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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飞云谋害二哥哥的事情尚未查清幕后黑手,有太后施压,陛下一定要给江家一个交代。

    所以江朝华想,此番皇帝宣见自已,应当是为了飞云的事,其实江朝华有些不信偌大的提督府,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飞云都看不住,尤其是燕景亲自出马,更加不可能。

    若飞云没被暗杀,若飞云还活着,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燕景来了一招自导自演,将飞云从提督府带走了,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说飞云身上,有什么秘密?

    江朝华心中想着,总觉得事情没有众人看到的这么简单,她想的有些出神,自然也没发现燕景看着她的眼神从玩味到幽深,再到深邃,好似知道江朝华在怀疑什么一般。

    晏咏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江大小姐,请吧。”

    沈璞玉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身后,有两个身穿红衣的侍卫正牵着马车缓缓走了过来。

    “翡翠,跟上。”

    江朝华点了点头,带着翡翠,上了马车。

    只是她刚坐进车厢中,一抹黑色的身影便也跟着坐了进去,翡翠张大了小嘴,目光呆愣。

    什,什么,燕景也跟着小姐进去了,不是说他有洁癖,不喜欢靠近别人的么,更不喜欢女人,那他,那他这么做是为何。

    “呆丫头,还愣着干什么,你不会以为你也能坐马车吧。”

    沈璞玉摇着扇子,嗤笑一声,晃晃悠悠的跟在马车外面,朝着皇宫而去。

    “该死的。”

    马车路过晏咏歌,风吹起马车的帘幕,让晏咏歌看到了江朝华的侧脸。

    江朝华古怪一笑,晏咏歌低咒一声,脸都被气红了。

    “呀,对不住哈,我们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晏世子,陛下宣的急,您莫不如小跑着进宫吧。”

    沈璞玉语气慵懒,他拉长了声音,用扇子往头上挡了挡,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世子,请。”

    晏咏歌身边,也跟了一个侍卫,他是负责看管晏咏歌进宫的,有他在,晏咏歌就别想耽误时间去骑马或者是找马车来坐,只能走去皇宫。

    “本世子知道路,要你多事。”

    晏咏歌冷冷的看了一眼侍卫,大步迈开,顶着日头,朝着皇宫而去。

    江家门口,说空就空,只留下房成一个,看着江朝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心中不是滋味。

    他不如燕景的权势大,关键时刻,根本保护不了江朝华,他该听父亲的话,好好用功,只有往上爬的更高,才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公子,您怎么在这里啊,老爷让您回房家。”

    房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个小侍童擦着额头上的汗,看见房成,脸上一喜,赶忙说着。

    “走吧,回去见父亲。”

    房成点点头,满脸坚决,一甩衣袖,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从今日起,他会更努力的,更努力的成为人上之人,只要他做到了,便能让江朝华改变对他的印象,也能,也能跟江朝华更般配了,是不是。

    “是。”

    小侍童弯着腰,跟在房成身侧,没一会,消失在了江家门口,没人知道,房成这一去,直接走出了一条权臣之路。

    “咕噜咕噜。”

    马车轮子压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乌金木打造的纯黑马车,从外面看去,格外的神秘宽敞,坐在马车中,当然也很舒服,只是燕景就在身旁,江朝华根本没心思享受。

    “如今也不过才三月的天气,虽然阳光灿烂,但还是有些冷的,怎么江大小姐好似很热一般?”

    车厢内,遍布兰花香味。

    这香味不断往江朝华鼻子中冲,冲的她有些头脑发晕。

    燕景坐在一侧,修长白皙的指上,把挖着一个镶金鼻烟壶。

    “个人体质不同,如今的天气,好似也不冷吧,那小侯爷以前怎的如此怕冷。”

    江朝华不去看燕景,淡淡开口,虽然心中排斥,但她也知道若是一昧的躲闪,只会让燕景更怀疑,更变本加厉。

    燕景此人,疑心太重,警惕性太强,强到只是看人的表情,便能查到线索消息。

    “这么说,也对,只是本座有一事不明,本座记得,江大人的老家就在苏北吧,三年前,江家回苏北祭祖,江大小姐也去了,就是不知,在祭祖回来的路上,可有发现什么趣事?”

    燕景脸上的笑意更大,江朝华心中咯噔一下,想着燕景为何会忽然询问起三年前的事情呢,毕竟燕景从来不会问不相干的事。

    细细的思索了一下,江朝华这才回道:

    “没什么趣事,不过是随手救过一个乞丐罢了。”

    她还给了那乞丐一枚白玉,那白玉她多的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对那乞丐来说,是能救他命的宝贝。

    第78章坑渣爹,天子的敲打

    “乞丐?”

    燕景古怪,把玩鼻烟壶的手一顿,声音更低了一些:

    “那不知江大小姐是如何救的那乞丐,三年前苏北流寇起事,江大小姐就不怕惹上麻烦?还有,本座怎么不知道江大小姐会这么好心。”

    燕景瞳孔缩了缩,语气莫名,江朝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似乎对乞丐二字有股不满的感觉。

    “我好心不好心,干小侯爷何事,真要是说起来,我不仅救了一个乞丐,还救了一个瞎子。”

    江朝华有些烦躁,身子动了动,想离燕景远一些,:

    “小侯爷,男女有别,你我同坐一辆马车,是否有些失礼?”

    所以,燕景怎么还不下去,不是说他有洁癖呢,怎的一直坐在这里。

    “瞎子?”

    不是看不到江朝华脸上偶尔闪过的嫌弃,燕景没心思理会她此时是何表情,他只是揪着乞丐跟瞎子两个词不放,让江朝华更加烦躁,语气也不有些不耐烦:

    “是,就是瞎子,那人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小侯爷是在审犯人么,有没有人告诉过小侯爷,你有时候有些聒噪。”

    江朝华猛的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燕景,说的越多,越容易让燕景怀疑。

    所以,能闭嘴么,燕景知不知道自已有时候挺烦人的。

    “瞎子,哑巴?”

    燕景眯着眼睛,将手上的鼻烟壶丢到车厢的角落。

    “咚”的一声,鼻烟壶皲裂,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江朝华听到那声音,也只是顿了顿,并未睁开眼睛,也没开口说话。

    沈璞玉跟在马车外面,听着江朝华跟燕景刚刚的对话,满脸思索。

    燕景怎么会问苏北的事呢,三年前,燕景去苏北秘密调查先太子的事,无缘失踪了几日,他当时找燕景找的都快发疯了,后来好不容易找到燕景,他对那几日发生的事也是闭口不谈。

    如今他这般询问,莫非是怀疑江家借着祭祖的名头,去苏北做了不为人知的事?

    先太子一案,当年牵扯到的人中,有一个姓黄的官吏,那官吏被贬去了苏北,燕景去苏北,找的就是他,但那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车的行驶速度不慢,没一会,就到了皇宫。

    众人各怀心思,一路上不再说话,倒觉得时间快了很多。

    再次看见朱红色的宫墙,江朝华眸子深邃,下了马车后,缓缓的朝着御书房而去。

    “小姐。”

    翡翠跟在身后,有些不安,江朝华刚刚用开水烫了晏咏歌,太宗皇帝会不会责怪,要是责怪,她们又该怎么办。

    “没事,待觐见完陛下,我们去给太后请安。”

    江朝华摇了摇头,翡翠霎那间醍醐灌顶,想着她一时着急,怎么将太后给忘记了,有太后护着,陛下绝对不会罚小姐的。

    “小侯爷,世子,江大小姐,陛下在里面等着呢,你们快些进去吧。”

    御书房门口,一个手拿拂尘的老太监看见燕景等人的身影,脸上带着笑意,赶忙往前迎了迎。

    这几位,都是金贵的主,安德路是一个都不想得罪。

    “有劳公公。”

    江朝华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无所畏惧,看的安德路心中唏嘘,想着人的出身决定了命运,江家女恶名满身,却偏偏长的这么像太后,不得不说,就是命好啊。

    明黄色的龙案前,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太宗皇帝年岁五十,生的浓眉大眼,气宇不凡,虽然年岁已经大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容貌有多俊美。

    先皇在位时间久,等到太宗皇帝登基时,他人已经到了中年,在位的这些年,太宗皇帝兢兢业业,力图国强,下发各种利民政策,让百姓安养生息,让军中将土们衷心拥护。

    当然,自古皇帝多疑,乃是通病,便是太宗皇帝,也不例外,只是除了多疑以外,太宗皇帝可以称的上是一个好皇帝,他经常因为劳累病重,却还舍不得休息。

    “臣女,臣,见过陛下。”

    江朝华没敢抬头去看太宗皇帝,甚至他身上穿的龙袍,江朝华也觉得有些刺眼,因为前世,她在燕景身上也看到过这身龙袍。

    天家贵胄,尊贵无双,自然贵气凛然,但江朝华却觉得皇家之气,过于冷厉,冷到她至死,也忘不了那样的感觉。

    走到御书房,江朝华跟燕景以及晏咏歌跪地行礼,太宗皇帝眯着眼睛,视线定格在江朝华身上,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他没开口说话,可帝王的气场强大,光是如此,便让同样跪在地上的晋阳郡王胆战心惊了。

    他几乎不敢去看晏咏歌,唯恐多看一眼,他便忍不住跳起来去打这个孽子。

    这个孽子,在苏北待了三年,怎的还是如此不长进,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蠢事。

    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到底给他儿下了什么迷魂药,放着满京都的贵女看不上,却像是失心疯一般的痴迷江婉心。

    晋阳郡王心中恼火,他不管江婉心在长安城多有贤明,在他心中,已然将江婉心定义成了狐媚子,他为人古板,最重礼教,对嫡庶之分,妻妾之分很是看重,故而他哪怕也有妾室,但却不允许妾室生下孩子,这才只有晏咏歌一个子嗣。

    “起来吧,到底是长大了,不如以前胆子大,怎的如今见了朕,倒是规矩了起来。”

    太宗皇帝笑着,众人明白他口中说的自然是江朝华,安德路眼珠子转了转,哎呦一声,:

    “江大小姐,快起来吧,您要是再跪,太后娘娘该心疼了。”

    江朝华生的如此像太后,陛下只怕也是惊到了。

    “臣女多谢陛下。”

    江朝华攥了攥手心,站起身,直接抬起头,看向了太宗皇帝。

    “哎呀,江大小姐您,您大胆。”

    江朝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安德路,他嘴角一抽,想着陛下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这江大小姐怎么还真不管不顾了呢,怎能直视天子容颜。

    “哎?是陛下说要臣女抬头的啊,不过臣女今日一见陛下,也觉得陛下跟往日不同。”

    江朝华脸色疑惑,分毫看不出惧怕,歪着脑袋,说着。

    “那你倒是说说,朕有何不同?”

    太宗皇帝脸上的笑似乎更大了一些,江朝华眼睛瞪了瞪,道:

    “唔,您要我说,我便说了,陛下您瞧着比以前好似更年轻了,乍一看,您比我父亲还年轻呢。”

    江朝华拍着马屁,天子跟前,说好话总是没错的吧,江贺的年纪跟太宗皇帝的儿子差不多大,江朝华这么说,是刻意奉承,也把江贺抬了出来。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敢说,不愧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大胆。”

    太宗皇帝眉开眼笑,皇帝嘛,肯定喜欢别人说自已长寿,尤其是江朝华这样大胆的人,说的话自然显得更真切。

    “臣女说的是真的。”

    江朝华很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她的意思是,江贺这些年太累,都累老了,太宗皇帝也会意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表情淡了一些:

    “这些年江爱卿确实是劳苦,为朝中政事尽心尽力,既然你如此说,朕给他放几日假如何。”

    放假,这对臣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几日不上早朝,不亲政务,会被皇帝疏远厌恶。

    “好啊,那陛下便给父亲放几日的假吧,父亲今日还焦头烂额呢,放假了,他便有更多的时间了。”

    江朝华状似天真的说着,好似放假对她来说是一种好事,晏咏歌鄙夷的看着她,想着恶女就是恶女,看不出这是天子的敲打。

    晋阳郡王心中咯噔一下,跟晏咏歌想的却不一样,他反而是觉得,江朝华好似是故意的,故意央求陛下给江贺放假。

    江婉心如今被关在牢中,江贺想要救人,陛下会不知道么,陛下敲打江贺是真,不过是在敲打他别忘了牢中的只是一个孤女,他不该忽视沈氏跟江朝华。

    陛下这是,为太后出气,为沈氏跟江朝华撑腰呢。

    “臣女多谢陛下。”

    江朝华笑了,跪在地上,好一阵谢恩,太宗皇帝摆摆手,道:

    “飞云的事情,是提督府失察,朕会命人再查线索,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此番宣你进宫,是来陪太后的,你过去吧。”

    皇帝虽然忌惮忠毅侯府,但对太后也是真的孝顺,毕竟太后当初顶着继后身份的压力力排众议将他推到皇位上,光是这一点,他便愿意在这些小事上给太后方便。

    “是,臣女告退!”

    江朝华起身,身影缓缓退了出去,眼底闪过冷笑。

    这可真是一个大礼啊,不知江贺知道了,会不会开心的跳起来。

    第79章即将回归,肃亲王跟太后的过往

    “江大小姐,老奴来给您带路。”

    出了御书房,太后身边的冯公公便迎了过来。

    安德路看见冯公公,目光尊敬了一些。

    冯公公是皇宫的老人了,宫内的很多小太监都是冯公公提拔指点的,就连安德路本人,当初也受过冯公公的恩惠。

    能让冯公公亲自来接江朝华,足矣看出太后对江朝华有多喜欢,看着这架势,似乎比对沈氏还要好。

    “劳烦公公了。”

    江朝华点点头,冯公公有些惶恐,又有些欣慰:

    “江大小姐客气了,咱们这便去寿安宫吧,太后娘娘命人准备了核桃酥跟马蹄奶,就等着您过去呢。”

    几日不见,江朝华似乎生的更加明艳了,这么一副灼灼其然的样子,冯公公都有些恍惚,恍惚还以为看见了太后年轻时的模样呢。

    冯公公还是一个小太监的时候,便跟着太后了,这么多年,他们主仆两个在后宫厮杀,经历了后宫阴谋,经历了新帝登基,现在冯公公只希望太后能过的开心,身边能有小辈后代承欢膝下。

    江朝华是个好的,虽然外面的人都说她刁蛮任性,但沈家的女儿,太后的亲外孙女,担的起!

    “好。”

    想起太后,江朝华心中一软,跟着冯公公,慢慢的朝着寿安宫去了。

    翡翠心中忐忑,想起上次江朝华对唐爽说她是太后的外孙女,更不安了。

    小姐到底是在骗唐爽,还是她说的就是真的,如果是,那自已岂不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

    翡翠垂着头,虽然心中害怕,但也知道不能给江朝华丢脸,故而面上不显,冯公公往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觉得翡翠倒是个稳重的丫鬟,所以太后可以不用担心了。

    “江大小姐,太后娘娘在里面等着您呢。”

    到了寿安宫,看着门口侯着的大宫女,冯公公脸上满是笑意,知道太后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脚步又快了一些。

    寿安宫内没焚香,太后不喜欢香料,闻多了,头会疼。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江朝华一进大殿,便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她说着,还抬头对着太后眨了眨眼。

    太后盯着江朝华的眉眼,看的有些出神,反应过来,眼底满是慈爱:

    “快起来,到哀家跟前让哀家看看,不是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太后招手,冯公公赶忙示意宫女去搬凳子。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臣女不行礼,外面的人又说臣女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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