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靳朝起身把姜暮的外套挂在他右边的衣架上,姜暮里面就穿了件柔软的浅蓝色马海毛内搭,突然就有点冷地缩了缩肩膀,靳朝坐下身瞧了眼问道“很冷吗”姜暮很自然地把手递给他“哥,你帮我捂捂。”
靳朝缓缓挑起眉梢,盯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沉默了一瞬。
姜暮来铜岗之前才得知自己和靳朝的真实关系,多年的生疏和现实的原因导致她在面对靳朝时,始终有些别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怎么正儿八经地叫过他一声哥,总觉得自己这声哥叫得一厢情愿,也始终无法释怀他这么多年冷落自己的事实。
大概唯一一次清醒着叫他哥,也是那次拜托他回靳强家帮她拿衣服时,靳朝故意逗她让她喊的。
而今晚姜暮自从进门后,已经是第二次喊他“哥”了,这反常的举动让靳朝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只是这么多兄弟都在,当着外人的面拉扯着她的手难免有点不像样,他清了清嗓子,提着她的手腕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毛衣口袋里。
姜暮没见他穿过这件衣服,蓬松舒适地套在他身上,随意却显得雅人深致,口袋里有着他身上的体温,从她指尖蔓延到心口,靳朝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遮挡住了其他的人视线,姜暮的手臂穿过他的手肘下,虽然没有任何触碰却好似挽着他,在这个寒冷落寞的夜终于找到了安稳的归属,她的笑容从进门就没从脸上消失过。
然而当她的指尖再往里伸些的时候忽然碰到了什么,她渐渐摸出是一把钥匙的形状,钥匙上面还拴着个东西,姜暮愣了下,脑中飘过一个意识,她瞬间就将那把钥匙从靳朝的口袋里拽了出来。
随着钥匙被她拿到手中,钥匙上拴着的小东西也落在了她的眼前,是个方正的纯手工牛皮钥匙牌,样式有些复古,上面刻着四个字“朝思暮想”。
“靳朝他有女人吗”
“你有机会找到那把钥匙就有答案了。”
姜暮看着眼前小小的钥匙牌,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缓缓地侧过头看向靳朝,这个在龙蛇混杂里磨出一身冷漠和沉练的筋骨下,依然是那个有血有肉有她的靳朝,他也许没了年少时的自信和张扬,可他还是他,是她的朝朝。
靳朝也已经扭过头来看着她手中的钥匙扣,表情多少带着点不太自然,而后撩起眼,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眼里涌动着理不清的情绪,在一方角落姜暮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冷白的皮肤透着好看的红晕,从翘挺的鼻尖一直蔓延到干净漂亮的锁骨,少女的透亮和美艳就那样撞进靳朝的眼中,还带着点得逞的小骄傲,他只能垂下眸无奈地牵起嘴角,整个屋子都仿佛被她动人的气韵感染了。
姜暮手腕翻动将钥匙扣握在掌心,没打算还给他的样子,他放任她拿去玩,侧过头提起酒。
三赖端着锅过来了,重新弄了一锅不是那么辣的,又把才去了虾线的大虾往里丢。
姜暮看着他想起了第一次告诉三赖她的名字时,三赖那颇有深意的眼神。
“你叫什么”
“姜暮。”
“朝思暮想的暮啊”
她攥着那枚钥匙扣歪着头盯着他笑。
三赖被她看得也跟着乐了起来“别用这种迷恋的眼神看着我,你三赖哥我单身久了,现在看西施都眉清目秀的,话说你笑什么”
姜暮将钥匙扣收了起来,夸道“三赖哥,你真是个好同志。”
三赖虽然莫名其妙,但也顺着她的话接道“我主要是没个正经的工作单位,不然肯定去写入党申请书。”
“”
三赖店里的墙上挂着一个电视,平时用来投屏看电影或者打游戏用的,今晚倒是放着春晚,虽然大家也没在看,不过有那个声音当背景倒是让年味更浓了些。
菜上来后,姜暮便大快朵颐起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她今天不仅心情不错,食欲也不错,几乎是她到这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顿。
甚至还拿起碗问三赖要了几个茴香饺子。
三赖诧异道“你不是吃不惯这个吗”
姜暮笑着回道“我想再尝尝。”
他们几个男人在旁喝酒胡侃,
她筷子都没停下来过,还跟着他们的话题一起傻笑。
靳朝个高腿长,一个人占了一张躺椅,喝了不少酒,神情少有地放松,不时看一眼吃得很香的姜暮,只要她回头看他,他便眼里挂着淡淡的笑回应着她。
每当三赖或者铁公鸡问她还要不要虾滑或者黄牛肉时姜暮都一脸小傲娇的表情“我要我哥帮我下。”
靳朝只能一次又一次直起身子帮她拿菜,到后来干脆就没躺下去过,坐在躺椅上,等菜涮得差不多了,再夹到她碗里。
三赖忍不住说了句“我们下的菜是有毒啊”
靳朝抿嘴笑,金疯子也大笑着递酒给姜暮,被靳朝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三赖拍着金疯子的肩骂道“你真是有了个大病,老给她喝酒干嘛”
说着转头看向姜暮“来点饮料呗,喝什么”
姜暮这会吃热了,坐在暖气十足的角落鼻尖都冒出了细微的汗,她仰起头问道“雪碧有吗”
三赖站起身回道“有,我的大冰箱里啥都有。”
姜暮愉快地举起手“要加冰块。”
靳朝在旁说了句“喝个常温的就行了,还加什么冰”
姜暮扭过头就竖起一根手指“就一块。”
接着又竖起一根“还是两块吧。”
紧接着再次竖起两根“四块好吗四这个数字不吉利呢,五块吧,好不好嘛哥”
靳朝看着她讨价还价的样子,还带着点娇嗔的味道,纵容地扭过头没再说她。
金疯子酒喝大了,聊着聊着就说起“前两天小勇车子撞了,虽然人没事,后面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活跃不起来了。”
说完好像突然意识到姜暮在场,砸了下嘴看向靳朝,靳朝倒是神色平淡道“她知道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盯着姜暮“那场抢夺赛她是我的领航员。”
此话一出,在坐的两人和拿着雪碧回来的三赖全都怔住了,齐齐转头看向埋头吃肉的姜暮。
金疯子率先反应过来,拿起酒就往桌上磕了一下对着姜暮说道“妹子,知道领航员对于一个车手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姜暮放下筷子望向他,金疯子半开玩笑半正经道“就像爱人,能成就车手也能随时要了车手的命,所以有酒从来不会轻信任何一个人。”
三赖将雪碧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再将冰块丢进雪碧里,泡沫沸腾,亦如她此时的内心,也跟着沸腾,从未有过心悸悄然滋生,沿着血液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一秒,她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第40章
Chapter
40
四个男人酒足饭饱后把东西收拾好打起了麻将,姜暮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靳朝身旁一边看春晚一边磕瓜子,看到好笑的小品时她自个儿在旁捂着嘴傻乐,靳朝搓着牌余光掠她一眼。
虽然往年过年也是和兄弟在一起打牌度过,但是今年身边多了个小尾巴,心里空洞的角落像被什么填满了,他眉眼舒展开来。
十二点的时候,姜暮的手机响了,她放下零食,拿出手机看了眼,居然是靳朝给她发了个红包,她错愕地抬头看向他,他依然盯着眼前的牌,侧脸是难得惬意的神态,随手拿了一张二万扔了出去。
姜暮抿着笑低下头,随着红包被点开的声音,在坐的几个男人都抬起头看了过来,还是三赖最先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电视上的时间,说道“新年了啊。”
然后跟了个红包给姜暮对她说“小暮暮,给你压压岁。”
铁公鸡和金疯子也给她发了红包,姜暮有些不好意思收,情不自禁去看靳朝,三赖说道“我们给你的压岁钱,你看他干吗啊”
金疯子插到“在我们这的规矩,没工作的都能拿压岁钱。”
姜暮还是拽了拽靳朝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低下头来接过她的手机把几个红包一了然后将手机还给她。
姜暮脸上挂着盈盈的笑,乖巧地给几个哥哥拜了个年。
换做往年他们大概率是要打通宵的,但是由于今年靳朝身边多了个小尾巴的缘故,刚过十二点他们就草草结束了牌局,各回各家了。
靳朝刚起身,姜暮就凑到他面前小声问道“我今晚能不回去吗反正爸也不在家。”
靳朝严肃道“你这夜不归宿的习惯得改改。”
姜暮嬉皮笑脸地说“我又不是跟外面的坏人混在一起。”
靳朝转身往外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没坏到我身上你都是好人。”
靳朝拉开门回头瞧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出去了,姜暮也跟着他走到了隔壁,靳朝回头看向她“钥匙。”
姜暮从身上把钥匙拿出来,然后将那个“朝思暮想”的钥匙扣解了下来,把钥匙递还给他。
靳朝接过钥匙扬起眼皮盯着她手上的东西,姜暮晃了晃对他说“这个送我吧,你应该不需要了。”
靳朝蹲下身拉开卷帘门回了句“你又知道了”
姜暮笑着说“知道呀,我都在这了,你还用得着朝思暮想吗”
靳朝顿了下,起身眼里蕴着光盯着她,姜暮抿着笑踏入车行,靳朝拉上卷帘门望着她轻快的背影,眼里的光愈发深邃。
姜暮径直走进休息室,靳朝也跟了进去,打开暖气把椅子推给她,姜暮坐下后,靳朝将另一把椅子也提到了她面前,往上一坐,刚才人多他没好问,这会才开了口“不是说好回去的吗跟你妈吵架了”
姜暮垂着眸扣着自己的指甲盖,耷拉着脸嘀咕道“我妈说她要回去把房卖了。”
靳朝没出声,微微拢起眉,姜暮继续道“她之前说要跟外国老头去澳洲生活我就觉得不太靠谱,这次去一趟回来直接就要卖房了,就跟被人洗脑了一样,我就是怕她被那个人骗,又不是一个国家的,她要真被骗维权都困难,你觉得呢”
靳朝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没法下结论,毕竟我没见过那个人,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姜暮抬起眼睫望着他。
“她和靳强分开这么多年
都没找,你觉得她会将就吗她作出这个决定就必然有她的原因,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找个合得来的人不容易,她总不能一个人过到老。”
姜暮脱口而出“我之前都想过了,不结婚和妈一直生活也挺好,就是结婚也能带着她一起过。”
靳朝笑了起来,姜暮被他笑得脸色发烫,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幼稚,嫁不嫁人这事不是她现在意气用事可以判定的。
空气稍稍安静了一瞬,靳朝唇角压住笑意掠着她“真不打算嫁人啊”
姜暮眼神飘开看着维修间,心里有种被羽毛挠着的感觉,她红着脸说“我怎么知道”
靳朝问她“你试着跟她沟通过没有”
姜暮点点头“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高考前为了这事没少吵。”
靳朝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注视着她“既然这样,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我是你,与其瞎操心,不如把眼下自己的事情忙好,她以后过得好,你也可以放下心,要是过不好起码你有能力让她安度晚年。”
靳朝的轮廓在休息室发黄的光线下显得沉稳可靠,困扰了姜暮大半年的担忧好像在靳朝的这番话中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思考角度,她的确很怕老外给不了妈妈安稳的生活,怕她跟着chris去国外会因为各种问题不如意,所以几次三番想阻止姜迎寒,却根本没想过妈妈也需要另一半,也需要有个人可以在她脆弱的时候给她依靠,在她孤单的时候陪着她,在她无聊的时候和她一起打发时间。
好像自从爸爸离开后,妈妈就理所当然地和她相依为命,她只顾着担心妈妈的安危,却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需求,姜迎寒的确是个妈妈,可她本身也是个女人。
姜暮的确做不了什么,如果可以干扰姜迎寒的决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只是她依然有些郁闷地说“可是妈把房卖了,我要是回苏州真的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完她抬起眸看向靳朝,昏暗的光线下,她就这样凝视着他,嘀嘀咕咕道“以后我要是无家可归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软糯得让靳朝想起小时候在南方吃的一种蒸糕,他听在耳中,没有说话,只是敛着眸笑,姜暮吸了吸腮帮子“有什么好笑的。”
靳朝干脆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双眼笔直地瞧着她,姜暮觉得他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连眼神都那么醉人,瞧得她越来越局促,目光往天花板上看去,声音蚊子哼哼似的从喉咙里挤了出来“爹不管,妈不要,哥不疼”
靳朝的笑蔓延至眉梢,细碎的光从眼底化开,声音是微醺后的松弛“你想让我怎么疼”
姜暮的心脏砰砰地跳,她没想过靳朝的一句话居然会让她心口窝痒痒的,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有喝酒,却有些醉。
靳朝望着她透红的脸颊,不再看她,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边,才又重新回到椅子上。
虽然刚才姜暮多少有点耍脾气的意思,但靳朝真这样问了,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逼你了,可是你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安全,这个可以答应我吗”
靳朝扬眉注视着她,她的双眼剔透清澈,表情是那样的认真,一眼就能看见她眼底的的担忧,真挚纯粹。
姜暮见他不说话,身体向前倾去,试探地问道“很多钱吗民事赔偿”
靳朝脸上的松弛渐渐收了起来“从哪知道的”
姜暮咬了咬唇,终是没有说出姜迎寒,她怕他想起那段往事。
可靳朝却替她说了出来“你妈吗”
姜暮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道“妈说房子卖了会留笔钱给我,我和她谈谈,让她先拿一部分给我。”
靳朝没有说话,空气逐渐冷了下来,姜暮悄悄抬眼去看他,他的表情很冷,眼里覆上一层拒人之千里之外的霜寒。
她只是不想靳朝去干那些危险的事,她想尽快帮他解决那笔债务,可是她意识到靳朝不会接受姜迎寒的钱,那时候妈妈袖手旁观,他自尊心这么强的人现在又怎么可能让她跟妈妈开口。
姜暮急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不说了。”
靳朝叹了声半弯下腰来对她道“不是钱的问题。”
姜暮不解地看向他“那是什么”
靳朝只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说“快两点了,不睡觉了”
“不瞒你说,我睡到傍晚,所以一点都不困,你困了吗我陪你睡吧”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下,她蓦地站起身解释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睡你的,我就就在旁边坐着。”
靳朝抬起眼皮“坐着”
姜暮尴尬地贴在桌边,靳朝缓缓站起身对她说“那你坐吧,我冲个澡。”
说完他便走进屋中,不一会姜暮就听见水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也没看手机,真在那干坐了十多分钟。
水声停了,靳朝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姜暮站起身撩开帘子站在房间门口,房间很暖和,靳朝只穿了件短袖,他背对着姜暮抬手拿放在架子上的吹风机,t恤掀起一角,姜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紧实的腰,透着男性蓬勃的力量感,她瞬间就感觉浑身紧绷起来。
之前三赖告诉她靳朝高中擦玻璃时好多女生会偷看他的腰,那时她还体会不到腰有什么好看的,此时此刻她依然不知道腰有什么好看的,可就是挪不开目光。
靳朝拿起吹风机插上电,余光撇了她一眼,见她傻傻呆呆地杵在门口,用热风朝她吹了下,随后低头吹着头发问道“在看什么”
姜暮当然不会告诉他在偷看他的腰,于是眼神飘到架子上说道“看你平时看的书。”
“感兴趣”
“也不是。”
“”
等靳朝吹干头发后,转头看向她,觉得也不能总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大眼瞪小眼,于是默了片刻说道“送你回去。”
靳朝重新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姜暮只有跟着他走到棚院,那辆黑色的车子靳朝好像只有在这种夜里才会开出去,白天一般不会动,姜暮不懂车,但她见识过这辆车的速度,知道这是靳朝苦钱的家伙,所以之前才会那么谨慎。
上了车后姜暮便问道“你们那天抢夺赛的规则是谁先拿到那袋东西谁赢吗”
靳朝将车子开在寂静的街道间,应了一声。
姜暮接着问道“那钱一般是谁给”
“谁发起组织谁给。”
“你们是有个庞大的组织吗”
靳朝没有回答。
姜暮又问道“每次都是这么玩吗”
“不一定,这种闹着玩的局不多,有的富二代闲着没事会弄一两场。”
姜暮惊道“闹着玩那不闹着玩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建立联系的呢”
靳朝剜了她一眼
,收回视线道“你还真敢问。”
姜暮侧过头看着他,听见他继而说道“那天之所以会说你是我对象,是因为只有这样比较合理,他们都知道我家里的妹妹才上小学二年级,突然多出个这么大的妹妹对你的身份会产生怀疑,这个同盟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把控风险的方法,但凡出现一个外人就很容易被盯上,所以当时的情况我也只能那样说,让他们认为你是我的人才能打消猜疑,其他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姜暮突然细思极恐起来,她想起了靳朝手机上的那个数字a,他们没有通过微信或者联系,所以那个a就很可疑了,或许也是靳朝口中风险规避的一种途径。
上次闪电出事时,大光口中靳朝碰了同盟的利益,所谓的同盟会是这个地下组织吗靳朝到底干了什么事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在姜暮眼里既危险又恐怖,靳朝见她表情凝重的样子,笑了起来“我是去赚钱,赚完钱走人,又不是去杀人,你慌什么”
姜暮却担忧道“会一直下去吗还是等钱还完”
“顶多半年。”
“半年钱就能还完了吗”
靳朝看上去很随意的样子“差不多吧。”
这算是那天姜暮和他为了这事争执以来,靳朝第一次正面给她的答复,半年的期限,姜暮稍微松了口气。
靳朝余光看见她如释负重的模样,眸光深沉,不再多言。
姜暮从来没有看过凌晨的雪景,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靳朝车子开得也不快,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苏州也会下雪,但不是每年都会,即使有时候下场雪第二天起床街上的雪已经被清理掉了,到了下午差不多都化了。