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不禁开始想，若是那人知道了他做的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脸上是不是还会挂着那么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他很想撕开那一层粉饰太平的面具，看到那人真的着急的一面，想看见他让顾氏易主时那人的样子？会不会有一丝狼狈？车子停在了顾氏的门前，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付给了代驾双倍的价钱后便直接去了顾寒的办公室。
“进。”
言恒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人刚刚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见他进来向他扬了一个淡笑
“有事？过来坐。”
言恒直接坐在了他办公桌的对面
“是有事，李存中午找我吃了个饭。”
顾寒倒是并不意外，放下手里的钢笔，微微向后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了椅背。
“上钩了？”
“上钩了，约定的时间是三天，三天将芯片的概念设计给他，你和设计研发部打个招呼吧。”
这本来就是一个局，吊着MJ这么长时间自然不是为了将芯片真正的设计给他们，所以这三天才是重头戏，MJ的研发他虽然看不上眼，但是研发部里的人也不是傻子，真的假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第59章
附庸风雅？
“好，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你要亲自去看着吗？”
顾寒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言恒抬头看了他一眼勾起了一抹笑
“当然，怎么说也是一桩大买卖，我怎么能不亲自盯着？”
对面的男人听见这话也低声笑了一下，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
“那您这次赚了多少啊？”
言恒故意做了一个捂着钱包的动作，抬手微微指了他一下
“你做什么？这点辛苦钱你也要分？”
他倒是难得是这样耍赖的样子，顾寒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
“辛苦？你是做什么了这么辛苦？”
“这前前后后的陪着MJ的人演戏，演技都堪称影帝了，顾总知道影帝的片酬多少吗？这点钱都还不够付的，你难道还想给我贴点？再说坑了MJ顾氏得到的好处可是不止一星半点。”
言恒生了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总是带着笑意，只是那眼中的笑每次的意味都不尽相同罢了。
“说的也有道理，那MJ的报酬就算是给言大影帝的片酬了。”
顾寒显然没有纠结MJ到底给了多少钱，跟了他这么几年，言恒也算是了解他，对于顾寒来说，他的目的只是打击MJ，至于这其中能从MJ坑来多少钱他根本不会在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用了方才那插科打诨的方式来应对，结果也一如他期待的那样。
“你尽快，毕竟只有三天的时间，还需要完成后续的改动。”
言恒又嘱咐了顾寒一遍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他终于坐到了他的那张真皮座椅上时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有些沉默，无论如何这第一步他都已经迈出去了，从此再没了回头的余地，只是闭上眼睛便总能看见方才顾寒含笑的那双眼，仿佛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想到这里他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转头将目光望向了对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摩天大楼一座比一座高，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财富代表一切，那坐在每个大楼顶层的人没有一人是心思单纯的，走到今天的那个位置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手段，但是现在也就好好的坐在最上层。
他的目光逐渐冷厉起来，兵不厌诈，更何况这本身就是商场，商场的残酷就是这样，顾寒欠他的他总要自己讨回来。
而顾氏顶层的办公室中，顾寒给研发部打了电话，让他们将改动好的芯片和设计准备好之后又给研发部的徐宏打了私人电话，徐宏跟了他很多年，他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下去，徐宏虽说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顾寒坐在办公桌后呆愣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一切终于开始了，只不过没过一会儿他的嘴角就挂上了笑意，不同于敷衍和冷笑，那笑意真的就是发自内心的，他缓缓环视这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过不了多久这间办公室就要换主人了，他身下的位子会由那个青年来坐了。
他偏爱实木，却不喜颜色太深的红木，他偏好黄花梨，整间办公室很多的家具都是多年或定做或收藏来的，只不过这风格显然不怎么得言恒的喜欢。
他还记得言恒第一次来他办公室的时候还曾说过
“你们这种大老板是不是都喜欢附庸风雅？”
他对这样的装修不怎么看得上，顾寒环顾四周嘴角的弧度有些无奈，这一室的家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换掉了。
不过他又好奇地在想，那个青年会换成什么样的风格？他向来不喜欢他去他的办公室，以至于言恒的办公室他其实并没有去过几次，不过在仅去过的几次也看得出来他应当是喜欢那种现代带有科技感的装修方式的。
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甚至在想想这间办公室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他有没有机会看到了。
下午的时候言恒就接到了研发部徐宏的电话，让他去研发部看看，毕竟这芯片是要他带给MJ的，还是要多了解了解的。
研发部的人加起班来自然是不看时间的，等言恒出了研发部发现已经八点了，他刚刚要放下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是顾寒。
“喂。”
“下班了吗？一起回家？”
那边的声音有些低弱，隐约有一丝疲惫，言恒有些意外他这个时间还没走。
“嗯，我在停车场等你。”
说完言恒就下了楼，顾寒吞了几颗药撑着桌案起来，缓了缓头晕才穿上大衣出了办公室，他刚刚到了地下停车场，就有车灯闪了闪，是言恒的车，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没走？”
言恒侧过脸问他
“有几个文件没看完，加了一会儿班。”
顾寒确实有些累了，系好安全带就靠在了车座的椅背上。
“太晚了，在外面吃一口吧。”
“好，你选地方吧。”
言恒没有再出声，直接开车出了车库，一时也想不起来要去哪吃饭，索性直接开着车去了吃饭比较集中的地方，侧头对身边的人说
“你看看一边的店，有没有想吃的。”
这附近的店基本都是老字号，他平常不常来，偶尔应酬也没有去过离家，刚刚说完就看到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陈氏药膳”，药膳？这人貌似药膳应该可以吃
“不用想了，去那家药膳。”
听见他的话，顾寒轻轻笑了笑，晚上这会儿正是应酬吃饭的时间，这一片的停车位一个挨一个的都被停满了，言恒左右右绕了好几圈，才在远处找到了一个停车位。
“走吧，只能多走两步了。”
“没事，当散步了。”
现在是初秋，晚上已经有些凉了，不过二十多度出头的温度却是刚刚好，晚风一吹倒是也挺解压的。
两人走的并不快，闲聊了几句一起进了屋子，与寻常饭店不同，这家店里除了菜的香味儿还有些草药的香味儿。
“两位。”
“好，您是卡座还是包间？”
“包间。”
第60章
心脏病？
这里本就是主打药膳的，装修上也是偏古风，就连服务员都是一副古代店小二的打扮，倒是有些不同的体验。
顾寒和言恒被引着去了包厢，里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幽的香味，果然桌案之上燃着一个香炉。
“这是什么味道？”
言恒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小店自己调制的香料，这个包房只有晚上开放，这个香料有些镇静安神的作用，总完晚膳也有助于睡眠，对失眠的人也有好处。”
一边引着他们来的服务人员解释说，言恒有些惊讶
“想不到你们这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你之前来过吗？”
这句是问顾寒的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
顾寒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放松下来忍不住就露出了两分疲倦之态，抬起手指撑在了额角上揉了揉，缓了缓有些胀痛的额角。
服务员递上了菜单
“这里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另一边的汤菜有特定的功效。”
言恒看了看菜单，很多都是有名的补汤，这个点他都饿了，随手点了一个养胃的汤，和一个清淡的小炒，剩下的都是相对比较荤的。
“你看你还喜欢吃什么？”
点完言恒看着对面的人说
“没什么了，点你爱吃的吧。”
言恒这才将菜单还了回去，顾寒如今的身体根本受不住这样加班加点，身上没有几处消停，靠在椅背里实在没什么精神了，手轻轻放在胃上揉了两下，言恒倒了两杯茶后放在他面前一杯。
“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有些胃胀。”
顾寒轻笑着一勾唇角。
“这里的养胃汤不知道怎么样？你一会儿喝点试试。”
“嗯，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样一家店，装修和熏香都这么考究。”
能看的出来这里的家具，装修用的都是上好的实木材料，还有顾寒最喜欢的黄花梨木。
“嗯，这倒是，一般这样有新意的店都会开在郊区，作为私人会所那种，这家店倒是挺有新意，开在了闹市区。”
言恒听他说完也点点头，这点确实有点与众不同，就是不知道菜的味道怎么样？
这里菜上的也很有次序，凉菜，荤菜，汤菜陆陆续续上来，顾寒盛了一碗汤在一边慢慢品尝，倒是已经饿了的言恒吃的大快朵颐。
“怎么样？”
这里有几样菜不适合顾寒吃，他喝了几口汤问了问对面的青年。
“不错，这菜挺好吃的，这几个你也能吃，尝尝？”
言恒指了指一边有几个素菜和顾寒说。
顾寒伸筷子夹了两口，只尝了味道便不再多吃
“挺好的，用料也挺健康的，你以后可以常来。”
顾寒放下筷子笑着对他说，言恒也是个加起班来顾不上吃饭的人，如今也甚少会自己吃饭，很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吃，这样的店总归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好点。
“这种一看就是适合养生的菜馆，你多来才合适吧。”
言恒听完他的话笑了，顾寒没有再说其他，而且换了一个话题
“今天去研发部，他们那边准备的怎么忘了？”
“还行，三天之内肯定能交差，我明天再过去盯着。”
言恒边吃边说，他要的可并不是经过改动后的假芯片，而是真正的设计方案，所以这几天他必须在研发部，他决定在最后一天再动手拿设计方案，而这几天他会一直在研发部，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
“嗯，你多盯着点，毕竟MJ那边的研发也并不全是傻子。”
言恒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点别的，顾寒只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口菜就不再动筷子，言恒倒是吃的很是满足，好几个菜都见了底，最后抱着肚子坐在了椅子里，看的顾寒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的嘱咐了两句
“以后晚上不要吃这么多，会不消化，时间长了胃便不好了。”
言恒抬头看了他一眼，难得眼中有些戏谑的笑意
“所以你是把胃撑坏的？”
“是啊，之前吃太多，现在想吃也吃不下去了，所以提醒你晚上要吃少点。”
顾寒也不恼，反倒顺着他的话劝他。
言恒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晚上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顾寒累了在车上时便睡了过去。
到了家，言恒拍了拍他，顾寒心脏太差，最容易在刚刚清醒时心悸，骤然被言恒一拍胸口有些闷滞连带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右手紧紧按住了心口，他这模样也吓了言恒一跳。
“你怎么了？”
顾寒心口抽痛的紧，有些耳鸣的厉害，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嘴一张一合却也听不见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言恒也有些着急，手下意识就去抚他的心口，更加有些急切地叫他
“怎么了？你是哪不舒服？胃还是哪里？”
过了片刻，顾寒终于缓过来了一些，将手从胸口上拿下来，此刻额角已经布满了冷汗，脸上最后的血色也已经褪尽，只是这晚上的车里灯光昏暗，并不明显罢了。
“没事了，可能刚醒被你吓着了。”
哪怕身上的问题再严重，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几乎是第一次顾寒在言恒面前表现出来，放下冲他笑笑开玩笑般的留言草草盖过去，只是听了这话的言恒却没有买账
“你是把我当傻子吗？我有多大的威力拍了你一下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那人明显没说实话，无端的让言恒心里有些泛堵，不等那人说话他直接又说
“正好林宵也并不想你出院，那就直接送你回去再住几天吧。”
说着言恒像是并不等他的答案，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就要打火开车。
顾寒看他这样连忙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臂，他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说是握住那人的手臂，也不过是虚虚搭上而已，嘴上放了软
“你知道我这出来的多不容易，我实在是不喜欢在医院，你就放过我吧。”
言恒倒也也没有立刻开车而且转了过来
“那你说吧，刚才怎么回事？哪不舒服，胃上还是心脏？”
第61章
科大的篮球场
顾寒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脏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事，回家吧。”
听见“心脏”二字言恒心里跳了一下，他父亲就是死于心脏病，现在顾寒也得了心脏病？他一时之间愣在那里没出声，车里的安静一时间显得非常明显，顾寒看见他的反应便也猜到了几分，还不等他说话，身边的青年出声了
“我送你去医院，上次林宵怎么没有检查出来？”
说着就要开车，只是又被顾寒给拦下来了
“不用去医院，上次就查出来了，不是什么心脏病，胃上有毛病的人多数都贫血，所以有些心脏供血不足，上次林宵就和我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注意休息养养就好了，等胃上好一些我去抓点中药喝，调调就没事了。”
顾寒的语气不甚在意地接着说
“若真的严重他也不能让我回家啊，现在的人心脏和胃多少都有点毛病，不是什么大事，走吧进屋吧，我都有些困了。”
这会儿顾寒缓过来了一些，除了声音有些困倦的低哑看不出什么异常，言恒也算是信了他的话，这才下了车，只不过眼睛一直盯在顾寒的身上像是怕这人突然倒下一样。
“好了，很晚了，你也早点去睡觉吧。”
进了屋子顾寒换了鞋和言恒说了一声就进了卧房，他也确实是困了，进了房间找出了药吞了几粒才脱力一般的坐在床上，手里握着的药瓶却迟迟没有放下，嘴角有些苦笑，这个药的药效时间越来越短了，不过也还好，还有不到一个月了。
言恒回了房间就去冲了澡，刚才顾寒捂着心口的样子总是不断在他眼前闪现，他将脸扬在花洒下面，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切已经开始了，他不能有一步的行差踏错，必须步步为营，其他的他都不能想。
顾寒照例的失眠的，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是睡不着，只不过最近他似乎找到了事情可做，相比之前晚上失眠就看文件，现在他会抱着手机上网上随意看看，有时候是看看言恒喜欢的那个明星，再有时候是看看他喜欢的漫威手办和网上的论坛，总之在寂静的漫漫长夜他也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可以做的事，只是这些无一不与他放在心间的年轻人有关。
不过这样的好处就在于睡下的时间似乎比之前看文件的时候早了一些，顾寒起床出来的时候言恒已经做好了早餐了，与每天的面包牛奶不同，今天的桌子上多了细软的面条和粥
“吃饭吧，昨天忘了提醒你，今天是科大的宣讲会，你还记得吧？”
言恒拿起了一个蒸的豆沙包边吃边说，顾寒点了点头，他倒是没忘，这件事言恒在一星期多前就和他说了。
“嗯，记得，我记得科大的宣讲会是上午九点半一直到下午五点半吧？”
科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科技类大学，宣讲会会有很多知名的企业到场，时间也比一般的时间长。
“对，早上你还是多吃点吧，中午估计是要和学校领导一块儿吃饭的。”
言恒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他一句，顾寒最近两年很少应酬，多数的饭局他都不会出席而是直接让副总去，偶尔有推脱不掉的也是象征的去一下，只是今天这顿饭怕是躲不掉。
先不说顾氏科技在业界的地位，科大很多往届的毕业生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扎，单说顾寒投了好几千万在科大建立专项实验室，校领导也不可能对这个每年都亲自出席宣讲会的顾总裁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