一个干燥温热的手掌。
言恒握住了这人湿冷的手，拢在掌心什么也没有说，甚至看着屏幕的眼睛都没有动。
随着运行总设的一声
“开始测试。”
画面里的机器上几个指示灯同时亮了起来，这台历时七年多，耗费资金无数，凝聚不知多少人心血的机器终于开始运转。
江云礼撑着扶手微微向前，似乎想看的更真切一些，林子川的手紧紧攥成拳，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屏幕上。
试运行并非是成功造出精准度标准的芯片那么简单，整个工作的过程中的所有数据都会被记录下来，再进行系统分析，有无异常偏差。
陆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幕上一个一个跳出来的数据，还未分析仅凭经验在心中验算着，整整一个大屋子的人工程师的心都在吊着，丛疯子眼睛里都是血丝，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